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一声令下后,所有人都骑着马进了围场之内,永琮和茂伦就看着永琪和福尔康兄弟一马当先的往前冲去,富察皓祯亦不愿落后地紧追过去,永琮和茂伦两个人互看了一眼,看出了对方眼前对那几个人的鄙视与不屑。
“老实说,若是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承认他是我的五哥。”永琮压低声音,不屑地说道。
“堂堂一个皇子和两个包衣奴才称兄道弟,实在有些不合规矩,难怪额娘再三交代要我别和他们走得太近。”况且,上辈子我和我那些个兄弟,也没有哪一位做过跟包衣奴才当兄弟如此有失身份的事,可是,弘历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真是太奇怪了。
“是啊,和韵姐姐说过不止一次了,我都快会背了呢,算了,茂伦,我们还是去另一边吧,我听说兰姐姐说和韵姐姐曾提起想养只兔子的事,我想趁这次围猎的机会抓一只回去送她。”永琮看了看永琪一行人离去的方向后,向茂伦说道。
“好,那我们快走吧,出发晚了就什么也猎不到了。”茂伦看了看四周,大多数人都已经走远了,他点头附和道。
永琮点点头,两个人领着几个侍卫往某个看起来人烟较为稀少的方向走去,永琮没打算跟那些人争,所以神色显得颇为悠哉,就好像今天只是来旅游看景色的而已。
茂伦也没有出风头的打算,前世的风头已经很足了,足到乾隆不得不打压他的后代子孙才能出口怨气,额娘那日对七阿哥说的话还在他脑海里回荡,难怪都说皇家无亲情,即使亲如父子又如何?当年的太子二哥还是皇阿玛一手培养出来的呢,结果不是依旧落得那样的下场?
幸好…,永琮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额娘教导出来的缘故,他很聪慧却又很能隐忍藏拙,不像那个五阿哥…,他记得五阿哥今年好像十八了吧?却从没想过替自己的皇阿玛分忧解劳,瞧瞧他都做些什么事呢?和包衣奴才称兄道弟,和后宫宠妃往来亲近,难道上书房都没教他那些历史是怎么来的不成?
“茂伦,快来看!这里正好一窝小兔子呢。”不远处的永琮叫回了走神的茂伦。
“永琮舅舅,等我一下。”茂伦放下心里的思绪,一边回应着永琮,一边策马前进。
“你看!就挑个两只回去给和韵姐姐吧,看这样子应该已经出生一段时间了,正好能养着。”永琮指着草丛里几只跳来跳去的小兔子,说道。
“嗯,那就抓那两只吧。”茂伦看了一下,指了其中两只说道。
舅甥俩抓起了兔子绑好挂在马侧,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分别猎了几只小动物后才往回走,等回到大营处时,已经看到有不少人回来了,三三两两地围着聊天,永琮和茂伦两人让侍卫把今天猎的猎物带去放好,又嘱咐他们另拿了个笼子过来,把兔子放进笼子里放在他们住的营账里后,才走到营账附近闲晃。
这样的气氛看起来真的很闲暇,如果没有之后听到远处传来的某个人的叫喊声的话。
“太医!快叫太医来!有人受伤了。”永琪抱着一个人急急地跑回大营来,还一路喊叫着。
随后回来的三人也是一脸急色,永琪一路就冲进大营里,乾隆正坐在里面和几个蒙古王公说话,他看到永琪没经通报就闯了进来,眉头不自觉地微微一皱。
“永琪,你在做什么,怎么一股脑儿地闯进来,一点儿规矩也没有。”乾隆略带怒气地斥责道。
“皇阿玛,您先叫太医来吧,这位姑娘受伤了。”永琪完全不在意乾隆的怒气,只是急切地说道。
永琮和茂伦早已在营账外看到这边的混乱,也跟着进来一探究竟,永琮看到福尔康兄弟也在营账里,脸上就隐隐有些不快,心想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兄弟俩能待的吗?然后又看到永琪抱着一个人,站在乾隆面前直嚷着要太医过来救人。
“五哥,你在做什么呢?怎么人受伤了不带去太医那里,反而跑来皇阿玛这里做什么?”永琮冷着语气,问道。
“可是…,她…她一直叫皇阿玛啊。”永琪被永琮这么一问,有些反应不过来地手足无措样。
被传唤过来的陈太医正好进来,乾隆只好让陈太医先看那女子的伤势,陈太医看了一会儿,又让一旁的太监粗略地把女子的伤口处理了一下,才向乾隆等人说道:“回皇上的话,这姑娘是被箭射中了前胸,伤势极为严重,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不过这里的药材不够齐全,不知道…。”
“那我们快点送她回宫吧,宫里的药材肯定齐全的。”永琪没等乾隆开口就急急地插话道。
