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举行了禅位大典, 永琮正式登基为嘉庆帝,虽然还是历史上的那个帝号,可是却已不是历史上的十五阿哥, 来年亦定为嘉庆元年。
乾隆在决定退位之前已预先在紫禁城内东北隅划了一区做为将来居住之用, 在禅位大典后就入住于其中的乐寿堂内, 偏又突发其想, 让那拉皇后住于乐寿堂之后的景福宫, 五格格和永璂、永璟因早已分别住进了北五所及南三所,倒是未曾更改,其余妃嫔则分住到了寿安宫及寿康宫之中。
“如今九叔仍在缅甸, 局势依旧没什么变化,你上次说的…火炮, 可有什么成果?”明瑞忧心缅甸战事, 想起了茂伦曾说的事情, 便来询问细节。
“那样武器是本来就有的,只是因着大清习惯了弓箭之术, 才使得这些武器一直没有使用上,阿玛应该也知道缅兵如今所用的武器是什么样的威力,其实咱们不是不能做,只是以前一直被忽略了而已,本来当年怡贤亲王生前就曾着手研究过, 可惜他死后就没人再继续做下去, 不然现在也不必被人所压制。”茂伦略有些怀旧之感, 向明瑞解释道。
“那么, 现在若要用它击退缅甸军队, 岂不是不能了?”明瑞有些惋惜地叹道。
“倒不至于,四川一地就盛产火炮所需的大部材原料, 先前就已派人到当地去进行制造,一旦完成就直接送到云贵边境,算一算也是差不多时候了。”茂伦颇有信心地回道。
五月时,阿桂带领的军队在缅甸收到自四川运来的火炮,不久就开始进行主攻的计划,果然新火炮的威力比缅兵的□□还强了不少,在很短的时间内将对方逼到缅甸内地,占领了好几个城镇。
永琮登基不到一年就有了新政绩,让原本也颇为质疑此一做法的乾隆心中欣喜万分,自然对之后的政策改革不再有太多的疑虑。
而在军队武装上的改革仅是永琮上位后所做的其中一件事,另外茂伦针对户部内税务执行的改善亦引来不少争论,大多数官员已经习于宽容行事,再加上全国各地的连年饥荒,税收不止未曾增加,还因为救灾之故,多了不少支出。
于此,茂伦只能依靠紫鹃和紫薇极力想到的方法进行修正,永璜所在的工部也加入配合进行地方上的建设更动,为了增加百姓的工作机会,永琮亦对沿海进行了有条件的开放贸易。
海上贸易这一部份遭到了守旧派人士的反对,他们认为大清本国地广物博,哪一样不是优于蛮夷之地,为什么他们要用蛮夷人所做出来的东西呢?更何况让洋人来到大清,只会造成大清百姓的惶恐,并不会带来任何好处。
永琮被前朝的文武百官闹得头疼了,只好微服出宫溜到明瑞家中来诉苦。
“嫂嫂,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那群老人家怎么都不肯配合,我真有些想放弃了。”永琮似乎被说的也有些觉得不该让太多外国人进到大清国土来。
“放弃?现在还不到时候吧?不过才几个月而已,你的重心不应该放在那些上了年纪的官员身上,如今八旗中也有不少年青学子对外地文化有兴趣的,不如培养他们去学习,外文、医学、机械等等,过几年回来后自然有用得到的地方。”紫鹃瞪大了眼,看着垂头丧气的永琮,挖空心思地劝道。
“可是,妳确定有人肯去?万一在海上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永琮语气有些质疑,心中也有担忧,若能派出去的肯定都是优秀的子弟,要是发生什么事,他怎么对得起八旗世家。
“难道你走在路上就不会有意外?要什么都得顾虑到,那还真是什么都不用做了,你多找些人想想,总能有办法的。”紫鹃眨眨眼,无奈地回道。
“好吧,我知道了,佑伦呢?还没下学?”永琮想了想好像也对,转了转心思就问起了佑伦。
“是啊,怎么?我看你最近好像挺关心他的。”紫鹃突然有些警惕地问道。
“哪有?我对茂伦和昌伦也是很关心啊,只是佑伦年纪最小,自然问得多一些。”永琮面不改色地回道。
永琮曾因疑心佑伦的来历,暗中派人去查了一番,竟发现紫鹃就是佑伦的母亲,他细想了几遍都觉得时间合不上来,也不认为在当年的那种情况下,明瑞和紫鹃两个人还能做出什么亲密之举,便不得不疑心佑伦的生父有没有可能是自己,也有想过侧面打探此事,只是每当他提到佑伦的事时,明瑞父子总是词不达意,更让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事实,加上对佑伦的好感,就忍不住想讨好佑伦这孩子。
可惜,佑伦比永琮这个生父想的聪明许多也难以亲近,佑伦对他永远都是举行合宜,循规蹈矩,你送他东西也不见得照单全收,总还得问明瑞和紫鹃的意思才决定,若非曾偶然看到佑伦眼中匆匆闪过的孺慕之情,永琮也许会以为这孩子真的只是对他谨守礼仪而已。
