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征。”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带着委屈,怨气,还有脆弱。
常征在电话那头,声音有些疲惫:“晓泉?昨天我手机没电了。嗯……公司……公司一直让加班,所以就没能去接你。你回家了吗?”
她埋怨道:“都过了整整一天一夜,你才想起问我回家没有?”
“嗯,看我,是真忘了。”常征在那头心虚地笑了两声,“别生气,改天我请你吃好吃的——石锅鱼。”
“看来你是真忙,是不是快把我这个人忘了?”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想哭。
“哪能?满脑子都是你。乖,今晚是不是吹风了?怎么听你声音有点囊?”常征在那头放轻了声音问。
“我——想你了。我想你了!”她止不住抽抽噎噎地哭起来。
“怎么了晓泉?”常征一下紧张起来,他疾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常征你是大混蛋!你昨天怎么不去接我?是不是我死了你也不管了?”她对着电话边哭边骂他,“你说好了去为什么不去?”
常征一边听她骂一边跟她赔不是,等她骂完又开始啜泣,常征低声下气地说道:“晓泉,别哭了,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说话算数,好不好?”
“你还敢有下次?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我那时候真想捅你一刀子!大姐算计我,你也耍我!”她哽咽着放狠话,自己却先又出了声。一路冒着大雨走回来,她一点点回忆起精诚酒店发生的事情,越想越生气,越起越憋闷,怨谁?大姐不能骂,那个人渣不想再去想,晓潮是为了自己好,思来想去只能怪他。要是你说话算话,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哪怕你说去不了打个电话也好啊,我好找人陪我一块去。
常征沉默了片刻,语气变得平淡如水::“晓泉,昨天确实是我不对,你也骂过了,就别生气了。我希望你也能理解我一下,现在我是在上班,不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支配,让你随传随到。而且咱们都是大人了,不能光从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得互相体谅一下。你说对不对?”
“我不体谅你什么了?”听了他的话,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不听话地滚下来,常征从未有这样疏离教训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我是说你不是小孩子了,该懂事一点了。不说我,就说伊雪姐,她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把你跟晓潮拉扯大容易吗?就算是让你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你怎么能说她算计你呢?虽然只是一句气话,可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让她听到多伤心?”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怎么不懂事不体谅人了?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就这么乱训人?”她委屈极了,本来是想找安慰,他怎么这样?她不想再说下去,直接挂断电话。以前的常征不是这样的,今天是怎么了?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还是我们都变了?
记得第一次遇到常征是她在学校被人诬蔑弄坏投影展台,老师没有经过调查就让她赔钱。正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她上初中,晓潮上小学,姐姐还是个练习生,除了训练每天还得打工挣钱为他们交生活费,哪里有钱赔?她不敢回家,放学后一个人躲在操场的角落里哭。那时候常征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他带着一群队友练球,结果那球端端正正地砸到正埋头哭泣的汪晓泉头上。两人就这样认识了,他不但安慰她,还帮她讨回公道 ,找到真正弄坏展台的人。那时候的常征多好啊,又善良又仗义,无论她有什么心事他都乐意听,然后帮她开解。
现在呢?现在的常征依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毕业生中的佼佼者,同学们中间的小领袖。是不是我真的太不懂事,一直都没有长大,所以才让人算计,才让人这么讨厌?她流着泪看着窗外,月光透过被风拂动着的窗纱幽幽照在身上,夜,静得如同一座坟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