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宇微笑的看着罗森,罗森也微笑的看着他,只不过,罗森的微笑,很是有些勉强。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过了一会儿,秋宇眼中微微有些湿润,伸出手就给了罗森一个熊抱。
罗森的反映明显有些拘谨,楞了楞,过了一会儿,才双手紧紧的抱了抱秋宇。
“呵呵呵,你这小子,当年还细皮嫩肉的,现在,不错,不错。”感受到秋宇对自己依然还是那样浓浓的情义,罗森像是终于打开了心结,两人分开后,更加开心的笑了起来。
秋宇笑了笑,心情激动的说道:“森哥,终于等到你出来的这一天了,咱们好好庆祝庆祝,多喝几杯。”
听到这话,看着面前满桌的山珍海味,罗森摇了摇头,又苦笑了笑。
“我哥现在不喝酒了,要喝你自己喝。”罗林站在一旁,撇了撇嘴。
“真的?”秋宇诧异的问道,当年的罗森,酒量可算得上是公斤级别。
“小宇,我当年进去,就是被这酒给害的。”罗森拍了拍秋宇的肩膀,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黯然的说道:“从进去之后第一天起,我就发誓,这辈子,不会再沾半滴酒。”说完,看着站在秋宇旁边正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在傻笑的王云山,微笑道:“大火,比以前壮了不少啊?”
“呵呵,一不小心,没控制住。”王云山傻笑着说道。
“哈哈哈……”众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罗森被判刑后,除了罗林作为罗森的直系亲属经常前去探望以外,秋宇和王云山要想探望,手续非常麻烦。罗森在监狱呆了两年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渐渐拒绝了秋宇等人的探望。秋宇和王云山没办法,只能尊重罗森的意思,因此,秋宇和王云山可以说,已经十多年没有见到他了。
十多年没见,不管是谁,不论之前是什么关系,都难免会变得陌生。秋宇、王云山和罗森之间,同样无法避免。在众人的大笑声中,几人明显感觉到,之前的那种陌生和隔阂感,渐渐消失了不少。
这顿接风宴,众人尊重罗森的意思,谁也没再提喝酒的事,点了好多果汁,众人用果汁当酒,喝了个够。说说笑笑之中,一顿饭吃了近三个小时,直到饭店都快要打烊的时候,众人才意犹未尽的走出了饭店。
秋宇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便向罗森问道:“森哥,时间还早,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喝茶去。”
王云山一听,赶紧附和道:“是啊,森哥,我们电视台去采访过一个喝茶的好地方,非常不错,咱们就去那再坐会儿。”
罗森明白几人的意思,心里有些感动,一手一个搂着秋宇和王云山,抱歉的说道:“两位兄弟,说句心里话,出来以后,我今天晚上才是真正的开心。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你们居然还真没忘了我,哥哥我很少说感谢的话。”罗森顿了顿,激动的说道:”不过,今天晚上,真心实意跟你们说声,谢谢!”
说完,搂着两人的手紧了紧,继续说道:“这份情,哥哥我记住了。这辈子,能结交到你们两个朋友,也算是我罗森的荣幸。”
秋宇和王云山明白,现在的罗森,当年的风光早已不在,曾经的那些所谓的兄弟,如今早已形同陌路。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激动,动了动嘴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罗森制止了。“今晚,我真的很高兴。不过,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明天一早,我还有重要事要办,今晚有些累了,想早点回去,能理解吗?”
说完,看着他俩。两人虽然不太愿意,但罗森才刚出来,凡事还得多尊重他的意思,只好点了点头。罗森见此,高兴的大笑了起来:“行,那咱们今晚就散了,我既然出来了,将来有的是时间。”
说完,又用力的搂了搂两人的肩膀,便自顾向停车处走去。
见罗森走了过去,罗林用遥控器将车门打开,对秋宇说道:“明天我哥要去墓地看看我妈,你的车我再用两天。”
秋宇一愣,说道:“明天一早就去吗?”
“嗯,我哥一直觉得对不起我妈,明天估计得在那待一段时间。”
“那行,我也没什么事,阿姨那我也有段时间没去了,明天我请天假,也跟你们上去。”秋宇说完,对身旁的王云山问道:“你去不去,不去的话你的车今晚留给我。”
王云山挠了挠硕大的脑袋,为难的说道:“我明天一早要跟他们去跑新闻,去不了,你们去吧!”说完,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了秋宇。
罗母的墓地,在西郊的一座山上,这里山清水秀,风景极好。半山腰很大的一块地方,被当做了墓地。据说,这里的风水非常好,因此,能安葬在这里的,家里都是非富即贵。当然,这里除了风水好、环境优雅之外,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专门为墓地修建了一条水泥公路,车子可以直接开到旁边的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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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罗母去世的时候,罗林才二十出头,刚工作也没多久,加上大哥罗森又在监狱里,既没财力也没能力体体面面的办理后事。那些七亲八戚的,来了以后,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却没人真正出过什么钱和力,来装模作样的嚎啕一番,便扬长而去。
后来,还是秋宇、罗林和王云山三人一起凑了些钱,才勉强将后事给办了。不过,却一直买不起墓地安葬。最后,只能将骨灰盒放在殡仪馆寄存了起来。那天之后,罗林就不顾众人的反对,辞了职,下海打拼去了。没想到,过了几年,这家伙生意越做越红火,渐渐过上了土豪般的生活。
罗林有了钱以后,不惜重金在这里买了墓地,将母亲的骨灰好好的掩埋在了这里。那天,王云山有事没来,是秋宇陪着来的。罗林在自己母亲墓前,嚎啕大哭了整整半天,将这些年所有的心酸,所有的委屈,都哭诉在了自己母亲的面前。
秋宇知道,别看罗林现在风风光光,暗地里吃过的苦,绝对不少,只不过,这家伙的脾气,悲伤难过的时候,极少在兄弟朋友面前表露出来。秋宇与他的关系,比王云山还铁,见到他在别人面前嚎啕大哭,秋宇算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不过,自从那次以后,秋宇就再也没见罗林留过眼泪。他曾经私下问过罗林父亲的事情,罗林不太愿意多讲,只含含糊糊的告诉了他。说当年自己的父亲在他们哥俩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家,跟着一些所谓志同道合的人跑去省外做生意,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七八年,家里收到一封信,信是一个女人写给自己母亲的,自称是罗林父亲的妻子。这封信给罗林一家带来了父亲唯一的消息,只不过这个消息,是个死亡的通知而已。
那女人在信里告知了罗林母亲,罗林父亲在省外的一些简要情况和死亡的原因。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罗林一家是当真了,抛弃妻子,了无音讯的一去就是这么多年。这种男人,就算还活着,罗林一家也当他死了。
大清早,秋宇驾驶着王云山的另一辆途观来到了这里。现在不是扫墓的日子,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停好车,秋宇抱着一大束黄菊向墓地内走去。
罗母的墓地,在整块墓地偏中间的位置,墓碑上刻着一些墓志和几个大字:先母罗明美之墓。秋宇来到墓前,发了一会儿呆,便将手里的黄菊恭敬的放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