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蓝不知道魏海宁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陆承佑是什么时候到的,当视线里出现一双男士皮鞋时,她抬起头,看到了背光的陆承佑。她当然看不清他的脸,昏黄的灯光在他的背后淡淡的落下一层薄暮,而他的脸则完全处在阴影里。
他看着她,外面有点凉,何蔚蓝只觉得背后开始冒汗,她站起来,没等他开口,就自动解释。
“我感觉闷,就出来坐坐。你忙完了?”
知道她想离开,他就尽快安排好事情,回到休息室,却不见她,只有他的外套被挂在沙发上,他便拿着衣服出来,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和魏海宁说着什么,他没有上前,等到一旁,见魏海宁离开,他才走过去。
“嗯,出来怎么也不带衣服,来,穿上!我们回去。”
陆承佑将她拉起来,为她披上外套,何蔚蓝也真的冷,便紧抓着外套,跟着他。
坐到车里,感觉暖和了很多,何蔚蓝发觉他迟迟不开车子,看着前方,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除了偶尔来回走动的人,什么也没有。
“你怎么了?”
“没什么,看到一个熟人。”
陆承佑淡淡说,发动车子。
熟人?
何蔚蓝扭头四处看,看到右手边停驻的一抹身影,白色的礼服将他的身子显得削瘦颀长,距离隔的怨,自然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她能感觉到那双眼睛也是望向这边的。
陆承佑见她恨不得头要伸到外面的样子,嘴角扯了扯,笑问:“看你这样子,恨不得跳车下去。”
何蔚蓝转过头,脸色也不甚好看,“你说什么呢,是你说一个熟人,我才好奇看看的。”
“是吗?”
他望了一眼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男人,冷哼一声。
“是不是很熟?”
她知道他在生气,她本来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他却转过头来,幽暗的眼睛里尽是嘲讽。
他正处在盛怒的边缘,这个时候她应该控制的,可是她的心也很闹,被他一激就没控制住。
“你是怎么了?说话这么连讽带嘲的!”
一个急刹车,车轮在路上划过两道深深的车痕在路边停下,来得太快,何蔚蓝没有准备,差点撞到前面的仪表盘上,这一弄,她心底就更气愤了。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不要总是这样遮遮掩掩的,弄得我们都不好受。”
陆承佑猛的扭头,眼睛亮得吓人,冷得渗人,何蔚蓝刚才的愤怒瞬间被冻结,忍不住往后退,她没有退多远,陆承佑伸手将她扯了回来,她闻到他身上的淡淡的酒味。
“遮遮掩掩?说得真好!我就喜欢遮遮掩掩,不像你这么大大方方的,在那么多人面前,当做你男人的面和你的前男友眉来眼去。”
“我没有。”
何蔚蓝急急辩解,刚出声又被他掐着下巴,用力的扳向他。
“还敢给我狡辩!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用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何蔚蓝艰难的喊出来,下巴都要碎掉了,疼得她眼泪哗啦啦的流。
也不知道是她的话,还是她的泪,陆承佑放开她,揉揉额头,略显疲惫的仰躺在椅背上。
一时间,车厢里沉默了,何蔚蓝偷偷睨眼看他一下,正好碰上他望过来的目光,她一吓,赶紧移开,低头看着自己绞得发白的手。
“对不起,我太敏感了。”
他忽然说,何蔚蓝愣了一下,她想即使他控制着不再吼她,弄疼她,也应该会沉默着不理她,没想到他竟然给她道歉,一下子,何蔚蓝有些反应不过来,摇摇头,“没关系。”
他的手伸过来,又捏住她的下巴,她下意识的要躲,他像是知道她的举动,另一只手从后绕过去扶住她的后脑,没有想象中的疼,他的手微凉,手劲温柔的揉着。
“还疼吗?”
何蔚蓝一下子又觉得委屈,这算什么,先给她一杯苦药,再来一个甜枣?
