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住在另一家医院的段奶奶也听说了段清缘已经苏醒这件事情。
然而,段奶奶的情绪,并没有他人意料中的那番激动。因为段奶奶累了,激动不起来了。今天,她本来还要去看望段清缘的,可是碍于她的腿脚越来越不灵活。
她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只能在床上坐着。
“醒过来了就好……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有希望……至于其他的,只能都随缘了……”段奶奶还感慨着,对亲孙女段心悠说着。
段心悠听完,郁闷的撅了撅嘴。话说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照顾段奶奶,兢兢业业、认认真真。现在她好想出去玩,尽情而自在的玩。
可是现在,段奶奶的身体情况似乎越来越差了。特别是从昨天晚上起,从段清缘所住的医院回来起。
所以,当静下心时,她也总是感到非常无奈。毕竟她的所有亲人也都知道,段奶奶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接下来的两天,段清缘的身体情况好转越来越快,并且他不再一直躺着,大部分时间都是坐着。
跟之前几天不同的是,这两天冯蓁蓁都不在这家医院,都没有过来照顾佛无心。
佛无心的情况也有了一点点好转,那就是他的十根手指都会动了。而且这两天,负责照顾他的人,乃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段家人偶尔经过佛无心的病房门口,病房的门许多时候都敞开着,所以他们都看见了那个中年女人。
因此,段家人也都暗觉蹊跷和怪异,他们纷纷在心中揣测:那个中年女人是谁?冯蓁蓁又去哪儿了?
最近这两天,因为冯蓁蓁没有出现,所以段清缘的精神状态也显得特别消极萎靡。
他总是坐在那里,不太说话,目光无神,呆呆的想着心事。哪怕面对段延正和周卫红,他也极少跟他们沟通和交流。
为此,周卫红又有些头疼了。如今段清缘的身体情况正在很快好转,那么他的心灵了?
身体上的伤痛可以通过时间和药物慢慢治愈,那么心灵的创伤了?有药物可以医治吗?
千年一轮回,陌上红尘中迷醉了谁的双眼?奢糜繁世间染指了谁的昨天?穿越时空的隧道,浪迹前尘的逐波,最终却又不慎迷失在旅途里……
最近这段时间,冯蓁蓁都待在冯家休息。因为前些天她累坏了,体力透支,真的没办法继续支撑。
待在冯家,负责照顾她的人自然就是冯妈妈。现在她这个样子,冯妈妈也感到非常心疼、非常揪心。偶尔的时候,冯驭良和冯海焘也会关心她,询问她需不需要这、需不需要那。
冯驭良和冯海焘也知道,冯蓁蓁之所以这样,全是由于段清缘和佛无心。段清缘的话,他们听说他已经醒过来了,并无大碍了。于是目前,他们便开始想办法,替冯蓁蓁解决佛无心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佛无心是不会醒过来了,他完全瘫痪了。
也因为在冯家住了几天,所以冯蓁蓁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渐渐恢复了少许。她的面色不显得那么黄那么暗了,她的身体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干那么瘦了。
这一天是星期天,一大早,刚吃完早餐,冯蓁蓁又对冯妈妈说,她要回医院去。
见冯蓁蓁语气肯定、态度坚决,而且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冯妈妈便没有反对。
虽然冯蓁蓁并没有说明为什么要回医院,不过冯妈妈心里清楚。孝顺善良的冯蓁蓁,是要过去照顾佛无心。一直由他们请的护工陈姨照顾佛无心,她不放心。
原本,冯驭良和冯海焘便打算在今天去医院看望一下段清缘。刚好见到现在冯蓁蓁也要去医院,所以冯驭良稍稍叫住她,说跟她一起。
冯蓁蓁一听,愣了一愣。但是很快她又缓过神来,轻轻点头。因为她觉得,冯家父子过去乃代表冯家,跟她个人无关。
上午九点多钟时,冯蓁蓁又回到了市人民医院、来到了佛无心的病房。
跨进病房里后,冯蓁蓁便走向病床边。见她过来了,原本坐在阳台上的护工陈姨连忙站起身,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你来了,冯小姐……”陈姨还挤出一脸微笑、表情略显尴尬的跟冯蓁蓁打招呼。
对于陈姨刚才的行为,冯蓁蓁并不介怀。人嘛,都是这样。一个非亲非故的将死之人,谁愿意距离他很近?
“这几天他的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冯蓁蓁就轻声询问着陈姨。
陈姨又很快回答说:“还是那样。医生说继续观察。”
这一刻,冯蓁蓁的脸色再暗一层。她也不多问了,抿了抿唇,而后直接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
见此,陈姨也收敛微笑,悄然而恭敬的退到一旁……
冯驭良和冯海焘与她一起来的医院,只是他们直接去了段清缘的病房。
此时待在这里照顾段清缘的人乃段延正。同时,段延正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他们乃段延正亲姐姐的孙儿,都叫段延正为舅爷爷、段清缘为表舅。
发现冯驭良和冯海焘过来了,段延正又连忙很是客气的招待他们父子。
此时的段清缘也正醒着,坐在床上。看见冯家父子过来了,他就冲他们极轻点头,以示打招呼。而后他什么话都没有跟他们说,低头继续逗着他的两个小表侄玩。
如此,段延正也担心打扰到段清缘。于是,他又面拂春风,更加客气对冯驭良父子说,借一步说话。
冯驭良父子你看看你,我看看我,没有表示反对。最后,他们自然跟随段延正,离开了这间病房。
话说,在段清缘跟冯蓁蓁谈论离婚之前,段延正便想找冯驭良好好聊聊了。然而,苦于一直没有时间、一直不够方便。今天,尽管他们皆以为为时已晚,尽管他们皆以为跟对方已经不再是亲家,可是,他们还是结伴,坐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茶楼里,心平气和的聊着。
当然,时至今天,他们面对面而坐,心理上终究变得有些尴尬、有些别扭。
甚至他们,连聊天的范围也变窄了很多,话题变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