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年小脸却冰冷的可怕。
穿上大衣,将头发从衣服里掏出来,她换鞋准备出门。
“好什么?缺失父爱我就一定要慕修辞才行?你就这么喜欢让他家外有家?妈妈,以后我被发现也不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小三,因为第一我是他的前妻;第二我是堂堂慕氏总裁的小情人,不但不值得鄙视还应该很骄傲的,因为无数人羡慕的不得了是不是?”
她字字珠玑,冷嘲热讽的,心头一片恼火。
林苡薇蹙眉,被她狠狠刺了一下,手都有点儿发抖,压下了情绪才跟她说话。
“你这孩子,我不就说了一句,今早那种状态挺好的嘛。”
“那您想想,昨晚他抱着我的时候,他的妻子在家里是什么样吧,你如果是他妻子的妈妈,会不会想冲过来拿刀砍了我?”
不提这些便罢,一提起有关林女士和苏心然,林苡薇的脸色就瞬间难看了下去,看她的眼神有几分闪烁,然后就低下头。
顾时年知道自己有些刺痛妈妈了,下意识地就想要道歉,但一想,自己这些话还没有说错。
“今天要麻烦您照顾小思年了,我要出门。”
林苡薇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些话里,心头也不免丝丝冷意翻涌,如果不是林女士,她不会沦落到十几年疯疯傻傻;如果不是林女士的女儿苏心然,她的女儿也不会沦落到十几年在顾家落魄,好不容易结婚还如今被落到这种凄惨尴尬的地步。
这都是林女士的错。
林苡薇不会因为现在死里逃生,生活安逸下来的,一切就都一笔勾销。
“还这么早,年年你要去哪里?”
林苡薇疑惑道。
“找工作啊,”顾时年打开门,理所当然道,“我们要想安稳,就得有自己的根基啊,我去找工作赚钱了,等我们安稳下来,其他的事,我们再说。”
她说得很对。
林苡薇不禁起身,想起曾经在台湾遭遇的一切,严肃地说:“年年,小心一些。”
“我知道的,妈妈,你和宝宝都好好的。”
……
在外投了一圈的简历后,顾时年从人才交流中心出来,叫了一辆车,想想,报上了半山别墅的地址。
司机都不知道那栋别墅在哪儿。
顾时年叹口气,道:“您开吧,我给您指路就好。”
到了半山别墅下面,有保镖守着,进不去了,顾时年只好下车。
那边阁楼上的女特工看到是顾时年来了,震惊不已,赶紧按住耳麦,去通知祁焰了。
……
茶香袅袅的候客区。
顾时年抱着资料转了一圈,曾经自己也是这里的小兵,如今却被当成客人在对待。
祁焰走下来了。
他仍旧有被的客人,而且这个客人还和他一起走下来了,仔细看看,顾时年愣住,只觉得这个人,自己在哪里见过。
一个中年男子,气度不凡,和蔼可亲,隐约可看得出年轻时候俊朗的模样。
她愣了愣。
祁焰指了指沙
发,冷冽的眼神看都没看顾时年一眼,对中年男子道:“林先生,坐。”
男人颔首,浅笑着要过去坐下,看到顾时年,他动作才顿住,轻声开口道:“去台湾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既然都已经知道身世了,独身前去不是很危险吗?怎么跟苡薇一样,不懂得保护自己呢?”
顾时年震惊。
姓林。
这男人姓林。
祁焰并不说话,坐在那里看佣人泡茶,冷得像一座冰山一样。
顾时年细细捋了捋思路,林女士在家中是老大,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看起来眼前的男人是比林苡薇大一点的,而且他叫“苡薇”,明显他是哥哥。
他是林清徐。林家的另外一个孩子。
顾时年分不清楚是敌是友,在林家人面前,她神情严肃如临大敌,这个林清徐,的确也是受林女士迫害多年不假,可谁知道他对林苡薇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和心思呢?
林家的人,个个都不值得信任。
祁焰这个时候抬起头,看着她,快要两个月不见,她的下巴圆润了一些,不像刚回国的时候那么削瘦了,脸上也红润有光泽了一些,不再衣服苦大仇深的模样。
“不懂得叫我也就罢了,连你自己的舅舅也不会叫了么?”他幽冷开口,看着眼前这个没良心的,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顾时年思虑了一下,退后一小步,小脸苍白地看着祁焰,叫道:“祁少。”
她还是不喊舅舅。
林清徐笑了一下,坐下来,神情丝毫没有责备的意思,片刻后,说:“你跟你妈妈一样,爱憎分明,对伤害过自己的人不再抱任何希望,没有二次伤害的可能。”
“这种性格对弱势的人来说没有半点用,信任或者不信任,对方强大的话都会伤害你,所以,能躲远一点就躲远一点,能避开一个人,就少一份伤害。”顾时年冷冰冰地说道。
她和她妈妈的生命,是慕修辞拼死从台湾捞回来的,她要抵制一切能伤害到她的可能。
祁焰冷笑。
“慕先生怕是也说了我的一些坏话,否则不会提防我的人提防得那么紧,你来找我,就不怕了?”
