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的厨房没有一点点声响,屋外是这个夏季微微燥热的夜晚。
凉风习习,视线落向窗外,看见的是被霓虹灯染透了的半边天。
夜幕早已降临,公寓外是一片灯火繁荣的世界。
手中的茶水早已冷却,许言深低头看了眼手中杯子,而后端起凉的恰好道出的温水一口饮尽,转身洗赶紧了杯子放在琉璃台上,欲要转身出厨房的人视线瞥见了莫菲没有喝完的那杯白开水,伸手操起,连水带杯子一起进了垃圾桶。
眼底的冷意无限蔓延开来,没有丝毫留恋。
这夜,许言深没有留在公寓过夜,反倒是驱车回了老宅,车子停在院落,管家迎上来,他温淡开腔;“老爷子睡了?”“还没、在楼上听新闻,”管家开口。
他点了点头,迈步朝后院而去。
视线所及之处,老爷子正端着一杯白开水靠在藤椅上听着收音机的新闻,男人抬步过去站在身后,老爷子视线撩起;“回来了?”“恩、”后者答。
而后拉过一侧椅子坐下去,听着新闻在说这此次总统府的出访他国的事情。
收音机里、女主持人一口标准的堪比膜板的普通话缓缓流淌出来,带着温和的磁性,与较强的专业素质,敞眼望去,此时后院最大的声响应该就是主持人的声响了。
“彭家跟陆家的角逐爷爷怎么看?”许言深温温淡淡的嗓音响起,让老爷爷微微阖上的眼帘掀开。
视线淡淡落在他身上而后快速收回。
“看台上的人在场戏,看台下的人不可多言,”这话,暗藏着一股股深意。
天家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说的清楚的,若是说的清楚便不叫天家了。
“爷爷知道当初我在洛杉矶未何会被沈清送进去吗?”许言深开口问道,清幽的话语险些和这沉静的夜容到一起去。
老爷子侧眸,似是在等着他言语,而后许言深沉吟了片刻,将所有知晓的事情告知老爷子,老爷子静静听着,可原本悠闲自在靠在藤椅上的身子缓缓坐直,以彰显他的诧异之情。
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难怪,难怪沈清当初告知他,即便是要利益联姻也要找个人品过得去的。“如此?还有?”老爷子显然不信如此简单,沈清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一脑子热血杀到旁观者身上的人。“沈清在将我告上去的前一晚,莫菲找人欲要玷污她,被她躲过去了,而当时,莫菲是以我的名义做的这些事情。”许言深说这话时面色有些凝重,紧促的眉头以及紧抿的薄唇都不难看出他此时心底的那股子翻腾与恼怒的隐忍。
那些隐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事情突然之间被扒出来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多多少少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的。
许言深在洛杉矶知晓这些事情时,心底的那口子郁结之气盘亘在胸口险些让他一口气上不来直接猝死。
许言深在见到莫菲时的第一感觉便是恨不得能伸手掐死她,可碍于家族利益摆在眼前,他将这些私人感情悉数都隐藏在了深处,不轻易显露出来。
但在交谈时,心底的那股子阴暗的情绪隐簇簇的冒出来,若非他及其克制又怎会能忍住。
这么多年,他恨沈清恨到在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
可当知晓真相时这一切都变的不一样了。
他难以想象,那个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生活拮据,为了生活拼劲全力在尘埃里拖着疲惫的身躯漫步前行的女孩子在经历这一切之后是下了怎样的决心一定要弄死他的。他难以想象,在被莫菲派了数十个人围堵想要强女干她的夜晚,她又是怎样绝望惊恐在慌乱中得以脱身的。
她经历了他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磨难,经历了他不曾知晓的辗转于权衡,可她经历的这一切到最终都未曾告诉任何人。
而是一个人熬过了那些苦恨与煎熬的夜晚。
他难以想象,那个他初次见面便觉得气质清冷不喜言语的女孩子在一个四下无人的街头慌乱的巷子里被一大群三大五粗的男人围住的场景。
那种时候,她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还是在兵荒马乱之中湿了面庞。
