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菜已经切好少半盘了,瞧来也快齐全了,那胡萝卜很难切,这是昨日洗完的,还没弄干,上头有水滴,昨日夜里放到后院中一冷。胡萝卜上面上结一层膜,光不啦叽,打不止刀,旁边只剩余一跟了。“那一个一切可能就受了啊。”尚丽丽瞧了一下余的这个胡萝卜心中想着。她用手拿过这个胡萝卜,一手按住不让它转动,另手用刀一顿一顿地剁。眼瞧就完事,完事,只剩余半根了,少半根了,一小根了。
有些麻木的尚丽丽稍一走神,一手刚一切,剩余的小半根胡萝卜滚了下去,一手早都不再听话的刀依然切了下来,血紧追随冒了出去。
尚丽丽早都麻木的大脑猛地一紧,她嘴边抽动了起来,缓缓抬起那手,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桉板中,菜中,她那衣衫中。
听不到刀动的厨师,扭脑袋一瞧。赶紧奔过去,一把掐住尚丽丽冰凉的,红中透青的,流着鲜血的指头,另一个手抢下她手里的镰刀,扔到桉边,把她拽回了房。
房里席间已经摆好,跑腿们都围坐桌子周边。来喊尚丽丽回家(本地人管在孩子完婚后的头一日,由新娘直系亲戚来新郎家中,请姑娘到自家走一次的那个习惯叫成“回家”。写者说。)的三爹大哥都在新房等候很久了。
厨师把尚丽丽拉到王老大的娘跟前叫说:“他娘啊,来、来、快赶紧给那娃包上,她才刚把手切到,血还流着啊?”
杨成丽赶紧让大姑娘端去水,把尚丽丽冒流的手指放在水里,水很凉很冷的,血马上染红满盆。仍是停不住,杨成丽赶紧拿绳子把尚丽丽出血的指尖从指底绑紧,使劲绑紧。慢慢地血不淌了。尚丽丽本来红中透青的指头变成为黑紫色,杨成丽哪药棉沾上水帮她擦试着伤指中的血迹,药棉碰上这伤口,尚丽丽只感觉一阵刺心的疼,疼的要命,但她硬挺着,忍住了,没有喊出一语,没有呼喊一声,就是脸上流着泪。
幸好,就伤了点外面,并没伤着骨筋,伤没有太要紧啊,痛也是不能避开的。伤手包扎完的尚丽丽被杨成丽推拉去了火炕,她就坐了下去,还没做热就下去了。
席间,第一杯喝茶都没了,第二杯喝酒现在端来。
尚丽丽走到后面,厨房,要帮着做个什么,但是人特多,伸不去手,再讲自个手痛,他们也没让她干什么,她就忙着使右手更换盘子,端个小菜。
尝酒的盘都打了下去,该到吃饭的点了,起码也得上九碟菜啊。热菜、凉菜、炒菜、煮菜、煎菜、熬的整整的一大桌,再上点热馒,让人们细细吃上吧!
