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隙把陈晨放在天魔‘门’附近的临渊城外,两个人互相道了一句珍重,时隙就御着飞剑就离开了。
陈晨直到银‘色’的痕迹消失在天际,才转过身看着面前大大的临渊二字,‘交’给守‘门’的一颗低阶灵石,就走了进去。
进入天魔‘门’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参加天魔‘门’五年一次的开‘门’大典,另一个,目的地就在这临渊城。
临渊城坐落在青凰山脚,而天魔‘门’却正在青凰山顶,青凰山,壁立千丈,面对临渊城这一面恰恰光滑无比,天魔‘门’曾经说过,只要不靠飞行法器,封印修为,仅仅凭着‘肉’体力量就能爬到山顶者,入‘门’即为亲传弟子。
不少人曾经心动过,但是那山下不断堆积的累累尸骨告诉所有人,这个考验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的,敢来走捷径,就要做好摔死的准备,这里不是仙‘门’,没人会在你掉下的时候接住你。
现在,陈晨却来接受这个考验,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最快接近陌白月的办法。
对着临渊城天魔‘门’驻地的守卫者说明原因,看着对方诧异的眼光,淡定的站着。
这个考验出现千余年至今,只有如今的魔道至尊陌白月成功过,而陌白月的成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效应,前来参加考验的人更多了,而死的人也更多了。
如此过了足足五十余年,人们才在这种疯狂中清醒下来,代价则是青凰山下又厚了一层的尸骨。
现在,已经过去三百余年了,除了十年前死的那一个,又有人来送死了吗?
守卫的眼神带着怜悯,陈晨无视了守卫的眼光,很快被一个魔‘门’弟子带了进去。
一个身着玄衣看不出修为的人坐在那里,看见陈晨的瞬间皱了皱眉头,随手抓住他的手腕。
“没修为?”
“是的。”
然后看那个人兴致寥寥的把陈晨的手腕扔到一边,“骨龄都十九岁了,带下去吧,给主峰发个消息。”
随后就转身离开,一个灰衣弟子有些没好气的看了陈晨一眼,“走吧。”然后小声嘟囔一句,“又一个送死的。”
陈晨没有理会,这个弟子什么时候死他不知道,但是自己一定不会死。
青凰山下大风呼呼刮过,吹得陈晨的衣服猎猎作响,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山壁,陈晨终于能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饮恨在这里,听说幻想永远不如真正见到的冲击来的大,再加上那久未清理的尸骨白皑皑的一片,足以让胆小的人吓得哭出声来。
那个弟子只是把他往山壁那一推,就坐在远处打起坐来,丝毫不怕陈晨作弊,也是,一介凡人而已,而且青凰山这里被下了禁制,所有符篆法器统统不能用,看守弟子还是很放心的。
手脚扒住岩石,陈晨终于向这千丈大山前进。
十余丈,风凉彻骨。
五十余丈,衣衫尽碎。
百余丈,手足僵硬,呼气成白。
三百余丈,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五百余丈,再也撑不住,趴在一个凹陷处喘息着,陈晨抬头看了看还是那么高的山顶,终于决定使用那仅有的力量。
魔脉里的灵气被一点点调集出来,虽然已经铸成,但是仍然有灵气驻扎在这里温养着还脆弱的魔脉,现在,为了能够快速而有效的达到目标,陈晨也顾不得这样会不会丧失一些潜力了,他这个壳子已经17岁,这个年纪的天才筑基的比比皆是,他如果再等五年,就来不及了。
灵力一点点温暖着手脚,陈晨缓过这口气就停止了灵力的调集,只留之前已经‘抽’出的灵力温养着快要僵硬的‘肉’体。
再次向上爬去,这次不过七十余丈就要再次调集灵力。
随后是五十丈,四十丈,二十丈,十丈,直到灵力一直在‘肉’体里循环不休,而此时距离山顶还有一百余丈。
看着最后一百余丈,陈晨振奋起来,虽然手脚已经酸软得不像自己的,但是绝不能在此刻放弃,在这里放弃了,也就相当于放弃了生命。
努力向上爬着,可是还余五十几丈时,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在此刻发生。
魔脉里没有灵气了。
努力的试图汲取却再也‘抽’不出一丝时,陈晨脸‘色’难看了起来,风雪迅速刮透那薄薄的衣衫,肢体开始有僵硬的迹象。
陈晨快速动着手脚,可是此时山壁已经很滑,根本不能快速动作,只能继续用乌龟的速度攀爬着。
一丈,两丈……十丈,二十丈,手脚已经麻木,眉发早已染上冰霜。
四十丈,陈晨看着面前的目标,神智已经几近模糊,眼前覆着冰雪的泥土已经出现重影,漫天漫地只剩下自己,现在,好像自己也快没有了。
心脏慢慢停止跳动,好像什么在脑海里尖锐的叫着,宿主死亡?那是什么……抹杀,不!不要抹杀!