“我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样,”许言深坐在椅子上,佝偻着背脊双手抵在膝盖上撑着面庞,一声不轻不重的哽咽自喉间溢出来。
是那么难受,迎着屋子的灯光望过去,不难看出他指缝之间溢出来的星星点点的亮光。他是绝望的,一如刚开始知道那样。
此时坐在老爷子身旁就好似在同挚友言语自己心底深处的那抹子不忍与惭愧。
“她出生名门却生活拮据,沈先生万贯家财富甲一方她却在洛杉矶苟且偷生过着最为清贫的生活,她为了生活拼劲权利,而我与莫菲自幼身处高门贵族,从小不为钱财所愁,我们看似是豪门贵子却连人渣都不如,为了一己私利将灾难带给那些为了生存拼尽全力苟延残喘之人。”压抑的哽咽声在度响起,在这空寂的院子里显得尤为凄凉,老爷子苍老的手掌落在许言深头顶上,一如小时候那般缓缓挪动着,以示宽慰。
“这不是你的错,”老爷子柔声宽慰,心头却是颤栗的。
恍然间,能理解那个一脸决然毫无商量余地势必要将许言深送进去的女孩子了。
她对伤害自己的人从不心慈手软。
一声轻叹自他喉间流溢出来,许言深苦笑一声,抬起眼帘,满面清泪。
朦胧的视线落在不远处,似是看到了沈清对自己的讥嘲。
突然能想到沈清为何不急着弄死莫菲了,她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留着莫菲只怕是想间接性恶心他,让他跟吃了苍蝇似的。
夜幕笼罩着别墅区,许言深空寂的眸子扫了一圈这个他曾几何时很熟悉的院子,在回首,视线如此苍凉。
“我想见见沈清,”这话,他是对老爷子说的。
他也知晓,沈氏集团现在是沈南风在掌管,而沈清多半时间呆在总统府,前些时日偶尔能在商场碰见,可近来,她的活动只在必须出席的宴会上。他想见沈清,迫切的想见。
可无能为力。
那密不透风的总统府岂是他想进就进的?
——总统府——
沈清午休之前尚且还未听见有客来访的消息,午休起来,佣人给她送水果上四楼起居室时短短提了一句;“许老爷子来了。”许老爷子是老爷子年轻时身旁的副官,偶尔出没总统府不算什么。
但就眼前的情势,在频繁出入是否先的有些打眼了?毕竟前几天还在莫家的宴会上出现过的人。
“来做什么?”伸手拿起一颗提子欲要往嘴里送的人浅声问道。
“好像是找老爷子下棋来了,”佣人答,也有些不敢确定。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没在言语。总统府占地广阔,沈清若是想下楼多的是方法不遇见她们。
但这日下午,佣人前脚离去,她后脚收到来自许言深的短信,简洁明了【能否见一面?】沈清看了眼,未回。
数秒之后第二条进来了【我在总统府,不耽误你很长时间】短信呈现在眼前,静看数十秒之后伸手拿起手机点击删除,喝了大半杯果汁才起身下楼。
这日、她着意见淡蓝色的宽松连衣裙,六个月的身孕已经开始明显了。
即便裙摆腰间很宽松,但若是一阵风吹过,依旧能看见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楼下,老爷子与许副官正在茶室下棋,许言深坐在客厅身旁站着佣人,眼前的一杯清茶冒着袅袅热气。
她扶着楼梯下楼,步伐缓慢,显得尤为谨慎。
见人来时,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缓缓起身,晦暗的眸子紧紧锁着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沈清没问许言深是怎么上了这戒备森严的总统府,因为知晓问了也是多此一举。
直至她迈步过去坐在沙发上,许言深才跟着坐下去,深谙的眸子凝视着她,并未急着开口言语。“有事?”她问,话语淡淡懒懒。
许言深盯着她的脸,抿了抿唇,话语一直在唇里打转,似是很难说出口。
沈清见此,笑了,伸手撩了撩别再而后的长发;“这就是你说的永不了多久?”
闻言,许言深目光紧了紧;“关于洛杉矶的事情……。”他本意是准备继续说下去的,却见沈清看了眼身旁的佣人,而后扬了扬指尖,意思明显,她并不想过去的事情让外人知晓太多。
而许言深在她做这个动作之时很好的止了言语。
直至佣人走后,他才开口道;“我并不知道莫菲五年前想算计你。”“也并不知道她五年前那样对过你,”许言深沉沉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带着悔恨与怅恨。
沈清闻言,掀了掀眼皮冷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然后呢?知道能改变什么?”知道就能篡改这一切?让命运的齿轮不往这个方向走?
