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天痴

天空中是漫天乌云密布,肃杀之气充斥天地,大地沉默,群山苍凉。却见天空中那人身子一闪,落在了两股相向而来的真元之间。也不见此人如何伟岸,面对那百余人合力发出的滔天巨流却有如高山与小溪流一般,丝毫不为所动。只见那人两手一分,将左右而来的两股真元一起捏在手中,随后双掌一合,刹那间,不但胡不归等几人发出的真元柱消失不见,便连那二十余丈宽的强大真元流也如同孩童的玩物一般在那人手中湮灭。

在场众人无不惊惧万分,自修真以来又几曾见过这般厉害人物?还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却见那人右手虚捏,顿时老霄顶便被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真元攥住,随着那人手掌一捏,裂为两半的老霄顶隆隆一阵巨响之后竟然再度复合,那裂缝之中陡然一热,顿时岩石融化,随即便粘在一处。此人竟在举手之间修复了诺大一座山峰,如此玄通却只有陆地神仙可与之相比了。

那人长袖一挥,顿时云开雾散,一道道金色阳光普照大地,清风徐来,却似乎转瞬间换了一个人间。此人浑然不理一旁惊骇已极的玉阙等人,却转过身来,朝着胡不归招招手道:“不归,你可还记得为师?”

胡不归欢呼一声,冲了上去,一把抱住那人,欢喜之情无法言说,只是又蹦又跳,口中胡乱喊叫着。此人原来却正是闭关已久的天痴真人,天痴真人笑眯眯的拉着胡不归,仔细端详着道:“不归倒是长大了呢。这些年有没有顽皮?”

胡不归笑道:“师傅,您老人家终于出关了!可叫弟子好等啊!弟子害怕您闭关太久会记不住您的相貌,还特意为您画了一张画像,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您看,我画的可像吗?”说着从怀中掏出几年前所画的那幅天痴真人造像。天痴真人一见之下不禁绝倒,但见一片墨迹淋漓,若说这画中所绘之人有三分像是猛张飞,张飞纵然生气却也有几分靠谱,但若说此怪石不像怪石,张飞不像张飞的事物竟是飘逸脱俗的天痴真人,却实在是需要莫大的悟性了。

天痴真人虽感到哭笑不得,却见那卷轴纸质颇为残旧,想来当真是这几年中时时都被胡不归揣在怀中,一翻心情尽在其中了,不由得也是颇为感动。忽的面前白影一闪,却是小虎跃到天痴真人怀中,脑袋蹭着天痴真人胸口,也是显得无比亲热。天痴真人排排小虎头顶道:“小猫也长胖了,呵呵,很好很好!”

此时,青城派众人也前来相见。天玄真人走到近前道:“恭喜师兄功成出关!”

天痴真人道:“哪里是功成出关,我在天师洞中只觉得洞外一阵阵天翻地覆闹个不休,这才被迫出关前来看看,好在我已经修炼至清虚天第五重,否则也不是说出来就出来得了的。我说天玄师弟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这许多人跑到咱青城山来撒野?”

天玄真人面上一红道:“天玄无能,却叫青城福地受损了。”说这将此事由来,中间经过一一讲给天痴真人,只把个天痴真人听得眉头紧皱,在场众人,除青城、峨嵋两派之外,其余众人都不免心中忐忑,方才这天痴真人的实力众人已经领教过了,若是这老道发飚,却不知道这些人能否都有幸再回自己家去了。

天痴真人听完天玄的讲述后,表情严肃的向着胡不归一招手道:“不归你过来!”胡不归依言走到师傅面前,却听天痴真人问道:“不归,你老老实实告诉师傅,你师叔所言是否属实?”

胡不归点头道:“天玄师叔所言句句属实,弟子的确是结交了一位狼妖朋友不假。”

天痴真人却并未动怒,而是点点头又道:“为师再问你,你在为师闭关期间可曾滥杀无辜,为祸世间?”

