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晚一直低着头,右侧脸颊高高肿起,头发被官夫人的指甲勾了出来,散乱的一缕垂在耳边,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抬起眼睛,神色平静,“我没有做什么,您先冷静一点。”
官夫人被她膈应了一下,更加生气了,她刚扬起手,官逸景侧身挡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怒意,但碍于顾鸢是他的长辈,没有立即发作出来,“行了,不关她的事情,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
但是官逸景的劝阻反而让官夫人的怒气更加旺盛,她算是官逸景的继母,这孩子从小就在外国读书,和她关系一点都不好,平时见面也是礼貌客气地打声招呼而已。
本来相安无事,但是在官振业安排他结婚之后,顾鸢突然生出了一种危机感,结婚,就意味着继承人的问题,她嫁进官家这么多年,也就有官馨雅一个女儿而已,偏偏这个女儿一点都不争气,样样都很平庸。
“嗬,”顾鸢冷笑,“不关她的事,那就是关你的事咯?”顾鸢在怒火之中显然是失去了理智。“我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你们一回来,他就住院了。”
官逸景皱起了眉,眉宇间隐隐流动着怒意。
官馨雅看着夏知晚被打,心里也有点看不下去,她对这个大嫂,其实还是很喜欢的,只不过碍着自己的妈妈,不敢和她太过亲近。
“妈,您别生气了,这里是医院太吵会影响到其他病人的,爸爸肯定会没事的。”她拉了拉官夫人的手。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出来了,他走到官夫人的面前,面带微笑,道:“夫人,官先生已经醒了,您可以进去看他了。”
官夫人原本怒气冲冲的脸色这才好了起来,她心中一喜,连忙走了进去,这时,她看到夏知晚准备迈开脚步,顿时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不准进去。”
夏知晚的脚步就这样生生停住了。
官逸景看了她一眼,她的脸颊被红肿不堪,可是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是倔强的,眸子依然像以前一样水雾迷蒙,但是她没有哭。
突然间,就有一丝别样的情绪划过他的心间,他不由自主走了过去,尽量温柔的说道:“你先去上点药,待会儿再进去吧!”
夏知晚点点头,跟着一旁的护士去上药。
脸颊火辣辣疼得她难受,她伸出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右脸,可以感到一阵火热,还能感受到官夫人的怒火留在上面的五指痕迹。
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
官夫人对她的态度就是这样,没有温言细语,只有冷嘲热讽,自己已经磨练得刀枪不入,虽然眼泪就几乎要夺眶而出,但是,她又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真是好样的。
上完药之后,她在医院长廊上坐了很久,直到眼前被一阵阴影覆盖,官逸景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她的面前,“爸爸醒了,想要见你。”
夏知晚睁开眼睛,指了指自己红肿的脸颊,“这样进去吗?”
官逸景看着她高高肿起的脸颊,内心突然地就划过一丝愧疚,“很疼吗?”
夏知晚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不是废话吗,顾鸢当时可是使出生平最大的力气往我脸上抽的,恨不得一巴掌把我扇死,能不疼吗?
而且,一想到这一巴掌是替他挨的,心里就微微有怒火拱起。
“抱歉,是我不好。”官逸景脖子一扬,这个道歉怎么看怎么别扭。
夏知晚嘴角一撇,“又不是你打的,你道歉有什么用。”她话锋一转,“不过也是,这一巴掌应该是给你的,毕竟气得伯父犯病的人是你。”
这样挑衅的语气让官逸景原来的一丝愧疚瞬间就土崩瓦解,他冷冷看了一眼夏知晚,“四号病房,快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