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七温柔一笑,握了握儿子的手,一转眼,小家伙都四岁多了,时间真是快。
“瑾儿要是怕无聊,可以去病房多陪陪卫叔叔。”她道。
可沐司暔一本正经的摇头,“那不行,我要是去了,就打搅了他和肖阿姨,老沐以前最讨厌被打搅,卫叔叔肯定也是!”
沐寒声凉凉的看了儿子一眼。
周围的人却都在笑,只有老太太将他抱过去,“你每天陪着祖奶奶,还无聊?”
沐司暔终于反应过来,立刻摇头,“不无聊!”
老太太最近喜欢串地方,跟人一聊就是大半天,还喜欢各种宠物,偏偏沐司暔受不得半点带毛的东西。
他这会儿若是说无聊,指不定祖奶奶就天天带着他,那他会疯的。
洛敏一眼就看穿了小少爷的心思,笑得合不拢嘴。
…。
那段时间,她在病房丝毫不显得寂寥,每天都有人嘘寒问暖。
那大概是她这么多年来被人关注最热的时期,哪怕他们来了不多说话,也觉得很舒服。
后来,她听肖筱没出国,那个角色依旧没要回来,不过和子谦见面也不再冷眼冷脸。
两人在她出院那天过来的,子谦想牵肖筱的手,却被肖筱一眼瞪了回去。
她坐在床边笑,抬手轻抚腹部,莫名一句:“你们俩要抓紧呢,否则我肚子里这批出来都没有同龄小伙伴多不好?”
肖筱听完抿唇,清了清嗓子。
卫子谦却温和的笑着,一脸恍悟,“说得对啊,是该抓紧了。”
肖筱拿着包就往他腰上砸了一下,“你跟谁生去?”
“咳咳,我还没说你。”卫子谦裹拳轻咳。
傅夜七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笑得悠远。
仔细想想,从她回到荣京,也不过四年时间,身边也没少变化,她有了瑾儿,苏曜有了儿子,沐钦也离婚了,秋落怀孕了……
彼时,悠悠想着,她已经靠在沐寒声肩上,车子很稳,出医院时过了两个减速带,沐寒声已经双臂拥了她,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那时候她笑了笑,说“我没那么娇气。”
沐寒声侧首吻了吻她的发髻,“不是你娇气与否,是我应该这么做。”
她依旧只是温和的笑。
他们回的御阁园,听沐寒声先前说,家里多了两个佣人,好更周全的伺候她。
半途沐寒声给御阁园打了个电话,通知田帧和佣人,她今天回去。
她闭着眼,但是听到了他透过电话,一句一句的嘱咐田帧诸多细节,很多事都一一过问,每一样都是在为她着想。
低低的嗓音,不疾不徐,又透着温情。
“地毯都换完了么?楼梯上都铺了?……嗯。”
沉默了会儿,他才一手揽着她,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她阖眸,才吻了吻,对着电话,低醇嗓音变得很小,“她不爱吃鱼,您多费心做些花样出来。”
鱼对孕妇以及胎儿早起发育是极好的,所以,他得想办法让她喜欢。
她在淡淡的笑,像梦一样听着,其实都听得见,但也只是想那么听着。
车子缓缓进入郊区,在一片静谧的山道上行。
沐寒声的电话忽然响起,她几乎是猛地惊醒,才知道自己真的眯了过去。
对此,沐寒声拧了拧眉,淡淡的不悦,连带着对电话那头的人也黑了脸,“什么事?”
苏曜一听这语气就挑了一下眉,倒也不生气,一个人站在酒店房间的外延阳台上,倚着栏杆笑了一笑,“我好歹是替你顶着呆在第一岛,夜七知道你这个态度么?”
沐寒声薄唇微抿,“没正事?”
儿子回到身边和傅孟孟走的时间都不久,但看得出苏曜已经在极力调整状态,加之已经上任,他那样的人,不会允许生活一团糟,谁也看得出他将生活状态调整得很好。
才听苏曜低声、温和的问:“听说夜七怀孕了?”
