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雷辰逸不在,看着窗外又升起的太阳,点滴依然在安静的滴答着。一个特别看护坐在窗前,在看到程涵蕾醒来后,立刻走到病床边看着程涵蕾说道:“程小姐你醒了,我去帮你叫医生。”
“谢谢。”
很快医生便进来,检查一番后,含笑走了出去。
“程小姐,这是雷先生准备的食物,放在保温盒里呢,你吃一些,都是特别吩咐大厨做的。”己也病都。
看护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放在一边桌上的保温盒,拿出里面还冒着热气的食物。
“谢谢。”
没有什么反抗的吃着,吃完后程涵蕾看着还站在那里的看护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看护看着程涵蕾,明白程涵蕾的意思,可是雷辰逸走的时候吩咐过,没有他的吩咐不许离开病房,除了医生,左涧宁和安然之外的人任何人走进这间病房。雷辰逸的吩咐还在耳边,看着程涵蕾,为难的站在原地。
程涵蕾见看护为难的脸,心中明了。于是淡淡的说道:“拿本杂志给我。”
“好。”
见程涵蕾不再为难自己,看护立刻跑到一边拿起一本杂志递给程涵蕾,在看到程涵蕾安静的看杂志时,这才走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病房里很安静,只剩下翻杂志时轻微的声音。
一路,雷辰逸的车速都在加快,离开的时候吩咐医生注射了些许药物,只是为了让程涵蕾睡的好些,也方便自己处理一些事情。以为在预定的时间里可以处理好,却因为一个小意外而让时间被耽搁了。脚步匆忙的走出电梯,站在程涵蕾住的病房前时,伸手推开了病房门。
想到她昏迷前的疯狂,如果醒来自己不在身边,她可能会真的想尽方法跑到学校去。现在她的身体根本就哪里也不能去。
推开病房门,在看到里面那副和谐的一幕时,雷辰逸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站在门边,看着靠在床上的程涵蕾,此时正拿着一本杂志安静的翻阅着,在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时,纹丝不动,低着的头,目光似乎专注的在看。
“雷先生。”
看护见雷辰逸过来,立刻站起来。程小姐醒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就一直在翻同一本杂志,最主要的是,一直盯在同一页上,根本就没有翻过。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找程涵蕾说话,坐在椅子上,手无意识的翻着手中的书,却整个坐立不安着。
“嗯。”
雷辰逸点点头,对看护使了个眼色,然后看护立刻快步的离开这个压抑的病房。从来没有照顾过一个长的这么美,但是这么怪异的病人。跟程涵蕾独处,怎么就觉得仿佛被笼罩在一抹低气压里,明明她没有说话,明明有表情未变过,但总是会有一种浑身都不舒服之感。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雷辰逸这才迈步走到病床边。安静的站了两分钟,见程涵蕾还是没抬头,而且他的目光一直看着程涵蕾,这才注意到从他进来后,程涵蕾一直低着头看的是同样的地方,连翻页都没有。
“程涵蕾。”
雷辰逸眉头微皱……
没有反应……
雷辰逸眉头锁的更加厉害,两眉间的褶皱仿佛一座小山一般。
“程涵蕾。”
见程涵蕾不说话,雷辰逸脸色一冷,大手直接抽掉程涵蕾手中根本就没有翻阅过的杂志。
手中的杂志被抽离,程涵蕾好似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空空的杂志,在发现手中杂志被抽走了之后。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站在床边的雷辰逸,好像才看到雷辰逸一般,那眼神各种复杂的深深看了一眼雷辰逸,然后平静的说道:“你来了。”
本来满腔怒意,对于程涵蕾的无视,但在听到程涵蕾平静的三个字时,一时间,雷辰逸也被程涵蕾的反应给震呆了。
手中的杂志被扔到了边,雷辰逸的目光研究的看着程涵蕾,那双深邃幽深的眸子看着程涵蕾,似乎是试图从程涵蕾的眼里看到一丝异样,只是太过于平静,平静的太过不正常。
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现,这样的程涵蕾,让雷辰逸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之后的两天,程涵蕾只字未提高考的事情,话语很少几乎是不言语的,每天雷辰逸不管是让人拿来的还是自己拿的食物,她都乖乖的吃了。看护说,每天程涵蕾除了坐在窗前晒太阳之外,就是躺床上睡觉。
药会乖乖吃,饭会乖乖吃,没有一丝异常。
即便是如此,雷辰逸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程涵蕾那么在乎高考的人,第一天醒来知道已经高考那么激动,怎么会在昏迷再醒来却只字不再提,仿佛没有高考这回事。一开始他以为她受了刺激,忘记了一些事情。可是医生又说程涵蕾一切正常,而且,他的试探,程涵蕾明显的很正常,什么也没有忘记。
直到下午,雷辰逸来到病房。
这两天他很少呆在这里,因为程涵蕾的过于安静。他说话,她常常听着,却一个字不说。
下午,雷辰逸推开病房门,一直未主动说过话的程涵蕾竟然会突然开了口。
“雷辰逸。”
三个字,叫的雷辰逸心口一紧。因为没想到程涵蕾会突然开口,一时间站在门口竟然忘记走进来。
程涵蕾放下手中已经翻了两天的杂志,其实上面的内容是什么,她完全的没有看进去。这两天她想了很多,从一开始的愤怒,疯狂再到平静。很多东西在脑中多虑了一遍,有些东西想不明白时,她就努力的去想,最后终于把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zvxc。
“嗯?”
