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梯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汴州城,李梯对于汴州城可谓既熟悉又陌生,陌生的是李梯也是首次来到此处,对于汴州城并不熟悉,但汴州城一草一木都是仿照洛阳城而来,而洛阳城的一砖一瓦皆来自于李梯的故乡长安,想当年朱温为了逼迫李梯的父皇迁都,将长安城全部拆毁,砖瓦木梁顺流而下到洛阳,可怜自己的父皇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李梯的父皇就无数次的感慨把自己比作汉献帝,那时李梯还不明就里,长大之后才知道,原来父皇早已看出李唐江山离倾覆不远,因而才发出的感叹。
收回思绪,此时先行一步的梅十三已经返回,“回禀主人,已安排妥当,请主人移步,详细情况待主人安顿好后一并禀报!”梅十三说道。
“好!”李梯回答道,一行人便下马进了城。
穿过繁华的主街,李梯一行人大概绕了三、四次终于到达了一座院落,院落的位置虽不临主街,但胜在较为安静,而且前后没有高物遮挡,如果大街上发生了什么事也可第一时间观察到。
“参见主人!”大门早已敞开,府中上下一众人等看到李梯后躬身参拜道。
“起来吧!”李梯显然不太习惯这种场面,略一抬手说道。
当李梯走进府邸后,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李梯一愣,因为这院落的布置与顾家堡简直一摸一样,花园里的花,池塘里的鱼,还有那个经常与顾晓云散步的长廊........
正在李梯恍惚间,有一老者上前躬身抱拳。
“主人,这位就是您府上的管家福海!”梅十三看到老者后说道。
“福海向主人请安!”
“呵呵,不必多礼,以后这府上的大小事务就依靠福伯了!”李梯微笑道。
“主人哪里话,老奴一定为主人打理好府中上下,主人但又需求吩咐老奴即可!”福海身子一低说道。
傍晚用过晚膳后,李梯与梅十三便来到书房。
“十三,临行前我交代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李梯问道。
“回禀主人,十三按照主人吩咐已经在汴州城收购了一家老字号的药铺,利用这家药铺已经发出了求购人参的消息,京城的货源虽然充足但也没有出现高丽千年人参王的消息!”梅十三回答道。
“看来只能打进宫的主意了,吩咐下去,继续在市面上收集人参,年份越长越好,同时想办法打探一下皇城的布局以及兵力分布,我们择日夜探皇宫!”李梯最终决定道。
“启禀主人,老奴有事禀报!”这时门外传来了福海的声音。
“进来吧!”
“主人,随主人一同入府的那位女子留下了张字条离开了!”福海进门后禀报道。
“什么?!福海你是怎么管的,人不声不响的离开府邸你竟然没有察觉!”梅十三一听连忙训斥道。
“老....老奴该死!老奴原以为她是主人的随从,所以未加以防范,直到发现其留的字条后才知道,老奴这就命人前去追捕!”福伯连忙跪下请罪道。
“算了,十三,该女子的身份我们也未与福伯讲明,况且我们原本也是收留其在此疗伤,她既然伤好了那便由她去留好了,不要节外生枝了!”李梯看过字条后说道。字条中赫然写着:“此番恩情,来日必报,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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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州皇宫
宣德殿中,一众朝臣显的格外严肃,更有的纷纷正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用惧怕的眼神偷偷的瞄向那一座至尊之位,朱温自病愈后,不知怎的,喜怒无常,对朝臣一言不合就是一顿打骂,甚至连皇子都经常训斥,前几天一位御史大夫进言让朱温“勤政务、远女色”,朱温一怒之下竟然让廷尉将其拉下去,要不是一众大臣及皇子的劝说,朱温竟准备当庭斩首该名士大夫,搞得人心慌慌。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事启奏、无本退朝!”
“启禀陛下,前线来报,凤翔李茂贞起兵五万,直逼我军防线,请陛下派兵增援!”宰相张文蔚率先开口说道。
“呵呵,跳梁小丑而已,以为我梁军刚从潞州战败就想要起兵占点便宜。”朱温听完后不屑道。
“父.....”朱友珪刚要开口,却被朱友贞打断。
“父皇说的极是,启禀父皇,儿臣认为李茂贞仓促之间集合了十万大军,后需粮草一定匮乏,只要我军以雷霆之势挫其锐气,届时李茂贞眼见讨不到任何便宜,必然撤军!”朱友贞目不斜视的向着朱温说道。
“嗯,均王对战事分析的很透彻,那么皇儿认为朕需要派遣多少兵马!”朱温看着朱友贞微笑道。
“父皇,儿臣愿作为此战先锋,只需三万精兵,定可平息北部乱局!”朱友贞跪下态度坚决的说道。
听到此处,朱友珪眼光一凝,但并未出声,只是死死的盯着朱温,等待他的决定。
“喔?哈哈,难得均王有此心,既然如此朕就许你三万精兵,挑一个好的副将,此番得胜朕必重赏!”朱温先是有些意外继而开怀大笑的答应了均王的请求。
“多谢父皇,父皇放心,此番儿臣定步步为营得胜而归为父皇分忧!”朱友贞是说道后面的时候余光瞟了一下身前的朱友珪,显得很是得意。
“启禀殿下,永清郡主已达殿门口,等候陛下召见!”这时,大殿外一名小太监进来禀报道。
听到“永清郡主”这四个字事,朱友珪的身体明显一颤,表情显的很不自然。
“喔?紫萱终于回来了!快宣!”自打自己的皇后在临死前交代了要好好照顾这位唯一的侄女后,朱温一直就对张紫萱格外的重视,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皇子。
“宣永清郡主觐见!”传旨太监喊道。
此时,一名的女子从殿门口走了进来,只见她身着银白色铠甲,在光线的照射下隐隐的泛着琉璃之色,紫色的斗篷与靴子更衬托着该女子腿形的修长,雪白的脸颊搭配着乌黑的马尾辫更是让初次见到永清郡主的年轻朝臣“咕嘟”的吞了一下口水。
“微臣拜见陛下!”张紫萱一甩斗篷单膝跪拜道!
