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七星山后,尤桐与容尉迟一起回到了台大医院,她今天可以办出院手续了,后期只要按时复查就可以,回到自己的病房,收拾了东西,他们准备离开医院。
临走之前,他们又回到了顾仪容生前住过的那间病房,东西都还没有变动,墙上的照片也都还在,尤桐默默走到墙边,一张一张地将自己的照片取下,慢慢地收在一个小纸箱里,紧紧抱在怀中。
容尉迟去办理出院手续了,而尤桐抱着小纸箱到楼下等他,却遇到了黎洪涛与黎远航。
黎洪涛的身体本来已经康复得差不多,早就可以出院了,可是因为那一日在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状况下,风尘仆仆地去了一趟日本,回来后就又体力疲乏,一直住院疗养,可身体上的疾病还可以依靠药物来治疗,但心理上的伤痕就没有那么容易痊愈了。
面对尤桐,黎洪涛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愧疚已经不足以形容,后悔也更是来不及,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个许多年来一直被黎家排斥在外的女孩子。
小桐有多好、多善良,他不是不知道,可是在从前的那些年,他一直是自私的,从来没有用一颗宽容豁达的心去对待她,而如今,他自然也没有勇气要她来认他这个父亲。
“爸爸,哥,你们怎么站在这……”黎佳期从另外一个方向走来,话未说完,忽然收声。
面对尤桐,黎佳期的心情更是复杂,她死都想不到,自己跟尤桐会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人家都说女人的直觉是最准的,也许从最初见到尤桐的那一天起,她就本能地预感到,这个女孩子会跟自己抢夺什么东西,以前她以为她们争夺的是赵婉华的母爱,可如今她明白了,原来是父爱,还有哥哥的宠爱。
血缘有时候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几个人都沉吟许久,没有说话。
黎洪涛似乎是有些撑不下去了,便叫黎佳期搀扶着自己走了。
黎远航还站在原地,双腿如生了根一般。
尤桐怔忪地望着黎洪涛与黎佳期远去的背影,许久,好半天后她才回神,欲走。
黎远航忽然挪动脚步,走到她面前,欲言又止,沉吟了片刻,他才开口,幽幽说道,“有时间的话,回去看看……那里也是你的家……”
话落,他自己竟也是懊恼,甚至咬牙,这种话,真的怎么听都觉得讽刺。
尤桐的表情却是淡然,抬头朝着他默默微笑,笑容恬淡而又平静,轻声一句,“给我一点时间。”
黎远航蓦地一怔,回想起五年前的情形,那一幕也是类似,婉姨去世后,他想要照顾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她在黎家的大门口,也是这样对他说,可那时候她是敷衍,现在……却应该是真的。
生命的轨迹像是一条轻轨,无关风与月。
“多留意一下佳期,她应该快生了。”她有经验,提醒道。
“我会的。”他轻声回应。
尤桐默然点头,转身走远,阳光落在她的头上,明媚而亮丽。
黎远航遥望着她的背影,一如当年,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他才默默转身。
最初未果,结局落定。
车子驶出医院大门,向左转,尤桐不由得狐疑,扭头望向开车的容尉迟,“我们去哪里?!”
“你猜。”他给出的回答等于没有,神神秘秘的。
尤桐微微蹙眉,“猜不到。”她伸手摸了摸车窗前的吊饰,好像是新买的,是一对小天使,让她蓦地欣喜,“好漂亮啊,你买的?!”
“孩子们选的。”他如实回答。
她笑着点头。
车子又转了一个弯,尤桐不再发问,任由他载着自己到任何地方。
“不怕我把你拐卖了?!”他故意说笑。
“乱讲!”她握起小拳头想要给他一记,却因为他在开车而作罢。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最后车子抵达一间女士服装精品店前。
“我不需要买衣服。”尤桐连忙表明立场。
“买件新衣服,去去霉气,然后把好运带回家。”他拉着她的手往店里走去。
“你什么时候开始迷信了?!”她狐疑地问。
容尉迟不置一词,硬是将她拖进了店里,几名身穿统一制服的店员立即迎了上来,“先生,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
容尉迟眉头微微一蹙,像是不悦,握着尤桐的手,冷不丁说道,“这是我妻子。”
店员立即反应过来,连忙改口,讨好般地说道,“先生,太太,请问有什么需要,里面请吧!”
尤桐面色微微一赧,瞪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容尉迟却不以为然,向店员吩咐道,“帮她挑一件适合的。”
“好的。”店员立即热情地将尤桐领向货架前,“太太,你穿这件一定好看,试试吧?!”
尤桐被推进了更衣室,几分钟后换好了衣服走出,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崭新的她。
嫩黄颜色的上衣与淡粉色的裙装搭配,甜美的蕾丝,粉嫩的色彩,像是冰激凌女孩,方形黄se与白色拼色的鞋子,也彰显着明媚活泼的气息,冬季的天,却有了如春天般的气息。
“就这件。”容尉迟二话不说地结了帐,尤桐来不及阻止,后背的吊牌就被他扯了下来。
出了店门,一身靓丽的尤桐立即引人侧目,容尉迟倏地沉下俊容,占有性十足地搂住她的肩膀,不过还是没能阻止那些男人欣赏的目光。
他冷哼一声,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向车子,握着她光滑的手指,他蓦地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从口袋里取出那枚戒指,重新套入她的指间。
“有点松了。”她腼腆地说道,她住院的这段日子,戒指就取下来了,她瘦了一些,手指都变细了。
他有些懊恼,搂紧了她的腰,“走!”
“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