错愕只是一瞬间,看护早已经在雷辰逸推门的时候站起身离开了。雷辰逸关上病房门走到病床前,还未再开口便听到程涵蕾继续说道:“我想见雷震东和许佩芬。”
这些年来,程涵蕾即使心中再怨雷震东,再恨许佩芬,她都是称呼雷震东为爸,呼吸许佩芬为许姨。这还是第一次,直接称呼他们的名字。
雷辰逸又被惊了一次,站在病床前,靠在那里的程涵蕾半天没有说话。
“我想见他们。”
见雷辰逸不说话,程涵蕾又重复了一遍,看着雷辰逸的眼神里,写满了坚定。
雷辰逸猜不透程涵蕾究竟要做什么,在他的角度上,他最不愿意让程涵蕾跟雷震东和许佩芬扯上关系,但是看到程涵蕾的眼神,不知为何,雷辰逸点了点头。
沉默,在看到雷辰逸点头后,程涵蕾又低下头,安静的看着手中的杂志。
雷辰逸不知道程涵蕾究竟在想什么,拿起电话打了许佩芬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
许佩芬和雷震东出现在病房里,推开病房门,一眼便看到坐在那里的雷辰逸和靠在那里的程涵蕾,听到了推门声,低头的程涵蕾慢慢的抬起头,看着两个人,嘴角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看向雷震东和许佩芬的眼神却让他们两个人莫名的觉得有一种不适之感。
“辰逸,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情?”
许佩芬看着坐在那里的雷辰逸,从手术后,雷辰逸对他们简直就是到了一种冰冷的程度。这还是这一周多时间里,第一次雷辰逸主动的给他们打电话,许佩芬心中虽然惴惴不安,但却把这一次雷辰逸主动打电话当作是跟儿子关系软化一些的桥梁,所以立刻拉着雷震东过来。
在雷辰逸开口说话之前,程涵蕾已经先一步开口:“是我找你们。”
雷辰逸从两天前就觉得程涵蕾不对劲,因为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所以在她开口说要见雷震东和许佩芬的时候,他应允了。他也很想知道程涵蕾这两天的酝酿究竟是要做什么?
许佩芬一听是程涵蕾找他们,脸色微微一变。想离开也不能,在雷辰逸的眼皮底下,但是站在这里跟程涵蕾站在平等的位置上说话,她从心底恨不得骂死这个小贱人。
“躺医院躺几天把最基本的对长辈的尊重也给住没了吗?”
雷震东眉头微微一皱,在雷辰逸那里已经被刺的差不多了。现在连程涵蕾都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话,气的雷震东脸色阴沉的可怕。
“尊重?雷震东,你是指尊重你吗?还是她,许佩芬。”
“小贱……涵蕾,怎么跟你爸说话的,一点家教都没有,程玫小时候没教你吗?”