这都过去一周了,他才听说,也的确是该伤怀的,但苏曜并不介意,他和她的友情,哪怕不联系一年半载都无碍。
沐寒声听完才“嗯”了一声,态度变得友好了不少,“快一个月了,四胞。”
四胞?
苏曜愣了一下,本能的皱眉,“她那样的身体受得了?”
常人定是听完第一时间先送祝福,苏曜却是担心她的身体。
这一点,让沐寒声略微低眉,他们的友情,的确不一般,能有一个友人对她如此,其实他该感激。
良久,沐寒声才低哑的一句:“日后再聊。”
这个问题会让她紧张,让她担忧,当着她的面是不宜聊的。
苏曜浓眉蹙着,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这边的事你放心,好好照顾她。”末了又自己笑了笑,“好似不用我教这些。”
沐寒声也跟着蹙了一下眉,却听苏曜再一次开口:“对了,我这儿怎么也还得个把月,儿子只有保姆带着……”
“我去看过。”沐寒声把话接了过来,这是实话,他去看过苏曜的儿子,跟苏曜很像,一双有神的眼,却是温润内敛,才两岁对人却极礼貌,用不太清楚的话跟人打招呼。
“你儿子比你招人喜欢。”沐寒声冷不丁一句。
苏曜笑了,低了低眉,“那是!”
傅夜七抬起头,她知道对面是苏曜了,可沐寒声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只见她都把手抬起来了,他却转手揣了手机,对着她温哄一句:“马上到家了,回家我陪你聊一宿,嗯?”
她忍不住笑,然后收回手顺势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小气。”
都不让跟苏曜说话了。
复靠在他肩上,半晌,悠悠的一句:“苏曜要是在第一岛找个合心意的女人,也挺好的。”
这样一来,她身边的亲朋好友似乎都完满了。
跨两岸的就不止蓝修和秋落,以后来往还能结个伴。
沐寒声只曲臂轻轻摩挲着她,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句。
不过她却想起了另一对可能跨两岸的人,“沐钦是不是代表团一员?”
没听到他回话,她才抬起头,抱着他的手臂,“辛溪跟你吐露过他们两人的事么?”
其实两人还算是般配的。
她问完,才发现沐寒声垂眸定定的瞧着他,故作深沉的板着脸。
但直到车子停了,男人才侧身,“教训”她,“这个时候你想的应该是我,其他任何男人、任何时间都不准往你脑子里放。”
夜七先是微愣,而后歪过脑袋看他。
她一直记得沐寒声当天的样子,一本正经,不乏霸道,几次三番的确认她是否能做到?否则不放她下车去。
她忍不住笑,被他沉着脸很严肃的制止,后来干脆双臂一撑,黑脸(温和)的将她禁锢的座位上,深眸低垂。
她在医院呆了多天,出来自然心情不错,也便刻意柔唇微抿,就不回答。
后来,他无奈又得逞的惩罚她,捉着她的唇不放,偶尔吮咬,性感的喉结微微震动,溢出悦耳低鸣:“怎么变这么坏呢?”
吻很缱绻,也很温柔,却很久缠着她不放,直到她推了推,耳边已经是男人微微粗热的呼吸。
叫嚣的欲望被他压了下去,只拥着她在耳际吻了吻,温柔一句:“暂且让你坏,等宝宝出来再收拾你。”
那样坏坏的,带了几分邪恶的话,古杨自然是听不到的,只加了自家主子神情愉悦的将女子抱下车,也没打算放下,直接往家里走。
远远的能听到隐约男人的自豪“这世上除了我,谁还能一次抱五个女人?全是我的小情人。”
傅夜七在他怀里失笑。
“小心我生四个小子出来!”
