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中午时分,我又带领我们这个久经战火考验的16机编队向大托克马克飞去,掩护我发动攻击的依旧是卢别中尉的双机组,另一个掩护双机组的飞行员是杰夫少尉和苏霍上士,现在他已经是中尉了,但愿我们这四个人是一个真正配合默契的中队呢。
我们在高空飞越前线以后,就一边下降,一边向尼科波尔飞去,我采取如此大胆的行动,一方面是出于冒险心理,另一方面也是由于生怕不能圆满完成任务。
昨天,祖索将军来到我们飞行大队巡视时,就严厉地批评了我们没有掩护好步兵部队。
“我们是按照规定执行掩护任务的,长官。”我觉得委过于我们是不公道的,于是,我反驳说。
“这样掩护顶什么用呢?”集群副参谋长生气地说,“既看不见你们的影子,也听不到你们的声音,你们不是到什么地方游荡去了,就准是跟敌人的战斗机兜起圈子来了,敌人的轰炸机就乘机毫无阻拦地投起炸弹来。”
我又反驳说:“要是我们只会在自己地面部队的头顶上嗡嗡叫,那即使是豁出我们的命来,也无法挡住敌机投下的炸弹,应当象我们在中亚时做的那样,到敌机的必经之路上去捕捉他们,要这样做,就必须派大机群出动,而不是只出动一两个双机组。”
事实上,早在中亚的时候,我们就学会了到前线接近地上空去迎击敌轰炸机的路数,如今,却又要强迫我们回到那条行不通的老路上去。
当我们正在向聂伯河方向飞行的时候,我不仅想起昨天同副参谋长的一段谈话,而且想起了1949年的艰苦岁月,那时,我们掩护地面部队的办法就是只出动一两个双机组,在自己地面部队的头顶上嗡嗡叫,一旦遇上敌战斗机而发生空战,我们便总是寡不敌众,很少有占便宜的机会,那时,我们的飞机很少,可是,现在不同了。
敌轰炸机正如我预料的那样,从尼科波尔那边飞来了,敌轰炸机飞得很高,但无战斗机掩护,看来,敌战斗机机群早已飞到我军前沿上空,去为他们的轰炸机扫清道路去了,敌轰炸机机群正把希望寄托于那些战斗机身上呢。
在飞临大托克马克以前,我们就爬升到高空了,现在,我们已经处于居高临下之势,我一边疾速接近敌机,一边通过无线电发射机下达命令:“靠拢!我攻击带队长机。”
迎面飞来的是一个苏军轰炸机的大机群,就在敌轰炸机的射手即将开火的一瞬间,我猛烈地做了一个半滚倒转动作,立即冲入敌群,待我的瞄准具捕住敌带队长机时,我立即按下射击手柄,我的机关炮开了火,一阵猛烈的短连射,敌机凌空爆炸,大火球吞没了敌机,也迎面向我扑来,敌机爆炸后飞散开来的巨大破片,从我的飞机身边擦过。
由于惯性冲用,我的飞机冲进了大火球,随之就是一阵猛烈的抖动,好象什么东西砸在我的飞机铁皮上了,眨眼之间,大火球又被甩在身后,我向四周一看,只见在我的左右两侧全都是敌轰炸机,其中一架起火了,看来,是那架凌空爆炸的敌机毁了它的邻居,这可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我的瞄准具又捕住最右边的一架敌机,我立即开火,敌机的一例机翼冒烟了,只见它立即转弯,随即迅速俯冲,妄图逃生,我当即追上去,补射一顿,击中敌机的左发动机。
随后,我就向高处爬升,在我的右侧,一架被杰夫双机组击中起火的敌机正在下坠,在比我略高些的地方,飘浮着几个降落伞,这是从被我们击落的敌机里跳伞逃生的敌人。
这几个降落伞使我想起惨遭敌人射杀在半空中的奥洛中尉,那时,不正是在乘伞下降时惨遭杀害的吗?我怒不可遏,当即对准跳伞逃生的敌人狠狠地按下了射击手柄。
我们退出战斗时,飞机上的燃料已经所剩无几,只好在就近机场落地。
傍晚我们回到了自己的机场,军械参谋穆吉少校在停机坪上迎接我。
“我可真为您担心啊,少校。”他一边帮助我解脱降落伞背带,一边说道:“您当着所有人的面那样庄重地许下了悲壮的诺言,要是万一……”
“没事儿,我亲爱的弟兄。当然,要兑现在战友面前发过的誓言,有时是困难的,我感谢你为我精心保养了机关炮,是你保养的枪炮帮助我实现了誓言,帮助我揍掉3架敌机。”
在检查飞机时发现,我的机翼上和发动机包皮上,都溅上了滑油,都有黑烟迹,还有很多弹洞,我的飞机也被敌人打得够意思了!
秋天已经降临到西伯利亚大地,从空中望去,金黄色的田野无边无际,这里,秋收时节刚过,在这一片土地上,人们重新开始了劳动生活,对角在地方,在聂伯河的上空,硝烟依旧在地平线上弥漫,扎波罗热那边依旧战火纷飞。
我们飞行大队转移到罗佐夫卡,在这里,我们得到短暂的休息机会,可是,战斗警报不断,飞机发动机的响声不绝于耳,空战时常发生,实际上,我们从未安安稳稳地休息过。
我们飞行员最恼火的是,敌人的侦察机每天都在头顶上嗡嗡叫,这种飞机通常总是在同一时间从高空飞来。
只要这种飞机一到,机场上的一切活动都只好立刻停顿,尽管我们的飞机都伪装得很严密,敌人的侦察机还是能够辨认出来,我们截击过敌人的侦察机,但是,一次也没有成功。
我想了想,决定在空中没埋伏,我的想法是,利用苏军人墨守成规,也可以说是战术上死板的弱点,我们提前飞到离我们机场很远的敌机的必经之路上去伏击敌机,大队长同意我的设想。
一天早晨,我和卢别中尉严格按照事先计算好的时间起飞了,我们飞到前线上空以后,就在敌侦察机经常经过的空域周密搜索起来。
没过多久,我们就发现一架双发动机的苏联飞机,这种飞机我们是不陌生的,它的飞行高度大约21000英尺,当敌侦察机已经飞越前线,开始向我方控制地区深入的时候,我们断定,敌机并未发现我们,于是,我们迅速转弯向东,一边爬高,一边尾追敌侦察机,终于在罗佐夫卡上空赶上敌机。
苏联飞行员直到发现我们紧跟在背后时才明白过来:落入圈套了,于是,慌忙下降,向一旁飞去,妄图从我们掌心里逃脱。
可是,迟了,我们第一次攻击就把它打中起火,再次攻击把它打得粉碎,从那以后罗佐卡上空就再也听不到苏联侦察机的吼叫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