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字清楚地随着风进入了冷奕宸的耳朵里,远远地见到她们在交谈,生怕黎昕会受了什么委屈,可是走近却发现黎尔岚并不是他固有印象中那么的嚣张,反而黎昕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他分明感觉到心在滴血。
“冷奕宸?”黎尔岚的嘴角偷偷扯出一丝笑容,不过一闪即逝并没有被他们察觉到,似是突然看到冷奕宸,惊讶的不知道他会到来一般:“你们两个好好谈谈吧,不过不要太久,冷奕宸,小心不要被其他人看到,毕竟流言蜚语不太好。”
黎昕暗暗后悔,她很想冲动地告诉冷奕宸她刚刚所说的不过是假话,可是见到尔岚拉扯着冷奕宸的手臂他竟然没有拒绝,那大方得体的样子胜过她千万分,他们站在一起竟是如此的匹配。
“对了妹妹,要注意身体,不是每次晕倒你的学长都是那么恰好经过,爹地让我告诉你,家里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长期留在学长家毕竟不太好。”黎尔岚虽然讨厌黎昕,不过对于她可是知之甚深,打电话给维森让他回来,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
黎尔岚带着甜甜的微笑离开了,可是留给他们的却是更大的误解,冷奕宸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没有半点的温柔,用力的质问道:“你擅自离开了别院却没有回家,反而住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是这个意思吗?”
“他不是陌生人,他是我的学长!”黎昕不曾怀疑这些都是尔岚刻意安排的,心思单纯的她只想着尽快逃开,呆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真的好累好累。
学长?就是那个她在睡梦之中声声呼喊的男人,冷奕宸愈加的相信她刚刚的话是真的,不过他仍然希望亲耳听到:“你刚才所说的是真是假,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一丝一毫?”
他抓住手臂的力道很大,大到不惜伤害黎昕的身体,即使黎昕喊痛他也不会放手,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专制的军阀主义:“没有,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哪怕只是一分一毫!”
她的声音轻描淡写,可是字字打在心尖,黎昕的手臂都被握的淤青了可是她没有逃离,身体上的伤能够暂时减弱心里的痛,他一定比她还要伤还要痛,能够缓解他心里的疼痛也算减少她的罪孽。
可惜她似乎忘记了冷奕宸是个怎样的人,极其霸道而执拗,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得不到,即使得不到不惜毁掉也不会让其他人拥有:“你认为你可以逃离我吗?我警告过你,即使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一分一毫,但你是我冷奕宸的女人,一辈子都是只能是我的女人,即便死也是我冷奕宸的鬼!”
黎昕看着这张极近扭曲的脸,他的笑是如此的谄媚嗜血,带着几分危险的味道,此刻的他与初次相逢的他毫无两样,看着这张脸黎昕非但没有畏惧,反而觉得他很可怜,拥有一切权利和财富,此刻却只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法来挽留自己心爱的女人,黎昕,你真的太过残忍了。
这一秒她不禁动容,恨不得抛弃一切与他拥抱,告诉他自己心底的话,眼角的余光瞥向了一旁,若恩用一种愤怒仇恨的眼神瞪着她,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另一边则是黎尔岚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慈眉善目之间带着几分哀怨,她的旁边站着黎沛,用一种哀求的眼神望着她。
而对面呢?是被她的话语激的只剩下愤怒的某男,拥有一切却如此的空虚与无力,看着那形形色色葬礼上的人,黎昕终于清楚,她与他注定是两道不会交错的平行线,此刻若不决绝一些未来受苦的将不仅仅是他们二人,或许趁着感情没那么深,心里的伤也不会那么的痛。
“请你不要忘记,你答应给我一个无条件的请求,那么,请你放手,姐夫!”黎昕憎恨此时此刻的自己,相较于曾多次伤害她身体的冷奕宸,黎昕带给他的伤痛都是那么的无形,此时还轻描淡写的欺骗着自己,折磨着他!
这句话冷奕宸听的真切,可是他恨不得那一刻自己的耳朵突然聋了,否则也不会听到这么一句令他肝胆俱裂的话,黎昕,你太狠了。
闷哼了一声,嘴角再次扯出笑容,不过与刚刚的邪魅不同,此刻满满都是苦涩,像吃了黄连一样连嘴巴里的唾液都是苦的,松开手,一步步地倒退着,似乎面对的不是他最爱的女人,而是一个满口谎言的妖孽:“爷爷说得对,你是个骗子,天底下最大的骗子,你骗走了我的心!”
