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菊已催黄碧空卷苍茫

!!!!

那种表情,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他眼中那种受伤,绝望,凄美的复杂神情。

他就这样缓缓的倒在我的眼前。

我用力过猛,只觉得眼前发黑,几经挣扎才得以稳住身体。

颜宫主已经失去了支撑的内力,真气反噬使他经脉严重受损,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就这样盯着我看,满眼的难以置信和惊诧。

美丽的眸子逐渐失去光彩。

我拽去搭在床边的外袍,艰难的套在身上,系上衣带。

体中的石头沉甸甸,坠得肠子生疼。

我抱着肚子,慢慢挪下了床。

满屋翻找凶器。

桌上,一堆没来及撤下去的碗筷。

我拿起精致瓷碗,松手。

清脆的响声炸响,满地散满了碎瓷片。

忍着剧痛,弯下腰捡起一块最为尖锐的瓷片,慢慢向床边走去。

只差最后一步。

颜宫主瘫在床上,脸色惨白惨白的。

他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美丽的眼睛,竟噙满了泪水。

还差一步,我已支撑不住,一个踉跄靠在床上。

手中的瓷片,放在他颈上动脉处。

只轻轻一割,他便药石无救。

手却抖动的握不住瓷片。

颜宫主看着我,忽的又喷出一大口鲜血。

几滴正溅在我的手背上。

很烫。

朦胧的画面开始清晰。

一个吐血的少年,他有着精致的面容,别扭的脾气。

在湖心的一个小岛中,一身紫衣。

一个吐血的青少年,他满脸全是被打的伤痕,却说‘不准走’。

两人在床上,他身子滚烫,痛苦呻吟。

一个吐血的青年,他有着俊美的身形,诡异的行为。

在紫菊宫的马棚边,一匹死去的大红马。

心中剧痛。

为什么,在我要下手的这一刻,记起所有的事。

他翩若惊鸿的优美身姿。

他惊世骇俗的绝美笑容。

他看我时,那温绵绵的眼神。

他替我束腰带时,轻柔宠溺的动作。

他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握住我不安的手。

他小时候防备的眼睛。

他受伤时期待的目光。

他挽留我时,强硬的语气。

他欺负我时,邪魅的笑容。

他听到‘诈尸’时,那惊慌的离去。

他刚才……疯癫笨拙甚至变态的……表白……

颜……

紫颜……

颜宫主……

你究竟……是谁……

我捂着头,拼命的摇晃着。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我的手臂。

“菊儿……”

虚弱的声音。

我看去,颜宫主捂着胸口,嘴角不停的溢出鲜血。

“菊儿……不要……恨我……我……我……欢喜你……”

他手指颤抖的几乎抓不住我,脸上全是痛苦之色,“菊儿……”

那一声,直扎如我的心尖。

疼得发抖。

泪从他眼角滑落。

晶莹透亮。

我只觉轰的一声,天塌了。

“颜……”

不支。

黑暗。

……

倒下去的时候,感觉并没有消失。

像是暂时失去力气一般。

颜奋力的爬过来,抱住我,一寸寸的亲吻着我的脸颊。

“菊儿……醒醒……”

滚烫的水滴,滴在脸上。

他的手,很冷。

他的唇也很冷,还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他尽可能将我抱在怀里,有力的手臂,竟拖不动我瘦弱的身子。

他让我靠在他怀中,他吐出的血,不断的灌进我的衣领。

我想醒来,可是却动弹不得。

眼皮沉的吓人。

颜,别哭了,眼肿了就不美了。

颜,别吐了,我脖子黏的难受。

他想灌输内力给我,可内力根本提不起丝毫。

他握着我软绵绵的手腕,惶恐的探着我的脉搏。

我知道我的心跳,又快又浅。

情况危急,似乎有内出血。

突然,他放开了我。

‘咕咚’一声。

他跌下了床。

他在向门口爬去。

他的喘息,总是不时间断。

他不停的吐血。

他剧烈的咳嗽。

不知多久,也许一小会儿,也许几个时辰。

身体被抱了起来,内力灌输进来。

梅公子的声音响起。

“宫主,他害您散功,为何还要救……”

‘啪’!

巴掌打在脸上的声音,很熟悉。

颜宫主的声音很低沉,“只管救,多话!”

