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紧衣服,将胸前的春光遮住,娉婷背对着他说道:“外面风声紧,你等会再走吧!”
后面没有动静,娉婷又说了一遍,仍没听到君澈的声音时,她心里一突,猛得回过头去,却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
腰上一紧,她整个身子被君澈紧紧纳入怀中,娉婷一惊,伸手去推他,却被他使力禁锢住,全身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娉婷被他猛然的动作弄得有些微的失神,随即反应过来,顿时起了恼怒之意。
“陆……”君澈顿了顿,低头看她,双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魅惑的光芒,“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你似曾相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空间不大的浴房,衣着单薄的娉婷,与君澈身子相贴,她能感觉到他极快的心跳声,温热的胸膛熨烫着她的,让她禁不住颤了颤,而君澈低沉声带着魅惑般的嗓音响在耳边时,让她有一种被迷惑的感觉,怔怔的抬头看他,与云洛一模一样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娉婷脑子里迷糊了,眼前的是君澈还是云洛?
看着她愣愣的样子,君澈轻轻一笑,一手将她禁锢在怀里,一手抚上她脂粉未施的面容,滑腻而细致的肌肤,触感极好,君澈手指一点点抚过她的眉眼,神情越来越柔和,脑中有些画面一闪而过,还没等他来得及捕捉,就消失在了脑子深处。
他的面容、神情像极了云洛,娉婷一时忘了反抗,任他手指在面上轻抚,那种感觉,很熟悉,也让她有些沉迷。
她身上是沐浴过后的香气,乌发微湿,衣衫裹着她玲珑的身段,君澈落在她腰部的手,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还有她看着他时迷茫的眼神,君澈感觉心里的某处柔软被撩拨了一下,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她的唇,娇艳欲滴,他眸色有些暗,不禁收紧了落于她腰上的手,缓缓低下头去。
娉婷呆呆的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心里如小鹿乱撞般,就在君澈的吻要落到她唇上时,她头一偏,避开了他的吻,他的唇落了空,只险险擦过她的脸颊。
脸颊上似乎还留有他的热气,娉婷脸红欲滴,又是羞恼,又觉得尴尬,这个人,与她的云洛那么的相像,她甚至差点把他当成了云洛,可是,他是君澈,即使她再怀疑他的身份,此刻他也只是君澈。
君澈一吻落空,看着娉婷转向一边的侧脸,还有那耳根处那抹红,他本来有些懊恼的心情瞬间又变得极好起来,“陆……”
还没等他喊出她的名字,娉婷就出声打断了他,“你放开我吧!”片刻的尴尬过后,此刻,娉婷只想远离这个男子,凭他与她的云洛一样的面容,她不知道两人再这样紧贴在一起,后面会发生什么。
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还有她语气里的淡淡疏离,君澈神色黯了黯,随即勾起一抹自嘲,缓缓的松开了怀在她腰间的手,下一瞬,娉婷就退出几步远。
见她这样,君澈眼底的神色又黯淡几分,无疑,娉婷这样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样子让他有些受伤,嘴里忽得就漫起一丝苦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才与陆娉婷见过三次,但每一次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给他造成影响,她的眼泪和无助,会让他有心痛的感觉,而她的疏离和冷淡,却让他感觉既失落又难受,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君澈唯一的想法就是,难道他是云洛,可是,如果他真是云洛,为何脑子里一点关于她的记忆都没有。
身上的伤口又隐隐痛了起来,君澈皱了皱眉,抬手捂上胸口位置。
娉婷看着他发白的脸色,她低声说道:“你伤口没事吧?”
“没……没事!”君澈摇头,皱眉看着她,正要说什么。
“娘娘,热水准备好了,奴婢提起来了。”这时,随着慧儿的声音响起,浴房的门被打开了,接着,有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没想到慧儿会直接推门进来,娉婷一惊的同时,去看君澈,脑子里却飞快的转动,千万不能让慧儿看到君澈,可是又能把他藏哪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要再转过一道屏风,慧儿就能看到浴桶边上的两人,娉婷一急,眼睛突地落到漂浮着一层花瓣的浴桶。
慧儿气喘吓吁吁的提着一桶热水进来,看到娉婷已经穿好了衣服,她一愣,道:“娘娘,您不洗了吗?”
“哦,刚刚水凉了,又迟迟等不到你的热水,我就先起来了。”娉婷面色平静的整理着衣衫,一头乌发微湿的披在肩上,黑发白衣,衬的她的身段更加的玲珑有致。
“那现在……”慧儿看着脚边桶里的热水,有些为难的道,“这热水娘娘不用了吗?”