何蔚蓝打掉他的手,不回答,反而闷闷的说:“我累了,想回去。”
陆承佑也没说什么,发动车子,两人一路沉默到家。
何蔚蓝今晚上心情不好,任他是怎么哄也不见效,到最后他也急了,干脆也不哄了,压在她身上就是一阵折腾。
她反抗,他就越使劲,存心就是在报复她对他的冷漠。何蔚蓝没劲了,他却没有好心的缓下动作,他心里也有气,发愣狠的折磨她,几乎把她往死里整。
何蔚蓝在晕过去的前一刻,就在想:以后就算她再怎么生气,他说什么的时候她还是要好着脸去奉迎,否则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陆承佑就是大爷,她就得小心伺候着。
何蔚蓝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睛,吓得一个激灵,待看清来人,她伸手捶了他一拳。
“吓死我了。”
声音里还有着刚睡醒后的沙哑和晴欲过后的疲惫,不过听在陆承佑耳朵里那就是有着一股*的呢哝了。
在她又要翻身睡过去,他又压了上来,她嘴里说着不要,他还不依不挠的,又没有什么力气去推他,她被他逗弄得只想哭。
陆承佑舒舒服服的尽兴了,何蔚蓝却再也睡不着了,死人似地趴在那里只有喘气的份儿。
“你和魏海宁很熟吗?”
陆承佑突然问,何蔚蓝疑惑,以前不是和他说过了她们是怎么认识的吗?怎么又问了,正要开口说话,他又说:“今天见你们聊了很长时间,聊什么呢?”
何蔚蓝不想在开口说话了,动了动身子,想从他身上下来,他不准。等了很久她没说话,陆承佑动了动胳膊。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何蔚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不是回答他的问题。
“你知道爷爷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何蔚蓝感到他的手一紧,隐约着觉得或许他也知道陆老爷子以前的黑道背景。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对这类信息没什么兴趣。”
何蔚蓝不能说出真正原因,一时语塞,便转移话题。
“明天我想去孤儿院看孩子,你有空的话陪我一起吧!上次孩子们就说想你了。”
她不说,陆承佑也不强迫,他想了想,点点头。
“好。”
何蔚蓝想睡觉,突然间想起下午他去探监唐启山,便抬头问道:“祁董为什么要你去见祁绍山?”
陆承佑也是一愣,随即笑笑:“可能他觉得我比他们的另外两个儿子更让他舒服。”
“祁绍荣和祁绍商?”
陆承佑点点头,“现在他们兄弟俩为了争夺家产正斗得火热,别说这个弟弟了,就是病重的父亲他们现在也很少顾暇。”
“你这样做,是不是觉得心里有愧?”
“有愧?”
陆承佑皱眉,低头见她一脸的郁闷,心里了然,“你是说祁雨露?”
何蔚蓝不说话。
陆承佑叹息一声,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我是愧疚,但不是因为祁雨露。”
“真的吗?”
何蔚蓝不知道自己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多亮,像是嵌了两个明珠一般。
“我不欠她什么,相反,她倒是欠我很多。”
陆承佑的目光冷冷的。
何蔚蓝想起了那场车祸,那个无辜的孩子,心里一时间酸涩难耐。
“你最近去看过林蕃吗?”
“没有啊,怎么了?”
他从来不关心她的朋友是死是活,突然间就问起了林蕃,也难怪何蔚蓝心里奇怪疑惑。
陆承佑看了她一眼,有些为难,她急了,催促着。
“你说啊,到底怎么了?”
“我今天下午去探监的时候,里面的狱警告诉我说,有个女孩一直不停的来看祁绍山。”
“你是说那女孩是小蕃!?”