许是梅公子给他输了内力,他的声音恢复了威严沉稳。

梅公子飞快的打通我淤堵的经脉。

半晌。

我醒了。

梅公子道,“宫主,须将那物尽快取出,不然性命危险。”

颜宫主冷颜道,“你去请木幺过来。”

梅公子顿了顿,轻轻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他走后,颜宫主冲我笑笑,苍白的脸透着股黑气。

似乎内伤很沉重。

我挣扎起来,“小颜颜,你不把后背上的簪子拔下吗?”

颜宫主苍白一笑,道,“不急。”

我道,“那我也不急。”

颜宫主费力抱起我,“菊儿,要挺住。”

我挑眉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颜宫主凄绝笑道,“我竟忘了……那石头还在里面……”

我道,“您瞧你这记性,够健忘的。”

颜宫主抱我的手紧了一紧。

我问,“紫颜呢?”

颜宫主道,“哭累了。”

我哼道,“刚才哭得不是你?”

颜宫主脸红。

我逗他,“来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颜宫主努力挤出笑容,“菊儿,你记得我了?”

我道,“记得你小时候被我抓着用茶水洗澡,你光着屁股的样子真逗儿。”

颜宫主哼道,“菊儿,你屁股是我的。”

我道,“紫颜,你又出来了。”

紫颜眼圈一红,又要咧嘴。

我连忙道,“别哭,你哭我就睡觉啊。”

紫颜赶紧咬住嘴,不敢哭,“菊儿你别睡。”

我道,“小颜颜,哥哥我困了,需要你粉嫩的小嘴提神呢!”

紫颜红了脸,恼羞的打我一拳,“菊儿坏!”

我……昏了。

隐约听见幺儿的声音。

“颜宫主……你的伤势更重些……”

“先救他……”

“可是……”

“先救他……”

“好……”

嘴被撬开,一片略苦的参片压在舌下。

那是吊命的。

“颜宫主……”

“怎么?”

“万一内脏受损……出血不止……”

“你说过,他的伤不重……”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他敢死,我便鞭尸……”

“……”

我……是清醒的……您老积点口德吧……

只是身体不能动而已……

双腿被弯折绑起。

颜宫主抱住我,用手拉住我的腿。

我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颤抖。

我已经疼得麻木。

可那颤抖,震伤了我。

后面被支架撑开,滑溜溜的小手极缓极慢的伸了进去。

幸亏木幺少年身形,手掌细小,勉强进入。

越进越深,终于,触到那石块。

稍微一动,便痛彻入骨。

我痛醒,轻声呻吟,“……疼……真他妈疼……”

木幺担忧的看着我,“哥,很疼?哪里疼?”

我虚弱道,“哪儿都疼……”

木幺正色道,“哥,你要告诉我你现在的感觉。”

我道,“弟弟啊,你整个石头堵肠子深处,貌似还有不少撕裂伤,还被恶狠狠撞击了一夜,插得太深都拿不出来,而且你看我身上还有块好肉吗?你说我该哪儿疼?”

我边说边露出被掐的伤痕斑斑的胳膊腿儿,恨不得连腰都露出来。

上面掐的,真叫一个艺术啊,跟梵高的画儿似的!

颜宫主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面露赧色。

木幺沉声道,“颜宫主,你忘记吃药了。”

颜宫主难得低头,“好,我记得了。”

两人似乎保持着医患关系。

而不可一世的颜宫主,貌似就是被医生宰割的病号。

原来医者最大在紫绝宫一样适用。

我问,“咋,你还包治神经病?”

颜宫主阴冷道,“菊儿想那石块再进的深一些吗?”

木幺冷下脸道,“颜宫主,我哥危在旦夕。”

颜宫主快速解开脸上的冰霜,温柔的握住我手,“菊儿要努力。”

我哆嗦一下,“算了,早死早超生。”

颜宫主厉声道,“休得胡说!”

木幺摸着我的脉,“哥,你的脉搏很微弱。”

颜宫主的身体一下紧张了起来,呼吸也屏住了。

古代的医疗水平不够,只能靠脉搏来判断人是死是活。

好人给折腾一夜都得心率不齐。

何况那可是传说中的‘SM’啊……

真长见识了。

我翻白眼道,“血压不够,当然微弱。”

木幺道,“哥,你别胡说!”

我道,“幺儿啊,表再喂血了,那是行不通的,而且我也不喜欢喝,哦,还有啊,人的血分四种,不能随便乱输,不然会死于肺栓塞的。”

木幺沉默,不敢再动。

我道,“木神医怎地发怵?”

木幺道,“哥,为何不杀了他。”

抱住身子的手,微弱的一紧,却紧张的松开。

我道,“我插他死穴,他不也没杀我?”

