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楚易便起來了。不料今天艾藍卻沒有打電話來鬧床,想來是連玩了兩天也有些無趣了。楚易倒是涌起了想要惡作劇的念頭,但想到那邊正是午夜,只好作罷。
稍微洗漱了一下,隨便吃了點東西,楚易便開始出發。
雖然沒有使用魔法,但是以楚易的腳力,沒多久便看見小村教堂的尖頂了。
這是一個很典型的小山村。
村里大概只有幾十戶人家,百多口人的樣子。--村里的年輕人大多出去山外發展了,肯留在村里的,很大一部分是老人和小孩,連年輕的婦女都不多。
在村子里,最大的建築大概就是教堂了。教堂看上去還比較新,從牆壁顏色和建築風格上來看,不過就是幾十年的歷史而已,也不知是新建的還是翻修過。這一點讓楚易覺得很奇怪。--這種小山村,一般都是封閉得比較久,直到最近幾十年才慢慢開始和外界交流多起來,因此,他們的教堂大多都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歷史,視乎村子的歷史而定。所以教堂往往是一個村子中最有歷史感的地方,一般都不會重建,頂多進行一下翻修。可是這個教堂若是說翻修過了麼,那這個翻修也未免太徹底了,整個建築居然看不出一點舊有的痕跡。
“大概是原來的教堂出了什麼事情被毀壞了,他們又起了一座吧。”楚易暗暗想到。
管家的房子位于村子的東北角,就在村子到城堡的小路的入口。他選擇這個地方,想必也是為了方便。
楚易老遠就看見管家的門上掛著一把鎖,一問邊上的鄰居,果然又出門去了。
“他事情很多麼?”楚易有些奇怪。根據委托人所給的資料,這個管家並沒有任何的兼職,唯一的工作就是不定期的照料一下古堡,打掃一下衛生什麼的。
“不知道。”鄰居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婆婆,昨天楚易便和她談過幾句,可惜什麼都不肯說。“以前他倒是沒什麼事,十天半個月才去一趟山上,其他時間根本就不出門。可這半年不知道怎麼了,常常見他早出晚歸的,也不曉得在干些什麼。”大概全世界的老婆婆都一樣,說起這些閑事來,一個個精神百倍。
楚易興趣一下子上來了,半年前,那不就是古堡中第一次出現尸體的時間麼?
“那老人家,你可知道這半年里這附近發生過什麼古怪的事情麼?”楚易決定采取迂回戰術,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
不料這個老婆婆的警惕性真的很高,這一下就警覺起來了。她狐疑的看了楚易一眼,臉色慢慢冷了下來:“沒有,這荒村野店的,能有什麼事?”
“那……”楚易還準備問些什麼,沒想到老婆婆搖了搖頭:“唉,人老了,記性也越來越不行了!衣服都洗好了,放在那里都還沒晾呢……”一邊說著一邊走開了。
“不說拉倒!”楚易一肚子火氣:“這邊的人都怎麼了,一個個都是這個樣子?”
看著管家門上的鎖,他一咬牙,發狠道:“我今天還就跟你耗上了,看看你到底回不回!”
不過楚易當然不會站在門口傻等,他轉過身,朝酒館走去。
相比起教堂,這個酒館看起來歷史可要悠久多了。本來麼,一個酒館,一個教堂,一個雜貨店,一個鐵匠鋪,這基本上是這種小村的標準配置--當然是在幾百年前。現在,鐵匠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了,雜貨店也變成了個小超市的樣子,唯一沒有改變得,就是那個酒館。
這個酒館可以說是整個村莊里唯一剩下的木質建築了。
村莊中其他的房屋都已經換成了水泥磚石結構,在一片灰白色的建築中,黑沉沉的木條建成的酒館就很有些特立獨行,似乎象是在無聲的反抗著山外文明的侵蝕。
楚易踏進酒館,一屁股坐到櫃台邊上:“嗨,早上好!”由于時間還早,酒館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客人,連大鼻子老板都趴在櫃台上睡覺。
大鼻子老板抬起頭來看著楚易,臉上露出了笑容:“是您啊!您也蠻早的喔,怎麼樣,昨天那瓶酒還夠勁麼?”
