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以后,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骆北辰依旧是a市的风云人物,把骆氏经营得蒸蒸日上。只是他的身边再也没有了女伴,一个人来一个人去,只是再也没有了他是gay的传闻。那一场新郎出逃的盛世婚礼成了沈修晴不再现身的理由。
没人知道,沈修晴已经死在法国的那场大堡中了,还有那个还没来得及相认的孩子。
这一切成了骆家的伤,更是骆北辰心上永远无法愈合的伤。他每天生活在自责与思念里,日复一日的折磨着他,提醒着他他所犯下的过错。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虽然很稀薄,却还是能给人以温暖。开完电话会议,骆北辰疲倦的靠进沙发椅里,一手按揉着眉心。
骆南星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叹口气,走过去把桌上的文件合起来:“哥,明天周末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行,还有很多工作。”骆北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一年了,他比以前更成熟稳重,只是眉宇间多了一抹沧桑。从法国回来以后,他就全副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不同的是,现在的他基本上公司家两点一线,连应酬都交给了手下去做,极少出现在公众场合。首当其冲的就是骆南星,他严重不满泡妞的时间用来工作,可是面对每天丧着脸的大哥,他又只好忍气吞声。这样的结果是,骆氏集团的生意更加红火了。只是没有了她,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思?除了能支付爹地高额的治疗费用以外,完全失去了意义。
骆南星头疼的哀嚎:“不会让我和陪你一起加班吧?”
“不用。”骆北辰知道他的心思,松开手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来,“南星,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了?”
嘎~~~头顶无数乌鸦飞过,骆南星咬牙切齿的说:“我陪你加班!”
比起逼婚,他更愿意加班!
“真心不用。”骆北辰长吁一口气,摆出长者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道,“南星,不是哥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姑娘成家了。爹地的病虽说有了好转,但毕竟年纪大了等不起啊!”
骆南星小心翼翼的瞄了瞄他,鼓起勇气问:“那么你呢?哥?”
“我?”凉薄的笑瞬间消失不见,他看着骆南星目光逐渐忧伤起来,“南星,我忘不了她……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那场大火。我常常听到她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骆南星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下去,他小声道歉:“哥,对不起。”
“没关系,现实如此残忍,我们却只能面对。”骆北辰叹了口气,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来细细观看地,眉眼也跟着温柔了起来。
那是他们惟一的一张全家福吧,上面前他,有晴晴,有笑笑……笑得阳光明媚。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结婚,杨雪也没有回来,一切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哥……你不要这样……”骆南星伸手去抢他的照片,被他躲开,他恶狠狠的瞪着他:“你敢抢坏我的照片我跟你没完!”
骆南星只好讷讷的缩回手:“好,我不抢就是。那明天……”
“不去,你自个儿去!”骆北辰冷声打断他的话,再有几天就是晴晴和笑笑的忌日了,他要早些把工作安排好,然后去一趟法国。
“好吧!”骆南星无奈的耸耸肩,看他的目光始终胶在照片上,他叹口气转身离开。
已经一年了,骆北辰始终没办法从沈修晴母女离世的恶耗中走出来,真不知道他剩下的半辈子要怎么过。
所以说,有花堪折君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想到这里,他弯了弯唇角,恩恩,领悟得不错,他的深度是越来越高了,所以今晚就去折花吧!
办公室里,骆北辰坐了许久才出来。黑色的迈巴-赫依旧是身分的标志,下班后回到家,他在玄关换了鞋子就往楼上去,礼貌的敲敲门:“晴晴,我回来了。”
不可能有回应。
所以在敲了两声之后,他扭开门走了进去,房间已经改造过了,四面墙上都是笑笑与晴晴的照片,他进去,自然的亲亲墙上的照片:“我回来了。”
他脱下外套打开衣柜,衣柜里整齐的挂着他和晴晴的衣服,而衣服的另一格则是笑笑。仿佛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就还是在一起,从未分开过。
他抬手划过一排她的衣服,指尖落在轻柔的布料上目光留恋:“晴晴,再过几天我就去看你,你需要点儿什么?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所以连梦都不给你一个?”
骆倩倩轻手轻脚的出现在门口,看得惊醒,却无可奈何。
这一年,他都生活在回忆里。也许只有这样,他才活得下去吧?
嫂子和笑笑的忌日快到了,妈咪担心大哥才派了她回来,没想到一年过去了大哥依旧这样沉缅往事不可自拔。
嫂子,你在天上看到了会不会心疼?
如果你看到这样的大哥,会不会后悔离开他?
“倩倩,你怎么回来了?”
好半天骆北辰才发现她的存在,回过头来问,星眸幽深不见底,看不出情绪。好像对面站着的不是亲妹妹,而是一个外人。
骆倩倩受伤的瞅着他:“哥,我是你妹!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
“那你希望我用哪种眼光?”骆北辰不可置否关上衣柜。
“哥,我回来了你就没有一点儿惊喜一点儿意外?”骆倩倩忧伤了的发现大哥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活的激动!他的目光只有面对嫂子和笑笑的时才会有一点儿变化。
完了完了,她要怎么回去向妈咪交待?
“如果晴晴回来,我就会觉得惊喜。”
就在骆倩倩以为骆北辰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这样说。
心,骤然一痛,骆倩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哥,如果嫂子看到你这样,她也会心痛的。”
“她不会。”骆北辰摇摇头,“她恨我。”
“哥!”骆倩倩扑进骆北辰怀里,哽咽道,“哥,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已经赎够罪了,嫂子她已经原谅你了!她原谅你了!”
