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朗熙把苏宴抱到一棵高大的树木下,脱下外套,“刺啦”一下把外套撕成条,把其中一条从腋下缠绕至苏宴受伤的肩膀,绕了两圈后,轻轻的打了一个结。
他凝视着她,眼神温暖专注,像是在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欣赏了几秒,蓦地伸出大手,把她贴在两侧的发丝别到耳后,用最轻柔的动作环住她。
“怕不怕?”他问。
本来十分紧张的苏宴,在听到他的问话后,反而平静下来,人固有一死,能跟盛朗熙死在一起,也算死得其所。
她笑着摇摇头。
雨水把她的脸庞冲刷的格外苍白,她的笑容在漆黑里的夜里犹如一朵风雨中妖艳的花,显得格外凄美。
“有你陪着我,我就不怕!”
苏宴躺在盛朗熙的怀里,大起大落之后是返璞归真的淡然,她嘴角噙着笑,是面对死亡时的从容与坦然。
她爱这个男人,虽然她嘴上硬着不说,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
当日她误解他,用利器一把插入他的腹部,她是医生,心脏的位置闭着眼睛,她也能找到。
刀子接近他的身体,她却在最后一秒偏了锋。
她爱这个男人,即使在误以为他杀害了她母亲的情况下,她也舍不得置他于死地。
在她吞毒药的那一刻,她想的不是终于为杜凤莲报了仇,而是,呀,我跟盛朗熙生不能同穴,却能死在一起,黄泉路上相伴,应该不会太寂寞。
意识开始变得混沌,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她爱他,情不知所起,就那么糊里糊涂的爱上。
她爱他,以潜移默化的方式。
她是最会伪装的猎物,说着最言不由衷的话。
盛朗熙微微一笑,把她搂紧了一些,冰凉的唇轻柔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是你唯一对我说的情话。”
苏宴伸出手,手指描绘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眼底有些许落寞在闪烁:“我还有一句更动听的话想说,你想不想听?”
盛朗熙点点头,眼中盛满深情:“你说。”
“记住我现在的样子,下辈子还来找我!”
盛朗熙怔了怔,用力的点头:“我会的!”
苏宴还想说些什么,纷乱的脚步声窸窸窣窣的由远而近,最后十几个穿着作战服的敌人一字排开站着,把出去的路拦住。
身后是浪花滔天的黑色悬崖,前面是冷血无情的真枪实弹,一路披荆斩棘坐上总统宝座的盛朗熙已无路可走。
即使是这样,他仍用那种聛睨一切的王者目光审视了前面的一排人,朗朗的对他们说:“不管将来谁当政,都希望你们能热爱祖国,热爱人民,把国家与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怀里的苏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她勾住他的脖子,伤口明明很疼,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眉眼均是平时的飞扬跋扈的神采:“你以为他们会听你的?如会听你的,就不会成为地方的狗腿,你呀,看着挺聪明挺能耐的,确实骨子里就是个老教条,幸亏达达不像你,否则将来连媳妇都娶不到!”
盛朗熙轻松的一笑:“嗯,多亏你,达达才有这么好的基因!”
苏宴旁若无人的得意的笑。
盛朗熙抱着她冲那些穿着作战服的冷血杀手微微一笑,一个帅气的转身,抱着苏宴跳下无底洞一般的悬崖。
一个黑影在凄风冷雨的半空中坠落,几秒钟便归于沉寂。
汹涌浪花无情的拍打着暗礁,疯狂的冷雨从天而降,站在悬崖边的成一字型的敌人如石雕般沉默。
他们谁也不曾想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一架直升机在如同鬼魅的天空盘旋,拿着夜视望远镜的易珂好大一会儿没有动作,一向红润美艳的脸庞,此时却苍白如纸。
她简直难以置信。
透过窄小的机窗,她呆愣的看着盛朗熙抱着苏宴跳下去的悬崖,好久好久都没回过神。
四周静悄悄的,这个世界好像都陷入了一种哀默状态。
只有大雨还在无所畏惧的下着,像个倔强执拗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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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国总统连同其夫人受恐怖袭击跳崖的消息不胫而走,消息经过报道传到H国,举国震惊。
H国把这笔账算到迪吧国头上,H国与迪吧国的战争一触即发,i形势相当严峻。
深夜,盛子清府邸。
盛子清站在一排书架前,大夏天里,身上披着一件羊绒外套。
他左手指间夹一根香烟,香烟燃烧很久,聚积了很长一截烟灰,他蹙眉深吸,蓦地转过身,手指一动,大段的烟灰从烟头抖落,飘落到华美的地毯上。
“确定已经死了么?”
