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海盗船之FF7——餐厅出手
天幕如漆, 魔晃炉围绕下的米德加尔在夜色下比白天更柔和，凉风缓缓吹过，送来自然的气息。透过玻璃, 月光像一个玄妙的魔法, 将大地笼罩在它的银光下, 美得令人炫目。
冰雨绿瞳平淡地看着走在前面的银发少年, 挺直的身躯如一颗巍然矗立在悬崖之上的古松, 独自散发出骄傲而淡漠的气息，却令人感觉到一抹淡淡的孤寂。
啪啪几声，冰雨迈开脚步跑上去, 一把抱住萨菲罗斯，眉眼弯弯, 就如同一只偷吃的狐狸, 笑眯眯地将下颚放在他左肩上, 撒娇道“萨菲，我累了, 背我回去吧！”
萨菲罗斯身子不由一顿。
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抱他。
那交叉在他胸前的手是那么的娇小，然而那困住他的力量却是那样的大，就像怕被她抱住的他会拒绝一样。
萨菲罗斯眼波微漾，然后毫不客气地指出事实，“你之前不是还有力气到处逛吗？”想起刚刚跟着她后面, 的的确确百分百地实践了她吃遍一条街的诺言, 萨菲罗斯就觉得有点头痛, 尤其是想起她拿着一串串烤肉, 眉目明媚, 笑语盈盈地喂他吃，他就觉得不止头有点痛, 甚至连胃都有点抽了。
冰雨微眯眼眸，语气纳闷中夹杂哀怨，疲惫地说道，“就是因为逛得累啊……”就在萨菲罗斯想调侃她的时候，冰雨无比惋惜地蹙眉哀道，“要是再有下次出去买东西，一定要带多点钱，到时叫他们送货上门好了。萨菲，你说过你的钱都给我吧？”说完，玩心再起的冰雨忽然对着萨菲罗斯的耳垂吹了一口气，看着它瞬间泛红，更是笑得无比邪恶。
还以为她真的逛累了，谁知道还是窥视他的钱……萨菲罗斯好笑地想着，哪知冰雨会这么突然一吹，浑身一颤，一下子就挣开了她的束缚。不自在地揉了一下耳垂，萨菲罗斯转过身，唇角微微翘起，泛开一个美如昙花的笑容，语气却冰凉如水，“艾斯瑞恩，你给我差不多一点！”
冰雨顺着他的力度，轻如羽毛一般踮脚落在地上，随手整理下衣裙，不以为意地笑道，“Ne，萨菲，别这么严肃嘛，顶多我也让你吹一下~”
语音落下，貌似觉得这个建议挺不错，冰雨还重重地一点头。
将她玩世不恭的表情收尽眼底，萨菲罗斯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无言地转首面向电梯。
“我先回去了。”看着跳动的指示灯，萨菲罗斯眼波无痕，淡淡地说道。
同样看着那数字跳动，冰雨并没有遗漏萨菲罗斯的表情，甚至由于神祗的特殊，她对身边之人的情绪更是敏感。
大厦内的照明惨白一片，将周围映衬得苍凉寂寥，这样景色下的萨菲罗斯，令冰雨只觉得此时的他有种被世界抛开的孤寂，哀伤得如同黑色羽翼下抱团哭泣的堕天使，让人忍不住加倍地去折磨他，欣赏他痛苦的表情。
染血的片翼天使……
哀伤带泪的萨菲罗斯……
糟了，难道她从女王转变为鬼畜倾向了吗？不，这里只有那个人称得上天下第一鬼畜！想到这里，冰雨微微掩眸，灯光下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羽翼般的阴影，挡去那闪烁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笑问道，“去哪里？”
“实验室。”没有看到冰雨神色的萨菲罗斯，同样若无其事地回答，声音平淡无波，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种话的平淡。
还想隐瞒到什么时候啊？真是不坦诚的小孩！冰雨听到这个回答，忍不住心里念叨，完全忘记了她现在也是个小孩的事实。懒得兜圈的冰雨干脆直接问道，“宝条那里？”
她知道了些什么吗？关于他的那些事……萨菲罗斯只觉得有种想逃避的感觉，仿佛一个被保护严实的秘密被她一层层地剥开一样，将他好不容易忘记的事再次摆在阳光下。但最终，对上冰雨清澈坦然的目光，萨菲罗斯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声，“……嗯。”
“要保护好你的脸啊！”狠狠地用双手一拍萨菲罗斯的脸，冰雨看着他原本美如女子现在却被挤成一块的脸，忍着不断涌上来的笑意，严肃郑重地叮嘱道，“不喜欢那些实验的话，直接用正宗伺候他们就是了！有谁不服的话，就说有我罩着你！”