见他不说话,她心里一慌,忙坐起来,“怎么可能,小蕃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再说小蕃是学生,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小蕃是个好女孩,她不会认识祁绍山那种人的。你一定是怪我骗你,所以才这样说来让我担心的,我不相信。”
她一急,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的,自己也没注意自己说了什么,一心直挂念着林蕃。
陆承佑眼睛一眯,眸子里幽光沉黯,似乎有一丝光芒闪过,可是太快又捉摸不著。
他也坐起身子,“但是你别忘了,林蕃曾经在夜色工作过一段时间。”
何蔚蓝愣住,是啊,唐启山是*的公子哥,灯红酒绿的场合自然少不了他的踪迹,虽然小蕃工作的时间不长,但也不能排除碰上的机会啊!
何蔚蓝这时脑袋瓜忽然很灵光,一下子就想起之前小蕃因为白粉而被警察扣留的事情,心下大惊。
“那之前小蕃被警察抓走,和祁绍山有关吗?”
陆承佑沉默着没有回答,何蔚蓝心下一凉,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出去一下。”
陆承佑翻身下*,走到阳台
等了很久,还不见他回来,何蔚蓝也下*来到阳台。一股很大的烟味,呛得她喉咙里发痒,眼睛都要流出泪了。临栏杆而站的男人嘴里叼着一支烟,微微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幽沉沉的眼眸里深深的盯着远方,又像是陷入遥远而不可知的回忆里。
他知道她受不了烟味,所以很少在她面前吸烟,看着地上散落的烟头,她皱皱眉头,走过去。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吸这么多的烟?”
她想伸手去夺回他嘴边的烟,可能是才想到她的举动,他先一步拿下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缭绕。
“你怎么了?”
何蔚蓝越发觉得他心里有事,整个晚上他处在一个别扭而又临近爆发的边缘,先是无缘无故的乱吃飞醋,再是对她胡来一通,这会又这样默默不作声的闷头吸烟,明显的就是在闹别扭!
他不回答,何蔚蓝也恼了,本来心情就不好,再加上陈蕃的事情,心更烦了,当然口气也就不怎么好了。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别像个孩子似地,有什么你就说。”
陆承佑手指一弹,红红的火星散落在夜空里,然后他掐灭烟头,扭头看她。
“你骗了我什么?”
何蔚蓝一愣,忽然想起是自己亲口说的骗了他,就在刚才,甚至那话这会儿还带着余音呢。
她转过头,声音与刚才的相比明显的软了很多。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陆承佑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走。
“等等。”
何蔚蓝咬牙想了想,还是开口叫住他,既然他已经知道她骗了她,只要他想知道,他就一定可以知道,与其让他去费力费气的去查,倒不如亲口告诉他,而且他这会儿问她,不也是想让她亲口承认嘛,承认就承认,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陆承佑顿了一下,但没有停下,径自走进屋里,何蔚蓝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
“舞会上,我见了魏海宁。”
陆承佑挑眉,回头看她,神情就是示意她接着说下去。何蔚蓝想到接下来的话,莫名感到口干舌燥,为自己倒了杯水喝下,才轻轻道:“她说你要对付凌氏。”
她抬眼偷偷瞄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深呼吸两下,接着说:“她要我想你求情,希望你放过凌氏。”
陆承佑此刻已经靠在*上,正翻着一本财经杂志,听了她的话,手下动作一停,抬头看她,眼睛里两道蓦然冷起的幽光,让何蔚蓝心下一紧,连忙继续道:“我没有答应,真的没有。”
陆承佑黯沉的脸稍有好转,目光移过来,继续看杂志。
“为什么没有答应他?你也不希望我对付凌氏的,不是吗?”
被她猜中心事,何蔚蓝心里一虚,同时也觉得释怀,反正已经摊开说了,索性就说个明白。
“我是不希望你对付凌氏,”在他的脸色又要沉下去时,她急忙补救,“不是因为凌昊泽。”
“哦?”陆承佑尾音拉得很长,“那是因为什么?”
