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上来?”
“……哦。”果断是不行的!
浅川千秋忧桑地看着依旧是白衬衫休闲裤的男神就那么站在楼梯口等着她,默默地关上门,默默地换拖鞋,默默地上楼梯,默默地把手递给他,默默地跟着男神进了他的房间,上了他的床。
妈妈,您的乖女儿在交男朋友的第一天就要失去贞操了,这真是一个忧桑的事实。
浅川千秋抹了把脸,一脸义无反顾地伸手准备脱衣服取悦自家男神,脑海里飞快地蹿过至今为止自己写过的h的三百六十五种姿势,准备在里面挑一个第一次也能爽到而不是只有痛感的姿势。
脑海里各种姿势哗啦啦如水般飞过,眼睛不看都不影响她手下的动作,淡蓝色衬衫整整齐齐的一排扣子已经自下往上解到一半,衣摆的一飘一荡中,平坦的小腹慢慢显现在眼前,白色的胸衣也已经露出最下边的蕾丝。
心上人主动脱衣服投怀送抱本该是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可幸村精市只觉自己的头越发地疼了,按了按额角,很是无奈:“你做什么?”
“取悦你啊。”
浅川千秋理所当然地应道,等到发觉自己真的说出口后立刻一副被雷劈的模样,浑身焦黑地侧过头去。
果然,幸村精市在最初的怔楞过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男女朋友交往第一天就跳过接吻,不,两人之间牵手亲吻拥抱都做过,除了约会,貌似只剩下最后的一步。但第一天就上床,还是在男朋友家他父母妹妹都在的情况下上床什么的,真的太破廉耻了!
本来还有些害羞,但被这么嘲笑,浅川千秋果断地火了,脸红脖子粗地揪住他衬衫领口大声吼道:“你笑什么!”
幸村精市以手撑头,侧躺着,笑容浅浅,“没什么。”
一点都不像没什么的样子!浅川千秋怒瞪他。
这眼神一点威胁力都没有,幸村精市也不在意,只是想到某个更深入的问题,眼神幽深地问道:“你愿意把自己交给我?”
说不惊喜是假的,一个女生愿意把自己交给男生,这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和信任?
何况浅川千秋又不是那种能够随意和男人上床的人,愿意把自己交给他……想想都觉得激动,不是为那事,而是想到她对自己的感情就觉得好像这阵子所做的事都值得。
这个问题一出,连浅川千秋自己都愣住了。她只是下意识地按照幸村美佳的建议来做,而完全没有思考刚成为男女朋友第一天直接把自己交出去,这到底行不行?
甚至,她都没有考虑过,若是日后幸村精市不要她了,那她怎么办?
“我,我没有多想,美佳,美佳让我这么做,我就……”浅川千秋慌慌张张地解释,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见幸村精市没有反应,她更慌了,“我不是,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
“我知道。”
幸村精市手一撑坐起来,按着她的后脑勺,身子微微前倾,只一下,就准确地捕捉到她的唇。这个吻没有带有任何掠夺的色彩,只是单纯地印着,似是安抚,一触即离。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尖对着鼻尖,嗓音是带着低哑的温柔:“我知道,因为是我,所以可以,对吗?”
“嗯。”浅川千秋轻轻地应了一声,有些脸红。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千秋当我的女朋友也不是不愿意的呢?”
“……嗯。”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千秋也愿意做我的妻子呢?”