好吧，不得不说听到冰雨这么严肃郑重地叮嘱他，萨菲罗斯心底像被什么扎了根一样，暖泉流过，快速地抽芽生长。只是，那两只仍然在脸上作乱的手，令萨菲罗斯哭笑不得。这么垂涎这张脸，难道她就不知道她也长得如此吗？碧水般的眸子盈满笑意，萨菲罗斯表情不变，漠然地对着那个玩得不亦乐呼的少女说道，“那我现在也可以用正宗伺候你吗？”
“哎呀，咱们这么熟，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啊？”感到萨菲罗斯身边温度上升，冰雨扭扭捏捏地用粉拳轻轻一锤他的胸口，然后笑得无比甜美，绿眸却幽深如谭，冰凉彻骨，“如果他们太过分的话，我不介意一个人去端了神罗。”
即使现在的她，并没有恢复原来的力量，但既然都和宝条通过风了，她可真的不介意再闹大一点。至于是不是螳臂当车，这个可就难说了~不负责任地想着，冰雨仍然一脸的笑容，就像这里除了萨菲罗斯，其他的人和物都不能进她的眼。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样笑得甜蜜，话语却阴狠幽深，萨菲罗斯只觉得一阵喜悦。为什么他觉得她真的会这样做？就是因为他是弟弟，她就可以这样什么也不顾吗？莹绿色的眼眸泛起温暖的色彩，萨菲罗斯略为苍白的脸色也变得柔和起来，不自觉地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你很在意我吗？”
“当然，比珍珠还真。”说着这句现代人都不信的话，冰雨的神情却是虔诚的。
无论当初来这个世界有什么目的，现在的她真的只想萨菲罗斯过得好，至于仙剑那边，她总会找到办法，诺维的话也不一定是绝对的，不是吗？
不过，内心深处其实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变回神体之后的她，除了对哈迪斯和冥界有感触之外，对其他人几乎可以说是视若蝼蚁，难道真是圣母神经抽筋，所以才这么在意萨菲罗斯？
打了一个冷颤，冰雨被自己的想法冷得毛骨悚然，瞬间压抑下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恢复往日的笑脸，“我很在意你，所以你也要一样！”好不容易真的有个自己喜欢的弟弟，就让她当个名正言顺的好姐姐吧！
漂亮的脸微微侧过，萨菲罗斯碧水一样的眸子光芒簇动，波光淋漓，微微笑道，“好。”等价交换吗？这样更合他意。该说她大智若儒吗？知道他抵触别人无原因地示好。
根本不知道对方将她的评价上升了一个level ，冰雨就这样平静地陪着萨菲罗斯坐电梯，平静地看着他走进宝条的实验室。
就在萨菲罗斯以为她很担忧他的时候，冰雨的一句话令他几乎忍不住笑出声。
“萨菲，他们让你不开心的话，我借山寨给你！”
用无比强大的意志压下想笑的表情，萨菲罗斯心湖一片平静，脸上一片冷淡，身姿潇然地踏步向前。
谁承认他，他就承认谁。
谁对他好，他也会对谁好。
所以即使刚刚她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他在神罗里的境况，可能她还不知道，也可能早已知道，但有关系吗？别人的厌恶和妒忌的目光，比不上她清澈的一瞥。别人侮辱和奉承的话，也比不上她乱七八糟的话。一直以来渴望的，只是一个肯接近他的纯粹的人，一份可以让他忘记不快的宁静。
这个姐姐，还是挺不错的……很庆幸，当时他没有得手……
想到这里，萨菲罗斯莹绿色的双眸冷如寒冰，死一般的寂然，然后在看到研究员的时候又瞬间变回一片淡漠。
宝条……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分割线······
惨白的光线下，冰雨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萨菲罗斯走进实验室，心里却发誓，如果宝条他们真的让萨菲不开心，她一定不顾什么副作用来一次蝴蝶效应。
血染尼布尔海姆，几乎让星球毁灭，让仇恨和鲜血蔓延下去，让许许多多人无辜丧命的，的确是萨菲罗斯，那是他原定的未来，也是她接受的任务。
可是，她一直就不想做什么好人，如果萨菲罗斯在她的陪伴下仍然走上那条路，她不介意将那些令他伤心的人都灭掉。万分庆幸，毁灭并没有随着换了个身体而消失。
她的生命无止境，在这里就当作重活一次好了。不过最好的结果，当然就是萨菲罗斯能够一直像现在这样温柔，无言的温柔。
转身，冰雨没有去找宝条，就这样面带着笑容，走回房间去。
······我是分割线······
套句经常用的话语，时光飞逝，转眼过了大半年。