颜宫主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

我差点把他戳死,他差点把我插死,这事整的,跟电视剧似的。

俩傻鸟,瞎折腾。

我问,“幺儿,那处真是死穴?”

木幺低声道,“颜宫主……一身的武功……全废了……”

我问,“还能再练吗?”

颜宫主道,“武功可以再练,菊儿可就这一个。”

握紧我的手。

我乐,“没想到我还挺宝贝呢。”

颜宫主,“这时候还能笑出来的,也就菊儿了。”

我道,“你也跟着乐啊,这不就俩了?”

木幺道,“哥,我动手了。”

我叫道,“慢着!”

颜宫主握住我的手,“菊儿不会有事的。”

我道,“少肉麻,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就算死,也不瞑目。”

颜宫主马上明白我的意图,声音立刻冷了,“不准提他。”

我仗着伤势撒泼,“就提!”

半晌。

颜宫主缓缓道,“他必须死。”

我拉着幺儿道,“幺儿,交给你个任务,记得给我们合葬啊。”

木幺小心道,“是司徒……”

颜宫主厉声训斥,“菊儿胡闹!”

我连忙捂着心口,‘娇声娇气’道,“哦哟哟,俺脆弱的小心脏啊~”

颜宫主脸上的黑线一茬接一茬。

他示意木幺动手。

我连忙夹紧腿,“别动,那石头堵着伤口,你一拽出来肯定得出血,等我说完话。”

木幺看看颜宫主,又看看我,不动了。

我能想象颜宫主的脸色有多差。

肯定又是锅底。

我深吸一口气,“颜宫主,若我没事,我定会拼尽全力保护铸剑山庄和司徒云,若我死了,那司徒云也必死无疑,俺俩黄泉相见,大手拉小手,哼着黄梅小调走过奈何桥……”

颜宫主道,“菊儿,你是在逼我留下他的性命吗?”

我道,“哎对,小颜颜真聪明。”

颜宫主面容狰狞,“你想他生不如死?”

我摇头晃脑,“好死不如赖活着。”

颜宫主道,“说完没有?”

我道,“完了。”

木幺小心伸手进去,缓慢转动着那石柱,轻轻的拔了出来。

一股湍急的血流随之涌了出来。

那家伙,跟血崩似的。

木幺急忙银针封脉。

可惜,穴道终归太远,血总也止不住。

涂上的金疮药不断被血冲下来,木幺急得满头是汗。

我道,“算了,拿些金疮药我喝喝吧,反正我也毒不死。”

木幺赶紧将那些药粉倒入我口中。

足足倒了三四瓶。

由此事,木神医发明了可外用兼口服的低毒金疮药,此话暂且不提。

我艰难吞下去,翻白眼道,“齁死了……你放了多少盐……下回少放些……”

我疼啊,抱着肚子满床打滚。

颜宫主死死抱住我。

木幺用尽浑身解数将我扎成……豪猪。

血竟慢慢止住了。

血止了,人就应该没事了。

我这边弄好了,滚一边装重病号苟延残喘,颜宫主接茬上。

他背上的那根簪子,插得极深,没入了几乎三寸。

紫色的外袍被血浸出一道黑黑的痕迹。

木幺问,“颜宫主,您的伤……”

颜宫主眼睛一瞪。

木幺不再说话。

木幺先替颜宫主把脉,脸色十分怪异。

颜宫主阴森森的看着他。

我在一边支着脑袋问,“干啥呢?背上插着根簪子挺时髦不是?赶快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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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幺看看颜宫主,欲伸手替他拔下凶器。

颜宫主突然劈手挡开,反手握住后颈的簪子,猛地一用力!

簪子带着血珠,被迅速拔了出来。

一口血登时飙了出来。

我问,“能死吗?”

木幺道,“无妨,真气反噬而已。”

我问,“啥叫真气反噬?”

木幺道,“好比一个坚固的水坝正在泄洪,颜宫主的身子就是下游的村庄。”

我道,“原来内力和真气是相生相克的。”

木幺点头。

颜宫主手撑在床沿上,不断粗喘着。

我指着他问,“我以后是不是能欺负他了?”

贼笑……

颜宫主摸了下嘴角的残血,“不能,菊儿休要妄想。”

我道,“你不被淹了吗?”

颜宫主阴恻恻道,“你说谁阉了!”

我道,“不你吗?”