楚易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呵呵了兩聲:“當然,上百年的家伙,能不夠勁麼?我昨天只喝了幾口,便在倒在床上一直躺到現在!”
老板一臉震驚:“您就這麼喝?沒往里面兌點新酒什麼的?”
楚易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朗姆酒不同于紅酒,上了幾十年的話都要用新酒勾兌之後才能喝,否則對身體有害無益。不過他自己酒量本來就大,又仗著體質強健,加上原汁原味的百年醇酒的誘惑力,才讓他忍不住就這麼喝了幾口。
“您可真厲害!”老板一臉佩服。“上次我們村里酒量最大的埃德蒙只喝了一小杯,還是勾兌了一半的新酒的那種,就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哦?”說到比酒量,楚易並沒有太多興趣,應付著答道。從十幾歲的時候起就沒有人喝得過他了。
“是啊!”老板嘿嘿的笑了:“結果他主人第三天過來了,古堡里卻亂七八糟的,他可是被狠狠的罵了一頓呢!”
楚易這下可听出意思來了:“你說的埃德蒙就是那個古堡的管家?”
“嗯。”大鼻子老板發現自己好像說漏了嘴,趕緊扯開了話題:“看您的樣子,是亞洲人吧?”
楚易心中暗罵,不過臉上還是浮起笑容:“是啊!”廢話,黑發黑眼黃皮膚,瞎子都能看出來是亞洲人。
“現今世道不平靜啊!”大鼻子老板嘆了一聲,不露聲色的問道:“您居然孤身一人跑到我們這窮鄉僻壤的,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這個問題昨天他已經悄悄地試探性的問過楚易了,卻被楚易用朗姆酒的味道等等岔開了話題。想來到底還是不死心,又來進行試探了。
“您看,我象是干什麼的?”楚易從老板手中接過一杯酒,向後軟軟的倒在椅子的靠背上,笑嘻嘻的問道。
“說實話,看不出來。”大鼻子老板搖了搖頭。“從您的氣質來看,您還真的不像是有什麼正式職業的。您該不會是貴族吧?”
“貴族?”楚易口中的酒差點一下噴了出來:“您怎麼這麼認為?”
“氣質”大鼻子老板臉色一下嚴肅起來。“貴族的氣質是裝不出來,也掩飾不住的。”
楚易擦掉嘴角的酒漬:“您別開玩笑了,現在的東方哪里還有什麼貴族?倒是歐洲有幾個古老的貴族血脈一直在傳承著。”
老板笑得很神秘:“真正的貴族血統是不會因為被廢黜而消失的,只不過是暫時的轉到幕後而已。”
楚易哭笑不得,看來這個大鼻子認定自己是某個古老的貴族後人了。其實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血脈,不過看自己的樣子,十有**和貴族這個稱號無關。倒是雪倫的身份很神秘,說不定還真的和老板說的有些類似。自己和雪倫在一起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帶上了一點高貴的氣質吧!
楚易輕輕笑了一下,也沒有再進行否認。反正看來這個老板對貴族什麼的很是尊重,要是有個貴族身份可能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吧!
“唉……”大鼻子老板長嘆了一口氣:“想當年,我的家族可也是有著高貴血統的貴族中的一員呢!”
“哦?您也是貴族後裔?”楚易實在是不想討論什麼貴族不貴族的問題--人生來就是平等的,他平日最恨的就是那些仗著自己的出身好便擺出一副高人一等地姿態的家伙。但是現在沒有辦法,只得順著大鼻子老板的話頭往下說。
“是啊!”大鼻子老板仰頭喝下一杯朗姆酒,臉上泛出一絲驕傲的紅暈,似乎想到了那些遙遠的年代里家族的容光:“想當年我的祖先可是偉大的十字軍中的最勇敢的騎士,在第一次聖戰(指第一次十字軍東征)中縱橫馳騁,所向披靡,立下了不朽的功績!如果不是由于偉大的教皇陛下的命令,讓我們不得不到這里來,我們家族現在只怕早就是全歐洲最顯赫的貴族之一了!”
