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张嘴,尝了一小口酒杯里的女儿红,这酒不是很烈,注入口中绕着舌尖清香温润,比她在惊华宫喝的梨花酿还要好些。
“传闻他是弑父登的皇位,可是属实。”
清歌有些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
“原来你知道。”
清歌放下酒杯,点了点头,想到凌暮誉那张狂野的脸,和霸道狠戾的气势,觉得这事他能做的出来。
“西蜀先帝前些年极其宠幸一个宫妃,这宫妃诞下一子,因那宫妃吹了枕边风,那西蜀先帝便动了换太子的心思,凌暮誉听闻了此事,便在暴怒之下杀了西蜀先帝,把那宫妃冲了军妓,还把那宫妃不足岁的儿子丢到山野喂了狼。他这样一个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人,我怕有一日他会对你不利。”
清歌看出凌暮誉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她自己也不是,只是没有想到这人尽然心狠到这样的程度。看来她的提早做好防备,以后交手的时候才能不吃亏。
“不说他了,我的及笄之礼和你的生辰都在今夜一起庆祝吧。”
清歌重新端起酒杯朝赫连琼楼举了起来,赫连琼楼淡然一笑,也举起了酒杯跟清歌碰了一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做打算,起码现在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月亮悄无声息的爬到了午夜正中央,一坛女儿红喝的所剩无极,清歌趴在石桌上定眼愣愣的盯着稀疏的星辰,寂静的夜晚听不到任何声音,她记不得喝了多少酒,只是觉得头很重,可意识却很清醒,她费力的用手支住身体,坐了起来,赫连琼楼比她要喝的多很多,此时趴在石桌的另一边,想必是醉了吧。
那张邪魅的侧脸映着月光星光烛光,好看的让人眩晕,清歌覆手上去滑过赫连琼楼的轮廓。
“琼楼,我心中缺失的东西太多,多到你倾尽一生也补不全,若是这样,你还愿意费心帮我补吗?”
清歌明知道他听不见却还是想要问问,其实她更想问问自己,真的要自私的再绑一个人陪自己去赌那渺茫的希望吗?他重情如此,若是她输了,他该怎么办?
清歌收回了手,闭目再次趴在石桌上,等她呼吸均匀疑似睡着的时候,一直闭眼装睡的赫连琼楼猛然睁开的双目,眼眸柔柔的看着趴着的清歌,俊秀的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稀微的晨光照耀着大地,凌绝山庄火红一片的丝带飘飘扬扬,似乎要将天空也一并沾染上喜气,墨轻染在院子里盯着下人挂红灯笼,廖曦有些无奈的走上前去。
“娘子呀,这知道的是咱们女儿及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嫁女儿呢。”
墨轻染环顾四周看来看除了红色几乎看不出别的色彩的凌绝山庄,是觉得有些过了,略带不确定的语气问廖曦。
“要不我让他们摘下一些?”
“娘你就别费心了,小妹已经走了。”
廖曦
还没有回答墨轻染,廖清风便从外面走了过来,笑嘻嘻的提醒自己的娘亲,这个家里还是只有他了解自己的妹妹,早料到她不会乖乖在家过这个所谓的及笄之礼,如果可以,估计那丫头宁愿这辈子都不到及笄的年龄。
“什么?女孩家哪能没有及笄之礼呢?”
廖曦揽住墨轻染的肩膀,温柔的笑了笑。
“歌儿平常连个生辰都不肯过,你呀,就随她吧!”
“若是平常的生辰也就算了,及笄可是女孩家除了出嫁最重要的日子,怎么可以这样草率呢?”
墨轻染抬头失落的看着廖曦,她一直觉得亏欠自己的女儿,总想为她做些什么,为了这个及笄之礼,她数月前就开始准备了,却不想临到这一天,清歌却不见了。
“娘子莫生气,等那丫头再回来的时候,让你打一顿骂一顿出出气。”
墨轻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瞪了廖曦一眼。
“那可是我十月怀胎的女儿,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廖曦给廖清风使了个眼色,廖清风会意,连忙上前抓住墨轻染的衣袖。
“娘,我早就馋你做的饭菜了,小妹没口福,我替她全吃了好不好。”
墨轻染温柔的笑了笑,随着廖曦廖清风向前厅走,只是在他们父子没有注意的时候,失落的朝门口望了望。
树木丛林中间一条不算宽的道路,一辆马车绝尘而去,在远处一个玄紫衣衫的男子迎风而立,目光深邃如潭,面容俊逸慵懒。
“爷,你怎么知道姑娘今日会回去?”