“那也要,让他们做个手术的事。”
…。
古杨在原地笑得不成样子,不小心出了声,下一秒就接到了主子侧首射来一抹犀利视线,他立刻收敛,轻轻咳了咳僵硬的背过身。
继续笑。
田帧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这会儿到了门口,身边是两个新来的女佣。
老远见了走来的男人以往沉冷的男人,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两个女佣吓得赶紧低头,一颗心脏猛跳着。
这是沐寒声么?是传闻中的沐寒声?商界霸主,高级、秘密军械提供商,素来只听过冷漠寡言,尊贵禁欲,来了几天,幻想了无数次,谁曾想竟然是这样一副温柔能融化人的画面?
田帧却习以为常,又格外欣慰,笑得十分慈祥,“先生、太太回来了?”
一如既往的称呼。
沐寒声只低低的“嗯”了一句,目光扫过去,带了几分肃穆,在低眉弯腰的女佣身上停了两秒,没说什么。
“换身衣服,这就能用餐了。”田帧给二人拿了拖鞋,道。
沐寒声点了点头,转而蹲下给她换拖鞋。
傅夜七想把脚缩回来,看了一旁三双眼,抿了抿唇。
沐寒声却轻柔握着她的脚腕,“站稳了。”
她只好没声了。
上楼时,他又将她抱起,踩着新铺了地毯的楼梯,走路没声。
田帧看着两人上去了,这才收了笑,看了一旁的两人,“尽快熟悉,既然能进御阁园,就别再像以前,你们不是来崇拜什么传奇的,是来伺候太太的,明白吗?”
两人赶紧低头,“明白!”
田帧这才点了点头,她之所以这么训,是因为刚才沐寒声看了两人,目光停了两秒,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带着几不可闻的不满。
外人眼里,沐寒声这样的人物不可触及,但他需要的佣人是能够稳重、从容打理一切生活事宜的人,而不是整天战战兢兢,见了主子跟做梦似的人。
“跟我进来,一会儿先生、太太用餐,看清楚了怎么伺候,记住主子的习惯,尤其是太太。”田帧转身往里,略微严厉的说着话。
…。
苏曜挂下电话之后笑了笑,又在原地站了会儿。
“笃笃!”有人敲门。
“苏先生,晚餐马上开始了。”开了门,来人沉声恭敬。
苏曜收了手机往外走,“都到了?”
那人点了点头,“都到了。”
苏曜这才随手挑了外套往外走。
从自己的楼层下去,到餐厅之前要走过一段不长的走廊,走了两步,他却停了一下,转头看着刚走过的地方。
女人纤瘦又干练的背影,棕色的长发束了起来,并不显得如以往的妖媚。
略微蹙了一下眉,苏曜最终是往前走了。
席上自然是少不了沐钦的,苏曜这是头一次发现沐钦在外交方面的优势,大概因为都是沐家后代,身上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稳重气宇。
他特意走到了沐钦旁边的位置落座,对面才是第一岛相关人员,蓝修还没回来,但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席间,苏曜却略微低眉,压低了声音在沐钦耳边说了几句话。
沐钦起初是面色温和的,甚至带着礼节性的笑意,但慢慢的,脸色凉下去,最终几不可闻的蹙了一下眉。
片刻后,他终于放下酒杯,拧眉从包厢走了出去。
脚步在走廊里来回,最终往另一侧走,在一个包厢门口忽然停住,只听得包厢实木门被‘砰!’砸得一声响。
隐约有男人愤怒的爆喝。
拾步上前,沐钦一双剑眉显得几分阴冷,曲起手指敲了两下。
“笃笃!”
过了片刻,里边并没有任何回应。
辛溪是想去开门的,但刚走过去,身体却被男人一把扯了回去,种种的甩在桌边。
桌椅撞在一起发出“棒\棒”杂乱声响。
辛溪的腰狠狠撞在桌角,一瞬间有些喘不过气,只屏住呼吸,拧了眉。
半晌,她才讽刺的笑起来,好像受伤的那个人不是她,抬头看着面前五十几岁、处于愤怒里的男人,“珍惜你活着的机会吧,也许是最后一次能对我动手了,就算法律判不了离婚,我辛溪也会亲自要了你的命!”