“我知道你有能力,有势力,但是凌氏也不是吃素的,就算你打败了凌氏,陆氏也必重创,再说,不还有一个孔道贤吗?他才是你的最终目标。佑,你真的有把握同时应付他们两人的反击,如果因为个人因素而连累了陆氏,你怎么向爷爷陆氏那么多信任你,追随你的人交代。”
陆承佑眉毛高挑,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力图劝说他的女人,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亲耳朵所听,他真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他还以为她和七年前没什么两样呢,看来是他低估她了。
何蔚蓝也猜不透他那眼神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就是被他盯得不舒服,她有些赌气的说。
“我没有灭自己威风长他人气势,我只是说出我心里的想法,可能会有些幼稚,你只当听听作罢。”
她*,拉过被子,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半响,又露出头。
“明天我有事,不去孤儿院了,想去的话你自己去吧!”
挂念着林蕃的事,何蔚蓝几乎天一亮就起来了,陆承佑还在睡,听到动静,看了看表,才五点半,看看在衣柜前翻衣服的女人,有些不满的皱皱眉头:“怎么起来那么早?”
何蔚蓝头也不回,“我有事,中午可能不能陪你吃饭了,你自己吃吧!”不等他说话,“啪”浴室里的门被关上,不一会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洗完澡出来,换上衣服,正准备往下冲时,眼睛瞥到*上大半个被子都被他踢在地上了,又折回来,给他盖好。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想孩子似地!唔。”
她一边替他掖着被子,一边嘀咕着,却不防这时他突然伸出手,压下头,嘴唇重重磕在他的唇上,疼得何蔚蓝眼泪差点流出泪。
他胡乱的吻了一通,放开她,笑得像个狐狸:“早安吻!”
何蔚蓝不想和他多扯,拉开他的手,匆匆往下跑去。
她刚走,陆承佑也起身,拿起电话。
“小姐已经出去了,跟着!”
天刚亮,出租车很少,何蔚蓝等了一刻钟才等到一个。
“师傅,xx大学。”
不错,她担心林蕃,想第一时间见到她,问清楚来龙去脉。
打电话,林蕃的手机关机,小凤的电话又打不通,她心急又催促着司机快点。一个小时后,车子在大学门口停下,她付过钱,就朝林蕃的宿舍跑去。
她没有见到林蕃,林蕃的室友说林蕃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
她下楼,脚步有点虚,走到操场边的林荫道时,听到后面有人叫,她回头,是小凤,应该是从别人口里得知她来,匆匆追过来的,额头脸上都是汗。
“何姐,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打过电话了,你没有接到。”
小凤一派脑袋,“哦,我的手机前天洗衣服的时候泡在水里了,拿去修理了,还没拿回来呢。何姐,你来有什么事?”
“小凤,林蕃是不是一个星期没有来学校了?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应该知道她去哪里了,告诉我。”
何蔚蓝发现小凤的表情有些闪躲,就猜到或许就是她想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冒上来的怒气,她尽量放松语气。
“小凤,告诉我。”
小凤结结巴巴的,“何姐,对不起,我不能说。”
“好,既然你不能说,那我来说,如果对的话你就点头,不对的话,你就摇头,行不行?”
小凤不说话。
“小蕃是不是常像你提过一个男人?”
小凤想了想,点点头。那段时间,小蕃确实是像着了魔似的一直在说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她在夜色认识的,当小凤问那个那个男人是谁时,她笑而不答。
“那个男人是不是在夜色认识的?”
小凤再点头。
“那个男人是祁绍山?”
“祁绍山?”小凤愣住,随即摇摇头,“不知道,小蕃没有和我说过,而且我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
小凤又反复的捉摸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很熟悉,忽然大叫一声,把陷入沉思中的何蔚蓝也吓了一跳。
“祁绍山?那个祁家三少爷,被关进大牢的那个?”
何蔚蓝点点头,一脸严肃。小凤也隐约想到些什么,喃喃道:“怪不得小蕃那段时间情绪很压抑,无缘无故的消失一天,回来后就默默的不说话,虽然没有哭,不过一看就知道心情很不好。小蕃她不会是现在还对他放不下吧,难道说她偶尔的消失一两天是因为祁绍山?”
