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航依旧处在繁忙当中,夫妻二人的通话时间少之又少。
渐渐的神仙肚子大了起来,行动不便,上下四楼颇为吃力。
而苏慕但凡是在家时几乎都寸步不离跟着他,他是有公事要忙,别让贴身管家跟着他。
次日上午,沈清起床从四楼下来,行知二楼楼梯拐角处时,只是蹲在原地不能再往下走。
陆谨言彼时从外进来,经过二楼拐角处,又要上三楼健身经历,在那里跟电线杆子似的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沈清面色晦暗站在原地依旧未动,陆谨言见此往前走了两步,再问。
“腿抽筋了,”她答,神色淡淡话语微颤,有些抽筋的迹象,酸酸的,他不敢再往前走。
怕像前两次那样使用蛮力,然后疼得在床上躺着,起不来的还是她。
“妈…”一声惊叫划破总统府的上空,而这不是来自于沈清而是来自于陆谨言。
叫苏慕,是因为陆谨言并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处理。
倘若是贸然处理又处理不好,那岂非得不偿失。
再来说说沈清,她被陆谨言那一声惊呼着实也吓了一跳儿,肚子里的小家伙此时也感受到了来自于姑姑的魔力颤了颤。
孕后期,突发状况不比前期小,偏生陆景行在外,沈清身旁虽说有苏慕嘘寒问暖,但比起陆景行终究还是差些。
这日傍晚沈清穿戴整齐欲要出门,老太太见了,说了几句,大意是想让她六月三伏天的不要勤出门之类的话语。
沈清笑容淡淡,解释了番。
老太太便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吃完饭早些回来,不要在外过多逗留。
屋外依旧是热浪袭人,沈清迈步出去有些畏惧。
孕妇怕热,她也不例外。
管家让刘飞将车子开到门廊前,也剩了沈清过多走路。
与沈风临的晚餐沈南风也在场,地点选在了沈南风公寓,刘飞将人送到时心里顿了下,神经一颤,透过后视镜望向沈清欲要言语,却发现她已经推门下车。
她到时,佣人正在厨房忙碌,沈南风与沈风临二人坐在客厅浅聊。
见沈清来沈南风亲自起身给她倒了杯温水过来。
她柔声道谢接过,原以为沈风临会将地点选在外面,却不想他却将会餐的地点选在了沈南风家里,虽说有些疑惑,但也能理解,沈风临并不是一个喜欢时常在外吃饭的人,又或者说身处在他们这个高度的位置上,除了必要的应酬之外,绝大多数还是愿意回家吃一些清茶淡饭的。
日常的家常饭,菜品比不上总统府丰盛,但味道很可口,三人边吃边聊一顿晚餐下来也是花了许久时间。
“不考虑到首都来?”
晚餐过后,沈清坐在客厅询问沈风临,话语平平,无过多波澜。
后者端着清茶的手紧了紧,仅一秒钟便松开了。
“不了,”江城对于沈风临来说是一个值得回忆的地方,还是一个值得留恋的地方,让他来首都似乎短期是不可行的。
沈清闻言,多看了她两眼。
却也没在言语。
这日晚间离开时已经是八九点的光景,而刘飞从沈清进了沈南风家开始变一直忐忑不安,生怕陆景行电话过来询问何,而后为难他。
幸好,并未。
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陆先生似乎并不喜欢陆太太与她这个所谓的哥哥在一起。
沈南风所在的小区是整个首都数一数二的地段,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能碰见高亦安确实是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可就是这么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让沈清遇到了,简直就是缘分。
停车场内并没有那么燥热,沈清在前,刘飞在后。
远远的,她见到了高亦安的车行驶进来,在来是男人拿着手机着一身天蓝色衬衫推门而出,因天气热,袖子高推,衬衫袖子也解开了两颗,高亦安一手拿着电话,一手从后备箱中将行李拉出来。
伸手欲要将后备箱拉下来的瞬间见沈清站在电梯口浅笑嫣然望向他。
那笑,就好似许不见的老友偶然相遇,笑不露齿,但走心。
她的眉眼是弯的,嘴角是上扬的。
而高亦安,连续在各国飞了半个月未曾好好休息,以至于有些视疲劳,望着不远处的沈清似是有些看不真切,微微迷了眼眸。
细细打量着。
停车场静悄悄的,没有车子进出声。
前不久发出来的声线还是高亦安将行李箱放在地上的声音。
后面、刘飞心头一颤颤的,似是没想到走了个沈南风又来了个高亦安,当真是出门不利。
老大的情敌一个接一个上赶着来了,这不是天都要亡他么?