楚易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全村都是水泥磚石結構的房子,而這個酒館卻偏偏保持著這種古老的樣式了。--這個老板,根本就是一個只願意沉溺于歷史和幻想中不願意清醒的人。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居然還在夸耀著祖先參加過十字軍東征?
不過酒館老板的話還是讓他有了點興趣:“參加過十字軍的第一次聖戰的騎士?想不到您竟然有這麼高貴的血統,真是失敬了!不過,偉大的教皇陛下給了您祖先什麼樣的命令,竟然讓您祖先要到這麼一個偏僻的鄉村中來開個小酒店?老實說,教皇陛下有些過了啊,我都為您的家族抱不平呢1
老板仰頭又灌下一杯酒:“別這麼說,教皇陛下是不可能會錯的,他這麼做自有他的理由。而且,為了偉大的教皇,便是付出我們整個家族的生命都是應該的,何況只是世世代代在這里開個酒館!”言詞雖然很懇切,不過語氣中卻頗有些不平。但是對教皇的命令的實質內容,卻是避而不談。
淳風暗自嘆了一口氣,轉換了個話題:“我看這村子里的教堂,好像還沒多久的歷史,才幾十年吧?”
“是啊。”老板點了點頭,並沒有太在意楚易的問題,仰頭有灌下了一杯酒,顯然還在沉溺于回憶和感慨之中不能自拔。
“那以前的教堂哪里去了?”楚易輕輕喝了一小口酒,順口問道。
“以前?以前這個村子里面根本就沒有教堂。”大鼻子老板也隨口回了一句:“教堂是後來才起的。”
楚易心頭一愣,以前根本就沒有教堂?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歐洲可是教廷的大本營。現在科技發達,歐洲仍然有將近百分之七十的人口是信徒,而在以前民智未開的時候,基本上全民都信教。前面所說的標準配置中,一個村子可以沒有酒館,沒有雜貨店,甚至可能沒有鐵匠鋪,但是絕對不會沒有教堂!
就算是在黑暗世界力量最強盛,足以和教廷分庭抗禮的那段時期,教庭也利用世俗的君主的力量,將教堂覆蓋到了歐洲地圖上的每一個村莊。所以,大鼻子老板所說的這個村子以前根本就沒有教堂,也未免太過于奇怪了。
“怎麼可能?難道這個村子中所有的居民都是異教徒或者根本就是沒有信仰的可憐蟲麼?”順著老板的口氣,楚易試探著問道。
“當然不是了!萬能的主的光輝是無所不在的,又怎麼會拋棄這里的子民呢?”大鼻子老板一下子激動起來,顯然楚易這句話觸動了他的信仰。
楚易心頭一樂,激動就好,就怕你不激動,比我還能打太極拳。“那為什麼上帝沒有在這邊建立一個燈塔來照亮他的子民前行的路呢?”
“這個……”老板沉默了一下,半天之後憋出一句:“現在不是有了麼?只要自己信仰堅定,有沒有教堂有什麼關系?”
楚易看著他那個樣子,知道想一下子問出什麼東西來很難了。于是微微一笑,不在這個問題上再深究,開始和大鼻子老板海闊天空的閑聊起來。
楚易學識本來就極為淵博,加上摸準了大鼻子老板的喜好,專門揀那些對他胃口的來說。什麼當年十字軍東征的光輝戰績啦,什麼歐洲大陸貴族的譜系考據啦,什麼貴族家庭紋章的來歷啦……,最後居然讓他考證出大鼻子老板的姓氏和荷蘭王室有某些關系,把個大鼻子喜得一臉紅光,頓生一見如故之感,恨不得抱著楚易的大腿叫“知音”。
慢慢的,在楚易的刻意安排之下,兩人之間簡直可以說是非常融洽了。看到時機漸漸成熟,楚易趁機又問了一句:“您的先祖立下了如此顯赫的功勛,到底教皇陛下給了他什麼樣的命令,居然讓他放棄了一切榮華富貴,甚至放棄了足以讓子孫無比自豪的榮耀,隱姓埋名來到這個小山村當個酒館老板呢?我沒別的意思,純粹是好奇。而且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了,說說應該不打緊吧?”