许言深盯着她,没说话,但薄唇紧抿眉头紧蹙。
手掌落在大腿处指尖缩紧缩紧在缩紧。
“我只是想跟你道歉,为当初道歉。”“我并不觉得你有错,”沈清一句话概括所有。
话语落地,许言深似是万分错愕,深深的眸子锁着她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只见沈清耸耸肩;“就如你所知道的,我在你进监狱不久之后便知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即便当时你为莫菲买了单被我送进监狱长达五年之久,那也是无辜的,你该懊恼的不是当初莫非怎么对我,而是该想想你身上到底有什么气质吸引了这样一个女人,你也是无辜的,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最后一句话,何其凉薄。
即便后来她知晓这件事情与许言深无关,即便不久之后她知晓算计错人了,可她只是知晓,并未做出补救。“你唯一要承担的责任是你将莫菲带到我身边来,没有你,我根本不会遇见她。”许言深凝视着她,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沈清的眸子似是即将要破裂开来。
“成年人的世界,犯错要承认挨打要立正,每个人都有要付的代价,我的代价是险些被莫菲找人强——奸,你的代价是进监狱,至于莫菲……。”说道此,沈清冷笑了一声,伸手将一旁的枕头捞过来搁在膝盖上;“我暂且让她猖狂一段时间。”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了,亲自收拾她。
若回了首都,她能夹着尾巴做人便是她识相,可三番五次的出来晃悠,便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畜生,只有拿鞭子抽才会老实。
沈清的要弄死莫菲的狠心好不掩饰。
落在许言深身上的眸子带着些许轻嘲。
在她如此狠厉的言语中,许家的站队若是还出现偏颇,那只能说她们是找死了。
无形之中,沈清替陆景行给许家下了一道断头旨。沈清想弄死她,无论她是莫家小姐还是许家少夫人,都不会改变这个本心。
许言深是娶也好,不娶也罢,都不会改变本质。
傍晚时分,陆景行回来时,许老爷子与许言深正好离去,一晃眼,他见到了才上驾驶座的男人。
见此,眉头紧蹙。
彼时沈清正在后院草坪里看着陆槿言的蝴蝶犬撒疯。
男人迈步进屋,先是询问管家林安沈清的去向。
走了两步,许是响起什么停住步伐淡淡开腔问道;“许老爷子来了?”“是的、”管家答。
“许家少爷也来了?”“是。”“来做什么?”男人问,眉头拧着。“陪许老爷子来的,下午时分少夫人还陪着人在客厅聊了会儿,”身为总统府管家,自然是会识面色的,若是主人家问一句他答一句,那他这管家的位置也是坐不长久了。
闻言,陆景行视线落在管家身上,淡淡凝着他,看不清情绪,但这眼神足以让管家感到战战兢兢。听闻沈清跟许言深聊了会儿的时候,陆景行有些烦躁。
烦躁是因为他知道沈清与许言深多年前在洛杉矶有那么一段狗屁交集。
即便没擦出什么火花来,他还是觉得烦躁。
收回落在管家身上的视线,抬腿朝后院而去。
远远的、见沈清背对着余晖而站,端着一杯喝了一半的果汁站在落地窗前,即便是怀孕了,她身形依旧消瘦,背脊依旧挺拔。
许是在想什么事情,未曾注意到陆景行的靠近。
男人爱迈步过去,才看见沈清站在落地窗前端着杯子望着陆槿言的蝴蝶犬出神。
心头一惊。
男人前行的步伐顿了片刻、
而后沉了沉思绪抬起步伐再度朝沈清而去。
身后温暖的触感贴上来让沈清吓得一颤,有种杯子里的果汁荡了荡。
“回来了?”“在想什么?”二人嗓音皆是淡淡的,但前者是真的平淡,后者却带着浓浓的情谊。
“发会儿呆,”沈清言语,淡淡柔柔。
伸手将男人手扒开了些,而后在他怀里转身,微微养着头颅望向男人,轻声开口道;“今天很早。”“恩、早些回来陪陪你,”男人低头蹭着她秀气的鼻尖,嗓音温软。
宽厚的大掌落在她后腰处缓缓捏着。
自沈清上次腰痛,陆景行每每抱着她时,不自觉的便揉上了她的腰肢。