胡不归昂首道:“师傅在上,弟子自下山之后却也杀过些人,却全都是恶霸无赖,欺压良善的恶人,寻常百姓若有一人死在弟子手上,便叫弟子立时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天痴真人点头道:“为师相信你,师傅再问你,那头狼妖可曾滥杀无辜,为祸世间?”

这次胡不归尚未答话,禅动大师却站了出来道:“天痴师兄,此事贫僧却是知道的。”

天痴真人道:“贫道愿闻其详,请禅动师弟慢慢道来吧。”

禅动大师缓缓得到:“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所言可向佛祖发誓句句属实。自从听闻不归这孩子与昆仑派有隙,贫僧便特意去了趟成都。在城中打探关于不归结交的那个妖狼的消息。那妖狼世俗之名叫白如鸿,在成都城中以经商为业。贫僧走访数天,关于此妖的恶行贫僧半点也没找到,反倒是听闻了不少关于此妖的善举。譬如说救济灾民,接济贫寒孤老,此等事迹倒是不少。贫僧也曾派遣门下弟子在周边走访,却也未曾找到这妖类半点恶行,由此可见此妖也并非是罪孽深重的妖类。”

却听人群中以人冷笑道:“大师寻不到却也未必就证明此妖就数良善之辈。”说话之人却正是南塘秋。

天痴道人一双电眼目光炯炯射向南塘秋道:“这么说南谷主却知道此妖事迹?”

南塘秋只觉得背心一阵发冷,一身胆气顿时消失了大半,只是诺诺的道:“在下却也不知,只是这些妖类作恶又岂会光明正大,想来必是在暗中行事,好叫世人不知其害。”

天痴真人笑道:“原来南谷主也是猜想而已,贫道看你南谷主面目清秀,眼带桃花,却猜你家中藏有娇娘十余,却也不知对也不对啊?”天痴真人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片笑声。

南塘秋不禁面红耳赤,却又不敢与他发作,只得讪讪的道:“天痴真人说笑了。”说着退到了梵天谷众弟子之中。

天痴真人目光一扫在场众人道:“诸位道友来我青城山做客,我天玄师弟与贫道都是欢迎之至的。此次诸位前来,却是为了我这个小徒儿。眼下事情却已经清清楚楚,我这徒儿不过是结交了一个朋友而已,而他这朋友又恰巧是个不曾做恶的狼妖,如此这般又有何错?再者说,就算是我这徒儿有错,那也是我青城派门中之事,却怎么竟然会有这么些仙长、高僧共同出手对付这么一个小孩子,此是何道理啊?”

少林禅院心诛大师道:“天痴仙长,请恕贫僧多言,你青城派出了个结交妖类的弟子,此便非是你一家之事了,倘若处置不当轻则为祸一时,重则将我修真正教的风尚全都毁坏了。我等修真门派却是为了大局着想,这等大事儿,贫僧等人前来过问却也并非多管闲事。”

天痴真人转向心诛道:“如此说来,那自明天起,老道我也去你少林寺逛逛,你少林寺家大业大,弟子门人众多,也说不定会有那么一个半个犯戒之徒,老道我也在少林寺舒展一下筋骨,替你清理门户,你看可好?哦,对对,在场诸门派老道也会一一走访,大家互相帮助嘛,大家看如此这般可好啊?”

众人一听这老道要去自家捣乱,顿时头大如斗。早就听闻青城山的天痴真人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道人,不知道这心诛却去惹他做甚!现在更是无端牵连到自家门派,实在是有够倒霉,许多人心中不禁狂骂:臭贼秃,太多嘴了!众人纷纷到:“有劳天痴仙师了,贵派之事我们原不愿插手的,只是看在大家同道的面上前来调解调解,就是这样,啊,晚生告辞了!后会有期!”说罢呼拉走掉大半门派,老霄顶上顿时空旷了许多。

天痴真人又转向玉阙真人道:“玉阙老弟,你带人上我青城山来捣乱,老道我也不追究了,我徒儿打伤你师弟的事儿咱们也就此揭过,如此两相抵消,你看可好?”

