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大哥,安理看到这么多礼物一定会抱着你亲个没完”。

黑色房车,简子南开车,拓拔残坐在副驾驶坐上,而后座,是佟笑礼和——呃,将他挤得已经没有办法动弹的礼物,早在三天前,拓拔残便准备要来花其镇了,不过——为了给安理挑礼物,他可是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看在简子南和佟笑礼的眼中是比三姑六婆还要婆妈,每样小东西,不都是一个样的嘛,他却拿在手上前看后看,一问再问,最后,确定安理会喜欢才买下。

他是拓拔残,却也不是,这几年来,安理已经磨掉他不少的本性,还是雪歌——现在的拓拔残一站出去,当然——看看站在谁面前,当拓拔残在雪歌和安理的面前,迷天盟盟主的形像?怕是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佟笑礼一再的苦笑,早知道他就自己开车过来了。

以前是怕雪歌为难,浩浩荡荡,三个人就三辆车,就是爱显罢的人,今天——他一路上都处在后悔当中。

早知道,他就跟子南换一换,噢——他的腰,快动不了了。

黑色房车,下了高速,直往花其镇开去。

一路上,简子南一个字也不曾开口说过,他聪明的闭上嘴,省得惹来笑礼更大的怒火。

公司早已稳稳当当走上正道。

现在,总裁大人就是在花其镇住上个一年半裁,相信也不会有太大问题的,若真有问题,远程控制也是一样,事实上,这一切,拓拔残是打算长住了,不过,他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因为雪歌那边,这几年来,早就备得差不多了。

进入花其镇,车速慢了下来。

“张伯张妈真是有福气,以后,有雪歌这样的媳妇,还有安理这么可爱的现成孙子,啧啧,我都想跟张伯张妈换一换了——”。

“可不是,雪歌早就是张家的一份子了,以后都留在张家也是理所当然的,再说,举韶也老大不小了”。

“好几年了,虽然雪歌的前夫来来回回,却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看哪,他们的缘份大概也就那么多了,不如,我们去赚杯媒人酒喝喝,这现成的姻缘,不促成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对对对——也算我一份——”。

闲言闲语,一句不少的钻进拓拔残的耳里,越听,他的眉头越皱,越听,他的脸越黑,越听,他的拳握得越紧。

“快点——”,蓦然转头,突来的命令让简子南立刻加大油门,朝着张家而去。

车才刚停稳,拓拔残已经下了地,气势汹汹的朝着雪歌的屋里去。

熟悉的客厅,熟悉的摆设,却坐着一个拓拔残不熟悉的人。

“爸爸——”,坐在客厅沙发吃东西兼看电视的小安理一回头,看到直挺挺立在那里,正凶恶瞪着安理身边那个陌生男人的拓拔残时,小安理放下手里的吃食,朝着拓拔残飞奔而去。

低下了头,展开双手,将飞奔而来的小家伙举抱了起来。

脸上黑沉的表情稍稍的缓了缓。

“安理乖不乖?”。

“乖”。

“有没有想爸爸?”。

“想”。

有问必答,而且绝对是非常让人满意的答应,小安理还附上表情,点着小脑袋,“礼舅舅,南舅舅也来了——”。抱着拓拔残的脖子,小安理看向后面,两个舅舅手里抱着好多东西呢,“是礼物,是礼物——”,小安理眼儿盯着两人抱满怀的礼物大叫着,“爸爸,是给安理的礼物吗?”。

“是是是——”,佟笑礼对着安理做了个鬼脸,小家伙满三岁了吧,日子过的真快,好像昨天还是一个只能抱在手上,只会傻呼呼笑着不会说话的小鬼头,才多久的日子,他就长这么大了,看来,他们真是老了,“安理要不要开始拆礼物”。

“好”。又是好大一声,不过拓拔残没有将小家伙放下,抱着他,步向沙发,黑眸,凝着张举韶。“你是谁?”。

张举韶立起身,看着拓拔残——刚刚安理那声爸爸,就足够让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了,拓拔残,雪歌的前夫,安理的父亲。