许佩芬一个贱字还没出口,就明显的感觉到身后一道火辣辣冰冷的目光,立刻默默的吞了回去。
“许佩芬,别从你的嘴里说我妈的名字,会侮辱了我妈的名字。”
一句话,平静,却带着彻骨的冷意。雷辰逸在程涵蕾开口反击雷震东的时候,似乎隐隐的知道了程涵蕾要做什么。他一直半靠在那里,看似是无意,但是目光却盯着程涵蕾,似乎是在等待,看她究竟是会做到什么地步。
“程涵蕾,放肆。跟你许姨道歉。”
“呵呵,放肆?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我有哪里说错了吗?你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道歉,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道歉?”
程涵蕾两天的休息,身体已经明显好了许多,此时靠在床上,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见一个人,冷冷的笑着。眼底迸发出的寒意再也遮掩不住。
“我是你爸爸……”
“爸爸?”
程涵蕾嘲讽的打断了雷震东的话,看着雷震东那张染满怒意和一抹**的脸上。对她,他永远都是这样一副模样,一副她是他耻辱的模样。这个男人,自己曾经怎么会对他抱有希望,这个男人,怎么配做自己的爸爸,她为有这样的爸爸而觉得耻辱。
“雷震东,你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命令我,还是以爸爸的身份。你怎么好意思提爸爸这两个字?爸爸?爸爸会把八岁的女儿推进手术室,只为了救另一个女儿。眼里只看得到另一个女儿的痛苦,却看不到我更疼更痛。爸爸?爸爸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婆一次次的毒打自己的女儿而无动于衷,甚至于还会落井下石。爸爸?爸爸会让自己女儿在家里连个佣人都不如,在雷家甚至连一个佣人都能够任何使唤,任意教训自己的女儿。”
“爸爸?爸爸会明知道自己女儿有多在意高考,还为了所谓的一分钱不值的面子而让自己的女儿退学。爸爸?爸爸会为了救另一个女儿的命,而说出只要我女儿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雷震东,你怎么好意思在差点送了我的命后,再厚脸皮的站我面前,说出爸爸两个字。”
“从小到大,你除了给了一颗精子外,你给了我什么?是一秒的疼爱,还是一个温暖的眼神?在你的眼里,我除了是你人生的污点之外,你真的有当我是你的女儿吗?如果可以,我恨不得能够抽尽自己身上的血,我也不愿意流着雷家的血。我觉得脏,真的脏。”
程涵蕾的眼眶微微的红着,看着雷震东,每说出的一个字,病房里其他三个人的脸色都微微的变着。
鸦雀无声……
程涵蕾冷冷的笑着,看着沉默的雷震东,继续说道:“你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做我爸爸。你一直觉得我是你的耻辱,是不应该出生的存在。其实在我心里,雷震东,你也是我的耻辱,我为有你这样的爸爸而觉得耻辱。”“闭嘴,程涵蕾,谁给你胆子教训起我来了。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吗?就算拿你的命去救熙雯又如何?你能跟熙雯比吗?我雷震东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雷熙雯。如果不是因为熙雯,你早就应该被扔在街头死了,你以为我会让你在雷家,会活下来。你嫌弃在雷家过的比佣人不如,我雷震东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你不是好好的活到这么大吗?所谓的被毒打,如果你跟熙雯一样的懂事乖巧不惹你许姨生气,你至于会被教训吗?”