“啪!”非常清脆的声音,足以见得男人力道很重,略微苍老的手青筋暴起。
看着她的表情却是极其不屑,“你当真以为辛子龙走了你就天了?你以为辛子龙为什么逼你嫁给我?想要老子的命?你手底下有几个人是自己的,几个是我的清楚吗?”
男人凑近了他,嘴皮一扯,笑得露出了镶金的牙,“到最后谁死在谁手里还不知道呢!”
他的势力的确不小,连辛子龙都要倚靠三分,辛子龙死了,他却安然无恙。
辛溪知道,但她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忍受。
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可辛溪眉头都没皱一下,忍着疼站在那儿,精致的脸上依旧是淡漠而嘲讽。
等男人走过去两步,辛溪却忽然掏出了女士手枪,“你想怎么弄死我,都得从这儿走出去是不是?”
然后她扯了扯嘴角,“但你所谓的手下这会儿可能睡得正好。”
辛家一直弄军火,辛溪对枪支的了解和运用没人会质疑,所以男人变了脸,“把枪放下!”
辛溪笑,可是一笑,腰间疼得要命,只一句:“可以,把离婚协议给我签了。”
男人咬了咬牙,“别以为有荣京给你撑腰你就硬了,沐寒声是什么东西,远水不解近渴,辛氏永远必须倚靠我!”
呵!辛溪冷笑,“那是辛子龙的时代。”
她要不是不想让人知道这段肮脏的婚姻,大可以婚内弄死他,可她怕麻烦,离了婚,一切从简。
僵持了好一会儿,老男人几次闭了闭眼,有些严重的眼袋几度收紧,最终咬了牙,“好,把协议拿出来。”
辛溪不宜有她,一手从包里那东西。
却也就在那一瞬间,男人忽然冲过去。
“哗!”协议划破静默的空气。
“唔!”传来辛溪猛然的低哼。
沐钦站在门外,正打算敲第二次门,里边却又是“砰!”一声。
蓦地,男人眼角一紧,这不是普通的声音。
不做他想,直接推门而入。
空气里似乎还弥留着火药的味道,辛溪却被男人压在桌上,嘴里愤愤的骂着,一边抽了两个巴掌,随即一把撕了她的衣服。
下一个动作刚要伸手,并不健壮的身躯却忽然被人提起,一个狼狈弧度后种种的摔落在地。
也许是五十多岁的身体不够健朗,这么一甩,差点气绝,连哀嚎都发不出来。
沐钦生就挺拔的身躯立在那儿,眉宇之间的阴狠更甚,目光一撇,见了散落在地的离婚协议,眼神越是按了按。
辛溪仰身在桌上的姿势一时没有缓过来,愣愣的看着出现在包间里的男人。
苏曜不是说他不过来么?这么多天,她见过荣京来访团,里边并没有他。
而她还没回神,沐钦冷着脸,移了一步,昂贵的皮鞋在离婚协议前停住,捡起。
随后,竟是捡起了适才掉落在地的女士手枪。
下一秒,精致的手枪就精准的指在了男人太阳穴上,低冷的嗓音没有半点温服。
辛溪当时怔愣中,只听得沐钦冷然命令两个字:“签了。”
地上的男人大概也是没反应过来,听了话才粗着嗓门,“你他妈谁?眼瞎了连我都敢动,真以为她是辛家的主了?”
