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人牵着小小的孩童,看着不远处相视而笑的一对人,洁白的雪花飘下来,落在他高挺的鼻尖很快融化,他的脸色竟也不比那雪花红润多少。
“蒋,蒋东升……”张澄澄抬头,不经意看到不远处正定定看着这边的高大男人,有些惊讶的喊道。
雪花纷纷扬扬飘下,男人面色如霜,牵着团团站在雪花中的姿态清冷淡漠,下一秒,他抱起团团,转身离开。
“哎……”张澄澄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挽留什么呢?她又不欠他什么?
可是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呢?
良久,她对一言不发的兰多说道:“我们回去吧。”
兰多沉默的点头,将她抱上了车。
黑色的兰博基尼在夜晚的高速上疾驰,那几乎要突破车子本身极限的速度让人几乎以为下一秒这车子就要飞起来。
坐在副驾驶的团团抓紧了安全带,害怕的叫了声“爹爹”,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蒋东升伸手一手挡住团团往前倾的身子,一手稳稳的停住了车子。
他墨黑的瞳眸死死的盯着前方,眉头死死的皱着,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浑身上下散发的戾气让即使经常看到他发怒的团团也小心翼翼的闭紧了嘴巴,不安的看着他。
蒋东升就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过了好久,久到团团以为爹爹准备在车上过一夜的时候,蒋东升才缓缓的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几分疑惑,问团团:“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这话与其在问团团,不如说在问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情绪总是能轻易的被这个女人带动,这几个月他生气的次数比过往的两年都多。
团团眨眨眼,小声的说道:“因为是麻麻啊,团团喜欢麻麻。”
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蒋东升无奈的闭上眼,薄唇微动:“如果她和你妈长得一点都不像呢?你是不是还是那么喜欢她?”
团团歪歪头,不明白为什么麻麻要和麻麻长得不像,就只有一个麻麻啊,不过小小的他还是敏感的感受到了身边爹爹极度不愉的心情,他蹭蹭蹭爬到蒋东升的身上,小心的亲了蒋东升凌厉的侧脸一口,小手摸着他冷峻的面孔安慰道:“麻麻只有一个,团团只喜欢麻麻,爹爹不要不开心了,以后团团把麻麻多借给你好了。”
蒋东升大手托着团团的小身体,疲惫一笑:“有人对她殷勤对她好,只怕她以后都不想再回家了。”
团团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会的,哼,团团不要喜欢那个漂亮哥哥了,团团要把麻麻抢回来!”
同样,自从看到蒋东升撞到他们一言不发走了后,张澄澄坐在车上就一直处于神游的状态,她呆呆的望着飞快后退的繁华街道,人流不息,思绪却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过了一会儿,她才像是回过神,对正在开车的兰多说道:“去哪里?”
“回医院或者去我家,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陪着你。”兰
多开着车,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她的心里此刻想着什么,显而易见的事情。
他一直希望能够通过细密无声的陪伴能够在她心里留下一点位置,或者给她带来开心带来快乐都行,但当他发现,她很容易因为另一个男人生气或难过的时候,他心口的那点温暖瞬间被冷水浇个彻底,如果那个男人能带给她快乐与幸福他也认了,但自从他认识她以来,他见到的就只有争吵、争吵以及争吵。
这样的婚姻继续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他动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发现自己什么立场也没有,最终闭上了嘴。
“等等。”张澄澄突然叫停。
车子缓缓的停靠在了路边。
“我还是回去吧,不知道团团有没有被冻到。”张澄澄对兰多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心虚的感觉。
“你是想回去看团团还是想看谁?”兰多坐在驾驶座,难得有些尖锐的问道。
小心思被戳破,张澄澄不自在的说道:“我怕他回头又莫名其妙发脾气。”
然后又拿着契约要挟她,最后这半句话张澄澄没有说出口。
兰多转头,戴着无框眼镜也挡不住他灼灼的目光,他进一步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怕他?你现在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人脉圈子,他已经没有那么容易威胁你了,为什么对他还要畏首畏尾?”