“嗯!提出去吧!我已洗完了,用不上了。”娉婷边说边往绕过浴桶往外走,走到屏风处时,她回头朝慧儿道:“天晚了,这里的水明儿再让人收拾吧!我先回寝宫去了。”
虽然不明白娉婷为何要明天再来处理洗澡水,但慧儿也没有多问,只是轻声答应了,然后拿了搭架上娉婷换下来的衣服抱在手里,熄了灯,跟在娉婷身后走出了浴房。
浴房的门被慧儿随手带上了,室内的灯已被熄灭,黑暗里的浴房一片幽静,半晌,浴桶里一阵水花响起,君澈湿漉漉的从浴桶里钻了出来。
因为水的浸泡,伤口疼痛难忍,君澈知道如果此刻不赶紧把伤口处理了,必会造成感染,可是这个时候,外面肯定还在到处搜捕他,他不能确定能不能走的了。
算了,就在这里等上一等,等明天寻了机会再出去吧。
夜已深了,月亮躲到了云层后面,整个夜,除了天上的繁星,只有云层后的月洒下的零碎的光。
君澈身上的伤口比想像中的严重,浴房里除了一座屏风及放置衣服的搭架,只有一把小木圆凳,三月的天,夜里很凉,君澈带着伤,靠墙而坐,渐渐的就有些发起烧来。
伤口在感染,君澈昏昏沉沉间,听到浴房的门被打开了,他动了动身子,想站起来,但发烧加上伤口感染,他全身无力,只能紧绷着身子,听着脚步声朝他一步步靠近。
淡淡的清香传到鼻尖,带着极致的熟悉,君澈顿时身子一松,软在了地上。
再睁眼的时候,他已置身于一间厢房内,简单的摆设,清新而雅致,房间里空无一人,君澈怔怔盯了床顶半晌,然后缓缓坐了起来。
身上的伤口已被处理好了,伤口处热热的,不知道敷了什么药,让他感觉不到多少痛楚。
想到昏倒前闻到的那抹香味,他轻轻一笑,抚了抚被包扎好的伤口,他准备下床来。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看到正要下床的君澈,她面上露出一丝喜色,“你醒啦!”
看到来人,君澈唇角笑容越发的深,果真是她。
见他气色比起昨晚好了许多,娉婷微微放了心,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到桌上,她朝君澈说道:“我给带了药过来,你过来吃了吧!”
君澈慢慢走过去,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小瓷瓶时,他疑惑的看娉婷。
见他一脸疑惑,娉婷跟他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制作的药丸,宫里不方便熬药汤,吃这个药效一样的。”凤梧宫虽然十有八九是她的心腹,但也有少数宫人是云齐安插在她身边的,君澈是宫里正在搜寻的刺客,如果被云齐发现了,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而她无病痛,如果在宫里熬药,肯定会引起别人怀疑的,幸好她以前有制作药丸,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她的解释,君澈挑了挑眉,从瓷瓶里倒出两粒药丸吃了,然后看着娉婷道:“谢谢你帮我处理伤口!”
“没事,你昨天半夜发高烧了,这是浴房隔壁的房间,平时没有什么人来的,你在这里养几天伤,再出宫去吧!”昨天晚上娉婷去而复返时,看到昏倒在地的君澈时,她真是吓了一大跳,幸好她本身就是准备去给他送药的,将他弄到浴房隔壁的房间,又给他处理好了伤口,娉婷这才回了自己的寝宫。
“不行,我今日得出宫去,三日后端瑞就要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入东凌皇宫,明日东燕太子要抵达东凌,我得出去安排一番。”东燕太子孟荇十日前从东燕出发,昨日信使传信过来,说明日他就要抵达东凌了,这个时候,他这个东燕丞相可不能闹失踪。
“可是你身上的伤?”娉婷有些担心他身上的伤,直接忽略了他说端瑞公主要嫁给东凌皇的话。
“无事的!”君澈摇头说道,“谢谢你的帮忙,我得走了。”
“那你小心点吧!”知道他的身份有太多的身不由已,娉婷也没有拦他,只是叮嘱了几句让他注意伤口的话,就随他去了。
君澈抬步往外走,走了几步,又顿了步子,想了想,他转回身子,朝娉婷道:“三日后的宫宴你会参加吧?”
“宫宴?”娉婷一愣,这才想起他刚才说端瑞公主三日后嫁给云齐为妃的事,想到昨日自己骗端瑞公主的事,娉婷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道:“我从不参加宫宴!”
“哦!”君澈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只道:“那算了!”
转头又走了几步,再停下,这次,他没有回头,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他有些暗沉的声音传到娉婷耳朵里。
“你们都把我错认成了云洛,可我是君澈,假如有一天,我真的是云洛,你会如何做呢?”
他的话,如一道惊天大雷,在娉婷耳边炸响,她一时怔愣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似乎没想要听到她的答案,君澈说完,就快步往外走去。
娉婷张了张嘴,想叫住他问个究竟,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君澈走的极快,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身影一闪,已消失在了门外。
娉婷快速追到门口的时候,君澈已不见了踪影。
外面下着小雨,娉婷沿着走廊一路走回了凤梧宫正殿,慧儿站在殿门口,看到她回来,迎上前,道:“娘娘,您去哪了,让奴婢好找!”
“我去走了走,怎么了?”娉婷随便扯了谎道。
“小皇子在找您。”慧儿垂眉说道。
“嗯,知道了!”娉婷说完,跨入殿里,只见小灵子正与念儿玩作一堆,看到娉婷,念儿眼里一亮,飞奔着跑过来,扑到娉婷怀里,“娘亲,你去哪里了,念儿找你好久了。”
“娘亲有点事情去了。”娉婷抱起念儿,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道:“走,娘亲陪去你练大字。”
“好!”念儿把玩着娉婷倾斜在肩头的一缕乌发,软糯的说道。
陪念儿练了会大字,娉婷一直有些心神不宁,遣了慧儿去打听,宫里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听她回来禀报无大事发生后,娉婷才松了口气。
看来,君澈是安全离开了,想起君澈,娉婷一直觉得他身上有云洛的影子,只是在没有得到证据前,她还是不能把他当成云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