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慕陪着父亲上楼下象棋,客厅中,顾筱筱陪着习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边看边聊,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溜走。
“自从你回来,白宸慕这回可有的忙了吧?公司家里两头忙,为你更是尽心尽力了吧?”顾筱筱温温的笑道。
“哪有,他每天天不亮就走了,每晚我睡下之后他才回来,公司就够他忙的了。”习初如实地说道。
“习初说的不错,我最近的确忙了一些,当然,也是刻意回避着习初。”
不知什么时候,白宸慕已经从书房走了出来。
他的话让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方的承认。
“表哥啊,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习初身体不好,又怀着身孕,你理应多照顾才是。”顾筱筱沉着脸训斥。
而习初低垂着头,长睫低敛着,眸中含着盈盈的泪雾。
面对顾筱筱的指责,白宸慕轻描淡写的一笑,环在习初腰间的手臂突然紧了一分,语调暧昧而轻佻。
“我是正常的男人,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习初现在怀着孩子,可丝毫马虎不得,我哪儿敢靠她太近。”
顾筱筱听罢,温温的笑,倒也没再说什么。
约瑟依旧坐在单人位上抿咖啡,低敛的目光中,神色却是复杂的。
若换作平时,白宸慕这种暧昧至极的话早已让习初红了脸庞。
此刻,她清丽的容颜平静苍白,甚至有几人淡落无助。
她心中非常的清楚,他的话不过是说给顾筱筱听。
他只是单纯的替她解围,目的也并非是维护她,而是保存他的颜面罢了。
真不知道他还想执拗到什么时候,好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根本不受欢迎的存在。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小初也该休息了。”白宸慕搂着习初起身,看似一对恩爱夫妻。
习初一直沉默,清澈的眸子却闪过失落的神色。
自从白宸慕和习初走后,约瑟仍然呆坐在客厅中,手中的报纸已经攥了许久,他的心并没在那上面。
“约瑟,你进书房来一下。”白老沉声唤道。
“爷爷,您一定是有事要和我谈吧。”约瑟一边走进来一边朗声说道。
“坐吧,你回来这几天,我们爷俩一直没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这次回来应该能多呆一阵子了吧?”
“画展结束,就离开,大约还有三四天的时间吧。”约瑟如实地说道。
“哦?这么急?那边可有急需你处理的事情?”
“也不是,只是在那边习惯了……”
换句话说,也就是此地约瑟并不感兴趣,或者是没有值得约瑟为之留下的人。
“那就晚些日子再走吧,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定过娃娃亲的事吗?”白老话题一转,抛向约瑟。
“那都是大人之间说笑,记不记得又有何妨?”约瑟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是没往心里去,人家可是当了真的。
前段日子,和她的父亲闲聊,人家主动问起,我也是搪塞了过去。
现在那女孩可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并且家世殷实,博学多才,恰巧你还单着,也该收收心了。”
“爷爷,我们就是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罢了,十多年不见,爱好兴趣不尽相同,您可千万别乱点鸳鸯谱啊!”
约瑟真的有些急了,看来爷爷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找个日子见个面。照着你的心思一直胡来,一辈子也就是单着的命了。”
“爷爷,你不可以包办的,如果这样,我明天就回美国,再也不回来……”
“哼,你是在和我说话吗?”白老忽然暗了暗眼眸,冷冷的说道。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要休息了,你下去吧。”不带任何表情,白老不怒自威的说道。
没办法,在这个家里,没有谁敢与之抗衡的。
如果说有,那也应该是白宸慕在习初的问题上,玩儿了命的。
约瑟无奈的退出书房,他紧抿着唇。
真是后悔回国参与什么画展,弄丢了什么习初,又沾惹了什么发小,应该是叫金岚的吧。
约瑟没有再停留,果断的走出了房门,他没有开车,而是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前面驶来的的士,在他身边缓缓地停下来,约瑟扯了一下嘴,既然这么殷勤,也不好辜负了他的好意。
索性,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请问,去哪里?”
“找一处环境优美,有情调的酒吧。小饮几杯。”约瑟波澜不惊的说道。
“好,有道是有一处极好的,只是离这远了些。”的哥边说边开车说道。
“距离不是问题,车费也不是问题。”约瑟戏谑的说道。
也是,在所谓的故土,心寂寞了,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找不到。
索性,就让的哥陪自己一陪吧,哪怕他带着自己多兜了两圈,他也愿意。
是不是开朗阳光的人,都不容易寂寞,真的寂寞了,也就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先生,就是这里了。”的哥边说边停稳了车子。
约瑟付了车费走下车来,站在酒吧前抬头看去。
“夜——色。”约瑟轻轻吟道。
白宸慕开车回习家,一路上,都是极安静的,安静到可以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的呼吸均匀而沉稳,目光专注的看着前方路况。
习初坐在副驾驶位,一直低垂着头,苍白的小脸几乎没什么表情。
车子一路经过隧道,光线忽然变得昏暗,隧道两侧昏黄的灯光时而照射进车内,气氛渲染出几分鬼魅。
车子刚驶出隧道,一直安静的习初突然抬起头,手掌紧捂着唇,急切的让白宸慕停车。
习初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几近惨白,白宸慕不敢耽搁,转动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
习初快速的推门下车,蹲在路边干呕起来。
晚餐本来也没吃什么,到了现在胃里几乎都是空的,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而越是吐不出,就越是难受。
她娇弱的身体蹲在路边,蜷缩成一团,痛苦的微微颤抖。
白宸慕跟着她走下车,一直默默的站在她身边,却也不出声安慰。
只等到她停止了干呕,才将外套搭在她身上,淡漠的说了句,“走吧。”然后自顾转身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