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墨月,我爱你。你也爱我吗?”浑厚低沉的迷人嗓音让她不由自主的沉醉,正欲开口,画面一转,满身是血的男人狰狞地向她扑了过来。惊慌失措的她急忙后退几步,却发现令她心惊胆颤的男人不见了,而自己孤零零地站在一所具有英伦风情的古老学院中,凉风拂面,她不禁缩了缩脖子。忽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抹修长俊挺的身影,迦月急急忙忙朝那儿跑去,可她惊讶的发现,无论她如何努力,她始终与那个身影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不甘心的向前探了探手,入手的除了一瞬间衣料的触感,更多的是冰冷的空气。
“等等我!等等我!”
有如利器刮过般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惶恐不安的双手交叉的搭在脖子上。她的声音何时变得如此刺耳?
前方的身影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疾步上前,抬头仰望,是他?可向来优雅的他为何会变成这样?炽烈的红眸泛着诡异的光芒,眸底深处汹涌着对鲜血的渴望。尖尖的獠牙毫不掩饰的的在月色下招摇,双手死死地扣住她的肩膀,揣着粗气慢慢向她靠近。
披着人皮的野兽,还真是贴切啊!血族的悲哀,无论心如何抗拒,却不得不服从于生理上的欲望。血,吸血鬼最好的食粮。
心疼的望着面前人无望的挣扎,轻轻踮起脚尖,将白嫩的后颈献祭般地呈现在他面前,静静地等待尖牙刺破皮肤时那一瞬间的快感。
等待了许久,预想般的疼痛并未降临。疑惑的睁开双眼,面前不再是夜凉如水的户外,而是站在一间简约的房间中。明亮的灯光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虚幻之感。
向四周望去,头戴Cap白色帽子的少年正站在她对面冷冷的盯着她,如玉的眸中氤氲着隐隐的风暴。不敢与那迫人的目光对视,她小心翼翼地转移着自己的视线。还未想好说些什么,面前的一切开始扭曲,很快,她陷入了黑暗。
“墨月,我恨你!”
“月姬,我爱优姬!”
“迦月,为什么要赶走我哥哥?”
墨月、月姬、迦月、迦月、迦月,或成熟或优雅或稚嫩的声音此时如魔音穿耳,一个字接着一个字,一句接着一句的穿过她的耳膜抵达她的心房。她死命的捂住耳朵,想要逃避一切。可那声音如影随形般纠缠着她,不,不要,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又做错了什么?终于,她崩溃了,泪如雨下,逃不开啊,逃不开这梦魇!
“小姐,天亮了,您该起了。”
塞巴斯蒂安神色复杂的望着在抽泣着的睡梦中的女孩,6岁那年他与她签下契约,而今五年过去,她长大了,五官也长开了,变漂亮了许多。可他却越来越不了解她了。恶魔是不用睡觉的,可有一天他却睡着了,梦中他找到了怎样梦寐以求东西的方法。于是,他来到了她身边,默默地观察着她,直到与她签订契约。他一直以为她带着无害的面具来得到她想要的,但后来他却发现原来那不是她的伪装。或许如果不是因为家族内部的分裂势力妄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么那张面具才是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平静。每当他这么想时,她又会神情冷漠地下达一个个绝杀的命令,熟视无睹的听着那些人绝望而狠毒的诅咒。
低沉、略显沙哑的声音将沉浸在悲伤中的迦月唤醒。她在干什么?竟然如此软弱的哭泣,太没用了。这般自我否定着,她睁开了紧闭已久的双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没有理会一边的塞巴斯蒂安,抚上早已湿润的面庞,用袖口使劲地擦拭,她,不需要这些证据来证明她的软弱。
“小姐,需要先喝一杯红茶吗?”