在整個上午的交談中,老板幾乎已經將楚易視為心腹之交了。而且同為貴族,兩者之間那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也讓他逐漸放下了心中的戒備。不過他還是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頭來問了一句:“遠方來的客人,您能告訴我,您到底是來干什麼的麼?”
“這個就要從我的身世講起了。”楚易慢慢地坐直了身體,眨了眨眼楮,長嘆了一口氣,展開了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故事……
古老的王朝,叛變的大臣,逃亡的君主,美麗的公主和年幼的王子,神秘的寶藏,足以影響世界經濟命脈的商業帝國……反正怎麼玄乎怎麼掰,怎麼煽情怎麼說,怎麼匪夷所思怎麼編。他的閱歷豐厚,知識面極廣,說起故事來活靈活現。而且他知道,在很多歐洲人眼中,“古老而神秘”的東方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對于大鼻子老板這種滿腦子貴族幻想卻從來沒有過一天貴族生活的人來說,只有這種富有傳奇色彩的貴族生活才能打動他的心。當然,出于某些“顯而易見的原因”,楚易並沒有告訴他自己家族的名字。
等他說的話告一段落的時候,午飯時間都快過了。好在上午酒館的生意實在是冷清的可以,除了他之外竟然沒有一個客人,老板才得以在他的身邊一上午沒挪窩。
大鼻子老板都听得入迷了,見楚易居然停了下來,不由得催促道:“後來呢?您快說說啊!”
楚易笑了起來,拍了拍肚子:“午飯時間都快過了,總得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吧?”
第十一集新出場人物介紹
顧秋芙:女,五十二歲,顧志洋的養母,與顧嘯生等同屬于顧家第五代,屬于顧家表親,一個心腸狠毒、野心極大的女人。(上集補充介紹)
顧志洋:非新出場人物。男,三十九歲,顧秋芙的養子,與朱馨蘭、朱悅嬋姐妹有親戚關系,為人城府極深,善于謀劃,曾任源麗百貨集團中國區AS市分公司總經理。(上集補充介紹。)
碧姬-卡斯塔:女,二十一歲,一個個人能力非常恐怖的女人,外號“七絕女神”,極度討厭男人,喜好女色,擁有眾多情人,並有女色狼之名。
拉麗蒂亞-梅:女,碧姬-卡斯塔的女保鏢之一。
第一章殺手的化妝舞會
走出車來,韓海才發現處身所在竟然是一座古堡,車是直接開進古堡里的,停在舞會正式入口的附近。這里顯然是臨海的,因為听得見海浪拍擊石壁的聲音。
舞會非常隆重,大紅地毯一直從古堡深處鋪到了眼前,城堡四周都布置了豪華燈飾,雖然沒有記者和攝影師,不過當走上紅地毯的一剎那,韓海仍然覺得受到了無數目光的關注。當然這顯然與化妝舞會本身的熱鬧有關,誰能想象一個屬于殺手的化妝舞會,竟然有數百人參加,雖然大家都戴著面具,但是舉目一看,都是舉止優雅之輩,加上開名車,著華服,興致勃勃,哪像是殺手?簡直就是一群貴族。
事實上,在“貴族”之前還得加上“招搖過市”這個詞,因為這樣一群人,無論走到哪里都會備受關注的,然而偏偏與“殺手”這個血腥中帶著神秘的職業扯上關系,這讓韓海頗為意外——其實他早該表示出這種意外了,因為蒙靜就是這群人中最杰出的代表。只看她在這群“貴族”中間仍然如鶴立雞群,雖然不顯容貌,但是只憑身姿體貌顯出的魅力已然成為全場的焦點,就知她是多麼的引人注意了。
