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担惊受怕的等待中过的格外缓慢。乔思渺不停地在地下室中来回走动。天窗离地面太高,乔思渺只能踮着脚看看一小方蓝天和偶尔流动过来的白云。
不知道费德全是不是被自己气得半死,还是一心想着怎么对付烈昊天,忘了她的存在,总之日渐西沉,漫长的一天就快过去了,也没有人给乔思渺送来饮用水和米饭。
乔思渺饿得要命,身上一直是湿透的状态,力气一丝丝从身上被抽走,她都快要虚脱了。为了节省所剩不多的体力,她不得不靠着门边坐下,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竖着耳朵,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就这样晕晕乎乎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睁开眼,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的时候,门外渐渐传来了阵阵喧哗声。
乔思渺赶紧站起身来,就着外面漏进来的一点光线,走到了天窗跟前。无奈的是,就算她努力地踮起脚尖,直着脖子,还是无法看到外面的景象。
不行!不能被动地等待着别人的营救!最起码得想办法让人家知道这里关着个大活人啊!不然费德全那个变态不动自己,她也快渴死饿死了。
乔思渺望着高高的天窗,心道,如果能爬上去就好了呀。可是,这墙壁光光溜溜的,一个攀附物都没有,她总不能像壁虎一样,有那样出色的攀爬能力啊。
可惜,这个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哎,等等,乔思渺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骤然亮了亮,随即凭着记忆,于黑暗中蹲下身子,在地面一寸寸地摸索了起来。
片刻后,手里果然碰到了一块冰冰凉凉的硬东西,她反复在手里掂量了一会儿,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接着,双手继续不停地探过一片又一片地面。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大约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摸到了一个带点弯弧的东西,嘴里顿时幽幽地吐出一口气来。
“先试试吧!外面越来越热闹了!必须要抓住这个时机才行!不然的话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乔思渺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想法已定,她也顾不得地面肮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就咬着银牙开始捣鼓起手里唯一可用的工具来。
这些东西是乔思渺白天的时候注意到的,似乎这个地下室以前储存过废铁一类的东西,具体什么用途也说不清。数量不多,但是奇形怪状的都有。
只不过她当时想的是,天窗那么高,就算有这些铁疙瘩,她就能砸烂天窗吗?万一砸不到窗反砸到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力气她没有,万一再挂彩流血,恐怕会死得更快吧。再说了,白天这栋别墅出奇的安静,根本不会有所谓的正义路人来搭救。动静弄大了,惊动的只会是别墅保全而已。
她也尝试过用铁皮撬动地下室的门锁,可费了半天的劲,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可眼下不一样了,她已经被逼入了绝境,已无法忍受在这个破地方再待一夜,门外就
是自由,她必须不计代价地闯出去。
她双手握住钩状物体的两端,死命地掰扯着往中间使劲儿,想把它彻底掰弯,好方便行事。
可是铁疙瘩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掰动的,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它的形状还是没怎么改变。
乔思渺眼中寒光一闪,把铁疙瘩摔落在地,然后用脚撑住,咬牙切齿地往下踩去。哪还顾得上一丝丝淑女形象。
变着花样努力了好一段时间,钩子彻底成形,乔思渺不禁暗自庆幸,今天穿的是一双黑色圆头皮鞋,是顾欢送给她的,鞋底质量还真不赖呢。
“嗨!提起你费少的大名,H市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数数青年才俊,你肯定是在大拇指行列啊!”
“就是就是!我爸爸特地叫我从N市赶来的呢。就是为了一睹费少的风采啊!”