骆北辰幽深的眼中浮起氤氲:“可是……她都不肯来梦中见我……”
骆倩倩闻言哭得更凶了,除了哭,她实在不知道要怎样来发泄心中的酸楚,更不知道要怎么慰藉大哥死去的心。
“好了,别哭了。再哭她也不会回来的。”骆北辰反过来安慰道,“你是来接我回法国的吧?”
“恩,妈咪不放心你。”
“好,你先订机票,等我安排一下我们过几天就走。”
“好。”
晴晴,我来看你,好吗?我再也不会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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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普罗旺斯,杨景天又老了一岁,这一年为了调查当年的真相他劳心劳力,身体更大不如从前了。他坐在壁炉前,戴着老花镜翻看着调查资料,混浊的目光似染了霜雪,阴沉寒冷。
杰克坐在他的对面,说:“爷爷,詹姆斯医师是一位陈姓中国官员牵线搭桥去了中国的,现在詹姆斯是xx医院的高级医师。”
“陈?陈南?”杨景天猛的抬起头来。
“对,就是他!”杰克点点头,拿出一张照片,“这是多年前他们接触时的照片,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张。”
照片上只有陈南的侧脸,但已经足够了!杨景天摘下老花眼镜:“果然是他!”
这一年来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越来越觉得十一年前害杨雪的人极可能就是陈家!除了有人故意在暗中操纵,一个医生是没必要刻意害了雪儿的!而这个世上知道杨雪没有死的就只有陈书记父女俩!
起初他只是怀疑,因为杨家与陈家素来交好,尤其是当年雪儿出事后陈书记给了杨家许多帮助,他们一直心怀感激,他万万没有想到,陈家会是凶手!
从十一年前订婚前的意外到现在请雪儿去破坏骆北辰的婚礼,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陈碧兰因爱生恨导致的!
太可怕了!杨景天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杨家与医院院长交好,又重金资助了几台先进的仪器让医师不敢太放肆,只怕雪儿已经死在手术台上了!
杨景天越想越害怕,他紧紧的握着手机咬牙切齿:“姓陈的,你们不得好死!”
杰克不解的扬扬眉:“爷爷,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杨景天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杰克年轻的脸,“杰克啊,雪儿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被人害的,如今爷爷老了,报仇什么的也力不从心了,你帮帮助爷爷吗?”
“爷爷说这个姓陈的吗?”杰克弯起唇角,“当然没问题!我现在可是在法拉夫人手下做事呢,找几个人结果了他就行了。不过爷爷,雪儿到底受了什么伤害啊?”
杨景天面色一僵,语气更加沉重起来:“杰克,他的死也不足以弥补他所犯下的罪过。”
“那爷爷的意思是……”杰克不解的看着他。
“爱情情仇,报来报去也没多少意思,爷爷是希望你能带雪儿走,离开这里去过新的生活。”杨景天缓缓的说,他老了这报仇的事他一个人来做就好,至于雪儿,他不想再去揭她的伤疤了。
“哈哈,求之不得!”杰克闻言大喜,不过想到雪儿的性子他惆怅的看了看楼上,“爷爷,雪儿今天又去教堂了吗?”
“是啊!”杨景天叹了口气,这一年来雪儿基本上都是在教堂里度过的,如果不是挂念着他的身体,雪儿恐怕真要去作修女了。可是做了修女她也忘不了那个男人忘不了那些伤痛啊!想到这里,他禁不住老泪纵横,“杰克,我知道你对雪儿好,可是雪儿她没有办法回报你的。”
“爷爷,我不要她的回报,我只要守在她身边就好了。”杰克无所谓的耸耸肩,在他的心里雪儿是女神一般的存在,连摸摸手接接吻都会亵渎了她。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那么你明天就带她走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杨景天坐直了身子殷切的看着杰克。
杰克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反而被吓了一跳。
“如果有一天你不能再守侯她也没关系,只要现在能带她走!”杨景天说。只有雪儿离开这里,才能脱离陈家设的圈套,雪儿才能活下去。而他,也才能去报仇!
“爷爷你别紧张,我答应你就是!”杰克笑着点了点头,“爷爷,我一定会照顾好雪儿的,你放心吧!”
“恩。”杨景天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厚厚的资料上,“好了杰克,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来接雪儿。”
“好。”
送走杰克,杨景天站在门口迎着冷风挺直了腰杆,天色苍茫,已经好几天不见阳光了。他才站了一会儿,又开始咳嗽,只得转身进屋关上门。
现在要做的就是劝服雪儿离开这里!
他拄着柺杖费力的步上楼梯,推开杨雪的房门。素雅的房间里惟一的装饰就是一副杨雪与骆北辰的合影,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
曾经的杨雪才艺双全,是杨家的骄傲。这样的孩子怎么能落到今天的地步?不是苍天不公,是人心难测啊!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杨家依旧还是a市的名门望族,儿子儿媳也不会早逝,而杨雪会是上流名媛与骆北辰双宿双飞。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叹口气关上门折回自己的屋子翻找起来。最后,他从箱子底下找出两张存折,看着上面的数字他的手颤抖起来,老泪纵横。
那些本是他留给雪儿作嫁妆的,可是他等不到那一天了。
“雪儿,爷爷只能为你做到这里了,请你坚强的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窗外雪花飘落,在窗台上厚厚的铺了一层,他推开窗,在雪上写下一句话——陈南,我不会放过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