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道:“献容姊姊,你如今的日子怕也是不好过吧。”
献容眉间突地一跳,冷不防被她揭开了痛处,她盯着阿琇道:“我有什么不好过的,先帝尸骨未寒,我依旧是太后。你道皇帝还是你叔父?他如今视你和成都王如眼中钉一般,若不是我保全你,你焉能活到今日?”
“你若真的不后悔,便也好。”阿琇瞧着她有些戾气的神情,无比失望地关上了窗子。
献容恨恨地一跺足,却将地上那嫩芽重重地碾了几脚,直到碾得一片稀烂,这才解气地去了。
夜深三更,北风呼啸,阵阵如泣似诉。纤罗醒来时,却发觉枕边的人不知去向。她心下大是疑惑,便趿鞋起身,向帐外寻去。一出帐门,只见刘聪平时饲养的那对鸽子都咕咕地对着自己叫,她平时最讨厌这两只东西,可今日不知怎的却瞧着格外顺眼,顺手抓了一把稻黍喂给它们,可这两只鸽子却并不领情,反而啄了她一下,幸亏她反应快,赶忙把手缩了回去。她气道:“你们这些扁毛畜生,看我不把你们做了汤。”
汉军扎寨在荒野上,四面空旷得紧,一望可知除了戍卫的兵士并无他人。纤罗心里有几分着急,便问那守卫的兵士道:“你可瞧见了四公子?”
那兵士茫然道:“未曾瞧见公子出来。”
纤罗还想再问,却看见不远处汉王的寝帐掀开了,三表哥刘隆搀扶着姑母从帐中出来,她不欲与刘隆相见,闪身便向后寨跑去。
她一路不敢声张,却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片土丘旁,忽然听得土丘之后有两个人的语声低低地传来,声音虽细,却很容易听出是丈夫刘聪的声音。她有些好奇地侧头望去,却见丈夫正身披一件青袍站在土丘背后,他的脚下还跪着一个黑衣的壮汉。
纤罗本想出声相唤,可丈夫的一句话传入耳中,她忽然就转了念头,只听刘聪低声说道:“洛阳那边消息如何?”
纤罗此夜的甜蜜忽然转成了浓浓的醋意,她脑海中浮现出阿琇的样子,心里已是郁怒到了极致。却听那黑衣人低声道:“洛阳五公子传来消息,说大事几可定矣。”
那人微微抬头,却正是刘聪最得力的部属匐勒。纤罗在平阳时,曾见过匐勒多次,自也是极熟识的。纤罗一怔,忽然有些好笑自己先前的胡思乱想,自己的丈夫是何等人,星夜筹划的必是大事,怎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她想回去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等她回头时,忽然却见自己身旁竟然多出一人,却不是三表哥刘隆是谁?却原来刘隆适才在帐外已经瞧见了纤罗,但他并未动声色,先将呼延氏送回寝帐后方才过来找寻纤罗,却尾随着纤罗走到了这土丘之后。
纤罗大惊失色,便想出声示警。谁知刘隆反应极快,已是一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目光中露出了少见的威胁意味。纤罗被他挟持在怀中,丈夫和匐勒的对话一句句传入耳中,她心里急得简直要疯了,却毫无办法。
“此话当真?”只听刘聪掩盖不住语气中的瀲动,说道:“他的消息是否属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