“你关心他虽然不算什么坏事,但是太过了对孩子也是个负担,我不要求什么,只想孩子平安长大而已。”紫鹃黯下眼眸,淡淡地说道。
“我…我只是想尽一份心力而已,没别的意思。”永琮嗫嚅地道。
“皇上是君,我等只是臣民,福份微薄,禁不起您的厚爱。”紫鹃猛然起身,低头微带艰涩之意地道。
“嫂嫂!妳不要这样。”永琮见状连忙跟着起来,想上前一步却又有所顾忌,慌张地劝道。
明瑞匆匆地走进门,看见到两人之间微张的气氛,他顾不及向永琮行礼,先来到紫鹃身侧,将她抱紧在怀里,安抚了几句。
“鹃儿?没事、没事,皇上真的只是关心孩子而已,妳别多想了。”明瑞对刚刚两人的对话也听到了一些,匆促间亦猜不透永琮的意图,便只能轻声地在紫鹃耳边说道。
紫鹃陡然回神,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只得尴尬地道:“我…我大概有些没睡好,筠亭,你陪皇上聊聊吧,我先进房休息一会儿。”
“好,让小菱扶妳进去。”明瑞担忧地叫来小菱扶紫鹃入内。
永琮看着紫鹃有些苍白的脸色,后悔自己方才怎么就莽撞起来,才会吓着了她,何况紫鹃说得没错,孩子现在这样过得好好的,自己何苦去干扰他的生活?要是有什么万一,皇阿玛那里也很难交代。
“皇上不必担心,鹃儿只是这几日心绪有些不稳,才会如此失常,让她睡一会儿就没事了。”明瑞转身恭敬地对永琮解释道。
“没关系的,幸好是在你这里,要是在外头,我就真的要担心让御史们说事了,只是你没去请太医过府看看吗?”永琮听了明瑞的解释,心里更是担心。
“她不肯让太医看,我也不好勉强,不过看她今天的样子,或许还真的得请太医过来一趟了。”明瑞大概也觉得紫鹃这几日的行径太过异常,心里便想着晚些就请太医来看看。
紫鹃在太医的道贺声中傻眼了许久,等到回过神时又看到茂伦和佑伦两个人有些讶异和惊叹的眼色,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了,偏偏某个刚送走太医回来的人还不识好歹的坐在床边抱着她,心情愉悦地叨念着太医交代的事。
“爷都不嫌丢人哪,孙子都有了,还生什么孩子,肯定要被人笑话的,出去!出去!我不要见人了,呜~。”紫鹃生气地挣脱开明瑞的双手,躲进被子里喊道。
“咳!阿玛,既然额娘没事,我和佑伦就先回房去歇息了。”茂伦淡定地向明瑞道安后,拉着一脸好奇的佑伦转身走出房间。
明瑞看着两个孩子出去后,才好气又好笑地拉开紫鹃头上的被子,道:“妳还记得自己是几个孩子的母亲?当着两个儿子的面前耍小孩子脾气,也不怕佑儿笑话妳?”
“有差吗?反正已经是闹笑话了,都是你,都是你,呜~~。”紫鹃控制不住情绪的哭了起来。
明瑞见状只得连忙好言好语地劝慰道:“鹃儿才三十多岁,还算年轻呢,妳忘了太后娘娘当年可是四十出头才生的十六阿哥,不也长得白白壮壮的?妳有什么好担心的?更别说要算上孙子辈的,也好些个要叫太后娘娘一声皇玛嬷的,不是吗?”
“哪有人这么算的?十二阿哥也才准备要大婚而已,其他的皇子又不是太后娘娘生的,怎么会一样?”紫鹃嘟着嘴,不怎么满意地回道。
“好啦,像这般情况在京中并不算少见,看妳一惊一乍的倒像没见过似的,才真会叫人笑话呢,妳现在只管把自己养得健壮些,瞧妳这几日精神不济的,今日还那么跟皇上说话,真是越来越没分寸,要是哪日他真的计较起来,可有妳受的了。”明瑞笑叹道。
“啊!对了,筠亭,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总觉得他对佑伦的关心实在太不寻常了,要是…我要怎么办?”紫鹃被明瑞的话一提醒,突然有些惊惶失色地问道。
“不会的,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让佑儿回去,毕竟太上皇先前为了紫薇的事也闹了不少笑话,皇上不会傻到再去做同样的事,何况还牵涉到妳身上,他更不可能会这么做。”明瑞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有把握的。
他知道永琮要是真有怀疑而去细查的话,当然是不可能瞒得下来,之前或许是怀疑多于肯定,但是今天被紫鹃这么一闹腾,倒变成肯定多于怀疑了,幸好永琮至今都未曾说破此事,那就表示永琮本是不愿再拿这事来干扰他或紫鹃的情绪,只不过凑巧遇到紫鹃这个时候容易多心才会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