显然,男人将沐钦当成了辛溪的保镖一类人物。
沐总又重复了一遍,手里的枪支动了动,让他起来签字。
男人没动。
沐钦那双昂贵的皮鞋就挪了过去,毫不犹豫在那人苍老的手背狠狠撵下去。
所谓食指连心,老男人终于发出几乎断了呼吸的哀嚎,身体痛苦扭着。
“签!”沐钦第三次开口。
实在没耐性之后,将男人按在离婚协议前,枪顶在他脑袋上。
字签完后,沐钦还拿到她勉强,淡淡的一句:“是他的签名?”
辛溪一手扶着腰,皱着眉,也点了点头。
沐钦这才收了手枪,却在老男人抬头要看他的脸时冷不防的狠狠朝着男人命根一踢。
辛溪都跟着皱了眉。
她是在怀疑,沐钦曾经是混过黑道么?
这样的阴狠,这样的镇定,拿枪指人,皮鞋踩手指,一件件显得驾轻就熟。
那个男人是被辛溪的人拖出去的。
包厢里只剩两个人,沐钦才转头扫了她一眼,“没事?”
辛溪抿了抿唇,摇头,然后忍痛笑得一如既往,“怎么来了呢?”
沐钦没说话,但她这话一问,他竟然往门口走,淡淡的一句:“走了,还有应酬。”
辛溪顿时瞪了眼,抚着腰的手也猛地朝他伸出,意欲拉住他,却被一阵剧痛猛地拧了眉。
沐钦手都放在了门把上,脑子里闪过进门前的枪声,蓦地转身。
辛溪正好因为疼痛而扶了桌边,却才发现满手掌都是血,半个衣服袖子都染了。
只一眼,沐钦眸色暗了下来,疾步返回来,一句话都没说话,抱起她匆匆掠出包厢。
一路上辛溪没有晕过去,但她知道手臂受伤了,因为疼痛,逐渐的嘴唇苍白,额头微微细汗。
她却看着沐钦,笑:“你皱着眉干什么,又死不了,别说手臂伤了,为了离婚,就算卸了一条胳膊我都愿意。”
男人冷然扫了她一眼,“需要我用东西把你嘴堵住?”
他的确很严肃,一双浓墨的眉峰皱起来莫名让人有种恐惧感。
辛溪却依旧笑,笑得以为深浓,盯着他的薄唇,“好啊。”
沐钦看她的眼神暗了又暗,最终是忍了。
医生的动作很快,虽然她伤得手臂,但平床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匆匆将她推进去,将沐钦拦在门外。
等待的时间,沐钦给苏曜打了个电话知会了一声。
苏曜只是说了句:“放心照顾着,这边没事。”因为来访团进出都需要相关证明,所以他知道沐钦出去了,还是抱着辛溪急匆匆走的,想必是出了什么事。
子弹并不在辛溪手臂上,而是擦了过去,留了个‘凹’伤口,没法缝针,她也不需要住院,就是止血比较困难。
她终于被送出来时,因为失血不少,脸色略微苍白,看到沐钦时还是想像以前那样的笑。
可惜被沐钦冷冰冰的眼神止住了。
医生给沐钦嘱咐了好一会儿,他都只是双手放在兜里听着,连“嗯”的都没有回应一句。
医生狐疑的抬头看了他,“您……记住了吗?”
沐钦这才几不可闻的点了一下头,转身,又一言不发把辛溪抱起来往医院外走。
辛溪在座椅上看着返回去的沐钦,嘴角笑得很柔和,医院门口晕黄的灯光能看出几许她脸上的笑意,不似以往面具般的媚笑。
好一会儿,沐钦从医院出来,手里多了一条药膏。
上车前,他把药膏扔在辛溪腿上,“擦擦。”
她知道,在说她脸上的巴掌印,却只是笑了笑,握着药膏,一路都没动静,直到他把她送回家,进了门。
“你就这么走吗?”辛溪刚被抱到沙发上坐定,抬头就见了沐钦转身往外走,皱了眉。
沐钦停下步子,低眉看了她一眼,见了她手里的药膏和脸上的红痕。
最终折了回去。
大概是因为他有女儿,替她擦药的动作要比想象中的温柔,并不觉得疼,只觉得一片清凉。
两人对面而坐,她能清楚看到这个男人分明的棱角,一双浓密的睫毛,看起来却越是冷冰冰的。
沐家的男人,基因的确没人比得了。
“早点睡。”头顶终于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她才见沐钦把药膏拧上了。
他还是要走。
辛溪莫名其妙的生气,看着他起身,扬了脸,“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沐钦似是蹙了一下眉,垂首看她,“我该说什么吗?还是你想听什么?”