“怎麼樣?沒想到舞會是這個樣子吧?”沿著紅地毯緩緩步入城堡深處的同時,蒙靜隨意問道。不過她的聲音卻突然變得沙啞而模糊不定。
韓海詫異地瞥了她一眼,卻見蒙靜忽然遞過來一個指甲大、淡如膚色的金屬貼片,道:“將這個貼在發音處。”
韓海若有所悟,隨即照做。接下來他說出的聲音隨即變得分外低沉起來。
顯然薄片是一種特殊的變音器,韓海忽然覺得這個舞會分外有趣起來,因為靜听身後左右之人談話的聲音,發覺大多數人都使用了類似的裝備,顯然赴會之人還是很謹慎的,由此推知,這些人招搖的外表或許只是為參加這個特殊舞會而準備的,他們本身仍然是暗夜中的蝙蝠,潛藏著深邃的神秘。
出乎韓海的預料,進入古堡之後,還有長長的甬道,韓海原以為可能要經歷一些血腥或神秘的陣仗,卻沒想到看到的只有一些帶著幾分古樸意味的景象,灰白色的牆壁砌在間距相等的圓柱之間,除了輕紗籠罩的燈飾,便只有隱現于暗淡光線中的牆壁浮雕,浮雕的畫面組合起來,便仿佛是一部漫長的史詩一般,從遠古的復仇者,到有朝代以來的刺客,再到如今的殺手,漫長的歷史便如流淌的記憶,分明血腥,又似乎在剝落了神秘之後凸顯了人類本性之下的某種真實,讓走過甬道的人心靈禁不住戰栗。
然後……光線一暗,轉眼間即分外明亮起來,韓海眼中閃過一絲古怪之色,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來到了歌劇院。
是的,眼前所展現的情景的確像是中世紀的歌劇院,強調細節的華麗,帶有西方夢幻般的神秘,加上強調神聖意味的恢弘建築,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寬宏至令人震撼的大廳。
出乎韓海意料之外,舞會沒有開場白,沒有主持人,眾人進入大廳的時候,舞樂就仿佛從遙遠的天空中落下一般,又像平地涌起的迷霧,頃刻間就將所有人包圍。
韓海只感覺自己像是一腳踏進了歐洲中世紀,這里的一切分明就是那個時代的重現——奢華、神秘、優雅,簡直可以當成此類題材的電影中的經典畫面。
韓海覺得古怪的是這個華麗而夸張的舞會竟然是屬于殺手精英們的兩年一度的聚會,望著四周與自己同樣身著盛裝的男男女女。韓海心中不免猜想,在身旁這些舉止優雅簡直如同貴族一般的男男女女,他真的深刻了解“人不可貌相”的意思,事實上,當他知道蒙靜的真正身份之後,已經深刻了解到了,現在只不過是將了解的範圍擴展到世界這個大圈子而已。
這個聚會無疑是屬于殺手業界的貴族般的聚會,出席的若非是殺手中絕對的精英,就是古老的殺手世家代表,至于那些拿刀扛槍、滿世界被通緝的所謂殺手則是為在場這些“貴族殺手”所不齒的。
殺手也有選擇的權利!這是參加這個聚會的殺手世家或獨行殺手們共同的信念。韓海也是在走入甬道的時候,才從蒙靜口中得知這些屬于他們業界的真正的信息。
他還了解到,這個聚會事實事實上是一個殺手聯盟最重要的活動。雖然這個聯盟松散的,不過卻有一個震撼業界的名稱——染血的玫瑰,蒙家所領導的天誅府正是這個松散聯盟的主導者之一,類似的化妝舞會每兩年舉辦一次,多是由聯盟特設的聯系人籌辦的。雖然處于保密考慮,每次舉辦的地點不同,不過其性質倒有一些類似于電影界的奧斯卡一般,很受整個業界的關注。
來到大廳,短暫的震撼之後,韓海習慣性地使用起靈覺的真氣絲,在場的絕大多數客人陸續都在他腦中留下了比較具體的印象,無論他(她)們是否遮蔽了容貌,改變了聲音,對他來說,靈覺能夠帶給他對一個人更深入的了解,這種了解是無法被容貌和聲音所左右的。