“起来吧,紫萱啊,此行为你姑母送葬可算顺利?”朱温微笑道。
张紫萱随即起身并抬起了头,若李梯在此必会大吃一惊,此女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路上所救之女子!她竟然就是大梁的永清郡主。
“回禀陛下,微臣在回京途中遭遇杀手伏击,幸得一个商队路过才保住性命,臣所带之亲兵尽数被诛!”张紫萱缓缓说道。
“什么?!何人竟如此大胆!”朱温一听暴怒道。众朝臣被朱温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吓的双腿发软,朱友珪更是忍不住差点跪在地上,似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朱友珪咬着牙开口道:“父皇先请息怒,宋州沿途本就有盗匪为患,也许是过路打劫的盗匪见财起意....... ”
“袭击我们的都是专业的杀手,而且惯用毒物,灭口后将队伍所带的一切皇旗、圣旨等悉数拿走,绝不是简单的谋财害命!”张紫萱语气冷漠的说道。
“是啊,父皇,按照紫萱所说,这伙杀手分明知道紫萱一行人的身份,这次明显就是冲着我们皇室甚至是紫萱去的,还请父皇务必明察!”朱友贞连忙跟着说道。
“不论他们的目标是谁,朕都决计饶不了他们,李振,朕命你务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无论他是谁,朕要他死无全尸!”说道最后一句时,朱温气的站了起来。而众人皆被朱温这句话吓的冷汗之流,朱友珪更是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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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王府
“哗啦!”朱友珪将眼前的唐三彩摔的粉碎,而这个唐三彩却是其三天前刚花重金从外部购得。
“王志琼,你干的好事!”说罢一脚踢在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王志琼身上。而王志琼被踢倒后,急忙爬起来继续跪着口中连连求饶。
“中了箭毒木之毒断无生还之理,看来此番永清郡主定是有奇遇,命不该绝!”一旁的梅老先生开口道。
“梅先生,今天按照父皇的意思,这个事他是一定会追查到底的,届时查到本王头上,以父皇的性格可能真的会杀了我。”朱友珪声音中略带颤抖的说道。
“呵呵!”梅老先生听完后突然笑了起来。
“梅老先生这是何意?”朱友珪略带不快道。
“殿下沉浸在陛下的威严下,殊不知这个案子根本无从可查!”梅十三开口道。
“无处可查?”朱友珪不解道。
“不错,殿下细想,此番郡主侥幸逃生,但现场再无活口,荒郊野外早已无半点痕迹,即便是前唐的狄仁杰也难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梅老先生解释道。
朱友珪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只要将那些杀手隐藏起来不要再露出马脚,想来即便是李振有心破案,只怕也是力不从心。
“殿下目前切不要被这些小事所牵扯,应当专心正事才是!”梅老先生又开口说道。
“正事?还请先生指教!”朱友珪总是感觉自己在梅先生面前跟一个弱智一样,不过他索性不再思考直接开口询问。
“依照今日陛下的旨意,均王殿下已经开始掌兵了!难道殿下没有察觉吗?”
朱友珪猛然一惊,其实今天朱友贞请求出兵时,朱友珪已经感觉到差异,朱友贞放着京城不待,却要领兵北上,难道不怕自己在朝堂上再度打压其势力?如今经梅先生提醒,犹如醍醐灌顶。“是啊,现在的世道,手握兵权才是取胜之道!”朱友珪唉了一口气说道。
“可现在一切已成定局,我又能如何呢?”朱友珪随即问道。
“呵呵,殿下虽未占得先机,但依旧可以后发制人!难道您忘了佑国节度使王重师也在前线,此人乃我大梁第一剑术高手,为人冲动冒进,此番均王名义上为总指挥使但必不能服众,殿下不是有一内应也在王重师帐中吗?”梅先生问道。
“不错,此人名叫张君练,现已官至裨将。”朱友珪脱口而出道。
“殿下只要依计挑拨均王与王重师的关系,再在适当的时候令张君练行此毒计,在下保证,均王此行必无功而返,反招致陛下降罪!”说罢,梅老先生拿出了一张字条递给了朱友珪。
朱友珪在看到字条内容后大惊道:“梅先生此计果然甚毒!”
似是见朱友珪对此计有所迟疑,梅老先生又开口道:“殿下,历史是用血写成的,江山亦是用白骨堆成的,无毒不丈夫啊!”
朱友珪陷入了沉思,他手中握着纸条,他很清楚字条上的毒计一旦成功,朱友贞基本就与帝位无缘了,可若是此计成功必然也会对大梁国力有所损伤,这也是朱友珪无法匆忙间下定决心的原因。
不过朱友珪到底是最像朱温的儿子,继承他的奸诈与很辣,内心稍一挣扎后,最终抵受不住帝位所带来的诱惑,同意了梅老先生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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