原以为他会发狂,他会愤怒,他会激动地狠狠甩她一巴掌,可是他没有,他像个被甩的男友灰溜溜的逃走了,逃走前还留下一句令人心酸的话语,骗走了他的心。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不再那么的高大,不再那么的健硕,否而多了几分萧条与辛酸,她是个不幸的女人,爱上她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他,不如尽早抽离,有姐姐和若恩在他的身旁,他应该很快走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
黎昕不知道如何从墓地走下山脚,山脚的边缘一辆轿车安静地等待着,见到她摇晃的身体,维森立刻从驾驶位跑下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上,搀扶着她回到了车里,此时还没有到秋天,不过她却感觉到阵阵的凉意,从心里胆寒,双臂交叉瑟缩着身体,缓了许久才好过来,回过头问道:“不想问问我来这里做什么吗?”
这里是y城有名的风水宝地,有钱、有权的人死去后都住在这里,而冷远山的葬礼在这里举行在y城这并不是一个秘密,三天里黎昕一直窝在维森的家大门不出,直到见到冷远山的讣闻才央求维森送她过来:“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你不想说难道我逼你不成吗?”
“学长,你真好。”他似乎看到黎昕有些不对劲,用半开玩笑的口吻来扫去她心底的阴霾,他的笑容永远如阳光般那么的灿烂温煦。
“好人也是会有好奇心的,你不想说但我可以提问吗?”维森被一通电话莫名其妙的召唤回来,归来的第一天连家也未回就匆匆赶到医院,可是见到的就是黎昕差点被人杀死的一幕,接下来的三天维森都悉心照顾着她,可黎昕说话不到三句,走路不到一步,直到见到冷远山的讣告,他在山脚远远见到一个男人:“你,来这里是为了冷奕宸吗?”
不只是身体还是心理的反应,听到冷奕宸三个字,黎昕的心忽然揪在一块儿隐隐作痛,下意识地捂住心口,眉眼都因痛苦而拧在一起,维森没有料到她会突发状况,紧张地问道:“黎昕,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心…痛,心好痛,好痛!”世界上有一种病是无法用药物可以医治的,它叫做心病!
葬礼之上,黎尔岚看着他们的互动,最后黎昕戚戚然的离开心里别提多么的畅快,得意的时候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拉到了角落。
“少夫人刚刚演的戏可真好。”来人却是若煞,他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即便偷偷躲在暗处也不会有人发觉,相反得到的秘密自然是最多最真的那一位,原本以为拉回来个木偶,谁知道却是个妲己。
黎尔岚与冷奕宸还未成亲,不过对于夫人这个称呼却甚为满意,挑起的嘴角难掩得意的心情,不过他能够拆穿她的心思倒是个意外,这个四大护卫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人,她似乎只是在医院与他匆匆见过一面而已,不过他倒像有许多话要说似的:“你找我什么事?”
“夫人做事虽然周到却不够细腻,以为给小狼狗一笔钱就可以甩掉他,谁知他贪得无厌追到了这里。”虽然她红杏出墙是个不争的事实,可是上流社会就是有这个弊病,各自将自己的污点掩盖,只要没有拆穿权当从未发生过,除非有证据。
黎尔岚似乎忽略了此事的重要性,此时她还没有成为名正言顺的冷夫人,若是其中发生了什么波折,冷奕宸自然有理由取消婚约,到那时可是赔了西瓜丢了芝麻:“你在威胁我吗?”
“我在帮您,正如之前的那封信和那通电话!”若煞不介意表露自己,因为他相信黎尔岚也是个惟利是图的女人,只要给她一定的好处,她不会是自己的敌人,相反是个强有力的帮手。
黎尔岚看着这个貌似无害、忠心耿耿的男人,当真小觑了他:“原来给我通风报信的人是你,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帮我吗?”
“看不过眼,打抱不平。”这样蹩脚的谎言真亏若煞可以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相信他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你不想说那么就算了,那么条件呢?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帮我的条件是什么?”听了她的回答黎尔岚笑了笑,在这种时候开这种玩笑,他当真是个极其没有幽默感的男人。
若煞忽然上前一步,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小狼狗的尾巴已经处理掉了,只要你答应站在我这边,那么他就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