“靜靜,這真的是殺手們聚會嗎?看他們的樣子很不像哦,不過與這麼多神秘殺手同在一個房間內,實在讓我感到有些發怵。何況他們之中還有一些不弱的高手。”韓海有些夸張的咽了咽口水,好似往日對于自身武學的強烈信任感,僅在頃刻間就土崩瓦解了一般。
的確,韓海的武學造詣在人類中是屬于出類拔萃的,但是這也僅限于正常公平的情況下,正所謂蟻多咬死象,在被這麼多無情殺手包圍的狹小空間中,想讓他完全毫無忌憚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些殺手也絕對沒有螞蟻那樣簡單。
“當然,我最想知道……”韓海含笑湊到蒙靜耳邊道,“你要我來這里做什麼?不會是讓我加入你們這個殺手聯盟吧?”
“想得美呢!”蒙靜白了他一眼,“你以為進聯盟這麼容易嗎?光是帶你進這個舞會,我就費了不少氣力,況且你又不是殺手,更不喜歡殺人,你還是老老實實做本小姐的保鏢……”蒙靜說著,用眼角的余光微微瞥了一下韓海,嘎然而止的話音引起了韓海無限的遐想。
“什麼?保鏢?!”韓海驚呼起來。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韓海忙小聲問:“什麼身份?”
“就是……舞伴!”蒙靜眼中顯出笑意,“你有見過參加舞會不帶舞伴的嗎?”
韓海張大了嘴,他沒想到蒙靜也會這般惡作劊
“不請我跳支舞嗎?保鏢先生?”蒙靜傲起身姿,雖只是瞬間的氣質提升,卻引來周圍頗多的關注目光,連韓海都不禁覺得眼前一亮。
真不愧是内外俱佳的顶级美女!即使遮起容颜,单是无形的气质和曼妙的身段,就能惹来一大群狂蜂浪蝶,即使身在以冷酷为基本素质的杀手群里,她的魅力依然无法阻挡啊!韩海一边感叹,一边还不得不伸出手上,以骑士般的姿态优雅地曲身邀请:“美丽的小姐,能赏脸跳支舞吗?”
尽管声音在变音器的作用下显得沙哑,但是听在蒙静的耳朵里,却带上一种出乎意料的满足,或许也只有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这个奇特的女孩才能真正放开怀抱,要求自己的爱人一些普通女孩应该拥有的东西。
她伸出了凝脂般的玉手,在韩海的牵动下,优雅地摆起身姿,在充满中世纪宫廷华丽色彩的舞乐带动下,渐渐地溶入了跳舞的人群中。
或许是情动忘形的缘故,两个曼妙的舞姿很快成了全场最受瞩目的焦点,在大厅的正中央,他们接受了来自所有杀手关注的目光,一时间,当真出了一把另类的风头。
韩海是个不喜欢出风头的人,不过看到蒙静显出开心的笑容,他也只能勉为其难地继续配合下去。不过心中倒是苦笑:早知道这是趟苦差事,看来还真被料准了。
能让蒙静高兴固然是他乐意的事情,不过在众多身份“特别”的人眼里出风头,似乎危险未免大了一点——虽然他知道蒙静也是“特别之人”中的一个,不过他可一直没把她与血腥的杀戮联系在一起,只是顺理成章地人为天诛府所作所为真如其名一般,乃是“替天行道”。
一曲舞罢,人群潮水般地退往大厅四周,大厅忽然安静下来,瞬间之后,由传出来了各种沙哑的细谈声。
而韩海刚要与蒙静,却忽然警觉地转过身,只见一个身姿丰满性感的女人霍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虽然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那对逼人如电的眼神则直射向韩海,单以这些特征,就让韩海脑中迅速反应出了一个身影——深夜舞!