щшш ¸тTkan ¸C○
“程涵蕾,从来都只有我雷震东有资格认不认你,你没有资格跟我谈什么耻辱。”
雷震东脸色在越来越铁青之时,在听到程涵蕾竟然说他是耻辱时,怒气完全的爆发出来。每吐出来的一个字都刺了程涵蕾的心,程涵蕾一直冷静着的脸突然扭曲了。双手扣在床单上,靠在床上的身体突然坐直,双眼迸发出一抹冷意看着雷震东,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我谢谢你了,真的谢谢你了。雷震东,你错了。早在你明知道我可能会死还推我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你早已经不配做我的爸爸。”
“让你失望了,我从手术中活过来了。你说的对,我的存在只是为了雷熙雯。现在雷熙雯健康了,你也没有理由再留我在雷家了。雷震东,你不愿意认我这个女儿,我更加不愿意认你这个爸爸。从今天开始,我程涵蕾再也不是你雷家的人,从此以后,我跟雷家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我就算是饿死,就算是做乞丐,我也不再需要你们雷家的施舍。”
程涵蕾每个字都咬的那么用力,看着雷震东,心口已经满布着悲凉的绝望。这个男人,给了自己生命的男人。这个为了自己面子恨不得自己去死的男人,他不配做自己的爸爸……
“断绝关系可以,但是你必须保证会离开辰逸。”
雷震东的脸色很难看,看着程涵蕾那副模样,眼神闪烁,最后提出条件。
“好。”
当程涵蕾连犹豫也不犹豫的直接吐出肯定答案的时候,一直站在一边未开口看程涵蕾变得坚强的雷辰逸,脸色攸地变了。
“程涵蕾。”
雷辰逸的声音冷若寒冰,目光冷冷的扫向雷震东,大踏步走到三个人中间,转过身看向雷震东和许佩芬,冷冷的说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辰逸,你也听到了,这个小贱人根本就不稀罕你。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这个女人。”
“别再让我听到你口中任何一个贱字。”
“辰逸。”
“出去。”
雷辰逸突然大声对两个人吼着,怒气已经明显的遮掩不住。
程涵蕾靠在那里,已经预期到了这样的结果。她知道雷震东肯定要借着这个让自己离开雷辰逸,也知道雷辰逸可能会有的反应。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雷辰逸背对着她对着雷震东和许佩芬怒吼。
“辰逸,别太放肆。”
“现在立刻出去,请他们出去。”
wωw¤тTkan¤CO 见雷震东和许佩芬不动,雷辰逸直接对着外面站着的两个人怒吼着吩咐。失了控,在听到程涵蕾毫不犹豫拿自己做为条件的时候,她竟然连丝犹豫都没有。
雷震东还未来及开口,已经被人给扯了出去,病房里,瞬间变得了安静。
雷辰逸慢慢的转过身,看向坐在那里正安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开口的程涵蕾。
“你刚刚说什么?”
“你听到了不是吗?”
程涵蕾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那该死的平静。
“程涵蕾,我想你弄错了角色,游戏是我才有资格喊听。我没有喊听,你有什么资格拿我来谈条件。”
“雷辰逸,你错了。我们的契约只是维持在高考后,也就是说今天是最后一天。我们之间本来就会结束,那么拿你来谈条件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而已,程涵蕾,我还没有玩够你以为我会放你走?”
“呵呵,雷辰逸,如果你真不愿意放我走也没关系。如果你想从此以后你只会碰一条死鱼,那么你就尽量的把我捆在身边。雷辰逸,今天既然我都已经跟雷震东说的那么清楚了,那么我也不妨直接告诉你。”
“你应该知道,我跟你签契约,只是为了离开雷家。在雷家,很明显你说话的份量很重,只要你开口,雷震东一定会放我走。但是没想到现在我已经能够轻松的离开雷家了,所以,我已经没有必要再顺从你取悦你。”
“雷辰逸,你知道吗?我恨你,从心底恨你。从你强暴我的那一天开始,我已经恨你入了骨。你知道吗?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折磨,被你碰,还要装的开心你知道有多痛苦吗?你知道被一个自己恨到骨子里的男人碰有多恶心吗?我还要虚伪的装作自己很快乐,还要违背自己内心表达出自己有多享受。”
“其实跟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快乐过,那些都是装的,都只是想让你放下戒备,都是在等待日子的流逝。每过一天,我都会多一份希望,因为我就快离开你了。”
“雷辰逸,在我心里,始终只有上官学长一个人。我每天每天都想着他,每次你在碰我的时候,我想的都是他。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忘记自己被你碰的痛苦,我的心才能有片刻的缓冲……”
“闭嘴!”
雷辰逸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看着眼前的程涵蕾,呼吸在一瞬间变得凝结,那眼神恨不得穿透了程涵蕾,仿佛要灼透了程涵蕾。随着程涵蕾每多说的一个字,雷辰逸的心口便剧烈跳动了几分,心口仿佛被程涵蕾一刀刀的挖出一个洞,他活了二十多岁,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屈辱。
“怎么?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吗?雷辰逸,你一直以为你无所不能,一直以为什么都掌控在你的手心,其实那只不过是你的自以为罢了。我的演技很好是吗?怎么样?发现自己一直碰的女人心里其实一直想着另一个男人,滋味如何?”
程涵蕾就像是刺激雷辰逸刺激的不够一般,嘴角微微嘲讽的冷冷勾起。看着雷辰逸那越来越冷的表情,心口似被人抠住,用力的捏紧般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