“……这个太早了。”
“已经20岁,可以结婚了。”
“雅治不会同意的。”
“我们结婚还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嗯。”
浅川千秋自己都说得没有底气。自己结婚还需要经过竹马大人的同意,这话说出去不得被笑死?可事实就是这样。
“我的父母已经过世,若是结婚是需要经过仁王爸爸和仁王妈妈同意的。当然,雅治的意见也很重要,嗯,还有比吕士。”
哪个女孩结婚之前不是欢喜又忧伤地依偎在父母身边,在最后的时光里任性地撒娇一次?可浅川千秋已经被剥夺了所有任性和撒娇的机会。
幸村精市眸里闪过一抹痛色,只心疼地抱她,紧紧的,“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以后我们还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那样你就不会再孤单了。”
幸村精市为她勾画了一幅美好的蓝图,一幅自从父母过世就被尘封,再也没有描绘过的幸福蓝图。
那是一个只有欢乐幸福,没有悲伤和孤单的未来,是她一直没有勇气幻想的未来。
浅川千秋捂住嘴不想没出息地哭,但这话却戳到她心窝子里,眼睛鼻子都酸涩得只想掉眼泪。
她不坚强,真的不坚强。
亲她爱他的父母一下子过世,整个幸福的家庭一瞬间支离破碎,仁王一家对她是很好,陪伴她渡过最难过的时候,但她毕竟不是仁王家的孩子,也不可能一辈子都住在他家。
即便两家感情好,她是仁王一家看着长大的,但她宁愿自己一个人在那么大的公寓里住着,哪怕一开始她每晚都需要点着灯才能睡着。住在别人家里,总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她不愿意这么想,这对他们一家人是种侮辱,但……一个人真的太孤单了。
仁王雅治知道,但他却没有办法改变这个现状,因为他的位置从一开始就注定只能是青梅竹马。
幸村精市知道,也愿意对她伸出手,可她却没有勇气递出自己的手。
浅川千秋死死地揪着幸村精市背部的衬衫,不愿把自己现在红着眼一副即将哭出来的懦弱模样被他看到,只低低地带着些许哭腔地要求道:
“精市,不要对我好,我会舍不得放开你的。”
你所勾画的未来太过美好,她怕自己忍不住全身心投入,却只能在最后换来一场虚无缥缈的梦,丢了心,伤了情,失了身,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飞灰一捧。
从幸村精市那强势的不像告白却胜似告白的话出口,从她默许这一切发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自己的心里一直都有这个人的存在,不触碰没有关系,但若是亲眼看到他听到他摸到他,她就只有一退再退。
因为喜欢,所以容忍你的任性。
因为喜欢,所以担心你的伤痛。
因为喜欢,所以包容你的强势。
哪怕这一切都建立在她要退让的基础上,只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所以没有关系。
所以她只在最初尝试的挣扎后顺从心底的愿望顺从他,哪怕是一场梦也是美梦。
所以她才会在幸村美佳提出这么不靠谱的建议后真的准备行动,哪怕日后失去也至少留下美好的梦境过。
所以……
她在冠上幸村精市女朋友的身份后,第一时间就做好随时分开的准备。
“精市,我也很贪心的,特别是在我已经失去所有血缘亲人的现在,只要一点点温暖我就舍不得放手。亲手抓住再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很残忍的,所以不要对我这么好。”
“你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只要再过一个月,交往过后就可以分……”
最后的话淹没在嘴里,再没有说出口的可能性,因为幸村精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看得她根本不敢继续说这明显会惹怒他的话。
她说的是事实,但往往事实才最伤人心。
幸村精市强硬地掰开她的手,一双噙满风雨欲来意味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浅川千秋的慌乱的眼,语气冰冷又带着满满的嘲讽意味,不知道是在嘲讽她还是在自嘲:
“浅川千秋,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一个得到之后就会把你随意丢掉的人?一个和你交往就只是为了国中时候留下的遗憾的人?一个得到你的身体就可以把你当玩具一样扔掉的人?”
“浅川千秋,你是在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从认识到现在,浅川千秋从来没有从幸村精市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全名,不是“浅川桑”就是“千秋”,连中间过渡的“浅川”都没有出现,而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全名从他嘴里说出口竟然让她只有哭的冲动。
她也不想的,只是失去得太多,太珍贵,所以不想再失去,不想再受到伤害。
如果最初不拥有那么多,就不会有任何失去的可能,她是这么认为,也是这么做的。
选择宅在家里不需要出去和人打交道的工作,并不是她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害怕社交,而是不愿意,或者说从心里抵触与社会与人的接触,更甚者是恐惧。
她害怕再一度失去,那么只要不拥有就好,那样就不会痛苦了。
一串串眼珠从眼角滑落,浅川千秋眸里早已失去焦距,似是想起什么场景陷入魔靥,只一遍遍地在唇边呢喃:“不拥有就不会痛苦了。”
而这句不靠近就听不到的话却让幸村精市异常悔恨自己刚刚无情的话。他是感到难过,为她的不信任,为她的轻贱自己,但若是预料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他恐怕还是会忍着心痛继续,他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对不起,千秋。”
如果不听她亲口说,谁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谁知道平常嘻嘻哈哈像是没有任何烦恼的浅川千秋心底会掩藏着这么多的痛苦呢?
原来浅川千秋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害怕失去,所以最开始就不想靠近。
“千秋,不怕。”
大概对他说出那些类似诀别的话之时,她的心也在隐隐作痛吧?他还有家人帮忙筹划安慰,但她恐怕连唯一的好友仁王雅治也不能说吧?
“千秋,我不会离开你的。”
或许当初她的家人离世对一直被众人保护得好好的她来说真的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吧?上次见她在仁王雅治的怀里哭过,这次又是,她似乎一直都没有从失去家人的痛苦里走出,平常那样也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吧?
“千秋,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会陪着你。千秋不哭,我在,我一直都会在。”
站起来撸!
该死的,差点最后一句打成这个(ノ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