“她怎么也在这里……”韩海轻声嘀咕道,但这点细微的声音却并没有逃脱蒙静的耳朵。
“是谁来了?”问题很简单,但却不容韩海有半点闪失,因为从蒙静的嘴角,他已经看见了一丝异样。
“一个朋友。”韩海并没有多做回答,因为他看见深夜舞正朝着这个方向漫步走来,而此刻过多的解释就是掩饰!
韩海见势不妙,心头顿时为之一颤,难道这个女人也识别出了他的身份?虽然这个世界上的奇人异士极多,深夜舞也算得上是一个身手不简单的忍者,但是想要像韩海这样单凭真气感觉来察识别人身份的,他相信并不会太多。
沉默之间,深夜舞已经止步在了韩海的面前,只见此时在她的脸上带着一只淡金色的金属面罩,从眼角延伸至嘴角的两道鲜红,呈现出一种另类的凄惨,好似两缕带血的泪痕,与那身漆黑的长裙搭配在一起,把她的气质映衬得越发诡异。
“吴先生,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韩先生,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很显然,深夜舞对韩海的真实身份坚信不移,同时也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无论是心理上的,还是**上的!
很不幸,深夜舞就是这为数不多人群中的一名,她不但准确察觉到了面具后的韩海,甚至还事先猜透了他的真实身份,这一点虽然并不能说超出韩海的想象,但多少还是给了他一点心理上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深夜舞在说话的时候,眼神丝毫没有注视过韩海身旁的蒙静,这样过度膨胀的自负感,着实让韩海替她捏了把汗,要知道蒙静可是“燃烧的玫瑰”的主导者之一,而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杀手或多或少都会与这个组织有些关系吧……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韩海完全是多虑了,因为在一个诸如此一类的杀手组织中,其内部成员并没有任何上下级之分,而蒙静所谓的主导,只是天诛府在联盟内部的地位的体现而已,并没有掌控这些杀手的权利,因此自然也无法制止深夜舞的言辞。
而真正让韩海感到匪夷所思的是,自己竟然会替这个敌人着想!
“小姐,臣是不是认错人了?”在有蒙静陪伴左右的情况下,韩海丝毫不敢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即便是与曾经的敌人(关键对方是个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打个招呼……因为他发觉最近七女对他的风流可是越来越敏感了,他可不想当面刺激蒙静,尽管此女对他的风流一向是七女中最宽容的。
一见韩海刻意装傻,深夜舞非但没有生气,更表现出了一种豁然的态度,金属面具后的一双美眸绽放出了异样的情感,看得一旁的蒙静脸色连变,望向韩海的目光也显出恼意。
“想不到韩先生也有怯懦的时候,没关系,我这次只是来参加‘染血的玫瑰’两年一度的舞会的,可不是像昨天晚上一样与你又打又杀的。”深夜舞的中文很流利,甚至流利得有些趋近于狡猾了,因为她最后一句话的含义颇为含糊,依稀有些打情骂俏的味道。
“那就好……”韩海刚想松一口气,却突然意识到了对方“言辞”中的语病,再转头时,就发现蒙静的脸色已然有些难看了。
“对不起,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准备,两位请随意。”蒙静终于找了个理由,抽身走向了大厅后面,把韩海独自丢在了这个偌大的舞会之上。
韩海原有些诱惑蒙静反应太大,不过想想蒙静大有可能只是找借口离开,因为她毕竟是联盟的主导者之一,有些事情的操作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将一个在联盟内部明显是陌生人的他带在身边,为了免于给他留下不快,便只好偷得机会独自去做了。这从她离开时步履袅娜,毫不急噪的心理自然反应这一点可以看出。
这样想着,他看到蒙静逐渐走远,不过在消失在舞会大厅后面的甬道前,韩海可是注意到她向这边望来的目光,分明带着调皮的意味。