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到花其镇来住上一段时间,美其名是看望安理。

实际上,也只是打扰干涉雪歌的生活。

“我是张举韶,雪歌的义兄”。

拓拔残冷冷的凝着张举韶,那眼神,活视看着他的杀父仇人一般,久久才移开,“安理,妈妈呢?”。

“妈妈生病了,在睡觉觉——”,一说到雪歌,小安理的表情搭拉下来,小手指着卧房,妈妈生病了,好痛好痛的样子。

“乖,在这里跟礼舅舅和南舅舅拆礼物好不好?”。

“好”。

放下安理,拓拔残大步进了屋,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让姓张的男人这样理所当然的登堂入室了吗?

刚刚在外头听到的闲言闲语还清晰的留在他的脑海里。

他绝对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推开门——不自觉的,他的动作变得轻柔,而后,将门带上,与客厅完全阻隔,雪歌躺在床上,原本白净的小脸,更显得苍白,她的身体不适——

这个念头让拓拔残握紧了拳,她为什么要一个人要死要活的呆在花其镇,回到南部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让她一个人生病了,只能躺在床上。

一步一步,他靠近床上,坐在床沿,大手,轻柔的抚上雪歌的额,正常温度,没有发烧,心里,稍稍的松了口气。

“嗯——”。

外来的干扰,让床上沉睡的人儿,微微的皱了皱眉,轻声呻吟,不安稳的转了身。

“雪歌,有没有看医生——”,他的声音很小,想要告诉她,却又怕惊醒她,蹙着浓眉,他完全忘记,这里是张家,张伯张妈是雪歌的义父和义母,又怎么可能任由雪歌生病而全然的不去管她呢。

如薄扇般的大手,罩住了雪歌的半边脸,她的脸很小,真的很小——

迷迷糊糊,雪歌被人唤醒,清眸微微睁开一条缝,是拓拔残熟悉的脸,轻哼一声,她再度闭上眼。

“别吵我,让我再睡一会哦——”。轻喃细语的,如同安抚小安理一般。

拓拔残收回了手,静静的看着她,如她所愿,他没有再吵她。

她想多睡一会,便让她再多睡一会。

客厅里——

小安理时不时的高声尖叫,拓拔残的唇边,扬起淡淡的笑,很满足——看来,小家伙很喜欢呢,也不枉他花心花力的去精挑细选。

若是平时,拓拔残定然是在客厅中与安理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今天——

他哪里也不想去,只想静静的坐在这里,看着她——

这么多年来,她的身体一直很健康,他甚至已经忘记,她曾经真的有生过病吗?现在——她是不是很忙,很辛苦?才会病倒?

黑眸,猝然暗下。

她可以不需要辛苦,不需要忙——从今往后,他都不会让她再去忙,要忙,也只能忙安理的事,和他的——

是的——

今天路上听到的一席话,让他的心,整个揪了起来,似乎有无数只无形的手,正在来回无情的拉扯,很痛,很闷——

这种感觉,他是陌生的,三十几岁的人,不全然的无知,他,想要留住她——

把她留在他的身边。

或许曾经他不明白那种感觉到底代表着什么,他更明白自己的性格中,有一部分是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得了的。

霸道——

他也曾认为自己不放过雪歌,全然是因为男人的占有欲和好面子的原因。

如今看来,不是——

在他的心里,佟雪歌的印象越来越清晰,无论他如何的想甩掉,仍是途然,尽然如此,他何不顺着心而行。

抓住她,他们可以再结一次婚,让安理可以每一天都呆在父母的身边。

一个小时后,雪歌才醒过来。

拓拔残就这么在她的身边坐了一个小时,眼儿微微睁开,再度浮现的熟悉面孔让雪歌惊怔的微张的嘴儿,半晌合不扰。

刚刚——

她不是在做梦吗?