颜宫主……

颜宫主白我一眼,道,“身手步法俱在,且我的剑法紫绝宫无人能当。”

我白了回去,“我又没看过你打架,就看你成天拍肉泥了,谁知道你全方位发展呢!再说了,你剑法就紫绝宫老大,你跟铸剑山庄的比比?”

颜宫主道,“宰司徒云绰绰有余。”

我道,“到时候司徒云用内力驾驭宝剑,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

颜宫主冷颜道,“菊儿,不准再提他!”

我道,“既然打不过,咱们就打道回府吧!不然我找机会再淹你一把!”

颜宫主……

木幺道,“哥你需要卧床十天,颜宫主需要卧床三日。”

我叫嚣,“他不淹了吗?怎么只要躺三天?”

颜宫主怒道,“不准再提阉了!”

木幺道,“三天之内该淹的都淹了,还躺着干嘛?”

颜宫主……被华丽丽的忽视了……

没武功的人就是好欺负……

我道,“他是不是以后都是废人一个了?”

颜宫主抽搐眼角,道,“菊儿似乎很欢喜?!”

木幺道,“不是。”

我惊愕,“啥,还能恢复?!”

颜宫主掐住我的脖子,“怎么,菊儿似乎不太乐意?”

尖尖的指甲刺进皮肤中。

木幺道,“根基还在,只要重新修习内功,两年便可恢复九成功力。”

也是,人家毕竟练了十几年了,心诀烂熟于心,上手比较快。

我舒了口气,“两年啊……还挺漫长哈……”

颜宫主道,“菊儿,我没有武功一样可以灭掉铸剑山庄。”

我道,“幺儿,气海穴在哪儿,下回我扎那,据说扎了人就漏了,再也不能练武了。”

颜宫主接着冒黑线,头顶也飘来一片打着闪电的乌云。

木幺道,“哥,你武侠小说看多了。”

颜宫主跟木幺说,“你可以走了。”

我瞪他,“你怕什么!”

颜宫主道,“我有怕吗?”

我挑眉哼道,“不怕你赶我弟弟走?心虚不是?”

颜宫主掐住我的下巴,眯眼,“心虚?!”

我道,“眯眼干啥,当心我诈尸再吓疯你!”

颜宫主抽嘴角,磨牙道,“菊儿再敢说一句。”

我道,“啦啦啦……小颜颜怕尸体,小颜颜不会水,小颜颜惧打雷……啊!”

颜宫主一巴掌抽了上来。

我扁着嘴恶狠狠瞪他。

木幺过来插嘴,“不要命的就继续。”

我……

颜宫主……

木神医留下俩重伤兵的药方,警告了一番才走。

我不能乱动,而颜宫主不能动气。

我俩蹲床上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干瞪眼。

俩人只能干熬着,养伤。

颜宫主问,“疼吗?”

我道,“疼。”

我问,“你还疼不?”

颜宫主道,“还行。”

……

三日过后,颜宫主开始拎了把剑蹲院子里练剑。

我无聊,就拖着床出去看他练剑。

第一天早上,他只练了一刻钟,便累得满头都是汗,摇摇欲坠。

我斥道,“真没用。”

颜宫主踉跄奔过来,“今日才知道,此剑这般沉重。”

没内力催动,当然沉了!

我问,“多斤啊?”

颜宫主掂了半天,“一百二十三斤七两。”

您卖猪肉呢……

下午,他练习轻功。

一堵矮墙。

只见颜宫主特潇洒的撩起衣摆,轻松一跃!

翩若惊鸿的华美身姿!

‘咚’!

人整个儿扣在墙里了。

我无语的捂住眼睛,美人撞墙,惨不忍睹。

大哥,您早已不是身轻如燕的光辉时刻了,还使这么大劲……

傍晚,他练习内功。

他在草地中坐了一炷香没动,我困得直打哈哈。

刚要迷糊。

突然,颜宫主‘啊’一声惨叫。

我连忙睁眼,却见他正在草丛里惨叫着打滚。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满头枯草的爬起来。

脸色青白。

我问,“咋啦?”