玉阙真人虽知此刻得天痴真人远胜于己,但他却也是个极为刚硬的人,却不愿意就此服软,道:“你天痴真人的虽修为远胜于我,但你徒儿勾结妖类在前,与妖类合伙打伤我门中老少七人,岂是一句两相抵消就可以揭得过去的?方才那些人怕你,贫道可不怕你!”

天痴真人叹道:“玉阙老弟,我素知你脾气刚硬,却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你想一下,若是你师弟们打伤了我徒儿,那便如何?总不能叫我这徒儿坐以待毙吧?这打斗之间又哪有不受伤的?便说是你老弟此次前来,不但坏了老道的修行,更将这老霄顶打成两半,若按老弟的说法,那岂不是老道也要去你昆仑山将你的玉龙峰一拳打成两半?再者说,你老弟仔细想想,我徒儿一个小孩子家却能引得起这场轩然大波?其中若没有别有用心之人推波助澜那倒是奇怪了。可别叫某些人暗自高兴才好啊!”

玉阙真人一听此言,不禁心中一动,皱起了眉头,半晌之后才道:“天痴师兄、天玄师兄,贫道此次前来确实有些鲁莽了,得罪之处,还望天痴、天玄两位师兄海涵。但是贫道依旧觉得你们若是继续袒护这姓胡的小子,日后必有大患!贫道这就告辞了!”说罢转身就走,一蹿身便上了云霄。昆仑终门人弟子也紧随其后,向西而去了。

禅静、禅动两位高僧也向天痴真人等辞别,转瞬之间清虚殿广场前便已经走了个干干净净。除青城派众弟子以外,只有苏慕白一个人还呆立在当场。梵天谷一众弟子早岁南塘秋离去多时了,临行之时,南塘秋狠狠瞪了苏慕白一眼,随后漠然离开,却没有一个人来招呼他。胡不归上前问道:“苏大哥,此后你将何往?”

苏慕白凄然道:“天下如此之大,慕白当四处漂泊,去到哪里都是一样。心安处即是我家。”说罢转身独自下山而去了。胡不归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似乎感到了些什么,想此人也不失为一位铮铮汉子,却在一天之间早两位挚爱之人的抛弃,凄凉之意油然而生。

一只手掌轻轻拍在胡不归的肩头,胡不归扭头看去,却是自己师傅天痴真人。天痴真人也望着渐行渐远的苏慕白道:“这小子将来比他师傅有出息!”胡不归重重点了点头,突然笑道:“师傅,您老人家好不容易出关了,咱爷俩可是该好好喝上一顿,庆祝一番!”

只听见嘣的一声,却是天痴真人敲了胡不归脑壳一记道:“喝喝喝!我刚出来就听说你小子都快成酒鬼了,看来此言倒是真的。”

胡不归捂着脑袋怪笑道:“师傅,是您老人家命弟子随心所欲的,弟子一随心所欲便想喝酒,这个您可怪不得我!”

天竹道人闻声跑了过来,喊道:“胡不归,你方才可说过待打完仗要请老子喝——”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听见胡不归“哎呀”一声,一个人流星一般向着碧云峰飞去,却是他师傅天痴道人赏了他屁股一脚,就此哎呀呀的飞走了。天竹道人见状顿时将那个“酒”字咽回了肚中,抓而换成了一个“茶”字。

却见天痴真人似笑非笑,道:“天竹师弟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不喜欢喝酒却喜欢饮茶了?”