“五哥,这女子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在围场里出现,这些都是个问题,你这么样就把人带回宫里,妥当吗?”永琮皱着眉头,觉得永琪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不然怎么猎场会平空出现个人,他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是啊,五阿哥,七阿哥的话没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能就这么带进宫去,太危险了。”茂伦也附和道。
“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又受了伤的姑娘家,有什么危险可言?七阿哥,你们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些?”福尔康上前说道,脸上还一副你们真是一点慈悲心都没有的神色。
乾隆沉默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福尔泰眼尖地指着那姑娘背后的包袱,说道:“那位姑娘的背后好像背着什么东西,要不解下来看看,也许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个包袱背在女子的身后,永琪慌忙地解下了包袱,福尔康跨步上前接过了包袱,呈给了乾隆过目,乾隆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一卷画和一柄扇子,乾隆打开了画,脸上的神色突然一变,只见他又急急地打开了扇子来看,然后便下令立即送那位姑娘回宫医治。
永琪听乾隆同意送女子回宫之后,他立刻一脸欣喜地抱起了女子跑出帐外,命人驾来了马车,就同福尔康兄弟快速地把女子送回了京城皇宫内。
永琮和茂伦互看了一眼,只觉得有些讶异,因为他们虽然站得有些远,却都分明看到了那副画和那柄扇子上头的笔迹是乾隆的,心想难道那个女子和乾隆有什么关系吗?
“永琮,去叫他们收拾一下,顺便传朕旨意回行宫告诉你皇玛嬷一声,说明日朕先回宫去,让你五皇叔在行宫里好好陪她老人家,好了,你们几个下去吧。”乾隆面色凝重地说道。
永琮和茂伦两个人请安退出了营账,永琮才轻声的问道:“皇额娘背地里常跟我们说,皇阿玛是个风流成性的,这回不会…在外面弄出个‘沧海遗珠’了吧?刚才的画和扇子…。”
“那确实是皇上的亲笔手迹,想来…八九不离十了。”茂伦叹口气,这个弘历到底怎么搞的?
“啊?!那我得快点回去告诉皇额娘,看那女子居然敢独自来围场,怕也是个不安份的家伙,让皇额娘别惹上了麻烦。”永琮想了想,这女子的行径显然和他皇阿玛会看上眼的人差别甚多,恐怕是个大麻烦呢。
“还有太后娘娘那里也要说一声吧,皇上没事多了个格格,额娘又是身份不明的,只怕太后娘娘知道了得要气上好一阵子。”茂伦还是明白皇太后是多么在意规矩的人,这样无媒无聘生下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喜欢?若还真如永琮说的是个不省心的人,恐怕她老人家还有得火的呢。
匆匆地回到宫里,永琮才知道永琪竟然把人送到了令妃的延禧宫里去,他有些愕然,进了翊坤宫后,他向那拉皇后说一遍在围场发生的事后,又道:“皇额娘,儿臣认为那位姑娘的事,您还是别插手的好,儿臣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
“永琮倒是孝心,不过,我也没打算管这件事,反正她如今是在延禧宫又不在我这里,最多就是给她点赏赐罢了,其他的事自然是让令妃去操心就好。”那拉皇后颇为欣慰地笑了笑,说道。
“皇阿玛听说一回宫就去了延禧宫看那个姑娘,皇玛嬷在热河行宫里听到了这件事,听说一开始也气地不轻呢,可是后来五皇叔不知和皇玛嬷说了什么,她老人家才消气的。”永琮嘟着嘴说道。
“那你就别再跟你皇玛嬷提这事了,毕竟是长辈的事,哪有你做晚辈说话的份儿?”那拉皇后说道。
“儿臣知道了。”永琮心里一转,嘴上恭敬地回道。
门外,兰馨牵着五格格走进来,看到此时不应该在宫里的永琮出现在这里,有些反应不及,纳闷地说道:“咦?永琮怎么回来了?行猎不是都要好几天吗?”
“兰姐姐,因为出了点事,所以后面行程都取消了。”永琮无辜地向兰馨说道。
“啊?!那你不是说要给和韵姐姐猎只兔子的?哪岂不是泡汤了?”兰馨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缘由,只是没说出口,转了个话题说起了兔子的事。
“怎么可能?头一天就抓了两只,茂伦回府时已经让他顺便带回去了。”永琮笑着说道,对他而言,别人的事都能忘,唯独和心中在意的那个人相关的事是绝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