“找沈南风?”高亦安伸手将车门扒拉下来,而后推着行李箱朝她这方而来,话语淡淡问道。他极有自知之明,从不认为沈清是那种没事儿会来找自己的人。
“恩、父亲在,”沈清浅应,话语不淡,带着的是平常与高亦安交流的那股子随意。
男人闻言,点了点头,“要走?”
“你飞完了?”二人同步开口,皆是询问,看起来如此有默契。
紧随而来的是二人猝然一笑,高亦安抬手抹了把脸,随意淡淡开腔;“对、飞完了。”
“前几日在新闻看到某某某公司经理过劳死的新闻,高董一把年纪了,要小心些为好,”沈清的提醒总是那么别出心裁,与别人与众不同,而高亦安似是早已习惯。
“放心,陆景行一定在我前头,”他这话,回的也毒。
沈清凉凉扫了他一眼,恣意一笑;并未有何言语。
“回吧!挺着个大肚子这么热的天就别出来晃悠了,”高亦安平平开口,视线落在沈清肚子上。
仅是他这个旁观者看来,沈清的腰围都涨了不少,而且整个人显得圆润了些。
许久未见了、多久?
记不大清了。
她应了声,转身离去。
直至刘飞驱车离开停车场,高亦安才抬起步伐,轻叹一声朝电梯而去。
这一声轻叹,道尽了情情爱爱的无奈。
人生如梦,终究是逃不过当局者迷的悲哀。
九点三十五,沈清准时到达总统府,期间,老太太来了数通电话催促,沈清告知行程,话语温温,少了与高亦安交谈的那股子随意。
七月底,陆景行从繁忙的国事访问中抽身出来,回了总统府,这日、他回时,沈清正在午休,男人并未打扰她。
反倒是转身去了趟办公楼。
陆太太起身,先是端起事先放在床头柜上的白开水喝了半杯,而后洗了把脸醒了醒神,拉开卧室门准备下楼。
门一打开,一只灰色的大象玩偶却赫然撞入她眼帘。
沈清呆愣在了原地,她休息时,这只灰不溜秋的长鼻子大象还不再。
睡一觉起来,算不上好看的大象坐在起居室沙发旁的单人椅子上,正儿八经的,一看就是被人细心摆放过。
她疑惑,迈步过去站在这只灰不溜秋的大象跟前,捏了捏它长长的鼻子。
手感不错。
软软糯糯的,一看就是品质极佳型的。
走进才发现,大象的身旁还“挤”着一只小的,看起来格外可怜。
佣人上来,沈清疑惑望向她;“怎么来的?”
谁会无缘无故将这两只灰不溜秋的长鼻子大象放到起居室而且还正儿八经的让它“坐”在椅子上?
佣人望着她,晓得一脸暧昧;“少爷回来的时候抱回来的。”
这日下午时分,出国访问的陆先生回了总统府,而且不是一个人回的。
强光之下,男人一身黑色正统西装跨步而来,左手拿着电话在与那方人浅声交谈,整个人看起来温文儒雅带着政客的气场。
倘若是不看他夹在右手臂上的那两只大象的话,这个男人绝对是所有少女梦寐以求的另一半。
可今日、陆先生的画风格外清奇,这么一个成熟稳重,英俊潇洒英姿勃勃的陆先生此时、右手臂弯里却夹着一只灰不溜秋看起来长的“不怎么样的”大象。
奇怪,奇怪、奇奇怪怪。
怎么看都觉得哪儿不对。
一屋子人包括苏幕望向他时都有些诧异和不解,何况是老太太看见他还笑了。
可陆先生跟没看见似的,仅是拿着电话点头问好,而后抱着那只丑大象上楼了。
“。”沈清一阵无语。
实在是想象不出那个严肃一本正经的男人抱着一只丑大象的场景,想着想着,不禁恶寒。
伸手抱了抱双臂,盯着大象看了会儿,本是想让人挪了地方了,可想着陆景行抱回来的,若是处理不好只怕那人又跟自己没完没了,缩索性是放在这里,懒得理它了。
楼下,老太太正在带着老花镜翻书,苏幕站在不远处的红木书桌上练字。
见沈清下来,二人不自觉的将眸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些许玩味。
“清清醒了?”苏幕问,手中毛笔未停。
她嗯了声。
“景行回来了,见你在睡觉去了总统府,说是让你醒了给他打通电话,”苏幕将陆景行交代的事情说与沈清听,她单淡淡点头,而后拿起手机给陆景行拨了通电话。
“景行抱回来那只大象看见了?”苏幕在问,话语有些隐藏的笑意,沈清听见了。
“看见了,”她答。
“我跟奶奶都觉得那只大象不好看,”苏幕客观发表意见,实则,陆景行转身上楼时她跟老太太二人就对着陆景行抱回来的那只大象做出评价了。
沈清闻言,轻勾唇角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苏幕笑了,笑声悦耳。
老太太坐在沈清身旁将她言语表情受尽眼底,她话语虽浅浅,但面上嫌弃的表情可不少。
“长这么大,我可是第一次见他抱着玩偶送人,阿幽可不要当面嫌弃,免得某人心塞郁结,
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权当他瞎。”
苏幕啊!
