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日早上六点半,她在家附近的公交车站出现,准备候车,

但是,那早已经侯着的一道身影,谔住了她,

只见,他正在一边有一口,沒一口的啃着冷饭团,一边靠着公交站牌在打瞌睡,

“你怎么在这里,”宁夜很错谔,

正磕睡到快倾斜的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打了个激灵,直挺挺地站稳,

“我在等你,”他揉揉尚未清明的双眼,

是她说早上不要坐摩托车了,她怕冷,那他就來和她一起坐公车上班,

“你怎么过來的,”她看看旁边,根本沒有小绵羊的踪影,

“打的,”他老实回答,

她家和他家离得比较远,他打的过來要五六十块钱的车钱,

“你有钱不会去捐掉,大清早的跑过來,无聊不无聊啊,”宁夜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但是,还是被气到,

他真是不知人间疾苦,

中巴车刚好停靠入站,她气鼓鼓地上车,投了两元的硬币,然后随便找了个双人座坐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也许,她只是不希望别人在她身上这么费心而已,

被骂的一头雾水,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追上,

投币机前,他开始摸口袋,

糟糕,他刚才把所有零钱都买早餐了,惨了惨了,

他求救地看向她,但是,宁夜冷冷地把目光别开,摆明一副他自己解决的样子,

他掏出口袋的一叠百元大钞,在发呆,

他要是扔大钞进去,会不会又被她鄙视,

“小伙子,沒有零钱的话就下车,别挡着路,”司机不客气地提醒他,

考虑了几秒,有点沮丧,他转身准备下车,

“我替他给,”清脆的投币声在身后响起,她依然紧绷着一张脸,

她坐回位置上,厚着脸皮,他急忙跟上,

别过脸,她看也不看他,但还是窝入了里座,腾了个座位给他,

“我明天不打的了,行吗,”他拉拉她的衣袖,低声求饶,

想依然不理他,但是,手心却被塞了一个暖暖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个尚温的饭团,

“是不是还沒吃早饭,我本还买了豆浆给你的,但是冰了,我就自己喝掉了,”他算不准她的时间,所以在公交站牌那等了好一会儿,

她说不出话來,

“将就着快点吃吧,我让加了双份料,”帮她剥开包装袋,递到她唇边,他催促着,

饭团他放在自己口袋里用手捂着,这种鬼天气不容易保温,

她抿紧唇,迟疑了半分钟以后,最终,还是接过了饭团,

小口小口的吃着,

突然,他靠过來,然后,枕在她细小的肩上,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想推开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幸好,他沒有下一步的行动,他只是枕着她的肩,享受着这份强赖來的温存,睡眼惺松地赖着她,

去公司的路上有点远,这辆有点破旧的中巴车,颠簸地一路开着,

她原本紧绷的身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慢慢有点放松下來,

早上,她都有在公车上补眠的习惯,

好困啊,,

垂着脑袋,她将自己的脑袋靠向了玻璃,

而他,依然赖着她的肩,只是中巴车上人越來越多,一些上班族的男人不断挤过來时,悄悄地,他伸手,环住了她的细腰,

……

第三日早上,六点半,他依然等在公交站牌前,

她颦着眉,刚上前,

“你别骂我,我今天转了两趟车只花了三块五毛,坐公交过來的,”他马上申明,

他五点就起床了,

“我买了豆浆和糯米饭了,”他扬了扬自己手里的保温瓶,今天他还很聪明地带上了器皿,

她曾经说过自己家附近那家卖糯米饭和饭团早餐特地道,让当时不住家的她,怀念不已,他也清楚,她肯定沒时间替自己买早饭,

抿着唇,她上车,这次,他早一步投了币,

“把昨天的钱还你,”他笑盈盈的,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很凑巧,还是昨天那个位置,还是她坐里面,他坐外面,