宽敞的走廊里，没有华美的装饰，只有冰冷的钢铁墙壁，冰雨却如同游园一样悠然漫步，仿佛眼中的景色是恩纳的花红草绿，悠闲自在得令偶尔看见她的人触目，却又立即收回视线，就像眼前的人是洪水猛兽。
冰雨发现，来到这里之后，除了必要的练习和寻找魂片两事以外，她变得比以前更宅了。不是看电影就是通宵上网，完全忘记现在的身体是可以让她长黑眼圈的体质，结果今天……
哀怨地掏出镜子一照，冰雨又倏地将它收回袋子里。
明明萨菲罗斯也陪她熬夜，为什么他就没有！怨念啊！！！
该说神祗的怨念力量够大，足以让规则也感受得到吗？只见在冰雨嚷嚷的时候，被她怨念的人就出现在走廊里。
然后，刚刚收回视线的路人就看见一个银发飘飘的少女飞速扑向前面同样银发的少年。一白一黑，两人一样绝色的容颜，一样冰凉的气质，却令人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很融洽，让别人没空间插|进去。正在路人想再次收回视线的时候，耳膜就一阵轰鸣。
“萨菲！请我吃饭！”充满笑意的清脆嗓音，原本应该是很动听的，却因为那大得出奇的音量而变得有点刺耳，更不要说这里是四面金属的走廊，回音那叫一个洪亮。
同样被刺激得有点头痛的萨菲罗斯一把拉下背后的少女，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她，绿色的眼眸里尽是无奈，语气凉凉地问道，“不是给你钱了吗？”
该不会吝惜得连饭都要他负责吧？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萨菲罗斯只想无语问苍天，这个贪财的人是谁？
“钱是给我了。”肯定地狠狠一点头，银发随着动作舞动，冰雨话头一转，“但是……”
冰雨想起当初萨菲罗斯从实验室回来之后，真的将钱拿给她，而且还对她说尽量用，神罗里他不缺钱的时候，就觉得一阵感动。虽然说她在神罗大厦里其实也没什么地方要花钱的，之前说要萨菲罗斯的钱也只是和他玩着闹，谁知道他这么认真，这么严肃，一句笑话也当真了。
心里回想着这件事，冰雨却没有忘记继续说下去，“但是我想和你一起吃饭啊！男生请女生吃饭是件光荣的事！”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一脸“请我吃饭，你赚到了”的表情，冰雨说完不忘送上一个大大的笑容。
说起来，他们还真的没有一起吃过饭，平时她都是叫人送进房间里的，然后一边吃一边扑到电脑前，眼都不眨一下地玩游戏。想到这里，冰雨就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当得比妹妹都不如。
……一起吃饭吗？萨菲罗斯心里默默念到。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想她看到那些人，因为她长得和他一样，即使他们脑神经被宝条动过，也会知道两人的关系。只是，看着她这样的表情，真的很难拒绝。算了，就像她说的，船到桥头自然直。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船到桥头会自然直，但不妨碍他去理解这句话。
微微点头，萨菲罗斯浅笑道，“就一起去吧。”
“Ne，萨菲，知道吗？现在的你比什么都秀色可餐~我还没到餐厅就被你引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装模作样地擦了下嘴唇，冰雨色|迷迷地盯着萨菲罗斯如皎玉的俊容。其实她也没有说谎，刚刚萨菲罗斯的笑容真的很好看。
嘴角一抽，萨菲罗斯无视冰雨红果果的视线，带头走向餐厅。
两人都没有管那些被刚刚尖声弄得耳膜轰鸣的路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了。
很干净，很好闻，很热闹。
第一次来到神罗餐厅的冰雨发表以上感言。然后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绿眸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
也很讨厌……那些看着萨菲罗斯的眼神，那些随着两人--越走越近而变得更加明显的眼光，很讨厌。
冰雨心里为萨菲罗斯难受，几乎压抑不下动手的欲|望。