算得上一个好婆婆。
可当妈的、这么坑自家儿子真的好吗?
沈清无语了片刻,想了想,沉重的点了点头。
虽然应允苏幕的话语对陆景行而言有点不厚道,可是似乎也挺有道理。
三个女人一台戏,确实也是如此。
晚餐结束,一家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聊了会儿天,沈清觉得困乏,欲要起身上楼。
孕晚期,行动不如以前便利。
最为明显的事情是她上楼觉得格外吃力。
走一层歇一层是常态。
连续一个月不在家的陆先生再度回来,见到的确实如此场景。
“累了?”牵着她手的人感受到某人步伐停顿,折身弯着腰问道。
“累、”沈清回应,仅是一个字,都带着些许喘息。
“平常怎么上去的?”男人问,迈步至其身后护着她。
“慢点就好,”说这话时,沈清的眸子不自觉的落在陆景行身上,就差直言他走太快了,自己跟不上。
男人静默了,片刻后沉着嗓子开腔道;“我抱你上去。”
男人伸手将自家爱人抱起来掂了掂,确实是重了不少,怀孕之前抱她跟抱小猫似的,怀孕八个月才稍稍有些重量。
“什么时候开始上楼觉得累的,”这才二楼,便开始喘了。而他们的卧室在四楼。?四楼、、男人想了想,挺高。“七月初就觉得有些难上了,”沈清答。“开门,”男人抱着她腾不开手推开房门,便开口吩咐沈清。她伸手推开门,最先撞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只。恩。好看的大象。
陆景行伸手将人放在沙发上,扯过一旁抱枕落在她身旁。
眉头微拧,沉沉望着她,而后开口道;“回头跟母亲说,回清幽苑住。”
清幽苑的卧室在二楼,上起来也不至于那么吃力。
“不是不许回去吗?”她问,有些疑惑。
“卧室太高了,爬起来吃力,”陆景行答,实话实说。
半蹲着的男人伸手想拉过椅子坐在自家爱人对面,却发现,起居室里唯一一把单人椅子被他抱回来的大象占了,而后伸手,男人将大象拎起来放在一侧沙发上,动作丝毫没有温柔二字可言。
沈清看着,眉头跳了跳。
直至宽厚的大掌落在她肚子上,她才开腔疑惑问道;“你抱回来的?”
“恩、”男人柔声浅应。
俯身过来轻吻着她薄唇,一下一下,浅浅淡淡,跟羽毛似的快速漂浮而过。
微痒,沈清偏了偏头;“怎么想到抱大象回来了?”
“槿言秘书儿子做三周岁,h国吉祥物是大象,恰好她秘书儿子喜欢,便让我留意给带一只回来。”
男人轻吻她薄唇的唇瓣落在她鼓鼓的腮帮子上。
“想着我家阿幽也是宝宝,便也带了一只回来。”都是哄小孩子的,陆景行本意是让徐涵买一只的,结果想着自家爱人,便也顺手拎了一只回来。
沈清笑,回吻他薄唇,笑问道;“顺带想起我的?”