他冷嘲热讽。
顾时年心头一软一刺,心虚看向他,说话依旧铿锵有力:“你对我有恩,不是你我根本连命都没有了,你如果要害我的话,我给你害,随便你对我做什么我都绝对承受。”
这小丫头……有意思。
祁焰堵在心头两个月的怒火,想等再次见到她,把她推进火坑里的怒火,不知怎么在听见这句话之后,散了一大半。
他冷冷看着她:“我让你去死,你也去?”
“去。”顾时年点头。
他半点理智都没有,冷声说:“窗户开着,现在跳下去。”
林清徐大惊,没料到祁焰来真的,赶紧阻止:“祁焰,这话说说就罢了吧。”
“跳下去。”
他冷声低了一个八度,低吼出来。
顾时年也利落得很,一丝丝犹豫都没有,丢下资料,推开窗户爬上桌子,直接迎风跳下去!
“年年!”
一切快得在林清徐的反应时间之外,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小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窗口处,林清徐吓得疯狂地跑过去,只看到底下一片混乱,几个人遮挡着根本看不清她的状况!
“祁焰!你……”林清徐一下子恨死了他。
祁焰的脑子里,也瞬间空白了一片,那一瞬间他暴怒不已,根本没来得及去想窗外都有什么,她愧疚,那就跳!
这下反应过来之后,他脸色煞白,仔细看自己的手掌,一片冷汗。
林清徐过来晃了他许久,斥责了他许久,他才慢慢回神。
苍白着一片俊脸,他手微颤着起身,正了正领口,这才去看,底下,那个小小软软的身影躺在地上,底下一片青柏她摔下去没事,可手腕磕碰到了旁边的垃圾桶,一瞬间像碎裂性骨折一样,小脸惨白惨白地躺在一个特工怀里,疼得五官都皱在一起吸气。
祁焰盯着那个身影,所有的怨气,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狠狠闭眼。
口袋中手掌紧紧握拳。
这世上总有一种人,她叛逆,她不听话,她三番五次挑战你的底线;可她就是认罚,毫无底线地认罚,从不退缩,也从不亏欠。
顾时年,你这个……
祁司岩的手都要将窗户抓烂了,女特工从外奔进来,气喘吁吁道:“她的手腕很不乐观,祁少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难道他还得给她医治不成?
祁焰恼火,林清徐则脸色都变了:“当然要医治了,那可是她的手,那是我妹妹女儿的手,你们都在干什么!我告诉你祁焰,你跟我说的事当然有商量,但那也要在年年同意的情况下,否则我是不会背着她们的意愿答应跟你合作的!你不管是不是?我的侄女,我管!”
林清徐就要奔下去。
祁焰这下转身,脸色恢复了正常,道:“这里离医院远得很,林先生恐怕管不过来。放心吧,人在我这里,我,什么时候让她,真的出事过?”
……
所有人都想严重了。
顾时年将小手摊平放在桌上,医生检查了几下骨头,说只是摔得肿起来了,那个大包里面就是摔出来的组织溶液,骨头没断。
祁焰闻言,眉头一松,其实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生气。
庆幸吧——幸亏她伤得不严重。
生气吧——难道就一个摔肿了手腕就算了?
他脸色冷得厉害,转身走了。
一双清澈的水眸,无辜地眨巴两下,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又挪到了林清徐身上。
林清徐台湾腔浓重得很,担忧地看着医生:“你要好好地医治她哦,女孩子都爱漂亮的很,你万一让她留疤就不好了,这是我侄女是知道吧?你如果不行,我要带她去台湾好好治疗的。”
医生对着这个大舌头先生简直想翻白眼。
“她就是肿了,离断远着呢,甚至都没脱臼,要不这位先生我给你表演一下脱臼?我还会瞬间接骨呢。”
林清徐瞪圆了眼睛,普通话不好的他都急了:“你……你你你……开玩笑就好啊……不、不许这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