何蔚蓝看她的样子,猜想她是真的不知道,长长叹息一声。
“好了,不说了,我现在回去看看,你回去吧!对了,如果小蕃回来的话,别忘了给我打电话。”
“可是小蕃她不会……”
何蔚蓝蓦地转头厉声喝了一声:“还可是什么,她胡闹,你难道也跟着胡闹,如果你早点把事告诉我,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小凤很委屈,撇撇嘴,“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祁绍山嘛,以为她只是交了个普通朋友而已。对不起啊,何姐。”
“算了,记住我的话,我先走了,你也回去上课吧!”
何蔚蓝又一路返回,在路上给陌笙打电话,陌笙说她没有见到小蕃,不理陌笙在那边记得哇哇大叫,她去了城西的监狱。
祁绍山不是第一次见到何蔚蓝,却也是第一次见到何蔚蓝,因为以前都是在媒体杂志上见到的,真人见面算是第一次。见了她后,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女人没有她姐姐令人惊艳的面孔,但若是真让他选的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选她。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如果这话问陆承佑,或许陆承佑也不能回答得尽人如意。
何蔚蓝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唐家三少爷,眉目之间和祁雨露有些相似,一双桃花眼将那*更是显得彻底无遗。
“何小姐,很荣幸。”
祁绍山拿起电话,隔着玻璃对着他笑。
何蔚蓝拿起话筒,也礼貌的笑笑:“抱歉,冒昧打扰了。”
“昨天下午陆承佑刚来看过我,今天何小姐就来了,什么时候我这个阶下囚也变得这么炙手可热了?”
他呵呵笑着,一双桃花眼在何蔚蓝身上放肆的打量着,何蔚蓝顿感浑身不适,真想立刻走人,还是忍住了。
“祁先生,我来是想向你证实一些事情的,希望你能回答我。”
祁绍山眉梢一挑,戏谑的笑:“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有付出就有回报。如果我回答了何小姐心里的疑惑,何小姐你怎么报答我?”
这张脸让她想起祁绍荣那张可恶的脸,她真想拿话筒砸他!
她在心里长长呼吸一声,“你希望我帮你什么?”
“陆承佑待你如生命,恨不得*你到天上去,我的条件对你来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我要陆承佑保释我出去。”
何蔚蓝愣住,“你说什么?”
“我要陆承佑保释我出去。”
祁绍山又说了一遍,然后悠哉的靠在后背椅上,“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不仅会回答你所有的疑问,甚至还会答应你的条件。”
何蔚蓝总觉得他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似地,这个交易很心动,但是她没有把握,先不说能不能说动陆承佑是其次,就是她自己私心里也认为犯了罪就应该接受惩罚。
见她犹豫,祁绍山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终究是在商场上厮杀过的人,面子功夫做得相当的到位,下一刻便恢复成了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想保释我的人多了,不过你的事可就……”他没有再说下去,笑看着何蔚蓝的脸色一点点苍白,挂断电话。
林蕃的手机一直关机,何蔚蓝急的都要哭了,也怪她自己,这段时间疏于对林蕃的管教,现在竟然连她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陌笙找到何蔚蓝的时候,她就在路边一个长椅上坐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傻愣愣的看着来往的车辆。天已经黑,霓虹灯亮起,这个城市的繁华再次涌动出来,更显那一抹蜷缩的身影,彷徨伤心。
陌笙本来是怒气冲冲的,可一看到何蔚蓝那蔫样,就没劲了,她走过去,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蓝蓝,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那么急着找小蕃?没有找到小蕃吗?”
何蔚蓝抬起头,眼眶泛红,陌笙吓了一跳,连忙掏出纸巾给她擦泪。
“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别急我好不好?”