男人停下动作,深邃的眸子凝了她一会儿,转移话题道;“喜欢吗?”
某人无语,“不喜欢。”
男人闻言,轻挑眉;有些不爽。只听自家爱人再度戳着他的心窝子道;“很丑,一点也不好看,除了手感好哪里都不喜欢。”陆先生沉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心里压着一簇小火苗蹭蹭的往上冒。
为什么买大象?
确实,陆槿言提醒过他,但也没有很刻意的说一定要带回来,她说若是有空就让秘书去买,
没空便算了,也不是非要不可。
可那日,出使h国途中与他国总理一起观看了她们的国宝大象,见到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象走路姿态尤为憨态可掬,一歪一歪的可爱的紧,还有些小迷糊,恍然间,陆先生想到了自家爱人。
随后便与他国总理聊起大象,言谈间似是颇为喜好。
临走时,对方按照他看到的那两只大象摹刻了一对母子象送给他,这就是为什么他很丑的原因。
不否认,确实不怎么好看。
用小年轻的话语来说便是,一点也不萌。
陆景行拿到手时才想到陆槿言交代的话语。
而后让徐涵连夜在飞机起飞之前去店里在买了一只。
他抱到起居室的这只是他国总理赠与。
陆槿言的那只是徐涵在某家店面随意买的。
一个是真心想起,一个虽后知后觉。
虽说苏幕让她要“骗骗”陆景行,可秉着身为妻子一定要将眼见力不好的丈夫拉入正规的原则,她还是说了大实话。
陆先生冷着眸子看着自家爱人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郁结的很;“丑也不能扔。”
“为何?”“h国总理送的,”男人直言,说着起身离开,郁结了。不想看到这只小恶魔。
“那是别人眼光不好,跟你没关系,”沈清笑眯眯的拉着男人衬衫,仰着头望着他。
“生气了,”男人佯装开口。
大狼狗撒娇了。
“那怎么办?”陆太太顺着他的话题问道。
“过来亲亲我就好了,”大狼狗傲娇了。
沈清笑,心想,这若是手底下的兵见着了陆先生如此傲娇的一面会不会惊掉下巴?
半月未见,沈清也不矫揉做作,应了陆景行的话语。
顷刻间,男人压着她的后脑勺开始一阵狂风暴雨的撕吻。
后者伸手抓着他的衬衫衣领,若非陆景行拖着他的后腰,当真是受不住。
你侬我侬干柴烈火烧的啪啪响,直至沈清近乎喘息不过来,陆景行松开人,缓缓顺着她的后背,弯着身子蹭着她的脖颈轻吻着她的耳垂道;“阿幽、两个月又十七天了。”
“什么?”她呼吸不稳。
“没做了,”男人低低哑哑的嗓音开口,沙哑隐忍的不得了。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沈清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想不想我?”男人再问,搂着他的后腰轻轻啃着她的耳垂。
沈清身高一米七,陆景行一米八八,若是按照净身高来算的话,陆景行高了沈清足足十七公分,想搂着她蹭着她的脖颈,男人得弯着腰在弯着腰才行。
“想不想?恩?”沙哑声再度响起。
沈清哪里好意思承认。
即便陆景行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时常用些污秽的话语撩拨她,她也依旧是脸皮薄成了一张纸。
但终究,还是抵不住他的软磨硬泡。
“恩。”
“乖乖、我委屈。”
委屈?沈清满脸问好;伸手推开某人仰着脸问道;“委屈什么?”
男人捧着她的脸低吻着;“委屈有了宝宝阿幽就不能爱我了。”
“。当初可是你算计着要宝宝的,”委屈个毛还委屈。
沈清语气不怎么好了。
男人话锋一转就好似刚刚那话是他无意中冒出来似的;“我受委屈惯了,没关系的,宝宝好好的就行。”
沈清无语,什么叫受委屈惯了?