沈清浅笑;话语悠悠;“翘班?”“你的功劳,”男人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腰肢,轻轻柔柔的,很舒服。
“可别,我可不想让人说我是红颜祸水。”“红颜祸水的女子大多都有倾城之貌,你担的上,”这夸奖,来的猝不及防,沈清笑而不语瞅着陆景行,含着秋水的眸子近乎要将男人给溺亡。晚间,陆景行早早回来带着沈清进了一处私人菜馆,美其名曰带出来放放风,不能将人给憋傻了。沈清但笑不语。
恩、陆景行只要不是很忙,周身没有多少危险存在,还是愿意带她出来走动走动的。
自上次意外过后,陆景行每次出门都阵势极大,前后分别一辆车开路,至于暗处,不知晓有多少看不见的势力。
沈清偶然间询问男人;“这么浪费国家资源好吗?”陆先生睨了她一眼,凉飕飕道;“我没日没夜为这个国家卖命带着全国数十亿人努力奔小康,为了他们的生计与安危操肿了心,不浪费点资源你真当我生来就是免费为人民服务的呢?”一句话、将沈清怼的半晌没言语。
反倒是前座的徐涵乐呵的不行。
鲜少有见陆先生这么哀怨且一本正经诉说自己委屈的时候。
在看看自家太太被怼的翻白眼,他就更想笑了。
晚餐间隙,陆景行手机不时响起,一顿晚餐,吃的并不太平。
前几次,沈清多少还能耐着性子,到后面几次直接是一双冷眼扫过去,原本一边拿着手机一边吃饭的人不得不迁就自家爱人,搁下筷子去了外间。
独留沈清一人用餐。
直至沈清吃完许久都进来,餐桌上的食物近乎冷却陆景行依旧未进来。
沈清沉这一股子气,起身推开门欲要喊人进来。
却发现,原本正在通电话的男人收了手机,此时正站在过道里与一个她时常在新闻联播上看的人侃侃而谈。
沈清静静回想了下,哦、外交部发言人。
一个老前辈。
静看了两秒,许是引起了前辈的注意,望着沈清点头浅笑,她轻轻回应,而后抬步过去,迈着款款步伐站定在男人身旁点头招呼;“华部长。”
“太子妃。”
她仅是招呼而已,并未想过要打扰陆景行与外交部的人聊天。
一把这种情况遇见了,二人又相淡甚欢的话,不宜打扰。
翻身回包厢时望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一抹深意。
直至半小时后,男人推门进来,此时菜以冷透。
“有怨气,”男人一手拿起筷子,一边笑道。
“刻意为之?”沈清问。
“不算,顺带而已,”说着,伸手动手开始用餐。
“凉了,”沈清蹙眉开口,温温淡淡。
“吃两口回去,在做浪费时间,”这是陆景行的原话,这个原先她觉得讲究的不行的男人此时竟跟个饿死鬼似的扒拉着冷饭冷菜。陆景行今日好端端的想出来吃饭,而且还是刻意挑这个地方,在到遇见外交部发言人,沈清并不觉得事情如此简单。这个精于谋算的男人啊!只怕是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中午没吃?”她伸手倒了杯尚且还算有温度的水递给男人。“恩、”他答,有些含糊不清。
“太忙了?”沈清在问。“晨间一个会议一直开到下午四点半,”陆景行开口算是解释,而后手中筷子搁下,喝了半口水便牵着沈清欲要起身,临走时,似是想起什么问道;“吃好了?”后者点点头。
陆景行着才牵着人离开。路上,沈清拨了通电话给总统府让她们准备晚餐,回去时,本可以直接吃的,可陆景行似乎很忙,回了总统府,直接钻进了书房。
直到沈清睡觉,依旧未出来。
次日凌晨四点,卧室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声。
沈清因要上厕所,朦胧中醒来推开卫生间门便见陆景行站在洗漱台前刷牙。
愣了一秒,而后抬步去了卫生间。
在出来,才稍稍清明些;“几点了。”男人伸手扯过毛巾擦干脸上水渍,伸手将沈清带着往卧室去,话语温软;“四点三十。”
“怎么起这么早?”某人没睡好,跟只懒猫儿似的勾着他的脖子轻缓蹭着,娇软的不的了。
“恩、今日要去他国会晤,”男人开口话语柔柔,带着宠溺,细小的声响在静谧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温柔。
话语落地,沈清清醒了些,在清醒了些;’“去哪儿?”