轻笑着看着向来沉稳的迦月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一边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开。等候已久的阳光趁机浸入占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但能力有限的它,依然让迦月找到了一阴影处闪避。
“如果是锡兰红茶就倒一点吧!还有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与往常一样,学校的课程上完后,返回绛月邸。不过,安排在今天的枪械课程与后天的微机课调换,所以小姐您要提前交上次的编程作业了。”
郁闷的瞥了一眼偷笑的执事,心底哀嚎这次难逃被那疯子大骂一顿了。其实,迦月也不明白,为什么无论她多努力,关于电脑方面的知识与技能永远比其他课程反应慢半拍。学了三年多,电脑怪才弗雷迪对她的评价仅仅是及格,相比其他课程上或优或良的高度称赞,这小小的及格简直是耻辱的所在。
“小姐,弗雷迪先生后天有一场小小的比赛,恐怕没什么时间来教导您,所以我自作主张为您安排了他今天的课,您好好准备吧!”
“知道啦!”
尾音拖长,小嘴微噘。塞巴斯蒂安一看便明白了自家小主子在耍小孩子脾气了。而这或许是五年来他们之间最大的进步,他与她亦师亦友,彼此都会有那么一刻放下面具,展现最真实的情绪。好比现在,如一只翘毛的小猫娇俏的在他身边伸伸小爪子,磨磨牙。
“对了,龙雅少爷寄来的礼物送来了。您要看吗?”
“真的?快拿过来!”
迦月兴奋的大叫,自从那次机场别离后,她与龙雅的关系就奇异的变好了,直到现在,她都还有做梦般的感觉。当然,她曾今也很阴暗的想龙雅别有目的。但事实胜于雄辩,独自游历在外,不论到哪,细心地龙雅都不忘挑选一份当地的礼物寄回来,每年生日更是年年不落的送上一份新奇的玩意,让她收礼物收的是乐此不疲!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白色丝巾,鼻梁上架着一个大大的木框眼镜,要上系着一块足以当桌布的白色围裙的清秀少女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兰色盒子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是塞巴斯蒂安4年前捡回来的女仆南希,迦月的手不禁动了动,好像摘掉那碍事的眼镜,看看被掩藏起来的眼睛是否如想象中漂亮。但遗憾的是,迦月4年来大大小小的尝试足有400多次可都已失败告终。不过说起来,这个南希除了头发是栗棕色的外其他方面与《黑执事》里那个冒冒失失的梅琳一模一样,真不知道塞巴斯蒂安是怎样在茫茫人海中淘到这个活宝的。
“南希,小心点哦!”
胆战心惊的看着南希如临大敌的表情端着盒子,迦月忍不住好心提醒了句。无语,不就是要上一段小小的台阶吗,用得着这样?
可迦月不说话还好,一说,南希立刻踏错了步,一脚踩在另一只脚上,并向前方倾倒。迦月无奈的闭上眼,脸朝地的滋味真的很惨!但一秒钟后的惊呼让她不禁又睁开了眼,只见南希单手撑地,来了利落的后空翻免去了小脸的无妄之灾。见此,迦月心中不由得暗自赞了声好,上帝是公平的,给你关了一扇窗,便会在某处另开一扇窗。可是,很快她就后悔了,甚至很想抽自己几耳光,她真的是高兴太早了。
南希高抬的双脚不小心将斜挂在墙壁上的玉石算盘拨动了几下,可就这几下让它在摇摆几次后支撑不住从高处落下,摔了个支离破碎。
笑容在迦月的脸上僵硬,脸上也犹如调色盘一般从白到绿再到红,从循循渐进到变化多端。天啊!那可是她十岁生日时龙雅特地从中国给她寄回来的礼物啊!
南希敛声屏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瞄了一眼迦月,当见到迦月一副气的说不话来的神情,便迅速的将头低下,愁眉不展的等着迦月发火。惨了,小姐平常愈是生气面色愈是平静,甚至嘴角还会浮出几丝意味不明的笑。可这次小姐气的连脸色都变了,怎么办?怎么办?
迦月深吸一口,气沉丹田,尖声叫道:“你,给我出去!”
南希闻言立刻如兔子一般蹿了出去,但奈何速度太快,来不缓冲,一脚踏空,只听“砰!”的一声,倒霉的孩子从二楼滚到了一楼。
听见门外如此大的动静,迦月头疼地抚了抚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早晨还真是“宁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