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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傅彦均知道,初夏真的会去和爷爷告密,那么他一定会同意初夏的条件,不就是多养一个孩子吗?他养得起!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现在,爷爷昏迷了,医生说爷爷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初夏熬的药虽然让他控制了病情,但是他后来呈现出来的种种健康和似乎要痊愈的样子,都是因为吃药带来的心理作用。

说到底就是四个字,外强中干。

医生说,促使爷爷昏迷的并不是癌症细胞,而是中风。

而中风的起因,一般都与突然的刺激有关。

能有什么刺激?肯定是颜初夏告诉爷爷他们是契约结婚了!

傅彦均走出医生办公室之后就把走廊里坐着发抖的初夏拎起来,一直拖着拖到楼梯间,这才发现初夏在流眼泪。

他嫌恶的说:“你满意了?”

“我不是故意的……”初夏啜泣着说,“我在A市的一家餐厅打工,跟老板娘熟了以后,我就和她说了我的事,她同情我,就给我买了一张回来的机票,我到爷爷的房间时,他已经晕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你少撒谎了,如果不是你跟爷爷说了不该说的话,爷爷怎么可能晕倒!”

初夏努力分辩,“真的不是我,我那天和你说的都是气话,我怎么可能不顾爷爷的健康去刺激他!请你相信我!”

“那你倒是说说,除了你,当时屋子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人,我说了,我进去的时候爷爷已经晕倒了,真的不是我刺激爷爷的,但是当时,爷爷的电脑是开的。”

“姑姑告诉我,爷爷的电脑屏幕最后停在一盘象棋上,你难道想告诉我,爷爷是下象棋下得太刺激,所以中风的?”傅彦均忍着喷发的怒火,逼近初夏,冷冷道,“你觉得这个理由像话吗?”

“好吧,既然你一定认为是我害了爷爷,那我就承认吧。”初夏突然觉得解释也是多余,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去找爷爷,说了我们之间的契约,是我跟爷爷说,乐乐不是他的孙子,我肚子里这个也不是他孙子,可以了吗?”

“你终于承认了。”傅彦均咆哮着说,“难道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为了离开我,你甚至可以对一个老人做这样残忍的事,你不觉得于心不安吗!”

初夏咬着嘴唇,倔强的不说话。

“你走!你现在就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带上你的乐乐,永远离开我的视线!”傅彦均现在只要一想起爷爷还在手术室,就心痛如绞,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骗爷爷虽然是为了爷爷好,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他当时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他没有想到初夏居然会主动去跟爷爷坦白一切,他相信,这个打击对爷爷是致命的,因为他赖以生存的信念倒塌了。

他更后悔的是,他怎么就相信了颜初夏,他怎么就低估了颜初夏。

她现在能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又不是没有前兆,她当他家保姆的时候就偷偷留宿他家,偷配他家钥匙,生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又怀一个。

她本来就是一个问题少女,是他被她的表象蒙蔽,才会误认为她善良。

傅彦均的心真的很痛很痛,一半因为爷爷,一半因为初夏……

初夏从医院出来后,回到了家,她是真的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晕倒的,也知道从傅彦均来看,她嫌弃最大是无可厚非。

她感到非常疲惫,回家后抱着乐乐就睡着了。傅彦均虽然要他离开,但是她相信,傅彦均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回来,所以她打算睡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再走。

她没有想到,傅彦均那天晚上还是回来了。

一看初夏还睡在自己的卧室,傅彦均就被点燃了,他打开灯,也不管初夏的胳膊弯里还有乐乐,伸手将她拽起来,“起来,起来!你给我现在就离开傅家!”

初夏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一边护着乐乐一边求傅彦均,“我明天一早就走,今天这么晚,我没有地方去了,求求你让我再住最后一晚。”

傅彦均毫不留情的从衣柜里拿出她的大背包,扔到床上,“我不想再看见你,趁我还能控制住自己不掐死你,你赶快离开。”

初夏只好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行李,收拾完了以后又抱起乐乐,走出了傅家。

傅彦均在楼上的阳台,看着初夏背着巨大的背包,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去,一步一步似乎走得很艰辛,他抽出一根烟来,点燃,然后看它一点一点的燃烧。

心情烦乱的时候,他最喜欢就是烧烟,看着有节奏的明明灭灭,他会觉得内心很镇定,也能更理智的去思考问题解决问题。

可是这一次,他烧了一整包烟,大脑思绪还是一片混乱。

初夏走了,可他并没有得到解脱,爷爷依旧在医院的加护病房,医生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醒过来。

他在家里呆了一会,姑姑就给他打电话,“你不是说回家拿点东西吗?怎么还没回来?”

傅彦均“恩”了一声,说:“我马上就回医院。”

他开着车出傅家别墅,路上早已没有了初夏的影子,他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抑制住自己强烈的担心,自我催眠道:她就算流落街头也是她应得的报应!

可是,初夏究竟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