“z国。”
某人清醒了,彻底清醒了。
“去多久?”话语立马变了味道,哪里还有半分娇软。“三天左右,”陆先生答,伸手摸了摸她凸起的腹部,从语调中便能听出她此时情绪满满。“不许去,”半夜醒来的沈清远没有白日里那么善解人意与体贴。
更多的是小孩子心性。
委屈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菲薄的唇微微嘟起,看起来委屈的不得了。
男人伸手将人抱起来落在膝盖上,俯身在其唇边落下一吻;“乖、很快的。”沈清未言语,伸手勾着男人的脖颈不松开。
陆先生微不可察的叹息声响起,抚摸着怀里人柔顺的长发,心疼的很。
“你一个人我就吃不消了,回头宝宝要是跟你一样粘人,我可怎么办?宝贝儿。”陆景行想,得亏是个男孩子,他也不会让他太过骄纵。若是个女孩子,娘俩一起上,只怕他有天大本事都逃不过这两闹人精。
“不想让你去,”沈清开口,嗓音糯糯。
“很快就回来,”陆景行开口宽慰着,好言好语不断。
沈清依旧不松手。
“乖乖、好了、还早,在睡会儿,等你睡醒我就到了,到了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恩?”
“不要。”
陆先生头疼。
最怕这种时候沈清粘着不让他走了。
往常在部队,又没怀孕,粘着厉害了带着一起走就是了。
可现在不行,纵使出访可以带她一起,但怀着孕不能来回颠簸。
“那怎么办?你说?”他无可奈何,眼看着出行时间迫在眉睫沈清又脑闹人的厉害,话语冷了冷。“不许去,”她闷着嗓子开口,勾着陆景行的脖子在紧了紧。
男人用了巧劲将人从自己身上扒开,不弄伤她也能很好的将自己的脖子解救出来。
“好了、”话语凉凉;“不许闹。”不给点脸色他今日是走不成了。
原本只是不高兴的某人听闻陆景行嗓音变了时,立马就面色垮了,朦胧的眸子含着一汪秋水,好似马上要落下来似的。
陆景行心疼。
可这会儿要是在去哄人,他今日当真是不用走了。
伸手将人放在床上,伸手捞过被子盖在某人身上,转身进衣帽间,在出来,一身整齐的工装穿在男人身上。
某人躺在床上未动。
陆景行伸手将屋子里的灯关了几盏,只留几个壁灯。
临走时,迈步至床沿蹲下去吻了吻自家爱人;“听话,回来给你带礼物,恩?”沈清不言。
闷闷不乐。“不生气,宝贝儿。”
语落,一滴清泪顺着沈清面庞滑下来,让陆景行心都颤了。
“怎么了,这是?”一声询问,带着的是万般无奈与没办法,甚至是有点头疼的味道。
当真是娶了个活祖宗回来。“不哭了、不哭了,”粗粒的大指抚去她面庞上的清泪,安慰声显得毫无章法可言。沈清一股子气在胸腔萦绕着,伸手拍开陆景行的手背而后一翻身,将自己悟进了被子里。
男人抬手揉了揉眉心,显得颇为头疼与无奈。
片刻、踩着点离开了卧室。
这方、停机坪上,办公人员早已到齐,剩下的只是太子爷姗姗来迟。
“要不?催催?”内阁成员开口小心翼翼询问。余桓也觉得陆景行不是个没有时间观念之人,伸手拿起手机欲要打电话。
只听徐涵在一旁凉悠悠开口;“我劝你在等等。”简短的六个字带着一股子余桓看不懂的意味。“为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徐涵故作高深开口。
以往在沁园时,夫妻二人关系好时,每每陆少回军区,总是会被自家太太缠着闹一番,而闹完之后,要不是太子爷将人抱到了军区。
要不就是出来时冷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他个百八十万的。
陆景行身处在皇家,自然是极有时间观念的。
一般从不会迟到。
可若是迟到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果真、四五分钟后,见陆景行阴沉着一张脸远远跨大步而来,上来时,满机舱的人都看的出来他脸色不佳。
