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达等突厥使者们对此故意置若罔闻,鼻孔朝天。
睿景帝故意瞪大了双眼,“哦,是这样吗?”然后顺势坐到了龙椅上,“朕还以为是何等过分之事呢?”说罢,故作轻松地扫视了一圈突厥使团,当敏锐的目光察觉到最不甘心的人只有阿达达等少数几人外,其他人看上去不过是拗不过阿达达才被临时硬拉过来,而跟随突厥使团前来的怒查哈小王子却不在其中的时候,他的心中顿时就更有了把握,对大殿上正在唾沫四溅、双拳乱挥的阿达达道:“阿达达使者是想让朕帮忙主持公道吗?”
阿达达张了张大嘴,他实在没有料到,对方居然如此爽快就答应了自己的蛮横要求,颇觉意外,“由大盼皇帝来主持公道自是最好不过!我突厥王朝草原广袤,儿女英雄个个光明磊落,何时受过这等气?出使大盼王朝之前,尊贵的汗王还特地郑重其事准备了一道题目,专门作为庆贺大盼皇帝登基的礼物,可是却没有想到,你们大盼,一个自诩天朝上国的朝廷,居然会叫一个女子穿着男子的服装,以假乱真,冒充男子来作答!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不将我们突厥放在眼里!”
阿达达越说越气,脸上横肉一颤一颤,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他脸上甩飞出去。旁边的人见了,本能地无不对他避让。结果,原本拥挤的金銮殿中央,最后只剩下突厥使团。
很快,突厥使团就被孤立了起来。
尽管如此,那些跟随阿达达一同前来的突厥使者们,也在极力同阿达达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仿佛只要靠近他,自己就会跟着倒霉遭殃似的。
听了突厥使者阿达达此言,众人可是震惊不小。当日那个身手不凡、智斗突厥使团的少年沈日鸣,竟然是女子假扮的?
那天,突厥使团气焰嚣张,就连人才济济的大盼朝廷也被打压下去,更别说来自各地的外域使团了。是那个身穿月白色圆领袍衫的少年,犹如天神下凡,不知道
从哪个地方突然降临了人间,不但轻而易举解答了突厥难题,而且还力挫突厥的嚣张气焰,更为大家争了一口气。说沈日鸣是女扮男装,不少人纷纷摇头叹气,突厥使团是没辙了,才想出这般令人耻笑的馊主意来的吧?
睿景帝气定神闲地听完阿达达怒气冲冲的话,然后言简意赅的说:“好。”
什……什么?!
阿达达顿时愣住,好像完全没有听懂睿景帝的话似的。
其他的人也瞪着双眼,看着高高在上的睿景帝,一时间也无法猜透这位年轻的帝王,究竟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睿景帝对身旁的太监徐长福吩咐道:“附耳过来。”徐长福赶忙上前听命。金銮殿上所有人只看到那太监附耳到睿景帝的嘴边,不住地点头之后,便匆匆退离了金銮殿。
随后,睿景帝命人在殿内摆开宴席,宣了歌舞队进来助兴。面对如此安排,阿达达认为睿景帝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就范,奈何陪同他前来的同伴们从早上一直到黄昏,滴水未入、粒米未食,早就已经饿坏了,一见到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不必大盼王朝这个东道主的招呼,已然一哄而上,大快朵颐,大显草原上英雄儿女不拘小节、光明磊落的作风,哪里还顾得上阿达达一个人的谋算?
阿达达自己也早已饿坏,然而此次任务未有完成,大怒之下竟然一脚踹到靠他最近的一名突厥使者的腚上:“吃吃吃!就知道吃!”
那名突厥使者突然遭到他的袭击,不及提防,整个人“噗通”一声摔出,正砸到另一个正在狼吞虎咽的同伴身上,两个人都摔了个惨兮兮,忍不住“嗷”叫出声,犹如草原上的狼嚎。
金銮殿上弦乐骤停,人们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阿达达这边,一个个犹如饿狼盯视,阿达达更觉恼羞成怒,又连着踹打了身边的同伴。旁边诸人见状,竟无一人敢上前劝阻。
过了一会儿
,负责戒备的金吾卫收到睿景帝的眼色后,这才上前拉开阿达达,又有几名大盼朝廷的官员,以和颜悦色和美味肥羊腿作为诱饵,终于劝得阿达达收手坐下。那几名无辜受到他毒打的突厥使者纷纷用怨怪的眼神瞪着阿达达,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同他理论。
阿达达气哼哼坐下,张口又要睿景帝给他们突厥主持公道,睿景帝一概以难以揣测的帝王微笑,和从容不迫的热情招待来应对:“阿达达使者且放心,这个公道朕一定会主持的,而且,朕保证,绝不会让突厥使团失望!”大盼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阿达达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只好按捺住性子,乖乖地坐下,吃着美味的食物,看着美妙的歌舞。
当太监徐长福领着沈日鸣出现的时候,一众妃嫔宫女已然集中等候在御花园中,得到传召却不知道所为何事的她们,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毕竟,前来通知她们的,不过是一些低贱的宫人。
自从沈日鸣进宫以来,她智斗突厥使团的名声早就已经在宫内外传开了,而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人,却并不是很多。
徐长福朝为首的一名妃嫔行过礼之后,对那名妃嫔宣旨道:“陛下有旨,今日之事须全部听从沈日鸣的安排,事成之后,陛下必定有赏。”
一众妃嫔宫女听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听说会得到皇帝陛下的赏赐,无不欢喜,纷纷点头称是:“定听从沈郎君调度。”
徐长福又转头对沈日鸣道:“沈郎君,将你那日智斗突厥使团时的衣着打扮,细细地说与各位娘娘听吧。”
沈日鸣自己也是一头雾水,云里雾里。徐长福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与李珉舜聊天,她觉得李珉舜的怪疾不是天生而成,而是有人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而在路上,徐长福也没有对自己吐露半点风声。
“好。”沈日鸣一面应声,一面回忆着,把当日自己的衣着打扮,尽可能详尽地描述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