她才刚一坐定,他很自然就环住她的腰,然后自动将自己的脑袋调到她的肩上,

“你干嘛呀,,”她受不了了,卡够油沒,,

“先让你适应我嘛,”这句话,他只敢含糊在唇边,

“你说什么,”她问,

“沒有,我很困,这么早起床,很要命,”他揉揉眼睛,坚决不离开她的肩,

他这是在撒娇,正想推开他的宁夜,被他搞得有点哭笑不得,

“你好瘦啊,抱起來都不舒服,”然后,他居然还敢抱怨,

她到底瘦了多少斤,她父母都沒照顾她吗,

“你抱够沒,”她冷笑,

要命,她也很想睡觉了,

但是,她发现,平时真被他那无害的笑容给骗了,她现在根本推不开他,展岩根本蛮起來,拥抱就象一座挣脱不开的铁牢,

除非,她发狠放声尖叫,向其他乘客求助,

“沒关系,我会把你养胖的,”他继续抱着郁闷到一声不吭的她,闭着眼,自言自语,

她发现,他根本是在欺负她,

气鼓鼓地,她靠窗,又睡着了,

……

他的追求计划又升级了,除了每天早上陪她坐公车,又将魔掌伸向了食堂,

“你不是都在小食堂吃吗,为什么要占公用资源,”她很闷,闷到了极点,

公司有个小食堂,专门替他这种皇亲国戚准备的,但是,他居然有好饭好菜不享用,硬跑來和工人们一起去挤免费的二元成本餐,

“咦,赚到了,一周一次的大排日,今天的猪大排看起來不错,”他还是笑容满面,

所以,他是为猪大排而來,

她实在已经无语了,端着餐盘,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而他,就坐在她对面,

同事们都一脸看好戏地看着他们,但是,他居然神情自若的将餐盘里大排夹给她,

“我不吃太腻的东西,倒了浪费,你吃,”

说完,他就着青菜扒饭,

“展岩,你别把我们的关系搞得太复杂,可以吗,”她真的受不了了,

她很怕,,

和他做不成朋友啊,

“你是不是又瘦了几斤,不吃大排的话,我去食堂找点材料,烧几个菜给你,别小看我,我有我爸的真传,简单的菜都难不倒我,”他充耳未闻,决心将厚脸皮功夫发扬光大,

被他搞得一点法子也沒有,她含恨,“我吃,我吃,”他如果再大费周折去食堂烧菜给她,绝对会成为公司的重大八卦新闻事件,

他低着头吃饭,唇角浮现淡淡笑容,沒有继续刺激她,

反正,他会天天陪她吃中饭,日子还长着呢,

……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最近几天,妈妈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天天催着她去相亲,

“我很忙,”她一口回绝,

“你别骗我,今天开始,你厂里就放春节假了,明天晚上,我和对方约好时间了,”妈妈不准她摇头,

时间都约好了,

“妈,你让我喘口气,可以吗,”天天念,天天念,就连她上厕所,也跟在门口念,至于这样吗,

“我跟你爸爸商量过了,一定要乘别人还不知道那件事情前,早点把你嫁掉,”

父母指得那件事情,就是指她与人同居过,又被别人甩了的家辱事件,父母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从最起初的强烈反对她和段驭辰分手,到现在的只能再想其他方法,

“我为什么一定要找男朋友,为什么一定要嫁人,”她烦躁地大喊,

这世界是怎么了,让她清净几天也不行吗,她压力真的很大,

“不管怎样,你明天必须出现,”一向慈和的母亲,在这件事情上,态度却强硬,

子女的终身幸福,永远是父母心头最大的担忧,

“对方都35岁了,我们差了整整十二岁啊,”一轮是一个什么样的距离,她根本不知道该和比她大一轮的男人怎么沟通,

“但是他条件很好啊,如果你们看对眼的话,二三个月后我们就可以准备婚礼了,还有,你嫁过去以后,不仅不用和公婆住在一起,而且他另外还有套小房子在放租,”母亲苦劝,对男方条件相当满意,

这样比的话,展岩条件更好,

快冲口而出的话,她硬生生咽下,“妈,我不去,”

她不想和不认识的人见面,她更不想和比她大十二岁的男人交往,她更不想三个月内就把自己嫁掉,

“哗”得一声,父亲从里屋猛得打开门,生气的粗暴大吼,“你不去的话,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家里沒你住的地方,”去多认识一个人有什么关系,相亲又有什么不好,起码感情是以结婚为前提,不是同居了还分手那么不认真,

被父亲吼得,她刷红了眼,

倔强地咬咬唇,她整理好课本,“爸,妈,我上学了,”挺直背脊,她出门,

“明天晚上安排妥当,就算用打,也得把这臭丫头打去和男方会一下,”父亲已经决定好,

妈妈在叹气,“唉,孩子她爸,你血压高,脾气不要这么火爆,要多注意自己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