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了泪眼婆娑的乔红妹,唐文万般不舍的登上了回家的客车,一路无语。
唐文下了客车,心情沉闷怎地都高兴不起来,当他把翡翠戒指戴在乔红妹的手指上时,他的一颗心就开始往下沉,离开心上人他更是惆怅满怀,他心境难平。乔红妹的眼泪淹没了他男儿壮志,浓浓的深情融化开他那坚强的心。自古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对乔红妹的垂青他将如何报答?纷纷细雨就如他的心“纷乱如麻”。
刚走出车站的出口,却见唐文骤然停住了脚步,纷纷细雨中一个姑娘静静站在那里,红色的雨伞下庞小青正用惊喜的表情看着他,那表情是终 等到他而露出的惊喜,那表情是骤见他而显出女儿的羞涩。
侦察兵的敏锐和判断是何等精准,他意识到庞小青几乎是天天在等这一天一趟的客车,否则连父母都不知他何时回来,她怎就刚好站在他的面前?见到端庄文静的庞小青他说不出任何话来,他的心比那绵绵细雨还要乱上几分。
暖风轻轻拂过庞小青的发际,吹动她的额前刘海吹乱了鬓角发丝,她沉静如水目不转睛盯着唐文,似要把他看通看透。雨滴从伞顶上滑落,似在诉说着庞小青的深情爱意!两人的心境就如万物般在这暖风中细雨里无声的转变着,让人难以琢磨察觉。
两人漫步在回家的路上,不知情的路人还以这是一对恩爱有加的情人互述衷肠。他们在谈论,在哭诉,在争辩,红色的雨伞被抛向空中,在纷纷的细雨中庞小青走了,她痛苦的走了!任凭风雨落在头上,风雨中她在也没有回头。
唐文的讲述省略了很多细节,把自己的苦恼全盘向宋天龙倾诉,对于庞小青和乔红妹他要做出选择,父母和妹妹一致赞同他和庞小青结合,让他和乔红妹断绝来往。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关键,他早已经决定非乔红妹不娶,因为乔红妹来信说她已经怀孕了好几个月了,现在到了他与军人和爱人之间作出决定的时候了!是保家卫国还是回家陪伴那苦苦期盼他回家的爱人?
我该怎么办?唐文痛苦莫名地问宋天龙,其实他并不想要宋天龙作出回答,他对他讲出这一切只为找一个倾诉对象,如果他不找个人倾诉,他的心就会爆炸,他看起来并不像平时表现的那样坚强。
宋天龙沉默了片刻问道;“让我说实话吗?”唐文惊讶道;“当然让你说实话真心话,要不找你干嘛?”宋天龙望着天空盘旋的鸟儿,轻轻吹了一声口哨,神情悠然的道;“要是我,我会选择离开,常言道,忠孝难两全,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爱你,这一生还有何求?如果你对乔红妹这样的女孩还是三心二意,那你就不是唐文了,你就是铁石心肠也做不出让人背后指指点点的事情来。就算你能当个将军又如何?你的心里永远有一道你自己过不去的坎。”
唐文不能置信地看着宋天龙,这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说的话吗?“好!小龙你总算做对了一件事,你的意见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也坚定了我的信心。我决定选择回家陪乔红妹。不过小龙你一定要给我保密,听到没有?”
红日西沉,天际边上的晚霞变换着无穷的图案,把天空装扮得如梦似幻。宋天龙领着宝贝逐屋巡视,他巡视与别人不同,他不是轻轻打开房门,而是领着“宝贝”突然破门而入吓人一跳。当然宋天龙更会乐不可支,他还是继续重复他的动作,把每个宿舍折腾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离去。宝贝好像也特别喜欢这种恶作剧,它喜欢从这屋蹿入另外一屋,就像捉迷藏一样令它兴奋异常。
不过今天宋天龙今天好像还有一个目的,他在找人,再找经常和他一起玩耍的人,特务连五点晚饭,晚饭后离七点学习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利用这些时间,战士们可写信,可聊天,可玩球可下棋等等……
可两天了,在这段时间却看不见谢解放,曲静,胡守勤,尹兴伟等人,这可不正常,开会时问他们在干什又都支支吾吾,这让宋天龙起了疑心,他要弄个明白,这些家伙在搞什么鬼?定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瞒着他。宋天龙边走边想,他们会在哪呢?
