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离离开后,屋内只剩下白宸慕与欧阳心两个人,欧阳心在沙发上坐下来。
几日不见,憔悴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和初时遇见的那个自信满满的欧阳家小姐简直判若两人。
白宸慕剑眉冷挑,透着不耐之色。但墨眸却极深,深的透不进一丝光亮。
此刻的欧阳心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曾经的习初,当年习家家破,习初怀着孩子,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走投无路。
分明答应过习初不吸烟,可他还是忍不住点燃了一根烟,慢慢的吸了起来,吞吐着烟雾,“我已经找人和程院长打了招呼。”
“那我爸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欧阳心急切的问道。
白宸慕优雅的弹了下指尖的烟蒂,目光浅浅的落在欧阳心身上。
“欧阳心,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神,法律也不是我能一手遮天的,你爸的案子你自己心里有数,他可以轻判,但却免不了牢狱之灾。我也只能帮你这些。”
因为激动,欧阳心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本就苍白的脸色几近惨白。
“可是,如果我爸不能被放出来,你别想轻易打发我。”
浓重的烟雾在屋内弥散,白宸慕轻咳了一声,将指尖即将燃尽的烟蒂在金色烟灰缸中熄灭。
他的俊脸隐在烟雾之后,以至于欧阳心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他出口的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的。
“欧阳心,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接受这个条件。你爸爸的事闹得太大,没有人能将他保出来,那无异于是引火烧身,他被判个几年,但欧阳家的资产我会尽量帮你保住。
并且,监狱那边,我也会打招呼,你爸在里面过的也不会太差。
等过两年风声过了,再保释出来,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你不肯接受,执意要将事情闹大,那么,我敢保证,你爸爸下半辈子都别想从里面出来。”
白宸慕说罢,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欧阳心站在原地,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深陷入皮肉之中,她颤抖的很厉害,泪不停的往下落。
她紧咬着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僵持良久后,白宸慕才再次开口,声音低哑深沉,“你不必这么快答复我,你爸的案子还没判下来,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你爸还能等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欧阳心仍然没有开口,她沉默着,拿起皮包,跑出了总裁办公室。
白宸慕叹了声,低头看了眼腕表,已经十一点中,这个时候,习初应该产检结束了。他从桌面上拿起手机,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医生,我是白宸慕,嗯,我太太的情况怎么样?”
……
两人进行了简短的交流,然后,医院那边将习初的产检报告用传真的方式发了过来。
白宸慕拿着那张略有些模糊的彩超照片,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久久不语,挺拔的背影,孤傲独立。
窗棂大敞着,高楼的风凶猛的灌入。
胸膛之中,心脏强有力的跳动着,他几乎有一种想对着天空大喊的冲动。
他有儿子了,他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八个多月的胎儿,在母亲的子、宫里泰然安睡,至于性别早就可以分辨出来了。
只是习初一直自信的认为她怀的是女儿,白宸慕也没有刻意的追求孩子的性别。
直到马医生无意的说出真相。
随着宝宝一天天的长大,白宸慕越来越强烈的意识到,他已经是爸爸了。
白宸慕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工作,将下午和晚上的应酬统统推掉了,直接开车回家。
只是,他刚走进客厅就觉得气氛不太对,习成业和凤柔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筹莫展。
“爸,妈,小初呢?”白宸慕在玄关处换了鞋子,温声询问道。
凤柔指了指楼上卧室,叹了声说道,“在卧室呢,今天从医院检查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我怎么劝都不出来,连午饭都没吃。”
白宸慕一愣,却并没有多问半句,他大概也猜出几分其中端倪。
也许马医生也快人快语的对习初说出了孩子的性别。
“我上楼看看她,估计是闹情绪吧,哄一哄就好了,你们不必担心。”
习初的卧室在二楼,白宸慕轻敲了几下房门,而里面却没有丝毫回应。
“小初,我进来了哦。”白宸慕话音落后,直接推开了卧室的门。
宽大柔、软的床空空荡荡,放眼望去,屋内并没有习初的影子。
白宸慕剑眉轻蹙,略带忧虑的唤了一声,“小初?”
依旧没有回应,他迈开步子走进去,浴室,衣帽间,储物间都没有。
他寻找了一周,最后才在阳台上找到了她。
习初窝成一团坐在宽大的阳台上面,被纱质的窗棂挡住了身影。
若不是被风掀起了窗帘,白宸慕或许还看不到她呢。
“怎么坐在这里?着凉了怎么办。”白宸慕打横将她抱起,抱入柔、软的大床上。
习初的神情一直是清冷的,唇片微微泛着苍白,一直沉默。
白宸慕的手掌抚摸过她光洁的额头,顺带拨开她额前零乱的碎发,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上她额头。
习初依旧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任由他抱,也任由他吻,她的目光涣散,好像完全的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样。
直到,白宸慕俯身将头贴在她凸、起的小腹上,轻笑着问,“儿子,想爸爸了么?今天乖不乖??”
本来是一句很普通的父子情、趣,却让习初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她突然用力推开他,沙哑的嘶喊了一声。
“儿子,儿子,你知道他是儿子是不是很高兴?现在你满意了是不是?
你们都满意了,这是儿子!”
说到最后一句,习初哽咽了,声音卡在喉咙中,再也发不出。她将脸埋入双膝间,放声痛哭。
她无助的哭泣声,让白宸慕的心都跟着碎了。
他知道,习初的忧郁症可能发作了。
这个时候,也许任何言语都无法安抚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