他压低声音问。
前来报告的杀手头子眯了眯眼,镇静的说:“我们至今还没打捞到尸体,但从悬崖陡势以及高度来说,绝无生还的可能!”
如鹰鹫一般的眼直射过去,盛子清走到杀手头子的面前,冷肃的问:“你肯定?”
杀手头子眼底有一秒的迟疑,碰上盛子清冰冷的眼神,马上垂头抱拳道:“属下肯定!”
“好,很好!”盛子清赞赏的拍拍他的肩膀:“这次行动你们小组是头号功臣,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下去先去歇歇,明天找我领赏!”
“谢谢部长!”
当杀手头子转身朝门口走时,从他的身后蓦地飞过来一根绣花针样的毒针,不等杀手头子有所察觉,绣花针射入他的后颈,一个一米九的壮汉短短三秒时间内被撂倒,又再三秒,倒在地上的他便没了呼吸。
白露从书架后面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把类似气枪的器械,器械头部有个输液管粗细的暗孔,刚才那毒针就是从这暗孔里射出去,在不易察觉的情况下杀死了杀手头子。
“这种武器连我这个女人也会用,真是个好东西,萧慕锦果然不是一般人!”
白露饶有兴趣的看着手里的武器,显出爱不释手的神色。
盛子清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踢了两下已经僵硬的杀手头子的尸体,转头对白露说:“萧慕锦行事刁钻怪异,喜怒无常,你不要去招惹他。”
白露看了一眼盛子清,见他额头不似平日里舒展,嫣然一笑:“好,我都听你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她把盛子清拉到椅子上坐下,她从背后手法熟练的帮他按摩肩膀:“现在大仇已报,你还忧愁什么?”
盛子清侧头看她一眼,轻轻叹口气:“虽说我们替屿时那孩子报了仇,可是他……我的儿子,再也不可能活过来……”
白露的手一顿,眸色瞬间黯淡下去,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
谈屿时是她一生的愧疚与对不起,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她宁可让他一辈子生长在谈家,安安静静的做一个医生。
权势盖天的诱惑虽大,却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能取得的。
谈屿时是盛子清与白露的心结,谈屿时的死让盛子清加速了对盛朗熙的报复,两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都沉浸在对谈屿时死的默哀里。
一声长长的叹息划破静默的空气,盛子清转身反手握住白露的手,拍了拍:“我命中无子,活该这样,你也别耿耿于怀了。现在是紧急关头,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白露红着眼眶点点头;“我懂。”马上接近成功,不可让旖旎的情绪扰乱他们的判断。
盛子清用力一拉,把白露拉进怀里,双手箍住她的腰,在她嫣红的唇上落下深深一吻。
“在没有见到盛朗熙尸首之前,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他眸光一冷,看向横躺在地上杀手头子的尸体,不解恨的说:“这帮废物,没一个能干的,办事能力还不如糟老头谭平,真是白养了他们年。”
二十几个人围剿一男一女,让人跳崖不说,连生死都弄不清楚。
为了这么一个机会,盛子清忍辱负重了好几年,本以为会万无一失,可最终还是出现了跳崖这样的漏洞。
依着他谨慎多疑的性格,不亲眼看见盛朗熙的尸首,断不肯相信他已经死了。
他真是又急又气,万一盛朗熙没死,他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他盛子清将会有灭顶之灾。
盛子清身体会处于修复期,一动气就会咳嗽,白露安抚了他几句,然后道:“我觉得这事还得找萧慕锦,他虽然诡计多端,但贪财爱钱,只要能出得起钱,这世界上没难倒他的事。”
盛子清不屑的勾了一下唇角,在白露丰满的胸前摸了一把:“你啊,就是太迷信传闻。一个毛头小子,再厉害也是人,哪有你说的那么神?”
他顿了一下又说:“不过他比我们养的那么些人确实强,这样,你帮我联系一下他,我亲自会会他。”
白露口中的“好”字还没说出口,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盛子清的女儿盛笑笑趾高气昂的走进来。
看到杀手头子的尸体时,她只是嫌恶的挑了一下眉,然后迈开腿跨过去走到白露的面前。
白露坐在盛子清大腿上的样子,全落入盛笑笑的眼中,白露有些羞窘,不自然的笑着跟盛笑笑打招呼:“笑笑在家呢,刚才怎么没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