“喂，你们看，那个怪物身边又来了个一模一样的怪物！就不知道她有没有他那么恐……”后面的“怖”字没有来得及说出来，餐厅里的人就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然后一个人就已经躺在地上，掉落的饭菜餐具使得他看上去非常狼狈。而那个人的前面，站着的是一个银发绿眸的少女，和他们熟知的萨菲罗斯一起进来的少女。
一身白裙，飘逸清冷，那双眸子更是冷得像冰——唯一破坏形象的，就是那微微泛黑的眼圈。
原本不想动手，但竟然这样说萨菲罗斯！冰雨越想越气，突然不想再这样宅下去了。如果别人个个都这样的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个两个都灭掉！神祗高傲的性格不容凡人侮辱，冰雨就更不容别人说萨菲罗斯坏话！
于是刚刚被打到躺在地上的人，眼睛还没睁开，两颊就被打得通红，嘴角溢出血丝，样子更是狼狈不堪了。
劈里啪啦的掌声中，众人只听到少女冰冷肃杀的声音，“我最讨厌多嘴的人，如果不闭上你们的嘴，我很乐意帮你们，不用感谢我的。”
说完，冰雨脸上露出一个肆意而明媚的笑容，就像刚刚打人的不是她一样自在地玩起头发来，用一种邪气懒散的语气说道，“管好你们的眼睛和嘴巴，宝条他们那些研究员最近很闲，应该很乐意请你们过去讨论一下。”
众所周之，神罗除了社长以外，宝条算是另一个让人忌惮的人。所以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不由心惊——她又是宝条的什么人？
不是说他们不想阻止少女出手，也不是说他们不想反驳，只是她的身手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相比的，更何况站在她身后的萨菲罗斯冰冷着脸，平淡地看着所有人。
没有理那个变成猪头的鸡，也没有理那些噤若寒蝉的猴，冰雨笑语盈盈，水晶般透彻的绿眸看着一脸冷漠的萨菲罗斯，“萨菲，记得你付钱哦！”
从冰雨出手以后一直默默无语的萨菲罗斯，并没有回答。因为现在的他脑子一片空白，有生以来第二次的空白——第一次是在观察室里的时候。
袖手旁观的萨菲罗斯，本想就这样无视他人的眼光和语言，安安静静地和她一起吃饭，谁想原来一直嬉嬉闹闹的姐姐，竟然有这样令人胆颤的杀气，和她经历不符的杀气……动作更是快得连阻止都来不及就和别人对上，还这样笑着放下狠话……萨菲罗斯知道，她这样做不是为她而怒，而是为他而怒……
该说她胆子够大，性格够狂吗？明明是如云般触摸不透的人，现在在他看来却是这样的真实，这样令他害怕……害怕这样的她终有一天消失，就像她当时突然醒来一样，毫无预兆。
正在萨菲罗斯沉浸在思考的时候，突然感到耳垂一热，转眸就看到那个令他心绪不宁的人在捏他的耳垂，当视线对上的时候，还对着他狡黠一笑。
“萨菲，该不会想我请你吧？我不介意当一回绅士，请你这个大美人吃饭！”再次调侃萨菲罗斯的美貌，冰雨只觉得成就感十足，将刚刚的不快都弥补回来了。当然，她到底会不会真的请萨菲罗斯吃饭是一件很值得怀疑的事——在冥界这么多年，都是看中就拿走的霸王行径，到了这个世界，在神罗里面也没多少用钱的地方，冰雨还真的经常忘记带钱这回事。
“……”听到这句貌似调|戏的话，萨菲罗斯不由阴沉着脸。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到底在怕些什么？这样的人有可能突然消失，然后放过他……的钱吗？虽然知道对方是想自己开心，萨菲罗斯还是觉得心里一片黑暗。
没有得到答复，冰雨也没有继续调|戏大业，只是用绿眸凉凉地扫视一遍全场，然后好像发现什么一样惊讶道，“萨菲，只有我们的眼是绿色的啊！”
未待萨菲罗斯误解这句话在说两人另类，冰雨接着一脸奸笑地说道，“那我们就不怕得青光眼了！原本就是绿色的嘛！”
在神罗，真的有人会得青光眼吗？她到底有没有常识？尽管心里在吐槽，萨菲罗斯阴沉的脸色却恢复成了以往的淡漠，只是眼里露出丝丝笑意，拉着那个仍然在研究别人眸色的少女，点餐去了。
吃饭的话，她就不会念念叨叨了吧？怀疑的眼神看着那个目不转睛选菜单的少女，萨菲罗斯不确定地自问道。
完全忘记那次逛街之旅中冰雨彪悍吃相的萨菲罗斯，就这样在众人畏惧的目光下，一边听着冰雨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一边开始享用第一顿让他心情愉悦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