颜宫主‘疯菜片片’的甩了下毛烘烘的脑袋,笑道,“没事,没控制好,岔气了。”

我道,“哦,您接着练,我睡觉去了。”

颜宫主道,“好,我抱菊儿进去。”

我伸手。

他费力的抱起我,抖~抖~,然后放下。

我问,“又咋啦。”

颜宫主道,“早上练剑手酸,抱不动了。”

我……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七日。

颜宫主拎着剑已经能舞一个时辰了。

不过吃饭时,那持剑的手都抖成酒糟凤爪了。

勤奋练功的直接后果,便是我得喂他,不然他就得用鸡爪子吃饭,撒的到处都是。

吃饭时,颜宫主坐好,等着我喂他。

他长得实在太妖孽了,一笑便露出俩小虎牙,倍儿可爱。

这给我瘆得,每回都把菜塞到他鼻孔里。

我道,“不准笑。”

颜宫主点头,板着脸。

这回,我把菜直接塞他耳朵里了。

他不笑时,更冷艳……

最后,我让他蒙住上半张脸,只留一张娇艳欲滴的嘴。

结果……唉……别提了……

看不见容貌,心倒是不慌了,就是乱了。

喂着喂着……

我嘴上去了……

唉……****

逝水尤清自菊色留人顾雨荒深院菊霜倒半池莲晓菊泫寒露似悲团扇风卖花约担上菊蕊金初破重九聚风雨菊零枝人立不见篱下菊但余墟中烟唯有数丛菊新开篱落间挼菊任扶头浮世拚悠悠茱萸佳期阻金菊满院香不分尊前醉莫负菊蕊黄春棠经雨放秋菊傲霜开唯有寒潭菊独似故园花菊樽过九日凤历肇千秋紫绝云稍白醇酒菊犹黄菊蕊重阳泪梨花寒食心万紫千红缀春桃秋菊费挼菊任扶头浮世拚悠悠黄菊无怅望乡里有温柔枭鸣松桂枝狐藏兰菊丛泛以东篱菊寿以漆园椿尘世逢一笑有紫萸黄菊挼菊任扶头浮世拚悠悠晚金丛岸菊馀佩下幽兰皎洁暮潭色芬敷新菊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春棠经雨放秋菊傲霜开搴菊泛寒荣地远松石古菊樽过九日凤历肇千秋晚金丛岸菊馀佩下幽兰多谢湖边菊伴人见秋风春棠经雨放秋菊傲霜开曲池洁寒流芳菊舒金英万紫千红缀春桃秋菊费穿径菊初黄悠悠野兴长新菊已催黄碧空卷苍茫仙境还泛菊宝馔且调情地暖秋风和犹未菊开黄相将卧青溪藤杯泛黄菊疑是东篱菊纷披为谁秀黄菊无怅望乡里有温柔夜久歌声怨菊冷露微微搴菊泛寒荣地远松石古皎洁暮潭色芬敷新菊丛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紫绝云稍白醇酒菊犹黄唯有数丛菊新开篱落间想桃露霏霞菊波沁心晓霜山频见菊雨树忽无蝉晚金丛岸菊馀佩下幽兰松菊秋来好寄声猿鹤疏枭鸣松桂枝狐藏兰菊丛黄菊无怅望乡里有温柔相将卧青溪藤杯泛黄菊茱萸佳期阻金菊满院香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庭菊移时晚青蕊不堪摘菊樽过九日凤历肇千秋曲池洁寒流芳菊舒金英晚金丛岸菊馀佩下幽兰卖花约担上菊蕊金初破伴寒香一朵并管黄菊颜菊圃理疏枝庭前乍缤色菊新妆旧谱天云锦衣冠黄菊无怅望乡里有温柔菊圃理疏枝庭前乍缤色搴菊泛寒荣地远松石古霜山频见菊雨树忽无蝉松菊秋来好寄声猿鹤疏曲池洁寒流芳菊舒金英卖花约担上菊蕊金初破万紫千红缀春桃秋菊费雨荒深院菊霜倒半池莲晓菊泫寒露似悲团扇风东篱菊蕊黄山深月半出秋菊有佳色幽兰生前庭仙境还泛菊宝馔且调情松菊秋来好寄声猿鹤疏新菊已催黄碧空卷苍茫枭鸣松桂枝狐藏兰菊丛饮兰之坠露餐菊之落英茱萸佳期阻金菊满院香万紫千红缀春桃秋菊费黄菊送重阳烟寒花未偏宝袜菊衣单蕉花密露寒黄菊送重阳烟寒花未偏穿径菊初黄悠悠野兴长菊圃理疏枝庭前乍缤色菊蕊重阳泪梨花寒食心争强骄人意秋菊气自华庭菊移时晚青蕊不堪摘秋菊有佳色幽兰生前庭搴菊泛寒荣地远松石古菊圃理疏枝庭前乍缤色秋菊有佳色幽兰生前庭菊圃理疏枝庭前乍缤色霜山频见菊雨树忽无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