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在大路旁边的无线电发射塔从我们身边掠过,远远地落在我们身后。这是敌人的无线电通信台,苏联的将军们再也不能用它来向莫斯科、向斯大林的最高统帅部报告什么了。
在大路的一侧有一些居民点,居民害怕我们,大概都躲到山岗背后或者树林里去了,去过这些村子的人回来说,居民都向西逃跑了,村子里只剩下一些老头儿和老太太了,他们被苏军告知留下来等着我们给他们苦头吃呢。
装甲部队告诉我们说,在离埃尔斯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机场,我急忙进去探察虚实。
这个机场的确不错,一些苏联飞机还没有来得及飞走,机库也完好无损,只是需要全面排除地雷罢了,我在飞行场地的一端停下来,出神地看着这些苏联人丢弃的一动不动的苏式战斗机,看着房子。
我突然觉得我远离了自己人,独自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仿佛马上就会有苏联兵跑出来把我包围在当中,我不知不觉地疑惑起来:这周围全都是苏联人丢弃的村庄、城市、田野、机场啊,难道我真的来到苏联的核心本土了?这不是在做梦吧?难道这一大片土地竟是那些当年曾经狂妄地叫嚷着要称霸全球的不可一世的苏联军队丢弃的吗?
苏联呀,苏联!你什么也没有剩下来!就连这一片荒凉的土地你也没有保住,你给人类带来多少灾难!事到如今你还在凭着你那苟延残喘的军队继续顽抗,你还在凭着你埋藏在积雪下面的几颗地雷继续捣鬼,但是,你的日子不长了。
埃尔斯城也遭到我攻击机机群发动的空中强击,我必须再找到一个机场才行,可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尤其现在我正忙于指挥战场上空的空战,直到我的汽车越过埃尔斯城,我才追上中路司令部。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们的电台在行军途中毁坏了,到那里去找谁来帮我的忙呢?只有请装甲部队给予帮助了,我们集群的飞机,一批又一批地从我的头顶上飞过去,带队长机们不住地呼叫--老虎,请求老虎给指示目标,可是,我这个老虎干着急,无法回答他们。
早晨,我在中路第10装甲旅旅长哈保良将军昨夜下榻的地方找到了他,作为一个满族人他正在宽敞的卧室里对着椭圆形的大梳妆镜用剃头刀悠闲自在地刮着后脑勺呢。
我还没有走进卧室的门,他就从镜子里面看见我了,喊道:“到这里来,雷金!”
我向他习惯的报告,他当即制止道:“你还报告什么呢,难道我还不认识你吗?你是来作客的,还是有事来找我的呀?”
“是来找您给予帮助的,将军,我的电台坏了,我很着急。”
“怎么搞的?”
“行军途中,我的汽车跟坦克亲了个嘴。”
哈保良将军停住手中的剃头刀,依旧举在头顶上,哈哈大笑起来,“坦克爱上了汽车,那汽车还受得了?汽车跟坦克咬架,那太可怕了。”
“这一次只不过是偶然相撞罢了。也许您这里有电台,暂时借给我用一用。等我弄到电台就奉还。”
“电台都是装在坦克上的,多余的连一部也没有。”
“这可太糟糕了。”
“那有什么糟糕的!先把我的电台借给你用就是了,再给你配属一辆坦克,你就坐在我的座位上,需要到什么地方去,都随你的便,你就尽情指挥你的飞机就是了。你看行吗?”他转过晒得黝黑的宽展面庞对我说道。
“非常感谢您在这紧要关头给我的帮助。”
我打算离去,可是,哈保良中将要问我几个问题,并且还说,等我与各飞行大队联系上以后,请我和他共进早餐,我表示了谢意,随后,他的副官就带领我去调试电台。
坦克里的电台功率很大。我接通电台,随后就听见那些熟悉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我坐的坦克向高处的大树下驶去。从坦克的了望孔向外面望去,我只能看到地面而已,视野狭小。
“飞机!”坦克驾驶员大喊。
“在哪里?”
“就在那上边!”他指了指头顶上的装甲钢板。
我从坦克里钻出来,以便能看清楚飞机到底在什么地方,可是,无线电送话器的连接导线太短,我无法带上送话器。
这时,只见几架苏式敌战斗机直奔我们飞来,我必须把这里的情况迅速通知在空中的我方战斗机,可是,这我必须再钻进坦克里去才行,而这却是既来不及又不妥的。
于是,我急向坦克驾驶员喊道:“重复我的口令!”
“是!重复您的口令!”
“我是老虎,我是老虎,苏式就在我的头顶上!”
我向空中的战斗机发出口令。
“我是老虎,米格式就在我的头顶上!”
“不是米格式,是苏式!”我纠正道。
“不是米格式,是苏式!”
唉,真糟糕。我本来是纠正坦克驾驶员把苏式战斗机误报为米格式的,可是,他竟也照样重复了一遍报到空中去了!
不行,坦克上的电台我不能用,必须尽快抢修自己的电台才行,苏式敌机向我们扫射,我只好躲进坦克里去,敌机仿佛是在警告我:坦克上的电台你是用不得的!
同这位威名远扬的将军共进早餐的事告吹了,第10装甲旅司令部接到上级命令:向西里西方向推进,装甲旅要改变进攻方向,要向南挺进。
上级命令他们对西里西-托维采地区的苏军发动突然攻击,包围敌军,防止敌军破坏那里的工矿企业。
我向哈保良将军告别,他登上自己的坦克以后,再次向我挥手告别,随即踏上了遥远的征途,向南驶去。
我们飞行集群也接到命令:掩护李良前将军指挥的第12装甲旅向乌法以西方向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