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么一匣的却死香却为什么是在欧阳氏曾经住过的寝殿里的摆瓶中被发现呢?”牧碧微疑惑的问何氏,“那香是你放的?”
何氏笑吟吟的道:“自然是我,不过焦氏出首,还拉上了戴氏,这却是右娥英的主意了。”
牧碧微淡笑道:“宫里人人都知道她们两个向来和我亲近点,如今既然是她们两个出首去的,谁能相信我没有插一手呢,右娥英、我,再加上你,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不顺着咱们说话?”
“那也未必。”何氏懒洋洋的道,“你可知道和颐殿这件事情是怎么收场的?”
牧碧微问:“怎么收场的?”
“是高充华亲自赶到和颐殿,说她曾亲眼看见雪氏从前与曲氏宫里的人来往……”何氏笑了笑道,“于是太后又去传曲氏,只是人还没走出甘泉宫呢,高凝晖身边的鹊丽就匆匆忙忙的过去禀告,说高凝晖不知道为什么肚子疼,太后也就顾不上曲氏,直接将事情交给了右娥英处置,匆匆打发任太医去承春殿了。”
“大高妃和小高妃真正不寂寞啊!”牧碧微感慨道,“凑热闹也凑得这样默契,不过高充华进宫才几天呢?居然就能撞见雪氏和曲氏宫里人来往了?”
何氏轻蔑道:“她啊还不是看中了右娥英的位份和盛宠,赶着往上靠呢!你想这高十一娘本来就不情愿进宫的,如今在宫里又不得宠,位份上么还被之前的庶妹压制着,更别说大高妃现在怀了身孕,就算是生个公主也稳稳的强她一头呢,进了宫之后,她阿爹阿娘再疼她可也是鞭长莫及了!哪里能不寻个靠山?人家是望族贵女,咱们这样的她自然看不上,比来比去自然就是投靠右娥英了!”
“小高妃这是要讨好右娥英,上赶着给她递台阶,大高妃却又打什么主意呢?”牧碧微问,“右娥英这是要对付曲氏还是欧阳氏?”
“依她最好是一网打尽。”何氏冷笑了一声,道,“我拿邺都世家的底线说事,她才勉强决定放过曲氏……转拿欧阳家开刀呢!你知道我怎么可能放过欧阳家?”
牧碧微沉思了片刻道:“大高妃看样子倒仿佛是给曲氏救场的一样……”
何氏脸色微变道:“不至于罢?”
两人均想了起来曲氏可是知道姬恊身世的!虽然如今灭她的口不难……但若曲氏告诉了大高妃……高清绾可不是说灭口就能灭口的人!
别看她如今位份还不及当年的欧阳氏,到底欧阳氏只是甥女,这一位可是姓高!
“高七不是对她有恩吗?”何氏提醒道,“你好生问问高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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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氏到底还是被牵扯进了含光殿里发现的却死香的事情里,只是她的理由也很充分:“事到如今,民女也不说场面话了,当年先右昭仪孙氏自恃帝宠,逼迫、污蔑民女并非一次两次,民女手里若有这等东西,又愿意下手,孙氏安能活到右昭仪的位份上?更别说还生下了新泰公主和二皇子,再说孙氏到死几时容貌枯槁过呢?”
右娥英冷笑着道:“孙氏那时候与曲姐姐你仇雠甚远!焉能不防着你呢?倒是何宣徽,本宫昨儿个问起宫中旧人,都说她也有段辰光是容貌枯槁的,这一点宫中许多人都记得,亦是中了却死香的缘故,不然也不至于小产了之前的男胎了!何宣徽仿佛也是得罪过曲姐姐你的吧?”
曲氏淡然道:“庶人卑微,何敢当右娥英姐姐之称?”
右娥英不由一噎,就听曲氏继续道,“何宣徽是因为却死香落了胎吗?只是为何后来又恢复了容貌?并且何宣徽落胎也不是一天两了,当时为什么不说呢?若当时何宣徽说了出来一则便于彻查,二则这一回沈世妇也就未必会落胎了。”
何氏柔声道:“妾身当时也不晓得却死香呢,还是这一回听任太医说了却死香后对照着才恍然自己当时怎的就会落了胎。”
“那宣徽又是如何恢复了容貌?”曲氏反问。
何氏叹道:“说来也是凑巧,任太医道这却死香落胎之后,沐浴月光便能解去,当时妾身心中悲苦,于月下漫步喟叹多时,不知不觉的竟好了,是以妾身只道之前容貌枯槁是因为小产后抑郁所致,哪里会想到世上竟然有这样奇妙之物?”
曲氏淡淡的道:“宣徽好福气!”又对右娥英道,“却不知道高充华所见雪氏与民女从前宫里人来往,是哪一个?”
高充华此刻也在边上的,闻言就道:“自然是凌贤人了。”
“凌贤人吗?”曲氏瞥她一眼,冷哼道,“却不知道充华你是在何时又在何地看见这一幕的?”
“便是你尚未去位前不久,在……在昭阳宫外不远处。”高充华沉吟了一下,道。
曲氏道:“是么?按说充华所居的嘉福宫距离昭阳宫可不近,充华进宫也没几日,为什么忽然跑到昭阳宫去?”
高充华低着头,面上掠过一丝复杂,道:“本宫想去拜访当时还是左昭仪的你。”
“那为什么民女还是左昭仪的时候,却没有在华罗殿里见到过你呢?”曲氏反问道,“难道你当时就料想到了今日的情景吗?”
高充华迟疑了片刻才道:“我……本宫只是忽然想起来,你当时还抚养着长康公主,怕打扰了你,所以在昭阳宫外站了站,就回嘉福宫去了。”
曲氏沉默了一下,道:“却不知道你是在昭阳宫外哪个位置看到凌贤人和雪氏来往的?”
“就是外头那株大槐树下。”高充华道,“当时,凌贤人和雪氏在不远处的杜鹃花丛边说话。”
右娥英淡笑着道:“曲氏,本宫记得昭阳宫前的槐树……的确距离杜鹃花丛不远呢,更何况那槐树高大,想来高充华藏身树后也是难以发现的。”
曲氏仍旧是不急不慢的道:“的确如此。”
“这么说曲氏你认罪了?”右娥英一喜,道。
不想曲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凌贤人和雪氏不能说话吗?到底她也是正三品的女官,论起来,雪氏不过是个五品的御女!既然是遇见了,停下来招呼一声、寒暄几句,莫非还触犯了宫规不成?”
右娥英一窒,随即恼怒的道:“但雪氏谋害皇嗣……”
“沈世妇的身孕未必是雪氏所为。”曲氏心平气和的道,“就算是雪氏所为,难道每个和她说过话的人,都要被牵涉吗?民女若没记错,雪御女在这宫里头最奉承的应该就是右娥英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