“好了,有什么事情座尽管说吧。”蒙静走后,韩海略有些赌气地问道,显然,在两人第一回合的交锋中他已经落于了下风,并且这阵风还带有些难以忍受的醋酸味。
“在舞会半途遭到舞伴抛弃,可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哦,如果韩先生不介意,我到可以临时客串一下您的舞伴。”深夜舞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微启的朱唇中露出一小排洁白皓齿,舌尖微抵着上沿,虽然充满了诱惑的色彩,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嘲笑的态度。
“如果忻这个舞会只是为了客串我的舞伴,我想就不必劳烦大驾了。”韩海尽量使自己的语态显得平静,事实上,他对深夜舞的突然出现,也是充满了好奇之心。
“是吗?这样说来,你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就在深夜舞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韩海这才意识到与女人计较是多么失策的一件事……
“原来深夜舞小姐的口舌这样犀利,比起的武学功底来更有胜之,若当时在刺杀我的时候就用上,恐怕鹿死谁手还无法判断呢。”韩海心知自己避无可避,不由也开始揭起了对方的短处。在正常手段无法占得便宜的前提下,他决定耍些无赖的伎俩。
深夜舞闻言不禁一愣,看着韩海的眼神中也掠过了一缕杀机,刚才的诙谐调侃心理也被瞬间抛掷到了脑后,两人就这样彼此对视着,宛如两个动气的孩子,一言不发之中却又显得十分可笑。
“听说‘染血的玫瑰’两年一度的杀手聚会非常谨慎,不知道判是怎么混进来的?”韩海出于好男不跟女斗的想法,终于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即便他此时的语气之中有夹杂着尖酸之韵。
“很简单,因为我本就是‘染血的玫瑰’中的一员。”深夜舞的回答大大出乎了韩海的预料,根据他的了解,深夜舞应该是日本神秘的组织忍者皇廷的人,而且是身份不低的成员,而忍者皇廷的组织性质之一就是杀手集团,不过它并不属于“染血的玫瑰”,而是属于与“染血的玫瑰”齐名的另一个杀手联盟,那个杀手联盟名为“燃烧的地狱”,与“染血的玫瑰”并列为当今世界最大的两大杀手联盟,不过与“染血的玫瑰”提倡的有理由杀人的信念不同,“燃烧的地狱”鼓励的是六亲不认,只要雇主出得起报酬,这个联盟里面的杀手可以刺杀任何人。
照理,如果深夜舞也列位杀手,应是列于“燃烧的地狱”名下,但是这个女人现在怎么又和“染血的玫瑰”扯上关系了呢?
看着韩海狐疑的神色,不知出于什么理由,深夜舞竟毫不保密地解释道:“不错,我对外的身份的确是忍者皇廷中的杀手,但是在全世界的杀手排行上,我却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幻舞’!”
“什么!”韩海听完深夜舞的讲述,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声音之响,立即引来了周遍不少杀手的注意,甚至已有人将手伸进了衣裤口袋,可见其内藏了某些杀手专用的工具。
深夜舞显然也未料到韩海有如此惊乍的举动,神色微变,直等到周围的人群恢复了平静才喃喃问道:“你听说过幻舞的称号?”
“没有。”韩海的回答很干脆,没有留给深夜舞丝毫遐想的余地。
深夜舞险些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气倒,暗暗定了定神后,并没有对自己的身份多做解释,而是把话题从自身问题上转移了出去:“韩先生,那你知道‘燃烧的地狱’的事情吗?”
韩海似未料到对方会有这样一问,在他看来,这两个水火不容的杀手联盟就像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根本无法混为一谈。但是此刻韩海却从这两条平行线上看见了一个莫名的交点,就是这位同处在“染血的玫瑰”和“燃烧的地狱”中的杀手——深夜舞。
不知道深夜舞又将带给韩海什么震撼人心的信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