何蔚蓝擦擦眼泪,笑了笑:“没事。”
陌笙直翻白眼,拉起她。
“你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也饿了,变吃边聊。”
何蔚蓝见陌笙一个劲儿的在喘气,想必气得不轻,便推给她一杯水。
“喝点水,消消气。”
陌笙也不客气,端起来仰头喝下,紧接着就是连珠炮似地开始絮叨。
“祁绍山那是什么人,风月场上的常青树,最拿手的就是甜言蜜语,小蕃一定是被他给迷惑了,所以才不知道东南西北的。这小蕃也真是的,看着挺聪明一人,怎么会被这种人给哄骗住?怪不得当时被警察抓走,警察问她话,她死活不开口,我当时以为她是被吓着了,还心疼她来着的,现在想想,她肯定是在维护祁绍山。真是气死我了,都已经被他害得进警局了,她还这么五迷三道的,她脑袋进水了吗?找到了她,看我怎么揍她,气死我了!”
陌笙说完,又灌了一杯水,何蔚蓝知道她性格冲动,哎告诉她之前就料到她肯定会胡乱的骂一通的,果不其然。
“别说的这么肯定,我只是猜测,不要乱说了。”
“什么不肯定,我百分之百肯定,小蕃那件事一定和祁绍山脱不了干系,不然你以为小蕃哪里来的白粉啊?你可要想想,祁绍山现在之所以在牢里蹲着,是因为贩毒,贩毒啊,你以为是巧合吗?”
何蔚蓝沉默下去不再说话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两人离开的时候,陌笙安慰她:“别担心,小蕃不会跑远的,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找。”
回到家里的时候,陆承佑正在吃饭,招招手要她过去,她没有过去。
“我吃过了,我累了,先上楼了。”
“少爷,要不我把饭菜端上去?”王张妈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
手机响了,陆承佑摆摆手,王妈等在一旁,他拿出手机。
“少爷,小姐去见了祁绍山。”
“他们说了什么?”
“祁绍山不知道了知道了小姐的什么秘密,竟然要挟小姐要你保释他出去。”
陆承佑挂断电话,站起身,王妈急忙道:“少爷,这饭菜?”
“撤了吧!”
何蔚蓝的房门落上锁,陆承佑叫了几声,何蔚蓝才磨磨蹭蹭的来开门,陆承佑一眼就看到她的眼睛泛红。
“怎么哭了?”
何蔚蓝背过身去,“没什么。”
“今天去了哪里?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陆承佑扳过她的身子,何蔚蓝抬眼望他,那双眼睛是满含深情的,如果她现在说出来,他应该会答应她的吧,毕竟他*她的,不是吗?
“嗯,去哪里了?”
她的挣扎他看在眼里,他有柔声问了一句,声音肉得可以滴水,瞬间将她还勉强可以站住的被称为法律意识的城墙冲刷成一滩稀泥。
“我去找了林蕃,可是我找不到她了,楠姐信任我将小蕃托付给我,而我却忽略了她,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难辞其咎。”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陆承佑心疼将她搂进怀里,哄着。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我让人去找找看。不会出事的。”
“可是找到又怎么样,小蕃那性子死犟,脑袋一根筋,我决计是不会让她和祁绍山再有任何联系的,可是,我要怎么办呢,佑,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怎么帮你?如果她连你的话都不听,她又怎么会听我的话呢?”