被踩住痛脚,张澄澄终于不耐烦的说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问这么多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话刚出口便戛然而止,兰多颓然的倒在靠椅上。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啊。
因为喜欢你,所以对你百依百顺;因为喜欢你,所以忍不住嫉妒;因为喜欢你,所以顾及着你的声誉,沉默隐忍着。
你们一日不离婚,这话要怎么才能说得出口?
车厢内一时陷入一阵可怕的沉默,张澄澄有些过意不去,本来是自己情绪不好,兰多好心陪她出来玩,她反而冲着人家发脾气,她手指抠了抠热水袋,还是率先打破沉默:“对不起,我不是——”
“我送你回去。”话说到一半就被兰多打断,他发动车子,一脸拒绝和她说话的态度,冷冷的将车开往蒋家。
终于到了家门口,一路沉默得气氛差点令人窒息。
张澄澄跳着脚下车,还想再和兰多说些什么,谁知兰多一踩油门,疾驰而去。
张澄澄单脚站在家门口,瞪着眼睛看着远去的车子,气哼哼的说道:“一个两个脾气都顶了天了,我不就是出去逛了下街嘛,招你们惹你们了?”
牢骚发完,她瘪瘪嘴,自己委屈了一会,转身单着一只脚敲门:“团团,麻麻回来了。”
门里传来男人冷冰冰的话:“不是跟别的男人玩吗,回来做什么?”
张澄澄气结,妈的就不该回来。
她扭头就走。
不回来就不回来,我回医院去。
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团团冲出来抱住
张澄澄的大腿,仰着脑袋说道:“麻麻不要走,团团给你开门了。”
张澄澄也没想真走,她这条腿真要折腾到医院去,估计离废了也不远了。
“还是我们家团团懂事,不像有的人,除了生气什么都不会。”
她转身笑眯眯的对团团说道,一手扶着门框,一手牵着团团的小手一跳一跳的走进门。
抬头就看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起身进了卧室,脸上的寒霜都能把方圆十里冻结。
卧室门“砰”的一声被砸得惊天动地的响。
张澄澄愣愣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卧室门,心里的小火苗蹭蹭的就冒了起来,不就是冷战么,整得跟谁不会似的,老娘还就不惯着你。
她深呼吸一口气,弯腰对一脸担忧看着卧室方向的团团说道:“团团,麻麻跟你说,做男人千万不能小气,心眼只有针鼻大的男人太讨厌了——”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卧室里的人能听得一清二楚。
团团懵懂的点点头,随即纠正张澄澄道:“爹爹不是小气,爹爹是担心麻麻的身体。”
呃……
张澄澄语塞,不相信的说道:“他还会担心我的身体?只怕是又在脑补我和别的男人鬼混吧——”
话音未落,卧室门被轰然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她面前,瞬间把她抵到了墙上。
“你敢说你不是和别的男人鬼混?”蒋东升恶狠狠的盯着她,暴戾的质问道。
张澄澄也被他挑起火来,毫不客气的顶回去:“我跟朋友圣诞节出去玩怎么了?如果这也算是鬼混的话,那和我鬼混的人多了去了,要不要我一个个说给你听?”
蒋东升黑色的瞳眸里都要喷出火来:“张澄澄,你不要找死!”
张澄澄突然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对,我就是找死,一个人摔断了腿躺在病床上无人问津,圣诞节没人陪主治医生看我可怜跑过来问我要不要参加他们医院的晚会,好不容易有陪我散散心的人,还被说跟别的男人鬼混,你非要说我找死那就找死好了。”
说完她眼一闭,抬起下颌准备承受男人的怒火。
许久,男人都没有一点动静,张澄澄睁开眼,却捕捉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挣扎与疑惑。
挣扎什么?疑惑什么?
大约十秒钟后,男人放开了她,侧过脸不再看她,又恢复了冷淡的语气:“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我一直没对你动手是因为团团很喜欢你——”
他顿了顿,重新看向张澄澄,眼中的寒意似乎让身边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个度:“我蒋东升要是发起狠来,足够让你心悸一辈子。”
“你要不要,掂量着办。”甩完最后一句话,蒋东升迈步朝房间走去。
“我和什么人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管我!”张澄澄大吼道。
蒋东升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说道:“凭我是你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