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血……好多血啊!”看到这一幕的海云顿时尖叫起来,她顿时觉得全身发抖,仿佛那个流血的人是她,手脚顿时变得冰凉。
“医生……医生,快点来啊!救命……救命啊!”海云大声喊着,她的手只觉得无力,那个女孩的身体正从自己胳膊上滑落,给倾颜一种感觉,仿佛她的生命亦在流失。
“你怎么样啊?千万别倒下啊,支持住!”海云看着那个女孩子渐渐闭上眼睛,她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听到喊声的医生和护士跑了过来,“怎么了?怎么回事啊?”
话未说完,便看到海云臂腕上的女孩,众人惊呼了一声,立刻一拥而上……
“怎么会这样啊?”有医生开口问。
“不知道,她刚刚做了手术,出来的时候……脸色白的吓人,整个人看起来好痛苦,我想扶着她去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可没走就几步……她就这样了!她……要不要紧啊?你们快点救救她。”海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只觉得全身发冷。
“赶紧抢救!”医生顾不得回答海云,立刻招呼人进行抢救。
很快,呼拉拉一群人,七手八脚的从海云手里将女孩扶上推床,一眨眼便消失在手术室门口。
海云看着那手术室门从眼前关闭,她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绷紧的,她觉得自己完全僵硬了,没有想到,会经历这样的一幕,这给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这时,诊室里传来护士喊她名字的声音,“向海云患者……”
“……”海云浑身一紧,她回过头,只见护士站在诊室门口,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股凉意从脚底传遍全身,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向海云患者……”护士又叫……
“呃……我……我……”她抬起手,应了一声。
“向海云,轮到你做手术了!”护士看着她,说得再平常不过,就像是在告诉她吃饭一样。
“呃……我……我的朋友……她突发状况,刚刚进了手术室,我能不能……等她……”
不等她说完,那护士微微惊讶,“什么?刚才那女的是你朋友啊?那你怎么不劝劝她呢?她的情况……不能再打胎了!已经打过好几个,我们提醒过她的,可是她执意要打,我们只能把厉害告诉她,但是……最后的决定还是由患者拿!现在出了意外……也是她太固执。”
“什……什么?她……她做过好几次?”海云倒抽了口气。
“是啊!都变成这里的常客了!真是的!”护士不屑地撇撇嘴,“一个女人啊,要自爱,如果不自爱呢,就没有人爱你!如果不能确定这个男人能娶你,就不要跟他上床,更不要怀孕,到头来……伤了自己的身体不说,这辈子,谁还会要你啊?真是悲哀啊!”
听着护士的话,海云心里一片凄凉,加之看到刚才那个女孩的遭遇,这让她大为震惊,并且真的被吓到了!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她下意识地摸着腹部,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害怕极了,这个孩子……她是留也不是,做也不是,双手满满的一片汗湿,她慌乱的有些无法形容。
“向海云,进来吧,该做手术了!”护士再一次开口提醒。
“呃……我……我的朋友……她还在……”海云回头指了指后面的手术室,“我能不能……”
“怎么,你不做了吗?”护士看着她,“该不会……你被她吓到了吧?”
“……”海云说不出话来。
“哎……你只要不是像她那样,就不必太担心!问题不大的!一会儿就好!”护士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我……”海云吸了口气,“我朋友……没人陪的,她现在这种情况……我……我想等她出来再说!”
护士看了她一眼,“随便你吧!不过……你要重新挂号了!”
“呃……没,没问题!”海云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总算暂时逃过这一劫,只要一想到,刚刚女孩那被鲜血浸透的裙子,她就不由地浑身发抖,她是真的害怕,她不得不承认,她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而经过这一幕,她真的没有了勇气。
海云拖着有些沉重的双腿,无力地坐在了一边的长椅上,她望着近在咫尺的手术室,上面的血红色顶灯,就像之前那个女孩裙子上的颜色,生生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越发地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盏灯却始终没有灭掉,她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听了那个护士的话,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又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尽管她和她素不相识,不过是之前说了几句话,可是……她却是诚心诚意地为她祈祷着,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
时间突然变得异常漫长,不知道过了多久,海云觉得,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那扇门在自己面前打开了!
“医生……”海云几乎是立刻跑上前,“她……她……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
海云一听,整个人都傻了,就像是被狠狠砸了一锤子,她震惊地看着医生,声音发抖,“什……什么?你是说……她……她死了?”
海云觉得全身发冷,仿佛在某个地方有一个黑洞,下一秒,就能把她也吸进去。
医生听她说的这番话,不禁一愣,“谁说她死了?”
“啊?”海云眨了眨眼睛,“怎么回事?你刚刚明明说……你已经尽力了……”
“是,我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并没说她死了呀,我只是说……我尽力保她的子宫了,可是……因为出血严重,想保住她的命,只能切除子宫,她以后……都不能再生了!”医生说完,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海云再一次傻了,不能生了,那个女孩子被摘除了子宫,她再也不能做母亲了,这个消息,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天大的打击吧!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没办法想像,若是那个女孩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噢,对了,你是她朋友吗?那替她交一下款吧?”医生转回头,对海云说道。
“呃……我……我只是和她一起看病的,刚刚在椅子上认识的。”海云指了指身后的位置。
“这样啊……”医生显然有些意外,看海云刚刚的样子,明明就是很担心,听她这么一说,有些失望,转而走开,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哎……真是麻烦,还得想办法联络她的家属,医院一天要是碰上几个这样的,真是什么都不用干了!”
医生渐行渐远,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听不清了,可对海云来说,一股巨大的悲怆感却像是一张大网一般,密密地笼罩下来,只让海云有一种透不过气,甚至无法呼吸的感觉。
怎么办?她究竟要怎么办?虽然……自己不一定会像这个女孩那样,但是……一想到那些冰冷的器械,还有那刺目的鲜红,一个生命生生从身体里剥离,她就浑身发抖,原本做出的决定,此刻也变得摇摆不定,她开始犹豫了,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是太过于冲动,这要扼杀的,是她自己的亲骨肉,如此的残忍,她真的没办法做到。
海云在长椅上坐着很久,发呆了很久,更是纠结了很久,可是……直到手着沉重的身躯站起来,她仍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一步一步从医院走出来,可是短短的距离,她就再也走不动了,只能再一次在医院花园里找个地方坐下来,看着眼前或喜悦,或悲伤的一张张陌生的脸,海云心里复杂的无法形容。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宝贝,怎么办?妈妈要怎么办?我不是狠心不要你,而是……妈妈害怕,怕你一出生,就要变成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我不想你被人指责,不想你被人唾骂!可是……妈妈也不想让你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早早地失去生命,无论做哪一种选择,对妈妈来说,都是好难好难的!你告诉妈妈好不好?到底怎么做,才能保护你,才能让你远离痛苦?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妈妈,从一开始就对不起你!可是……我也绝不是一个狠心的妈妈,宝贝,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海云的眼泪有些抑制不住,她觉得自己无助极了,没有人可以帮她,肚子里的宝宝更不会给她一个答案,她就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没有人会关心她,没有人会给主意不管前面是什么,她都只能一个人去面地。
萧辰逸,你知不知道,你有了孩子?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命运至今不知何去何从,你可知道,你做了多大的孽?
可是,她也知道,他不会在乎的!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他报复的工具,又怎么会真的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