听到李愔说自己不是个好刺史,李恪脸上也是一红,不过他也没有否认,因为事实的确如此,自从担任苏州刺史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苏州。而接下来李愔又说他守着宝贝却不自知,这让精神一震,对于自己亲弟弟的本事,他可是真心佩服的。
“六哥,难道三哥这里埋藏有什么宝藏不成,或者这地下有什么没有人知道的矿产?”李贞一听也来了兴趣,满脸急切的问道。他年龄太小,前两年李愔大搞工商业时,李贞根本没能赶上,所以他越王府里的产业并不多,眼看着三哥和六哥府里都是日进斗金,他自然是眼红的厉害,这次之所以吵着要跟李愔出来,除了想开开眼界外,最主要的也是想给府中增加一些产业,因此一听李愔说脚下的地方是个聚宝盆,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切~,小孩子懂什么,宝藏和矿产再怎么值钱,可也有用完的一天,哪里能比的上财源滚滚的聚宝盆?”李愔轻拍了一下李贞的脑袋,一副大哥教训小弟的模样。李贞现在满脑袋都是聚宝盆的样子,丝毫没在意李愔的教训。
“六弟,你快给为兄讲讲,这个聚宝盆到底是什么?”李恪这时也忍不住了,一脸焦急的开口问道。甚至连一向老实的李恽,目光中也露出热切的目光。
“嘿嘿,三哥别着急啊,等一会人来了咱们再说!”李愔却是笑呵呵的卖关子。而这时刚好店家老头和孙女把菜送上来了。菜不多,一共四菜加一盆,分别是盐水煮豆、盐水豆干、盐水煮蛋,最后一个终于不是用盐水煮的东西了,而是一盘凉调海菜。至于那中间的那个粗瓷盆里,则是李愔点名要的蒸野菜,同时那个渔家少女还给每人面前放上一碟蒜泥。
“哈哈~,在船上吃了好几天的罐头,今天总算是见到绿色了,三哥你们快尝尝了。虽然只是乡野小菜,但也别有一番风味!”李愔说着也不客气,抄起筷子每样都尝了尝味道。
四个小菜的做的一般,还不如前世李愔吃的街头小吃。不过那盘蒸野菜的确不错,现在正是野菜正嫩的时候,而且蒸菜的人显然很有经验,菜与面粉的比例刚好,蒸的时候又加了麻油,使得在野菜的清香之中又带着股勾人的麻油香气,的确让人有胃口大开的感觉。
李恪和李恽、李贞看小店粗陋,本来是不想动筷子的,但架不住李愔一再邀请,他们也就勉为其难的尝了尝蒸野菜。可能是平日里吃多了山珍海味,也可能是这几天在船上吃腻了罐头,今天忽然尝到这清淡的蒸野菜,这让他们都感觉十分的新奇,因此也就不再计较小店的环境,和李愔争抢起来。
李愔才刚吃了几口,忽然发现盆中的野菜已经不多了,旁边的几样小菜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他也懒的下筷,于是干脆扔下筷子。与站在旁边的店家老头闲聊道:“刚才来的匆忙,不知老丈你如何称呼,今年高寿啊?”
老头一听李愔问起自己,当下有些诚惶诚恐的答道:“启禀贵人,小老儿姓孙。周围的人都叫我孙老头,今年刚好六十有五!”
李愔一听笑着问道:“原来是孙老丈。我看此地比较偏僻,而且又没有什么行人,你把店开在这里,怎么会有生意?”
