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屏风外传进来,丝丝凉凉的。
萧正柯啐了口茶,普洱清香通心润肺,一下子便让他醒了神,胸闷气燥的诱因,能归结于一个女人么……
方楠欣的存在显而易见,是别有目的,不然以她的倔性子是不会乖顺如此的,想想当初,她看自己的眼神,没有哪次是不带厌恶的,而现在的安分守己……该是雾里看花。
而观之一切,萧正柯仍是无法否认,方楠欣确确实实给他下了瘾,不论时间和地点,她总有办法捕捉到他的眼球,轻而易举不费丝毫力气,倒是他失足的厉害,文件资料上的数据他看烦了乏了,于是没有迟疑地直接用她来舒解疲劳,可那效果却是差的,注目之后他反而再难投入工作,等着处理的文件只让他见了更烦,总是难再专心。
“萧总,您这秘书能喝!不错不错,生意场上就需要这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啊!”一席之上的男人赞许之味十足,乐呵呵地点头认可,手上又举了一满杯的杜康。
萧正柯听言,只是眉下眸光微动,没有多高兴的意思。和孙局的这餐饭算来已经吃了一个多小时,而眼下的状况……会吃到什么时候真不好估计。
“方秘书海量,咱再喝一杯,你是不知道我孙威多久不曾遇见高手,今日运气,与方秘书棋逢对手我是实在高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商务局局长孙威身经百战,狨马生涯,嘴上话是那样说,心里却是咬着牙的,他堂堂一个酒中谪仙断不能拜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身上,何况对方还是一女娃子!
“孙局长饶过她吧,再喝我这秘书还得进洗手间。”萧正柯偏头,果然见方楠欣实诚地不做丝毫推拒,端起酒杯只准备一饮而尽,遂急急干脆出了声阻挠。
奈何面色绯红的女人已经一股脑地仰头喝光,完后只嬉皮笑脸一阵,无伤大雅。
“够豪爽!”孙威大拇指一竖,同时也仰头一口气干完了自己手上的。
清香的酒气在两人交杯换盏间渐渐弥散开,随风流淌一室。
萧正柯弯弯嘴角,自嘲一笑,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他踢出局,犹自把酒言欢。
孙局长提议玩行酒令,女人摇头说不会,猜枚,不会,虎棒鸡虫令……不会……
一来二往,女人惊人的酒量终于令萧正柯皱了眉,他本心里以为她不能喝,一杯,最多一杯就醉了,虽说他带她出来确实是为了给她难处,让她来给自己挡酒,她是秘书,挡酒只能算她的份内事,就是不能喝也得卯足劲儿地灌。
而实际情况却是意料之外的,萧正柯才明白一点,方楠欣不但很能喝,还勇气可嘉地意图喝倒对方,他看着实在是愚不可及,她这种喝法是丝毫没有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意思,而就眼下的局面看,难分胜负,似乎还有一番挣扎。
不过……
“孙局对不住,我……嗝,还得去趟洗手间……”
萧正柯眉头倏冷,她的消化系统
真是高效率运作。
等方楠欣出了包厢,萧正柯终于寻到机会就工作上的事再和对面堪称千杯不醉、如今已经糊里糊涂的人说上一二,随意托词两三句就告了辞。
走廊上的吸顶灯亮亮的,明晃晃的白光铺满了小走道,萧正柯一阵风似得跨着大步,直朝洗手间的方向,逮人。
只是人还没走近,耳朵就让一阵干呕声刺破,萧正柯脸上的焦心一闪而逝,脚下也走快了。
“咳,难受?”眉目拧紧,萧正柯手轻拍在方楠欣的背上。
这么快就醉了……
促不及防,萧正柯感觉腰上被女人手肘奋力一顶,身子当下一个不稳后退两步,而他才要吼人却见她一手伸进嘴里,而后继续狂呕……
原来如此!
畅快豪饮,来者不拒?原来都是在作秀,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丁点酒量,有的只是使不完的胆量,胆敢在孙威眼皮下玩猫腻,捉迷藏的人她该是头一个……
“不会喝还那么拼,方楠欣,你居心何在?”睨着眼前吐得毫无形象的女人,萧正柯连名带姓疑问出来,想不通她何故自作聪明,胆大包天地跟人唱双簧,到头来还这样子,妄图呕干净……简直异想天开!