难不成她让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先生真的是能屈能伸自圆其说有一套。
沈清清明的眸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
伸手推开人欲要转身进卧室,却被陆景行摁住手腕;“乖、让我亲会儿,解解馋。”
不久、陆先生便意识到自己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说是解解馋,实则是浴火烧身,不仅烧了自己,也烧到了沈清身上。
他好解决,可沈清磨蹭着满脸苦哈哈便不好解决了。
此时在后悔已经是不可能了。
本就是勾人的很,这会儿主动起来忍的陆景行险些自燃起来。
“好了、宝贝儿。”
“你撩我,”某人控诉。
“我的错,乖、”陆先生柔声安抚。
“想要,”她诺诺开口,淡淡柔柔的勾着陆景行。
男人笑了,嗤笑出声;“我也想,你要在撩我,就该出事儿了,乖乖。”
不欢而散,不欢而散,确实是不欢而散。
陆景行满脸愧疚望着沈清许久,后者伸手直接推开了他,转身进了浴室。
且还忍着一股子火,恼人的很。
洗完澡出来的某人环视了圈也没见陆景行人,可偏生行动不便也不想在去爬楼,正火着,瞅见坐在沙发上的大象,气没处儿撒,自然而然的是落在了大象身上。
陆景行从陆琛书房回来时,便见那只不算好看的大象此时可怜兮兮的躺在地上。
静看了会儿,微微头疼。
撩出事儿来了。
夜间,许久未曾在家睡觉的陆先生猛然之间感到了挫败感。
近乎一个月的独处让沈清习惯了一个人睡觉,没有束缚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陆景行回来,自然是想搂着人睡觉的,可夜间,沈清几番推开他,光是上半夜醒来四五次。
直至最后,某人起来上了通厕所回来,被人搂在怀里,左右都不舒爽便开始闹脾气了。
“陆景行,”话语带着烦躁之意。
“恩、”男人浅应,温温浅浅,与沈清的烦躁形成鲜明的对比。
“别碰我,”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说出来极为清晰明了,完全没有往日里半夜起来的迷糊感。
陆景行一下子惊醒了,望向自家爱人有些蒙圈。
只见其伸手一扯过被子落在肩膀处,冷冷开口;“你搂着我不舒服。”
“以往怎么没见你不舒服?”男人问,显然不想依着沈清的意思来。
“一个人惯了。”
断断续续离家一个人,换来的是自家爱人一句,一个人惯了。
这句话、无疑是戳着陆景行的心窝子说的,让他鲜血淋漓,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本断断续续出访他国让他对老婆孩子感到异常愧疚,回来便想好好弥补,可沈清如此,怎能让他痛心。
这夜,陆景行可谓是彻夜未眠。?郁结的难以入睡。清晨第一缕光亮照进来,沈清微微睁开眼眸,迷迷糊糊间看到的是陆景行躺在身侧低睨着她。
男人面庞俊逸,即便穿着款式最为简单的睡衣给人的感觉也是气度矜贵,未有双目眸光太过深邃,灰暗浓稠,满是些沈清看不大懂的情绪。
她眼帘动了动,挪着沈清往离着他稍稍有些远的陆景行靠过去,有那么一瞬间,沈清觉得陆景行身上的紧绷感消失了半分。
“醒了?”还未待她开口,男人低低出声。
沈清极为艰难的翻了翻身,背靠着男人滚烫的胸膛恩了声。
若是往常,陆景行见她如此,坚实的臂弯一定是搂过来了,可今日、没有。
晨间起床,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动,伸手反手想要去抓陆景行的手,也因着背对他,视线盲区,抓了几下都落了空,陆景行见此主动将手伸过去,沈清迷迷糊糊的抓着他的大掌落在自己肚皮上。
动了动。
在动了动。
动的是肚子里的小家伙。
许久没这种温存感了。
“阿幽、”男人轻声言语,嗓音低低沉沉,温温淡淡的。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我频繁出访他国是想在你生产的时候能有多些时间陪陪你,你别嫌弃我,”可怜兮兮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让沈清想起被人抛弃的小狗是如何叫唤的。
原本一个姿势躺了一宿的人翻了身才舒服些,听到陆景行这可怜兮兮的声音又翻身回去了。
迷糊的眸子清明了些;“没嫌弃你啊!”