“呵呵,贵人有所不知,这里平时的确没什么人,不过每天傍晚时,外出打渔的人都会回来,县里收鱼的贩子也会赶过来,那时候刚好是饭点,所以无论是买鱼的还是卖鱼的,大部分都会在小店吃上点东西,收获不错的时候,还会有人喝上几杯,小店主要就是靠他们养活!”孙老头笑呵呵的回道。
李愔听后点了点头,难怪这店里的吃食做的如此粗陋,原来都是给那些下苦人吃的,他们身上也没几个钱,自然吃不起太贵的东西。接下来李愔又随口问了一下华亭县的情况,孙老头毕竟是开店之人,店里人来人往的,各方面的消息都知道一些,因此倒让李愔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情况。
华亭县在苏州的东北方向,这个县占地面积倒不小,不但包括了后世的上海,而且还将后世的昆山也包括在内。只不过与后世那种繁华无比的国际大都市不同,现在的华亭县却相当的贫困,县中的人口大部分都集中在临苏州较近的西南方向,主要是以务农为生,而少部分沿海、沿江地区,则是主要以打渔为生,比如李愔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小小的渔业码头。
本来李愔还想具体了解一下华亭县的人口、土地等情况,可惜眼前的孙老头只是一个乡野村夫,对这些问题实在是答不上来。幸好正在这时,小店外的黄土小路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方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人骑在马上,前边是两个王府的护卫开路,正在疾速向这边赶来。
看到要等的人终于来了,李愔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旁边的孙老头眯着老花眼看了看路上的人,当他看清竟然是本地的县太爷时,立刻吓了一跳,再看看眼前这四位贵人都是一副端坐如泰山的样子,丝毫没有起来接见的意思,更把他吓的不轻,看来这四位贵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骑着马赶来的正是华亭县的县令,此人姓谢名琼,也是出身于江南世家,刚来华亭这里两年,他本来是知道李愔等四位皇子南下的消息,但是打死他也没有想到,李愔他们这四个皇子竟然跑到自己的华亭县境内。
只见这位谢县令打马跑到小店门口,立刻飞身下马,虽然是个文官,但这骑术却也不低,让店里的李恪和李愔都是点头赞赏。将马交给门口的护卫后,谢县令整了整官服,然后大踏步走进店中,对着李愔他们躬身行礼道:“下官周琼,参见吴王、齐王、将王、越王四位殿下!”
“谢县令不必多礼,我与几个弟弟到此游玩,倒是打扰谢县令的公务了!”四人中李恪年纪最大,而且他又是苏州的刺史,因此自然由他开口说话。
旁边的李愔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的谢县令,却忽然听到身边有一阵异响,扭头一看,却发现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孙老头全身发颤,嘴里不多的几颗牙齿也在上下打架,发出一阵‘咔咔’的响声,同时哆哆嗦嗦的想说些什么,可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到孙老头被吓成这样,李愔在好笑之余也有些担心,怕这老头万一来个心脏病什么的就麻烦了,而孙老头的孙女在知道店里的四个人客人竟然是王爷时,也吓的缩到柜台后面,只偷偷的伸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向外看。
看到这种情况,李愔向柜台后躲着的少女招招手,示意她把孙老头扶走,别吓出个好歹来,少女虽然害怕,但毕竟爷孙情深,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站起来,畏畏缩缩的走过来把孙老头搀到后面休息的地方,从始至终这爷孙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直到这时,李愔才放下心来,转过头继续打量正在和李恪谈话的谢县令。只见这位华亭县的父母官才不过三十多岁,身量中等,一张长方脸,五官端正,颌下留着三缕长须,看上去十分的儒雅。
只见谢县令和李恪客气了几句后,立刻切入正题,开口问道:“不知几位殿下让下官赶来,却是所为何事?”
对于李愔他们的到来,谢县令其实还是有些怨言的,因为现在刚好赶在春荒,华亭县又是个穷县,因此不少百姓家里都揭不开锅,他为身为百姓的父母官,正在与县中的一些富户商量,由官府做保,让那些实在吃不起饭的百姓向富户借粮,熬过这一段再说,当然了,借的粮食是要收利息的。可惜刚把富户召集起来,就接到四位皇子来的消息,吓的他把那些富户全都扔下,自己跑到海边来见李愔他们。
一听谢县令问起这这个,李恪三人立刻看向李愔,人是他叫的,这个问题自然要由他来回答,而且他们也想知道李愔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到谢县令也看向自己,李愔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说道:“谢县令,今天本王找你来,其实是想了解一下华亭及附近几个州县的情况!”
谢县令听后却是皱起眉头,他也听说过这位齐王殿下的大名,但他放下公务跑到这里,竟然只是让自己讲解了一下附近的情况,这实在是有些小提大作。
不过谢县令虽然心中不满,但既然是齐王有令,他也只得遵命开始讲解,从华亭县的人口和土地开始讲起,然后又延伸到粮食、工商等方面,同时对周边的几个县,甚至是苏州的情况也做了一下简单的介绍。
对于这些枯燥的内容,李贞和李恽听的是昏昏欲睡,甚至连李恪也露出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唯有李愔却是听的津津有味,甚至还不时插嘴问上几句。而谢县令将几个皇子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由得暗暗赞叹,难怪别人都说齐王殿下是最适合的皇位继承人,只从他对政务上表现的兴趣就能看出一二。
好不容易等谢县令介绍完当地的情况后,李愔将得到的信息在脑子里消化了一会,然后忽然开口问道:“谢县令,最近一段时间,华亭及附近,甚至是苏州的税收是不是都在大幅度下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