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陈晨终于从死亡的泥沼中挣脱出来。
看着只剩眼下这一点点的路途,心下寒凉不已。
差一点,就死掉了。
只差一点。
心脏再次恢复跳动,陈晨不敢在犹豫,不顾已经嘎吱作响的肢体,迅速向上爬去。
僵硬的胳膊已经受不了这种力量而断掉,那就用手肘,小‘腿’已经感受不到了,那就用膝盖。
等到终于爬上这个千百年来无数人遥望的顶峰时,陈晨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
谁能想到,这个所谓的攀登考验,居然还带着‘惑’心阵法呢?
山顶只有一个弟子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想笑笑,可是僵硬的嘴角却让他连笑这种表情都做不出。
只听到弟子惊慌地叫人,“有人通过地狱考验啦!”,就昏了过去。
意识一点一点清醒,而疼痛也渐渐清晰,全身都在叫嚣抗议着,陈晨的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情境有些出乎意料。
青‘色’的纱帐,竹制的‘床’铺椅子,细白的瓷器放在浅黄的桌上,显得分外雅致,一旁的书架上,白‘玉’制的‘玉’简陈列其上,偶尔还有纸质的书籍,阳光斜斜的撒在书架上,好像还能闻到墨香一样,如果不是知道在天魔派里,他简直会以为到了哪个书生的居室。
茶碗里还散发着缕缕热气,陈晨闻着这袅袅茶香,浑身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一只白‘玉’般的手掀开竹帘,陈晨向‘门’口望去,忽然知道为什么有个词语叫蓬荜生辉。
漆黑如点珠般的墨眸,‘挺’秀的鼻梁,微粉的‘唇’瓣,和脸‘色’一样透着苍白的味道,一身白衣,腰间一把竹扇,书生一样的人物,可是配着那浑身强悍的气质,却只能让人在心里拜服,丝毫生不起这个人很文弱的想法。
陌白月。
陈晨几乎瞬间就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
传闻陌白月本是个不世才子,如果不出意外以后必是直入青云,可惜天降横祸,因先祖遗宝,一家竟卷入两个小‘门’派纷争之中,终是大祸临头,一家除了陌白月都死掉了。
陌白月为报家仇,听闻此处有仙山,就来到了天魔‘门’,谁曾想竟通过了千百年都未有人通过的考验,被当代魔尊收为亲传弟子,并将一身所学皆授予他。
陌白月也是个奇才,短短三百余年就已经元婴后期,且不仅修为惊人,法术也‘精’通,还善于炼‘药’制器,简直是个全才。
只可惜,有一点,为人太过冷酷无情,对正道尤为没有好感,据说是因为当初报家仇时,正道前来阻止并下了杀手的缘故。
“你叫陈晨?”
明明是温润的嗓音,却偏偏含着冷冽。
“是。”
“本座陌白月,你可愿为我弟子?”
“愿意,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陈晨下‘床’,没有理会还在叫嚣着疼痛的伤口,跪下磕头,这是他几乎用生命换来的机会,而陌白月也没有阻止,任由陈晨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渗出血迹,染上衣衫。
“起来吧。”
陈晨直起身来,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个瓷瓶递到眼前,“拿去。”
“谢师尊。”
陈晨恭敬收下。
“你在这里养伤,书架上的‘玉’简书籍可以随意看,但是不要学,等你伤愈后我亲自教你功法。”
陈晨口中应着“是”,可是心里却有些奇怪,陌白月为人冷酷无比,怎么也不像是这般为了一个新收弟子打算的样子啊,现在竟然对他这般细致?
究竟是他本来就如此,还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
可是现在这些也不是他所能的事情,等到日后陌白月有什么打算,他自然会‘露’出马脚,不急。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陈晨地养伤中度过,原来师尊的那个小瓷瓶竟是极品伤‘药’,要知道他的肌‘肉’关节乃至骨骼都已经被寒风冻僵,手肘和膝盖具是折断,用了这个伤‘药’后竟然短短三天就已经能下地行走,手肘也能动动了。
直到一个月后,陈晨的外伤已经全部好了,而书架上的书籍也已经看了一半时,他的师尊,陌白月终于再次到来。
而这次,就不仅仅只是伤‘药’和书架了,还有陌白月亲自所授的魔道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