此时,余桓朝徐涵投去一个多谢救命之恩的表情。
当真是险的很。飞机落地,陆景行才收进情绪瓜山官方笑容,一下机,z国接机人早就候在机场,更少不了的是来自总统府的记者。
两国的会晤从陆景行一下飞机便开始。
说什么下了飞机就给沈清打电话都是白瞎的。当沈清在新闻联播上看到陆景行已经是中午的光景,而她自起床,便红着眼睛将手机带在身上等着陆景行的电话,等了许久,垃圾短信倒是收到了不少。
陆先生的电话?一个都没有。
苏幕见她一早起来闷闷不乐,便想着法儿的跟她言语,可总统府这地方去确实也没什么好去向。
若是外出,如今的局势。
她不放心。
沈清足足拿着手机跟个望夫石似的眼巴巴的盼着陆景行的电话,盼了足足一整天都未曾接到电话。
气的她郁结之火蹭蹭直冒。
肚子里的小家伙及其不安分的动弹着。
直至夜间她入睡时,陆景行电话依旧未来。
索性,气的她晚上睡觉关了机。
陆景行忙完,拖着满身疲倦,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进浴室想给自家爱人拨通电话过去。
怎么拨都是在关机中。
沈清电话不通,让他心头慌得很。
于是乎、苏幕在夜间入睡前接到了来自陆景行的电话。
“母亲、阿幽在家吗?”男人此时住在戒备森严的高级套房里,屋里屋外皆是重兵把守,临近十一点结束会谈,回到房间本想拨通电话请罪,哪里知道电话拨不通。
“在家、睡了的,今日是怎么了?你出门没跟清清说?一整天都焉儿了吧唧的,没半分精神,奶奶都极坏了,生怕是人不舒服。”“说了,”陆景行一身叹息,接着道;“闹的很。”
似是依旧觉得头疼,抬手揉了揉眉心。
苏幕闻言,静默了;“孕妇本就情绪不稳,闹人你要担着些,有什么事情提前说。”
“我知道、”男人点头应允,伸手将马桶盖子扒拉下来坐在上面抽着烟。
“明日沈清起来了,您给我打通电话,让我跟她说说话,我怕她不理我。”“恩、”苏幕应允,没在说什么,叮嘱了句早些休息便撂了电话。此时,卫生间内,男人随手将手机搁在一旁,而后坐在马桶上抽完了一支烟,才进浴室洗澡。
次日清晨,沈清醒的较早。
饿醒的。
四五点的时候就醒了,但想着佣人还未起来,早餐没有那么早,便生生在床上蹭到了近乎七点才起。一下楼,苏幕便迎了上来。
“母亲、”她轻声招呼。“起来啦!”苏幕温柔回应。
“很饿,”沈清望着苏幕喃喃开口带着些许委屈巴巴的意味。
“饿了?”苏幕看了眼时间,“早餐差不多了,先吃。”
陆家是个及其注重家规的家族,每日用餐时间也是统一的。
可沈清是孕妇,总不能饿了还得等着时间才能吃不是?
“不等爷爷奶奶吗?”沈清困惑开口询问。
“不等了。”
这日餐桌上,苏幕坐在一侧伺候沈清吃早餐,就连是一旁的佣人都觉得羡慕不已。
谁说豪门夫人不好做?
陆家的长辈不知晓多善解人意,分毫婆婆的架子都没有。“清清,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饿了要起来吃东西,晚上也要起来,不然饿着怎么睡得着?”
苏幕一边念叨着一边给她布着餐。
这些事情,若是严歌谣在,一定是严歌谣说的。
可不再。“我知道,”沈清一边吃着,一边点头开口。
乖巧的很。
“你看别的孕妇怀孕六个月体重都彪了几十斤的不在少数,你在看看你,除了微微凸起的肚子哪里看的出来是孕妇?宝宝正需要营养的时候,不能忽视。”清晨的念叨结束在沈清将早餐吃完的时候。
陆琛与老爷子老太太下来时苏幕在念叨,陆琛早餐近乎吃完了,苏幕还在念叨,一条一条跟沈清说着,恨不得拿支笔全给她写下来都是好的。
而苏幕呢!清晨只顾着念叨沈清了,哪里还记得昨夜陆景行交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