赫连琼楼眼眸微眯,目光直直的盯着那扬尘而去的马车,想起昨晚的情景,嘴角微微扬起。让看到这抹不明所以微笑的司书怔住了,他跟随赫连琼楼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笑的如此温柔愉悦。
熙熙攘攘的人群围住了温香软玉的大门,温香软玉的小厮正挡在门前驱赶,而里面也是高朋满座,这里之所以比往常热闹,皆是因为数月前街头巷尾盛传一个花边消息,温香软玉找来一个比曾经的花魁花邀月更胜一筹的女子,这女子不但美艳绝伦千古难见,而才艺更是无人能比。
这消息越传越胜,却没有一个人真的见过这传奇的女子,也不知这消息到底从么里传出来的,前些天温香软玉放出消息,这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子要在今夜登台献艺,消息一出,比平常高出百倍的入门价还是被片息之间售空。
温香软玉座无虚席慕名而来的各方贵人,一边与身边的人谈笑风生,一便直直的盯着那空无人烟的舞台,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没等到那绝世美人,却看到几个小厮在上面摆了几个白色屏风围城一圈,这时他们就有些坐不住了,有些人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朝台上喊。
“云娘呢?这把我们晾在这干等是什么意思?我们出了这么高的价钱可不是为了在这喝茶聊天的。”
这云娘是如今温香软玉的主事,满
厅的宾客开始不忿的吵嚷起来,在一旁侍奉的小厮和陪酒的歌姬赔笑赔罪也压不住这怨声载道。
清歌在上方的雅间里掀起轩窗,从缝隙里淡淡的朝外面看了一眼,随手放下了轩窗。
“歌儿,她可真漂亮?”
柔葭以前没有见过秋瑟,此刻满是好奇的盯着精心装扮过的秋瑟惊艳不已,他在宫里美人见过的数不胜数,可不知为何这秋瑟就有种风情,让人觉得美艳不可方物。
“看来这蝶香效果不错。”
“什么蝶香?”
柔葭不明所以的将视线从秋瑟身上移开,她是嗅到一股子好闻的香气,可这香除了清新别致些,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
“这蝶香呢是一种迷人心智的东西,擦在身上的人会让人心情愉悦,觉得自己看到香源处超乎事物本身的美好。”
秋瑟美则美,却离惊艳四座差一点点,若说能美的让人膛目结舌的女子这世间本就少有,即使能找到也不一定附和她的要求,最为稳妥的方式就是费些心思培养一个,于是她才让南宫雪研究出蝶香这种东西帮她。
“姑娘,若秋瑟再不出现,恐怕下面就压不住了。”
清歌淡淡的扫了云娘一眼,云娘目色一滞,慌忙住了嘴,她这一生什么达官贵人没见过,连曾经那让人压抑的主子都没有清歌给她的感觉骇人。这看似年纪不大的女娃总让人莫名的心惊。
清歌抓起桌案上的丝带,随手一抛,那软绵绵的锦缎既然冲开了关着的轩窗,锦缎的一段像流水一般倾泻而下,直到垂到了那屏风遮住一块空地的上方,锦缎的另一段被清歌握在手里,朝着房梁一丢,那锦缎便在房梁上缠结实。
“下去吧!”
秋瑟走到窗前,将那玲珑轩窗完全推开,手掌抓住那锦缎,转头看了清歌一眼,清歌颔首点了一下头,秋瑟便顺着那锦缎像蝴蝶一样飘落下去,彼时四周有人不断向下撒绯色花瓣,秋色这伴着花雨纷飞出场的情景一时惊艳四座,让吵吵嚷嚷的宾客看的目瞪口呆,瞬间整个大厅静了下来,只能听到缓缓响起的乐调声。
秋瑟缓缓落在那屏风遮挡的地方,众人刚才那惊鸿一瞥只觉得美艳绝伦,此生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美貌的女子,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此时别屏风遮住,他们怎么能不心急懊恼。
还未等他们发作之时,轻缓的乐调一换,一个空灵绝妙的女声从楼上幽幽传来,在大厅里绕梁回荡,如天籁之音般入耳沉醉,秋瑟伴着歌声在屏风一边翩翩起舞,台下的人看到一个曼妙的身影跃然在白色屏风上灵巧起舞,在她起舞的同时,那屏风却也随着那歌声腾生出一幅幅画卷,第一幅画的是草长莺飞,第二幅画的是绿树成荫,第三幅画的是大雁南飞,第四幅画的是雪花红梅,这四幅妙手丹青不仅画的出神入化奇技淫巧,更难得的是这画是屏风后面那人反着画的,台下的人从屏风这边看上去正好是正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