何蔚蓝从他怀里抬头,脸上尽是泪痕,“如果不能劝说小蕃离开祁绍山,那就让祁绍山离开小蕃。”
“怎么说?”陆承佑一脸的不甚了解。
“祁绍山答应我只要你保释他出来,她就会答应我离开小蕃。”
何蔚蓝说完,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呼吸都滞慢了。
“我为什么要保释他出来,这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陆承佑放开她,走到窗前,看着窗外。
何蔚蓝急着跑过去,“我知道你不做赔本生意,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理,可是,我想了一天了,我真的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我不能放任小蕃不管的,佑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好不好?你不知最疼我的吗,哥你帮帮我,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再也不说谎骗你了,佑,求求你,你帮我。”
何蔚蓝觉得自己此刻特别的讨厌,死皮脸脸的仗着他对自己的*爱逼着他做出艰难的决定。
陆承佑什么话也没说,过来好久,弯腰将她抱起来,来到自己房间。
陆承佑看了眼身边熟睡的女人,小心的起身下*,来到书房。
秦炀被电话声吵醒,看了看手机屏幕,立即坐起来,身边同样有着一个女人,他下*,走到阳台上去接。
“陆先生。”
“秦炀,你安排一下,这个周末我要和陈书记,谢局长,张检察长吃一顿饭。”
“是。”
秦炀虽然疑惑,但还是守本分的什么也没问,正拿着手机兀自发愣,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人猛的回头,就见女人只披了件睡衣,睡眼惺忪的出现在他面前。
“你在干什么?”
“接电话。”
他扬扬手里的电话,走到她身边,微微垂下头,“关小姐,外面凉,请进屋。”
这么客气的话,关心眉柳眉几乎倒竖,狠狠的刮了他几眼,忍着怒气道:“你叫我什么?”
“关小姐。”
秦炀一本正经的回答,不过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倒使得这场面显得很怪异。
关心眉早就知道他就是一老古董,不过这会儿也沉不住气了,扬手就是一巴掌。
“你混蛋,昨晚上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想起昨晚,秦炀也底气不足了,沉默了半响,道:“对不起,昨晚上是的意外,是我的错。”
关心眉在这样和他待下去,一定会控制不了自己要失手杀了他的,最后她狠狠的骂了一句:“混蛋,混蛋,你们都是混蛋,都去死!”
啪的就关上玻璃门,还不忘落上锁,可怜的秦炀在夜风里抖抖瑟缩了*。
何蔚蓝第二天醒来,陆承佑已经不在了,她这个时候也没空管陆承佑到底答不答应了,一心只想找到林蕃。饭也没吃,就出去了,不过,司机在门口等着。
“小姐,少爷让我在这里等您。”
有个车也方便,何蔚蓝便坐了进去,又在约定的地点接上陌笙,两人的第一站就是城西的监狱。
一下车,何蔚蓝就迫不及待的冲进去,抓住一个狱警询问。狱警虽然被她的举动弄迷糊了,不过也老老实实的回答。
“没有,那位小姐几天前来过一次,就没有再出现过。”
两人失望而归。
“会不会已经回学校了,给小凤打电话问问。”
何蔚蓝拨通电话,不过,只一句话也没说就失望的放下手。
“还没回去?”
何蔚蓝点点头,看着车窗外来往的车辆人群,林立的高楼大厦,这个城市这么大,她要到哪里去找她啊!
关心眉从酒店里出来就一个人在外面瞎逛,想起昨晚上秦炀说的那些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行,她要打电话再骂骂他,非骂醒他的石头脑袋不可。
可是,去找手机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不会是忘在酒店里了吧?
她又驱车回酒店,找了一遍,还是没有,难道落在酒吧了?
一定是了,昨天玩得太疯了,醉得不省人事,肯定是在玩闹的过程碰掉了。
关心眉离开的时候,猜到一个东西,她抬起脚,看了一会,蹲下去,捡起来。
早晨的酒吧清净多了,关心眉进去的时候,几个服务员正在打扫卫生,她走到吧台,询问了一下,然后酒保拿出来一个手机,可不正是她的手机。
她心喜,说着谢谢,正转身离开的时候,忽被人撞了一下,差点摔倒,她心情不好,正要破口大骂,扭头看到身后人的模样,愣了一下。
“小蕃?!”
酒保这个时候走上来,说:“关小姐,你认识这位小姐吗?”
关心眉点点头,“她是我朋友的妹妹。”
“这几天她一直每天都来酒吧里喝酒,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好像有什么心事。”
“好了,我知道了,给你们添麻烦了,这是给你的。”
关心眉给他一张红票,酒保笑呵呵的接下。
“欢迎下次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