……外面已经发展到人声鼎沸,音乐声喧天的地步了。乔思渺隐隐听到了不少宾客进门后对费德全的恭维逢迎之语,嘴都快撇歪了。心道,这就是所谓的上层,家庭财势和商业上的地位决定着声望和名誉。明明费德全就是个二愣子,也能摇身一变,成为众人交口称赞的H市首席青年才俊。真是叫人哭笑不得呢。
“喂!你们知不知道,这位人中龙凤现在正私自关押着民女呢!拜托,活生生的人证在此,快来救我啊,就要出人命啦!”乔思渺双手拢着小嘴,大声向着天窗方向说道。
可是,外面是一片和谐的豪门宴会现场,谁会关注这个黑暗狭小的小空间呢。掩在暗处的肮脏向来就是为人所忽略的。
乔思渺等了一会儿,果然,自己的声音如石沉大海,击不起一丝涟漪。
“如果是他听到了,会来救我吗?”一个念头蓦然从心湖里蒸腾而起,乔思渺不知不觉地扩大了被她有意识压制着的那份期待。
“想什么呢?还是自救靠谱!不亏不欠的多好!”乔思渺甩了甩头,赶跑了令她心慌的怪异感,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天窗附近。
然后动手脱去外衣,在心里又庆幸了自己的机智。想象一下,如果当时被费德全剥去了衣服之后,她没有捡起来的话,今天的一切努力都无法成形了。
黑暗中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乔思渺用一块尖锐的薄铁片割裂了外衣下摆,扯出一块块长布条,素手翻转,很快把它们结实的拴在一起,最后将铁钩子系了上去。这才拍了拍手,完成了第一步。
乔思渺再度站起身子,只觉得晕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知无法再拖延下去了。她用双手丈量了下布条绳子的长度,又在脑海中比对了下天窗的高度,觉得大致吻合。
于是,她一手挂着圈好的布绳子,一手甩着铁钩,感应到力道差不多的时刻,立刻将铁钩脱手,直奔天窗的窗沿而去。
只听当的一声,铁钩撞到了墙壁上,反弹而回。乔思渺立马心有所感地跑向了天窗所在的那面墙壁下,躲过了潜在的危险。
就这样不厌其
烦地试验了好几回,终于有一次铁钩稳稳地搭在了窗沿上,并且在垂直的角度,任凭乔思渺怎么拉扯都没有轻易掉下来。
“有救了!”乔思渺有些兴奋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因为嘴巴干裂,向着手心呸了半天都没有呸出半点唾沫星子。索性直接抓着布绳子,慢慢地向上爬去。
乔思渺原本以为会很吃力,没想到一向不怎么运动的她其实很有运动细胞。就觉得自己身上的某个一直以来处以沉睡中的强悍技能突然开启了一样,即使处于一天没有进食进水的虚弱状态下,她的攀爬姿态也并不笨拙,只花了一小会儿工夫就爬上了离地面大约七八米的天窗。
她喘着粗气,双手撑在窗沿上,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屁股慢慢挪了上去,整个人危危险险地侧坐在窗沿边。
乔思渺感受着右边身体旁的虚空,身子微微有些晃动,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如果掉下去,她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她下意识地睁大眼睛去看,可除了覆盖一切的黑暗,她并不能看到任何东西。心里甚至有点毛毛的恐惧感,似乎地下室里有只怪兽,正张着大嘴等待着她的跌落。
“不怕不怕!如果是白天,才更吓人呢!恐高症伤不起啊!”乔思渺自言自语地说道,随后强行转过头去,一天一夜来第一次看向了外界的景况。
幽翠的树木,繁盛的鲜花,乔思渺被关押着的地下室前是一片不知名的林地,一条羊肠小道从中跨过,直达中庭,应该是一处散步赏花的所在吧。
此时这条小路上也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只不过,令乔思渺意外的是,此刻在这条路上行走着的多是女宾和佣人。她伸长了脖子,往中庭望去,果然见中央大道上来来往往走的都是些衣着光鲜的男宾,只不过他们在进入大厅前,都会停驻一会儿,右胳膊微微弯曲,等待着从小道走过来的自家女人挽过手臂才一起步入大厅。
“切,摆的什么谱儿?搞的什么鬼噱头哦?大男子主义!”乔思渺撇着嘴,不屑地自语道。
屁股有点酸痛,身子也僵硬的很。乔思渺小心翼翼地腾出一只手,敲了敲天窗上的玻璃。心里顿时有点沉,特么的竟然这么厚实!这手里的铁疙瘩能派上用场吗?
她拿着铁块,也不敢使大力气,慢腾腾地比划了两下,借着灯光一看,连块划痕都没有呢。
乔思渺有点心慌了,看这情形,想轻而易举地砸烂它显然相当有难度。可如果下狠手死命砸的话,身体难以维持平衡不说,碎玻璃渣子也有可能伤到自己的。
想象一下自己满是鲜血掉回地下室或者掉到外面的林地里,结果都是惨烈无比的。
该死的!为什么没有一棵树是长在窗户边上的呢,这样的话,自己的生存几率也能大些呀。
乔思渺无意识地将视线来来回回逡巡了好几遍,所有能看的角度,能看到的人都观察了辨别了,可就是没看到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