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并没有因为宋天龙的冷淡而改变态度,依然是笑容满面,自我介绍道;“牛凤君,是新开区副食公司的,”科里小王这时跑了过来,为宋天龙介绍道;“宋科长,这位是新开区副食公司的牛主任,也是齐副局长的老朋友,哦!宋天龙脸色稍缓,点头道;“牛主任,久仰!久仰!小王,搬个椅子让牛主任坐下。”
沉重笨拙的身体压的椅子嘎嘎直响,坐稳后,牛主任这才从兜里拿出齐副局长的条子和表格递给宋天龙,牛主任笑道;“齐局长让我找你宋科长给盖个钢印,”宋天龙笑了笑没说什么,看来齐局长非常重视这件事,不但打了招呼,而且还写了条子,给足了宋天龙的面子。
宋天龙二话没说拿出钢印准备盖章,当然了,盖章之前也要例行公事看一看,他把条子收起放进抽屉,拿起表格随意翻了下,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宋天龙暗道;“局长都签了字就算地陷进去与他何干?何况自己实在是没有心情。”
他打开盒子取出钢印公章,正要盖下去,突然他的手停住了,这个举动让牛主任愣住了,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空气就像突然凝固般,让人喘不过气来,本来满脸笑容却变得僵硬起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宋天龙突然感到有点不妥,这是个非常正常的手续,百十平米的面积对他们来说并不大,可以说是很小的面积,就算没有局长的条子他这个科长也能做主,但是有个疑点让他停了手,虽然这两张表格他只看一眼,但这已足够,因为他他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关联图上的一个名字,“丁翠花”
他突然打了个激灵,这是他干妈的名字,“丁翠花”这个名字重名的不多,这让他小心起来,他不得不重新拿起那份表格重新审视。
下午的阳光斜斜的照进屋里,满屋的烟尘在光柱中飞舞,整个房间一半明亮一半阴暗,而牛主任的一颗心却早已沉了下去。
半晌,宋天龙抬起头来,看着牛主任摇头道;“牛主任,对不起,这个章我不能盖,”牛主任的脸立时撂了下来,质问道;“为什么?”宋天龙慢悠悠道;“因为不合理,不但不合理而且违规,不单是我,就算齐局长也没有权利批准盖章,因为对那里我是在熟悉不过了,如果开了这个头那后果不堪设想,不但对别人不公平,而是对住在那里的每个住户都不公平。”说完,宋天龙把表格钢印收拾好锁进卷柜,不理目瞪口呆的众人,转身扬长而去。
“干 妈,在做什么好吃的呢?”宋天龙进屋大声嚷嚷道;淼淼撅着嘴,嘟囔道;“七哥,你就知道吃,看见人家也不说句话,说着生气的转过身去不理宋天龙,”宋天龙举手投降道;“淼淼,是七哥不对,当哥的糊涂了,怎能见我们的淼淼不说话呢?哥哥认罚,你说吧,想要什么?”
淼淼这才转过身来,水蓝白点滚红边上衣,下穿一条宽脚兰迪布裤,显得淼淼更加轻盈苗条,这一转身让宋天龙满眼生花,看呆了眼,淼淼笑颜如花道;“算你明白,七哥,你可想好了,真的我要什么都行吗?”宋天龙毫不迟疑道;“是,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这也是宋天龙心里一直想帮淼淼的念头,淼淼托着香腮歪着头想了想道;“我还想要个锁边机和一台缝纫机,你看行吗?……七哥!”“哈哈……当然没问题了,看来淼淼的生意不错呀!七哥明天就给你送来,”真的?淼淼高兴地跳了起来,唉……淼淼,妈妈数落道;“你又让你七哥买东西,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哈!宋天龙笑道;“这是我应该的,淼淼没要我的脑袋已经算是给我面子了,”嘻嘻!淼淼不好意思笑了笑,大嫂二嫂早已把菜端了上来,聂学武为宋天龙斟满酒,道;“七弟,二哥敬你一杯,”好!干杯!淼淼接道;“是呀,七哥,多亏你没给那姓牛的盖章,要不可就麻烦了。”
宋天龙笑道;“盖了章更是麻烦,这里的住户要不造反那才怪呢,本来边上的人家就占了便宜,其他住户早就嫉妒的要死,如果再变成名正言顺,不出乱子那才怪呢。”
一阵晚风吹进窗户,吹得那灯泡摇摇曳曳,灯光变的迷乱不定,妈妈叹气道;“小龙呀!那老牛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出什么歪主意,他那三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嘻嘻嘻!宋天龙笑道;“干妈,您老人家放心,有我们哥几个在,就算他有三十个儿子也没用。”
牛家这哥三站在院内,望着对面的聂家,三双眼睛几乎冒火,大哥牛怀义恶狠狠道;“既然聂家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那咱就不用客气了,我们准备好一切,把房子盖起来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不行咱们就打上一仗,他奶奶的,咱们哥三还能怕他们,”哈哈!老三笑道;“大哥真是好主意……”
第二天宋天龙和聂家兄妹站在院子里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和牛家相隔的那道墻已被推倒,取而代之是一道新砌的高墙,牛家院里好几十人正忙得热火朝天,除了这道新砌的墻,主房处不少人正在嗨哟!嗨哟!打地基呢,聂家原来三米多宽的院子如今还不到一米宽,没把后门给拆了算是牛家手下留情。
干燥的天气让漫天尘土飞扑过来,白灰,水泥的粉灰呛得淼淼不住的咳嗽,淼淼气的跺脚道;“这也太欺负人了,简直没有王法了,七哥,你看我们乍办呀?”聂学武二话没说扭头跑进屋里,再出来时手里却拿着一把明晃晃菜刀,嘴里狂喊道;“他妈的!我非砍死这几个兔崽子不可…… ”宋天龙和大哥忙上前把他抱住,强拉硬拽算是把聂学武整进了屋。看着气坏了的聂学武,宋天龙忙安抚几句,让他先不要激动,其实他比聂学武更加生气,不但生气他还想狠狠揍那几个混蛋一顿,但现在却不是时候,牛家现在人多势众,真要打起来吃亏肯定是自己这方。
淼淼撅着嘴看着在屋中间来回走的宋天龙,嘟囔道;“七哥呀!你要在不管,淼淼就要气死了?”宋天龙听了,哈哈……笑了起来,道;“管,管,我肯定管,欺负到淼淼头上无论是谁,七哥都不会饶了他。”
干妈道;“淼淼你别逼你七哥,有些事急了不行,咱们大家慢慢想办法,千万别惹祸,否则有理也变没理了。”嗯!宋天龙接道;“干妈说得对,哈!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想了,淼淼出去买点菜和酒,我和大哥二哥好好喝一顿。”干妈也笑道;“是呀!你们哥几个可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淼淼你别愣着了,快去吧!”