“你——什么时候来的?”。

“躺下——”,拓拔残压下她想坐起的身子,“刚到不久,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让笑礼去请医生过来”。

不舒服?医生?

雪歌的脑袋又开始有片刻的打结,她没有哪里不舒服啊,干嘛要看医生?

“我很好啊——”,她的身体一向不错,大病小病很少会找到她身上来,而且,她每天坚持散散步,对身体也很有好处。

“好?”。拓拔残眯了眼,大手自然的上前,捧着她的小脸,“脸色这么苍白还能好到哪里去?”。这女人,就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刚刚安理告诉我,你是因为生病才会大白天的躺在床上睡觉”。要是她好好的没病没痛,是绝对不会躺在床上浪费时间的。

拓拔残一提到安理,雪歌才想起来。

是了——

吃过早餐之后,她的大姨妈来了,肚子痛的她差点起不了身,安理扯着她的衣袖,好担心的抬起小脸。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突来的剧痛,让雪歌的表情,有些扭曲,她努力的扬起笑脸,看着安理,“没事,妈妈没事哦,只是痛痛——”,这种事,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懂嘛。

吃过止痛药之后,她打电话跟开心请了一天假,之后,让安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后来,是举韶过来了吧——看着她脸色不大对头,叫她进去休息。

“安理,妈妈睡一会哦,你要乖乖听韶叔叔的话,看电视知道吗?”。

“好”。

所以,她进了房,睡到现在,一觉醒来,不该在的人,出现了。

“我已经没事了——”,雪歌仍要坐起身来,摇了摇头,吃过止痛药后,现在,已经好多了。

拓拔残一言不发的瞪着她,而后,站起身来,在房中转了一圈,找了面境子,捧到她的面前。

“这也叫没事?”。

唇,微微嚅动,凝着境中人儿苍白的脸,气色确实不怎么好,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这种日子,女人总是无法避免的会大出血啊。

脸色苍白就是没有血色。

“真的没事”。她从他的手中接过境子,摆在床头柜上,“这是正常情况”。再过二天就会好的。

“你到底懂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这叫正常,那什么叫不正常?现在,马上,我带你去医院——”,言罢,拓拔残拉开衣柜,拿出外套,披在雪歌身上,多手轻巧的将雪歌横抱在怀里。

“咦——”,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失去了自由,“等等,等等——”,雪歌无奈的苦笑出声,他可不可以不要行动力十足,“残,先放我下来”。

“让你继续病下去吗?”。

“当然不是——”,抬眼,迎上的却是他万分认真的表情,天哪,这个男人当了真,好吧,看他一点放下她的意思都没有呢。“真的没事”。她已经一再的保证了,什么时候,佟雪歌说的话,已经一点可信度都没有?完全的没有人听了?还是她的言语普通人听不懂,“这不是病,是女人每个月都有一次的例假”。他一再的追问,她便告诉他喽。

“例假?”。黑眸之中,是满满的怀凝,他不信——“为什么以前你来例假的时候没有这种情况发生?”。想骗他,还早的很,他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佟雪歌。

“是啊”。他不信,她也不想嘛,“事实上,二十几年来,这是头一次让我痛成这样”。

“真的?”。

“比黄金还真?”。

“……”。

拓拔残沉凝,似乎信了她的话。

“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嗯”。

慢吞吞的,拓拔残将雪歌放回床上,臀部一着床,雪歌坐正,看着他,拓拔残也坐了下来,与她并肩,“女人来那个——真的那么痛?”。瞧她脸色苍白,他们可是不小心中了弹才会脸色苍白一下。

“还好了——”,她摇头,事实上,生孩子那一关才是最痛的,不过,男人,是不会了解的。

“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让笑礼去准备”。他睨着她,一眨也不眨。

雪歌失笑。

“不用麻烦了,张妈会准备,而且,笑礼又不会煮饭”。如果她真的想要吃什么,也可以自己开火嘛,事实上,张举韶回来之后,她已经很少上张家去吃饭了。

她与安理,才两个人,准备食物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