淡淡的声音,基本没什么起伏。
辛溪闭了闭眼,“你还装什么?没什么话说为什么要过来?为什么要帮我逼他签协议!”
沐钦回过身,低眉,“只是解救了一个弱势女性,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会这么做。”
辛溪气得不断咬牙,最终猛然从沙发站起身,一把抓了他放下的药膏,“你放屁!”
“全世界那么多弱势女性,你怎么偏偏选择我!”
因为她忽然的爆发和甩出药膏的动作,沐钦黑了脸,“你若是不想要这条手臂,可以往上边再开一枪。”
说完话,他就那么冷然转身。
可刚迈出去两步,却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几许军械声,浓眉一拧,猝然侧首看去。
她竟然真的从自己包里拿出了那把枪,直接对准了那条受伤的手臂,连保险都拉了。
然,几乎是眼前一黑,辛溪只觉得手里的东西被男人抢走狠狠扔了出去,耳边是他爆喝:“你疯了!”
她被他急促冲过来的惯性压在了沙发上,被他低哑的声音震得耳朵疼,却抬眸静静的看着他,“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
沐钦薄唇抿紧,呼吸都还没稳,“我让你超心脏开枪你也照做吗?!”
辛溪笑得一脸坦然,“不然你试试啊。”
那一句之后,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沐钦就那么狠狠盯着她。
她也静静的看着他。
良久,终究是辛溪败下阵来,眼圈不太舒服,眨了眨,轻飘飘的一句:“你是因为嫌弃我吗?”
沐钦没有说话,只作势从她身上下去。
她却忽然收紧双臂,也不顾自己手臂还有伤,使上了劲儿。
沐钦脸色一变,“松开!”
辛溪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眼底却有着说不出的凄落,“那你告诉我,你是嫌弃我吗?”
不听他回话,辛溪才自嘲一笑,“也对,我跟老男人结过婚,别人眼里简直就是被玩破了的破鞋,哪有人不嫌脏?”
这话显然不够好听,沐钦脸色黑了又黑,却依旧是那一句:“松开。”
她笑,“没事啊,我手臂不疼。”
沐钦不敢去扯,怕把伤口撕了,二度出血止血更加困难,只是沉着脸盯着她,半晌终于一句:“一定要知道?”
辛溪眼底升起一些希望,“一定要知道!”
沐钦才定定的看着她,“好,那我告诉你,不是你不配,是我没那个资格,我有过一段婚姻,前妻还在荣京,而我过去又是什么样的人,这些你都知道么?”
辛溪知道他女儿,却不知道他前妻是谁,在哪。不免愣了愣。
在他作势起身时,她才忽然拉住他,“我不在乎!既然是前妻有什么好在乎?我还有前夫呢?至于你过去是什么人,那跟我更没关系。”
沐钦没说话,终究是从她身上下来,理了理衣服,安静立在一旁。
辛溪坐起来,娇小的身体丝毫没有辛家家主的气魄,也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半晌,她终于恳求的抬头,“今晚留下来陪我,可以吗?”
沐钦目光平视着黑乎乎的窗外,没有应答。
片刻,他竟然抬脚往门口走,辛溪心口一酸,咬了唇,环抱膝盖的手很紧。
听着脚步越来越远,她忽然起身冲过去,从身后环了男人精瘦的腰,“不陪也可以,当安抚我,就抱一会儿,以后我绝不打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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