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昇匆匆地跑着,她甚至感觉自己浑身都虚脱了。吴昇从来没有跑过那么快,那么久,她气喘吁吁地奔跑着,而且光靠五感去辨认方向,不过吴昇真是走了运了,她迅速找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左拐右拐就到了总督府。
两个被盔甲覆盖着的士兵昂起脸,全身银光闪闪,寒气凛凛。吴昇立刻下拜,还未等他们拔出尖利的刀来,她就已经伏地,气宇轩昂地大吼一声:“草民请见总督,有要事急报!”
一个士兵冷冰冰地说:“这是总督府,哪由得你胡闹?现在半夜三更,你违反宵禁跑出来就是罪,还请见总督!人家正在睡觉呢!”
吴昇急了:“我真有重要的事情,此事万万不可耽搁!就恳请二位,放我进去!”
“哪由得你想进就进的!你知不知规矩?”另一个士兵接着说,显得振振有词。
吴昇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她直接一声怒吼:“你们再敢拦我!若出了事总督不知道,莫怪我不相报!到时候宁远沦陷,可别说是我的错!”
这一吼,把两位士兵都给镇住了。他俩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士兵无可奈何地说:“我先进去问问总督。”说罢,他抽身进去了。
吴昇仿佛等待是煎熬,她感到多么痛苦。其实也就几分钟,吴昇好像挨过了好几年似的。一个士兵缓缓地从大门走出来,他好像救星一般,吴昇立刻充满希望地望着他。
“总督准许你进去,但是他很不高兴。”那个士兵不悦地说,“快点!快去快回!”
“是!”吴昇立刻高兴地答道,她走了进去。闪着隐隐约约灯光的总督府显得格外迷人,总督模模糊糊的高大身影映照在明亮的窗户上,摇摇晃晃。吴昇莞尔,她信步走了进去,按照礼数下拜:“参见总督!”
“你?!”总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看清来人后,立刻惊讶地说。吴昇原来矫健的身姿变了,反而显得有几分清瘦。但是她炯炯有神的坚定的目光并未改变,那张发着光的面庞还是那么一样。总督不敢相信地吸了一口气:“你怎么——怎么会在这?你——你不是被俘虏了吗?”说罢,他就用狐疑的眼光看着她。
吴昇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多么可疑——当然,总督并不知道她是女的,更不知道她逃出来的方法。这样很容易令人起疑认为她自己被说服了然后放她出来去做间谍。吴昇暗暗叫苦,她只得接着说:“总督,微臣探听到重要消息前来汇报,所以才使出计谋,脱身了。若总督不相信我,还请直说!”吴昇说着,又叩了一个头,竭力表示自己是值得信赖的。
“哪里哪里。”总督嘿嘿地笑着,但是眉尖还是自然地蹙在了一起。“你若有要是,还请你直说。”
吴昇知道总督还没有完全信服她,但还是叹了一口气,说:“突厥兵至少后天,我想应该就是后天。他们就会进攻宁远!”
“怎么可能?”总督大惊失色,但依旧有几分怀疑,“我们兵强马壮,他们怎么可以轻易进犯?”
“总督,让我慢慢说给您听。”吴昇说,她看了看墙上的地图,就抽出长剑,指着地图上标着宁远的一个点,“我们现在在这里,突厥营帐就在我们正前方。他们会派出兵力在正面猛攻,然后派几个人带着类似火把的东西偷偷渡河。总督您一定会发现,而且去防范他们。可是这只是一个幌子,你一边派兵防范小队伍,一边又要抵御大队精兵的攻击,已经力不从心。而且他们还会派另一支人马前去烧毁粮仓,切断我们的粮食供应。就算您还剩下一点兵力去防控他们的突击,但是他们早就在这,”吴昇的剑锋指向宁远的左方,“挖好了地道。他们就会从地道里面进城。到时候突厥里外夹击,宁远是守不住的了!唯有现在我们防漏补缺,设下计划,部署好,才能有效地守住宁远。”
总督一边听,一边脸色急速变化。到现在,他的脸铁青,瞪大了双眼,焦急地站了起来,但还是不忘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昇叹气:自己首先必须要让总督相信自己是好人,才能让他放心地听从她的安排啊!吴昇就说:“微臣战斗时没有伤及脸面,于是假扮侍女,混进出此主意的太尉朔木托大帐将他灌醉得到了消息。于是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告诉总督了。”
“好吧。”总督摇摇头,焦虑地望着她,他就算不信也得信了——人家说得有理有据,况且长得又有几分姑娘的姿态,是容易混过关的。而且他相信她正直的为人,于是就问:“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
“首先,先把他们的制胜之招堵了。”吴昇从容不迫地说,“我刚刚是从地道进城的,进去后就把地道堵了。但是最好还是埋伏着几个人在远处,并在地道里面——在城外的那一部分——埋上火雷。由于地道里面光线昏暗,所以他们看不清楚有条引线。到时候只要埋伏的士兵相互呼应,点燃引线,就可以不伤一兵一卒,剿灭部分突厥士兵。”
“好,接着呢?”总督带着略略钦佩的目光看着吴昇。
“接着我们埋伏兵力在去粮仓必经的路上,那里是一条并不宽阔的隐秘的小道——他们肯定会走那条路,因为他们怕走大路被我们发现。接着,我们就在树林里推下滚石,放箭。这样又可以消灭一支势力。”吴昇说,她微微点了点头,又接着滔滔不绝地谈论起来,“我们要摆出几些‘撑场面’的兵,人数少,声势大,让他们自以为我们中计了。之后,再在墙门前端挖几个大坑,用薄薄的,难以辨别真假的沙土覆盖。而且那些大坑最好是随机的,让他们看不出规律。只要有人掉下去,就往下面倒粘附了油的沙石,再抛下火种,看能砸死烧死多少!其他的苟且幸存的士兵,再看到我们派出的突击小部队,一定会让心理防线崩塌,就投降了。这样子部署,还能剩下许多兵力,总督觉得如何?”吴昇有条有理地耐心地跟总督解释,说得总督连连点头,最后他忍不住带着喜色说:“好,就听你的!其实要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又长叹一声。
“那这些剩下的兵力为机动部队,那么就恳请总督让我来安排调度。”吴昇再次行了一个礼,然后又说:“还请总督赐我兵符与武职,不然难以让士兵信服。”
“这样?”总督似乎又有些疑心,“可是......”
“总督,我知道您还不相信我。就这样吧,如果我谋逆,就杀死我吧,以我,和我全家的生命为担保。就请总督信任,用人不疑吧!”吴昇要再次跪拜,总督就拉她起来,连连说:“何必,何必呢?好吧,兵符,我给你,并且恢复你营长的职位,如何?”
“谢总督。”吴昇朗朗地说,她接过兵符,心里热血沸腾——啊,我回来了!吴昇再次捧着兵符,是多么激动啊!她昂首挺胸地走出总督府,拿起兵符——是的,她将再次用运筹帷幄的才能,调度宁远的雄兵虎将,打胜这一场防守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