三个人暂时把这烦恼仍在脑后,不管不顾大口的喝酒,淼淼和妈妈却没有心思吃饭,大嫂和二嫂还不知道家里发生变故,否则家里说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聂学武猛喝了一大口酒,气道,“一会我去把我们装卸队的人都找来,我要不把他家砸个稀巴烂我就不姓聂。”宋天龙道;“二哥,算了吧!把这些人找来打群架,那还不得出人命,为了这种人闹出人命不值得,我们再想想法子,来!喝酒,我们不要着急。对付这种人我们有的是法子。”
淼淼却不这么想,她幽幽的道;“打又不能打,杀又不能杀,牛家又蛮不讲理,而且这地又真的不是咱自己家的,只不过是块公用地,牛家就算耍赖,我们也真的拿他们没有办法,唉……”
聂学武气的骂道;“他奶奶,我现在恨不得扒了姓牛的皮,真他妈的气死我了,”宋天龙笑了笑道;“别生气了二哥,法子是有,只不过是用那种比较好,”宋天龙只是安慰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阳光照在桌上,空气陡然升高,饭菜的香气此时对他们失去了吸引力,宋天龙心里更是气得要命,加上喝了点酒浑身有些燥热。
淼淼见了,忙起身到外屋拿来自己的毛巾递给宋天龙,宋天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感到舒服了些,这时院子那边传来嘈杂声,看来那院的人也在吃饭,叮叮当当菜盆饭碗的响声不绝于耳,宋天龙露出凝神静听的神色,来掩饰自己愤怒心情。
淼淼接过宋天龙手里的毛巾,又叹了口气道;“现在的人也不知怎么了,变得越来越坏了,刚才我去小卖店买酒,卖店的刘姨说,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半夜把他家的狗药死了,院子里一组暖气片也给偷走了,这些缺德人为了一组暖气片居然把狗给药死了,七哥,你说说,这些人该不该死呀?”
淼淼刚才讲的事,让宋天龙听愣住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听见淼淼问他,便道;“这人该死,因该碎尸万段,不过这人却给了我一个启示,他半夜偷狗,偷东西,那我们就来个半夜拆墙拆房子,看看是他们盖的快还是咱们拆的快?”大哥二哥和淼淼愣了下,接着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二哥,这房子就让他们盖,你们也不要打扰他们,我估计到明天晚上也就盖差不多了。明天晚上你把你的弟兄们集合到“阚福顺”的饭店,告诉他们我请客,不但请客还给他们分砖木。哈哈哈......”
早晨起来,牛家人看见院子里一片狼藉,牛凤君一下子懵掉了,大声喊道:“我的房子那去了?牛家哥几个简直是欲哭无泪,墻没了,新盖的房屋没了,只剩下一堆沙子和烂石头。”
牛凤君和他儿子立时醒过腔来,这他娘的准是聂家干的事,但苦于没有证据,丢了东西不说,就这有气无处撒的冲天怒火也让人受不了,但是还得忍,不但忍而且还不能声张,这脸丢不起。
经过几天准备,牛家把墻和房子又重新砌好盖好,晚上又雇了个打更的,可是早上牛老三起来还是傻了眼,房子没有了,房木没有了,整个院子几乎连块砖都不剩,就连打更的老头也不见了。
这还不算,聂家已经报了案,而且直接越过了街道派出所告到了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房亚平发了火,要求干警秉公处理,尤其是仗势欺人者,严惩不贷。由于牛家私拆乱建致使聂家遭受了极大损失,鸡鸭鹅丢失,人身安全也受到威胁。
经公安分局调查属实,勒令牛家恢复原样,并包赔聂家损失,至此牛家扩建风波以失败告终。
这两次全仰仗聂学武的工程队的兄弟们,两次拆下来的砖木全让他们拉回各自的家,两全其美。
为干妈出了口恶气,宋天龙长时间的郁闷也得以释放。昨日淼淼,何三,薛小秋等十几个人在他家狂欢了差不多大半夜才睡,早晨起来有些昏头脑涨。看见昨晚赖着不走的何三。聂学武等人,宋天龙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几个快起来赶紧给我滚,想在我这蹭饭吃没门。
接着敲了敲东屋的门,“淼淼,小秋,水芝快起来,咱们煮点挂面,在做个鸡蛋打卤,你们动作快点,我去洗脸了。”何三恨恨道:”重色轻友,我们走!”东屋立刻传来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