天竹慌忙道:“就是这两年的事儿,啊这个师兄啊,我还有事儿,失陪失陪!”说罢身子化为一道青光,飞快的溜走了,以免后臀受赏。

至此,碧云峰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而对面小清山上的天雨真人却平添了许多烦恼。

晌午才过,便从碧云峰上传来一阵阵“动人”的歌声。原本在小清山悠闲飞舞的仙鹤们顿时魂飞魄散地向西飞去,而众女弟子们也纷纷告假去前山藏经阁阅读典籍,竟无一人肯留在小清山守山。

原本心性清凉的天雨真人却也被这一阵阵歌声搅的思绪烦乱,极目望去,却见碧云峰一株黄果树上,胡不归那小子斜躺在一只粗大的树杈上,左手拿着那只破酒壶,右手则是一只獐子腿,一口酒,一口肉,随后就是一段“快乐”的歌子,实在是逍遥之极。

天雨真人不由得牙根一痒,随手一挥,口中一段降雨咒念了出来,随后一小团乌云罩在那棵黄果树上,倾盆大雨就在五丈见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胡不归正自逍遥放歌,不意快哉,却不料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剩余半句歌子和着雨水被吞入腹中。这小子却见大雨只在自己身周五丈见方,顿时一个筋斗想要翻出云雨范围,却不料那块乌云也紧随其后,追了过去。不过片刻,便将这小子浇成落汤鸡模样,怪叫着奔回了房中。却见师傅天痴道人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胡不归嘿嘿一笑道:“天雨师叔的降雨咒倒真是厉害的紧,老胡拼命奔逃却也逃不出雨水范围,回头却要想办法跟她老人家学学这等奇妙法术了。”

天痴真人道:“乖徒儿,你下次跑到小清山唱歌去,不出一时三刻,你天雨师叔一定答应教你这降雨咒。不信你便去试试看。”天痴道人心道:就你那歌声连我这等元神已成的修为都消受不了,还得躲到屋子里来“避风”,更何况天雨师妹那道胎修为,不被你整怕才怪呢。不过你要去别家捣乱,咱碧云峰倒也可以清静清静了。

胡不归听师傅这般说法,不禁高兴起来,不由得幻想起自己学会了降雨咒便用这法术去捉弄昆仑山一干臭道士的情景来,顿时面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天痴道人见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天痴道长干咳一声道:“咳咳,这个不归啊,在为师闭关修炼期间你可有刻苦修行?”

胡不归到:“有啊!师傅,我时时刻刻记着您老人家闭关前留给徒儿的八字箴言,‘随心所欲,持之以恒’,弟子随心所欲的练功,持之以恒的努力,只是却不知道是否弟子资质是在太差,却总是比不上小桌子等人的进益。”

天痴道长心道:只怕你这小子是随心所欲的玩耍,持之以恒的胡闹才是真的。天痴真人笑道:“为师来看看你的进益究竟如何了。”说罢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一股真元无声无息的潜入了胡不归的体内,电光一闪之间便已经在胡不归周身游走了一遍。天痴真人随即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胡不归见状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忙问到:“师傅,莫非是弟子修为实在太差气着您老人家了?弟子确实每日都有练功啊,前些天弟子还炼出了内丹,可惜刚刚炼成就叫玉真那个老杂毛给打爆了——”

天痴道长摇摇头道:“不归,为师并没有责怪你之意,为师是惊讶于你的修为,看来当初为师并没有看错啊!”

胡不归不由得迷糊起来,道:“弟子也曾问过禅动大师,当年师傅您收我为徒是否真的是怜悯老胡无依无靠,这才破例收徒。禅动大师说您老人家对我期望甚高,又说我将来必会一飞冲天,徒儿虽受禅动大师鼓舞,却是不明所以。按说徒儿已经是十分努力了,却怎么往往每进一步都需花费常人数十倍的努力,这般资质不是废柴却又是什么呢?”

天痴道长笑道:“天下物性各有不同,所谓资质者也是如此。世俗凡人心性往往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常人只觉得你经脉淤堵难开,修为进展极慢便将你划入资治差的一边去了。那只是他们见识太差而已,却并非是你资质不佳。打个比方,倘若铸剑,你若用铅锡之物铸造,片刻可成。而用万年寒冰铁铸剑,则需数年之工。而寒冰铁一旦剑成则千百铅锡之剑也不不能挡其一劈,你道是这寒冰铁材质好些,还是铅锡材质更佳?”

