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的女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八九的样子,穿着一袭素白的连衣裙,眉眼如画,风情绰绰,只是满脸的凶戾之色,仿佛全世界都欠她钱一般,本是很漂亮的一对丹凤眼狠狠盯着拉库诺夫,凶光闪烁,都有点发绿了!就算她下一刻突然变身成狼人上来咬拉库诺夫两口,拉库诺夫也绝会不感到太惊讶。
白衣女人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足有三四十个,百分之九十往上都是女的,年纪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不等,但看起来样子最老的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倒是跟在这群女人后面的那六个男人长得颇老,最年轻的看上去也四十多岁了,满脸的药渣相。
让拉库诺夫感到震惊的是,这帮不速之客胸前别的徽章最低也是绿色的——就是那几个男人,站在前面的女人大多都是蓝徽,而打人的白衣女胸前挂着的赫然是红徽!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拉库诺夫身为俄罗斯人,骨子里也是相当暴力的狠角色,要不然也不能压住商贸团里这些本事不大能量不小身后都站着各大小世家的商贸代表,可眼见对方虽然人不见得比自己这这多,但个个高级,一个打自己这边十个不成问题,估计直接动手仆街的可能性太大,既然硬的不成,那自然就要来软的,从政治外交法律法规的层面上来交涉,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为不方便动手的情况下解决问题的,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曲先生,我要向贵会抗议,贵会法师的这种行为,是严重挑衅我俄罗斯法师协会的尊严,我要向国际仲裁法庭提起控诉,我要向国际总会提出抗议,你们这是在……曲先生,曲先生?”
拉库诺夫喊得口沫横飞,正说得激动,可一抬头,刚刚还拉着他软磨硬泡,希望他能派人协助解决人质事件的曲成全,居然没影了,连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人发觉。听说这位曲成全法师出身幽影一派,最擅的隐踪匿迹,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当真神出鬼没到了极点!
指望的外交手段没有了,拉库诺夫只好把声音收小点,道:“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俄罗斯代表,代表的是俄罗斯法师协会的尊严,你们这样做,是在挑战我们整个俄罗斯,你……”
那个白衣女人上前就是一脚。
拉库诺夫一看不妙,双手在地上一撑,平地向后飞窜,跟着屁股往地上使劲一顶,飞身而起,左手要掏魔杖,右手想拿法器,两手刚伸出一半,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计,刚刚掏出来的家伙撒手扔出,整个人倒飞出六七米,便听咣的一声大响,把酒店玻璃撞得粉碎,落到大堂中,好似滚地葫芦般骨碌碌贴着地皮滚出老远才停下。
大堂里的服务人员被这一变故吓得乱作一团,有跑去找经理的,有打电话报警的,还有那勇敢的想上前去把可怜的拉库诺夫先生扶起来的,但他们只是迈了两步,就发觉自己动不了了,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强烈的麻木感顺着脚脖子飞速上涌,很快经脖子上头,便听扑通扑通连串闷响,全都栽倒在地。
事实上,不仅仅是大堂里的服务人员,整个酒店里的闲杂人物都在同一时刻原地扑倒,不醒人世。
此刻还能保持清醒的,只剩下俄罗斯商贸团的成员和那帮气势汹汹的女人!
拉库诺夫只觉得被踢到的半边脸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整个脑袋里乱哄哄的好像钻进了一群马蜂,茫然站起来,觉得鼻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出来,抬手抹了一把,拿到眼前,手上一片鲜红。
眼见着拉库诺夫挨捧,刚刚上了大巴的俄罗斯商贸团成员一片哗然,纷纷怒喝着从车下往下跑。
那帮女人齐刷刷地亮出短棍,有的是从后腰上抽出来的,有的是从裙子底下拿出来的,高举过头顶,一声发喊,冲到客车门前,揪着下来的俄罗斯法师劈头盖脸就打!车上的俄罗斯法师们大惊失色,急忙掏出魔杖,挥动念咒,可刚念上两句就听乒乓碎响,车窗粉碎,十几个小圆柱被扔了进来,轰轰爆炸,水样的蓝光漾得满车都是。
破法手雷!
自打承世公司研制出这物事之后,迅速风靡整个术法界,已经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
这东西好使啊,不管你是打架斗殴,还是战争决斗,都能派上用场,一颗扔出去,十几米范围内什么法术都别想再施展了,剩下就看谁拳头够硬了。对于法术不及对手的法师来说,绝对是无上利器!你法术强又怎么样?我破法手雷在手,你啥都别想使出来,乖乖跟我抡王八拳一决胜负吧。
破法手雷一炸,什么咒都等于白念。车下抡棍子的大小美女们,把最先冲下车的六七个俄罗斯法师揍得爬不起来后,兀自不肯善罢甘休,呼喝着冲上大巴,举棍乱打。这帮子俄罗斯法师虽然等级不高,但却是那种典型的法师,虽然法术不见得有多厉害,但是肉搏肯定是不如老鼠强的那种。在这帮凶神恶煞般女人的棍棒下,众俄罗斯法师被打得鬼哭狼嚎,厢内鲜血横飞,情形惨不忍睹。
此时,身为团长的拉库诺夫才刚刚恢复清醒,勉强能在原地站稳不晃,看到车厢内的惨状,气恼万分,瞪着正缓步走来的白衣女人,大叫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这样对待我们!”
白衣女人冷冷地道:“我叫卓秀芳,贺锐锋是我儿子!”把手往旁一伸,一直跟着她身旁的年轻女子立刻递上一根拳头粗细的棍子。
贺锐锋的母亲?
拉库诺夫大出意外,他此前听说过这位东北三省最横行霸道的女人,据说此女从二十六岁开始执掌玉女派,至今已经有四十余年,这么算起来,少说也有六十出头了,可居然是这不到三十的样子,还真是保养有方呢!
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卓秀芳保养秘法的时候,一听对方自报家门,拉库诺夫心中立刻一沉,贺锐锋可是因为他们卖出去的妖怪而导致送命的,卓秀芳这是来算账了!
“不要打我,我们是签了备忘录的!”拉库诺夫大叫着,一边摆手,一边后退,一不小心绊在一个晕倒的店员身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却兀自不忘解释,“我已经跟他说过,这只猫妖还没有训熟,非常危险,可他非得要这只,我们也不能硬拦着啊!后面发生的事情,跟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令公子可是在谅解备忘录上签了字的,明确表示购买猫妖后发生的任何问题都不再与本公司有关系!”从衣兜里掏出来,双手举过头顶,想请卓秀芳观览。
卓秀芳面无表情地掂了掂手里的棍子,走到拉库诺夫身前,似乎是想看清楚点那份谅解备忘录,但她旋即就抡棍子狠狠砸下去,把那份谅解备忘录打得粉碎,重重落在拉库诺夫额头上,登时皮开肉绽,鲜血长流。
拉库诺夫仰天摔倒,只觉神智如同坐上了高速列车般,飞快地向无底深渊滑去,迷糊间隐约听到卓秀芳的怒吼,“我儿子死了!你这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