萧正柯定定的看着女人,水润而迷离的双眸,嫣红烫人的绯颊,以及口间鼻翼上萦绕不去的酒味儿,加之她放肆地手抓在他臂上,无不一一诏示她已经濒临醉酒的事实。
走出包厢的时候还没怎么醉,才瞬间的时差就邋遢成这副鬼样子……
肩膀挂着一酒气熏天的女人,萧正柯迈着沉重的步伐,终是满脸阴沉地将人带出了临悦。
“呕……”又是一声,刺耳的气味直招人怒。
“……”萧正柯满头黑线地频频望向后视镜,一脸嫌恶却无可奈何,默声消化那刺人耳膜的间断性作呕声。
方楠欣这一突发状况让萧正柯头疼非常,本来还有关于在海滨建休假中心一事尚待处理,而如此一搅和,自然是驱车直接驶回了锦绣,看看时间,干脆拖后。
不省人事的女人同男人一样,似乎格外的重,萧正柯将人拦腰一劫把方楠欣直接横抱进屋,重,不是个问题,令他苦恼的是女人不太安静,双腿蹬荡一路挣扎,他索性一脚踢开门,将女人直接抛在客厅的沙发上。
横眉怒目,再没用。
萧正柯缓和脸色,坐在空出的一段沙发上平复起激扬了一路的怒火。
有哪个女人会在他跟前不注意形象?她是一个,至于另一个……做不得数。
萧正柯额头抽抽地疼起来,他竟然落到亲自给女人收拾烂摊子,更堪忧的是,他发现做这些事他竟然是心甘情愿的。
黑眸凝向沙发上迷糊的醉鬼,萧正柯断定方楠欣就是那种外表上会装乖巧,而实际上却可以嚣张地什么都想踹上一脚的女人。
而这样的女人,能屈能伸,不得不令他刮目相看。或许是他多金的缘故,遇见的
不是瞧着他的裤腰带就是盯着萧夫人之位,多是小鸟依人,为的搏他开心而扮猪吃老虎的女人,而从不像这个实实在在的女人一般,脾气收放自如,频频展现真身,根本不在意他会如何看待,或者说,这个女人的目光从始至终都不曾放在他身上。
从未有她这般令人费解的女人,如此的无趣,又如此的心硬,孩子都生下了,也永远不考虑接受他。
萧正柯想,这世上大概只她一个会那般赤裸地放出恶心他的目光了,他也奇妙地发现她那眼神很是有趣,诡异地勾人着迷。
相比清醒时容不得他近她的身,一近便要炸毛,眼下混混沌沌地倒是别有一番静悄,萧正柯起身睥睨,想着怎么收拾她好。
人安静就好办,萧正柯没有花多大气力便将人拉进了浴室,随着浴缸的水渐渐满上,方楠欣身上的衣料也让他轻松退去。
“现在高兴了!你说什么,我就……我就做什么,你说喝酒,我喝……我难受……你高兴……呵呵呵……呵我难受你高兴!”方楠欣突地呵笑起来,人似是清醒了,两手抓着萧正柯的衣领,乌黑的双眸睁得滚圆,那些怨怼一句一句吐出来,音容悲桑,形色哀戚。
萧正柯高曲起眼,尽量避免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隐约对上她彰显着痛苦的一双眼眸,没有耐心地随口敷衍道,“是啊,当然高兴,你既然听我的话,就乖乖地把衣服脱了。”
方楠欣忽地嬉笑一声,又羞羞地躲起来,跟个小女孩一般无二。
笑容变成一团火,迅速地燃烧着萧正柯干燥的心,他炯神看向她,品着横插进来的这糊里糊涂的一幕,她羞人的媚态,直撩他的心房,举手投足,宛若浸在酒里的桃花,微微漾漾,她到底是三岁啊,怎么会说出这个话?
心中狂喜一阵,萧正柯却不看好这女人的醉态了,如此风尘春色的话也亏她说得出口,关键还是在男人跟前,好在是他经手,不然得多丢脸。
压下心里的那片欲火,萧正柯咽咽喉好声应道,“洗澡。”
顺利把人剥光放进浴缸,强忍着逼回自己不受控多时的视线,萧正柯终是心情沉重地踏出了浴室。
坐回沙发,萧正柯严肃地自我反省,他什么女人没见过,不过是没有毛的一身猪肉,他才懒得碰她。再者,他确实不能让她诱惑了,她是陆展风放在自己身边的人,本就是颗定时炸弹,原谅他还没有自取灭亡的果敢。
等估计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萧正柯才复又钻进浴室,将人简单地用浴巾一围,而后直接抱进卧室。
再与你同床共枕一夜又如何?萧正柯把持着心兀自问苍天。
洗漱完很快翻身上了床,萧正柯不愿趁人之危,自觉与身旁早已酣睡的人离得远远,侧身而卧。
或许是时间不对,相较从前的每个夜晚,今天睡得过于的早了,萧正柯开了台灯,昏黄的灯光晕染着空荡荡的房间,他拿起柜台上的手表,一看才过去半个时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