胡不归道:“自然是寒冰铁材质更好些。”

天痴道长点头道:“就是如此,你之资质便如那万年寒冰铁,你体内经脉虽淤堵难开,却也坚韧无比,更比寻常人宏大数十倍。这等经脉一旦贯通无阻,不但能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强劲真元,其所容纳的真元与寻常修士相比,也有如大江与山间小溪之分,这等体质,为师一生阅人无数,却是在凡人中从来不曾见过。你说此等体质能算是废柴吗?最为难得的是,你这孩子天性自然,无拘无束,不走寻常途径,此等心性最是接近天道,若是命你循规蹈矩的修行,只怕是反而糟蹋了你这样一块璞玉。所以为师才会在闭关之前给你留下那八字箴言,为的就是让你自寻修道之途,以登大道。”

胡不归挠挠脑袋道:“那依照师傅所言,小桌子修为进展神速,那岂不是说他资质便如铅锡一般?”

天痴道长道:“你这小子有时聪明,有时糊涂。为师方才不是说过嘛,天下物性各有不同,不凡的资质也是好的,他的好却与你有极大的不同。这孩子天生火脉,修为之中自然而然便带了三份真火,而他又是个极为聪颖的孩子,悟性奇高,所以进展才会极快。便如他生来便在不自觉中熔炼着自身钢铁,一旦入门,便如在烘炉之中添加许多炭火,那钢铁自然融化极快,铸剑之途也便如水到渠成一般便捷快速了。只是这孩子身负神鸟朱雀,日后运数却是极难预测了。”

胡不归又问道:“师傅,我现在却不知道自己修行的方法究竟是对是错,只是觉得自己与青城派其他人所走之路都不相同,便是与师傅您也是大相径庭,却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了。”

天痴道长道:“知道我方才查探到你的修为为何吃惊吗?”

胡不归摇摇头,天痴道长接着道:“你体内真元虽貌似青城三清气,却已经与之大为不同了,更近乎于天地元气,自然而冲虚,灵动而又生机盎然。而你体内经脉流向更是与我青城派大相径庭,似乎遵照着某种特殊的路线运行,畅通之处比之青城脉象有过之而无不及,俨然自成一家。为师没想到你竟然真地做到了随心所欲这四个字。”

胡不归又问道:“那么照师傅看来,我何时才能再结内丹,继而修炼出道胎,再破胎炼成元婴,再由元婴炼出元神呢?”

天痴道长道:“咱们青城派的寻常修为分为三天十八层,分别是清明天,清静天,清虚天。每一重天各有九层。清明天修炼到第七层便可结成内丹,到了第九层则暗育道胎,一旦突破清明天第九层,到达清静天第一层时,则道胎既成。当修炼至清静天第七层时,则道胎孕化成元婴。而突破清静天第九层,到达清虚天第一层时,则元婴脱胎化为元神。当修炼至清虚天第七层时,则元神长成,便可迎接天劫。一旦渡劫成功,则可飞升仙界,羽化升仙。而你所行途径却与我们有所不同,你每一次进益变化都没有明显的分野,以至于你目前的修为却难用青城派的功法定论。就拿你结丹一事来说。内丹集结并非只是真元的固化,其中更有心神的凝结。因而若是内丹被毁,则此人心神必受重创,自此再也无法修行。而你的内丹说成即成,说灭即灭,生灭之间却与你的心身并无大碍,反倒似乎在心性的修为上又更进一步。照此看来,你觉得你还需要内丹吗?以或者说,你即是丹,丹即是你,你又何需一定要在丹田里有那么一个圆球在呢?”

此番话直听得胡不归犹如醍醐灌顶,霎那间便即想通了许多先前不明之事,只觉得蓝天无垠向自己展开,只需要自己振翅高飞,终有一天会穿过苍穹,抵达那些明亮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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