“恩、没有就好,”男人低低吻着她额头,话语轻柔没有多大喜悦之情。
沈清凝着他,思忖陆景行这句话到底是何意思,将这简单的五个字拆开分析细细琢磨之后才敢开口言语;“肚子大了,睡觉有些不舒服,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这么解释,应该是可行的。
可陆景行依旧是神色淡淡,嗯了一声,吻了吻她面庞;“还早,在睡会儿。”
自晚间沈清对陆景行说出那句习惯一个人睡之后,陆先生放下手中一切公事,寸步不离跟在自家爱人身边,他在书房办公室必定拉着人一起,她在睡觉,他必定端着电脑坐在起居室,不敢离人太远。
如此日子过了三五天,陆琛开始有了意见。晚餐间隙时不时将矛头落在陆景行身上,言语中无一不用名言警句来告知他为政者的行事准则。
沈清的印象中,陆景行这人脾气是极好的。
可八月初的这天,这个素来温文尔雅的男人发了火,这是沈清第一次见陆景行当着陆琛与苏幕的面冷脸。
沈清坐在沙发上望着眼前情景许久都回不了神。
陆景行的这股子火从什么时候开始压得?
大抵是从沈清说她习惯一个人的时候开始的。
这期间,断断续续的冒出来一些,但不明显。
这日、沈清记不大清楚陆琛是说了句什么让陆景行怒火中烧哐当一声将手中杯子摔在了桌面上,而后父子二人难得的在外人面前剑拔弩张起来,气氛尤为骇人。
陆琛带着父亲才会有的冷厉视线落在陆景行身上,而后在落在沈清身上,许久都未言语。
大抵是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并未选择跟陆景行正面交锋,选择退一步。
四楼起居室内,沈清有些小心翼翼跟在满身怒火的男人身后,直至进了卧室才敢开口问道;
“怎么了?”
她似乎没觉得陆琛哪句话是不该说的。
男人顿住脚步,而后翻身,将沈清抱了个满怀;却什么言语都没有。
第二日、陆景行回了总统府。
每日公事繁忙之余不忘抽空回来陪沈清用餐。
但自那日他与陆琛僵持不下之后,陆先生在也未曾出过差。
每日按时道总统府,按时回住宅楼,按时陪着沈清散步,按时跟她一起置办婴儿房里的小物件,日子过的平平淡淡。
可这股子平淡让沈清隐隐觉得有些危险正在黯然滋生。
但又说不出来是何危险。
后来,她有次询问陆景行,男人只是淡淡给了她如此一句话;“首都这个地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太动荡会让人心惊胆颤,太安静也会如此。”
沈清问;“难道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男人静默,未言语,只是许久,久到沈清以为她不会吱声的时候,男人开口了;“事不关己不操心,别多想。”
倘若是陆景行不言语,沈清便不会多想。
可他如此随意的一句言语,不得不让沈清多想。
且还想了许久,九月初,沈清怀孕八月。
陆景行这日似乎颇为清闲,没有想往常那样清晨将她从床上挖起来,反倒是待她睡饱之后才拥着人去了医院产检。
一路上,男人无论是接电话还是与徐涵交谈都紧握她不松手。
直至下车,进医院,一路都是如此。
医院内,一番检查下来一切良好,陆景行拦着沈清站在一旁与医生浅声交谈。
离去时,一晃眼的功夫,沈清似是看到了一个较为熟悉的背影。
一个邻家大叔的背影。
他身旁,还有一个女人。
远远看去,这人年龄应该与陆槿言不相上下,一头精炼的的短发,身形与陆槿言差不多,就连穿着都是较为相同的职场风。
沈清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男人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回眸对视了眼,淡淡冷冷,没有半分情绪。
而后收回视线
女人背对她,光看背影便让她觉得有几分相像,若是正脸呢?
会如何?
可惜,她并未看到正脸。
转身的功夫,不见二人踪影。
路上,沈清与陆景行说起此事,男人神色淡淡,没有半分动容,握着她的掌心都是淡淡柔柔的。
这夜、沈清睡至半夜被电话铃声惊醒,吓得整个人都颤栗了。
陆景行想伸手掐了电话,沈清却醒了。
见是章宜的电话,男人将手机递给了她。
电话接通,那侧气氛颇为慌乱,夹杂着叫喊声,汽车鸣笛声,以及哭喊声。
各种声响夹杂在一起挤进她的耳腔里,许久之后,沈清才极力听清楚章宜断断续续抽泣的话语。
章宜抽嗒嗒泣不成声;“沈南风出车祸了,浑身是血,昏死过去了。”
轰隆一声,沈清脑子似是有什么东西猛然之间炸开,有些不可置信,极力稳了稳心神在度开口道;“你在说一遍。”
“沈南风出车祸了,对方蓄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