宝贝突然撒欢的往前跑去,宋天龙连忙跟在后面,在鸡舍最东边房山下八九个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这地方是个死角,加上离猪圈又很近,空气又差,操场上没人训练或不是特地往这边来,没有人会看到这里,也没人会到这里来。宋天龙没找到他们,是没往这地方想,幸亏宝贝机灵,这才让他们无所遁形。
看见这些人毫无察觉他的到来,这让宋天龙心中大乐,心道;你们猫在这,嘿嘿!他突然厉声道;“不准动!你们在干什么?好呀!谢大哥!你们这些人在这鬼鬼祟祟不干好事,哼!居然瞒着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没人说话,也没人看他,大家还是围在一起当他不存在一样。这让他很生气,非常的生气,他刚要发作,谢解放回头向他竖起食指,嘘!接着又专心做他的事。
宋天龙感到奇怪,他们在干什么呢?弄的这么神秘。宋天龙蹑手蹑脚来到谢解放身后往里面望去,见谢解放手拿一根细长的草棍,草棍的一端被弄成须状,谢解放则屏声闭气在一个大罐头瓶里拨弄着什么。宋天龙细看之下,让宋天龙惊异之余产生一股莫名的兴奋,他完全被吸引,眼睛再也离不开那玻璃瓶子。
玻璃瓶里是两只蛐蛐,在谢解放引逗下作势欲斗,落日停在西山上,把众人笼罩在阴影里,闷热的气温变得凉爽起来,瓶中的蛐蛐黑褐色肢体更显亮丽。
两只蛐蛐在碰头的刹那,双方的嘴犹如铁钳般张开,瞬间弹腿向前撕咬在一起,小小的蛐蛐看似体小力弱,此时却凶猛异常,钳形的大嘴紧紧撕咬在一起前翻后滚惨烈异常,几秒后双方耸地分开,对恃片刻又撕杀在一起,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
当双方在比此分开时,落败的一方断了一条腿逃离开去,胜的一方又趋前撕咬,败的那只蛐蛐不敢应战乱跑乱撞,胜的那只昂首挺立,突地振翅鸣唱,声音短促明亮悦耳至极,姿态万千。
宋天龙从没见过斗蛐蛐,没想到这么惊心动魄,短短十几秒让人的感官刺激达到顶点,怪不得古人对蛐蛐如此痴爱有加,如不是亲眼得见谁能想到小小斗蛐蛐有如此震撼的场面,此刻的宋天龙张大嘴巴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谢解放站起身来,站在他身后的战士们都脸露得色,而胡守勤身后的战士们则摇头叹息,纷纷从兜里掏出五支香烟递给赢的一方。谢解放笑嘻嘻对身后的战士说道;“你们就赌我赢,哈!往后我们都不用花钱买烟喽!哈哈!”
宋天龙使劲掐了下谢解放,大叫道;“好哇!有这么好玩的东西你们竟敢瞒着我?我再也不理你们了!”哎吆!谢解放咧了下嘴道;“我说小龙你能不能轻点掐我?”接着笑道;“你还小,我们怕影响你的前途吗,这是在赌博,不是在学报纸,你别不知好歹?”
宋天龙撇了撇嘴道;“别骗我了!怕我输了不给烟吗?”曲静插嘴道;“行了小龙。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大财主,我们不是怕你不给烟,是怕你输了说我们以大欺小,那我们的罪责可就大了,到时候连长,指导员知道了我们麻烦就大了,哈......哈......好了我们继续,你赶快领着宝贝去玩吧!”
宋天龙不依道;“不行!我非玩不可!否则的话……我让你们谁也玩不成。谢解放挠了挠头道;“你真的要玩也行,那你去抓一只蛐蛐来和我们斗,好不好?”不!宋天龙断然道;谢解放差异道;“你没有蛐蛐怎么斗?”宋天龙指着瓶子里那只道;“我就要瓶子里这只蛐蛐,”说着伸手把瓶子抱在怀里。
谢解放瞧着态度坚决地宋天龙,心道;“若不同意给他这小子非把瓶子摔碎不可,演戏不能太过?否则舍得其反。”好!谢解放道;“这只我就送给你了!你想和谁斗都行。”宋天龙高兴地笑了起来,他兴奋地问道;“谁和我斗?”我!胡守勤慢腾腾道;“好哇!那你快点拿蛐蛐出来?”宋天龙有点迫不及待的道;胡守勤不慌不忙从怀里拿出一个扎满窟眼的火柴盒来道;“蛐蛐在这火柴盒里,你们赌我和小龙谁赢赶快站队,否则我赢了你们后悔?”
呼啦一下战士们都站在了胡守勤身后包括谢解放在内,宋天龙奇怪道;“你们真有把握胡大哥的蛐蛐稳赢吗?刚才我这只蛐蛐你们都看到了是打赢的?我不信我的蛐蛐会输。”曲静道;“因为你是新手,你根本不懂怎样斗蛐蛐,再好的蛐蛐到了你手里也是白搭。”“哼!我不信,赢了我你们再吹大气好不好?”
宋天龙放下瓶子听见那只蛐蛐清越的鸣叫声,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胡守勤把蛐蛐轻轻放进瓶子里,看到胡守勤那只蛐蛐让宋天龙大吃一惊,那只蛐蛐要比宋天龙这只大上一圈,后肢蹬在瓶底的泥土上强劲有力,有着不可一世的架势。
宋天龙一把夺过草棍学着谢解放的样子,斗弄起蛐蛐来。胡守勤不满道;”我说小龙,你能不能轻点弄我的蛐蛐,我看我的蛐蛐没被咬死,非让你拨弄死不可?”哦!宋天龙嘻嘻笑道;“我会注意的。”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宋天龙的蛐蛐在三个回合后败下阵来,虽然没掉头折腿但两根须子都没了,显然成了废材,对方共八个人,每个人五支烟,让宋天龙一下子输掉两盒烟,若是别人也许会心疼,不过这小子满不在乎,而且意犹未尽道;“我身上没带这么些烟,我回去多拿几盒在玩,你在这等我别走哇!”
谢解放一把拽住小龙道;“算了!我们不要你的烟。”宋天龙反问道;“那你们要什么?”谢解放笑嘻嘻道:“哦!是这样,我的一个蛐蛐加上两盒烟怎么也值一个胶卷吧?你就用一个胶卷顶好不好?”宋天龙歪头想了下道;“好!就这么定了!”
谢解放又道;“不过……我们有个条件?”宋天龙不满问道:什么条件?“嗯!就是……就是给我们照完相后,你要把每个单人头像给着上色你看行不行?”行!这斗蛐蛐对初次接触的他实在太刺激了,为了能斗蛐蛐,宋天龙还是愁眉苦脸地答应下来,谢解放欢喜道;“那你去捉蛐蛐去吧!我们在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