日头已经要正中了,早餐时早已消失,瞧来也才是个十二点半多,吃美喝好了的跑腿们陆续离席回家了,屋中亲朋们忙着弄席整理桌凳。尚丽丽脑袋痛地严重,她就得回到洞房,新房里三爹与大哥早呆火了。她问候了一句三爹与大哥就趴在炕上昏睡起来。三爹走过来缓缓地把她摆好,帮好盖好被子。
在王家为来喊尚丽丽回家的人做地吃喝完了之后,尚丽丽的三爹才缓缓地叫醒她,低声地讲:“丽儿,快醒来,吃些玩意,回自家我们走啊。”尚丽丽吃力地张开眼睛,望着炕边的三爹与大哥晃晃脑袋,之后又合上眸子,眼角立刻涌出一串串的泪水。她没去讲一句语。
又过去片刻,尚丽丽斗争地下了炕,开起柜,换好衣服,带上该带的玩意,在三爹大哥的伴随下,走出王家的大门,朝自家走来。
在自家,忙活一早晨,什么都没吃的尚丽丽,在娘三番两次地劝讲下,勉勉强强地吃下一个小馍,之后爬上炕,就搁自己以前睡了好几十年的炕上趴下,随手拉来被子,使自己的脑袋连同自个的身子紧紧地盖了上来。
黑夜里,尚丽丽不禁想到村民常讲这句语:“成婚可是喜事啊!成了婚不断甜腻的,快乐的。”行思行思自个看,成了婚哪有一丝甜蜜快乐可说,她自动问自个:“咋人家成了婚全能快乐!咋自个完了婚就那么苦!那么悲!!淌了泪不止,还得流血。假设自己不与王老大成婚,如果嫁给了才哥,结局会是哪样的啊?”尚丽丽不住念,不停问,耳旁又响上了李成才哼给她的这只《祝愿》曲子:
不要说,不要说,
所有尽在不说中,
那一刻依偎灯光,
让俺们平静地渡去,
别挥手,别回头,
在我唱起那首歌,
担心只担心,
泪水缓缓的滑下,
被窝中,尚丽丽伸手碰了一下没人的身边:“咋没见他的踪影。”回忆前日夜里自个就是趴在那儿,依在李成才的怀中,淌着泪水听他哼歌的。
希望心中一直留下我的笑脸,
陪你走完每一个四季。
几多愁,几多忧,
一辈子难免苦和痛,
没有过才会真正明白,
来珍惜与占有,
情不好舍,人不好留,
今日一别各南北,
冷与热,
一点一滴在心上,
愿心里永远留下我的笑脸,
陪你走完每一个四季。
伤离去,离去虽然搁眼前,
道拜拜,拜拜不会太久远,
如果有情,有情就能盼望明日,
你与我相逢在美丽的日子。
歌声慢慢不清楚了,早都泪流全面的尚丽丽在被窝中不停地哭泣着,幻想着,查问着说:“才哥你倒是在哪里啊?你那心中舒服吗?你仍能坚持多长呢?俺是真的特别想你啊?!这生这世俺还能看见你一次吗?俺你哼的:俺们还可以重逢在这属于俺们的季气吗?”
眼泪又一次冲去尚丽丽的思想。
正月完后,气候一日比一日温暖,地中的农活都没有干,整日闲在家中无事可做,王有铭就带领儿子王老大外出到远放挣钱走了。家中就剩下杨成丽与尚丽丽空守住前后两个房。杨成丽就住到自己的老屋正房,尚丽丽肯定住在完婚的新屋里。
初春,午后,尚丽丽正在屋中洗衣衫,偶尔传来几次缓缓的,很轻微的叫门声。尚丽丽听了很奇怪:“那会是谁啊!是王老大回家了啊?不像啊!他向来都不叫门,行到门边,抬脚就是一踹,门就打开了;就从自个嫁到王家以后,村中也特别少有人去串门子,即使有人去,往往都是喧喧闹闹、讲讲笑笑、前呼后叫,哪有像那样很有修养,很文明的喊门啊?这究竟又会是什么人啊?”她估计地站上来,行到门旁用还淌着污水的凉手打开原本都没有合,就是虚关的房门。
“行思不到啊!”来的人都没等尚丽丽开嘴讲话就先和她笑起来。
尚丽丽先是一呆,老认为在梦里,根本不能相信那是实际。真事,她确实想不来,就连要想也要想的事居然出现了。她咋都想不了来的人竟是李成才,李成才会来瞧望自个,之前分开的时间,自个也曾念过,之后要想遇见,可能只能搁梦里吧!难道那就是梦啊?
梦终归梦,真实终归是真实。人终究要面对现实的。
尚丽丽忙里忙张地把李成才让进新屋,随手掩起大门。回身擦干脏手,帮他倒来一杯热水,没去取烟,她晓得李成才是不品茶的,还不抽烟,肯定不必画蛇添足了。
李成才自打进了正门。把房里房外,每处挨每处地走着瞧了一次。尚丽丽追在他的背后,本想拽着他那手,向他一一解说。但可是不知他是否愿意。疏离了好几个月的爱情,没知他还会不会再接收自个的变化。自打第一眼瞧见李成才,自己的心就蹦得很快,像是要蹦出胸口一样,不觉是高兴还是焦虑,原想自个一出嫁,一完婚,他就不能再搭理自个了。但谁知:李成才不但不与自己争论,并且还来瞧望自个。人都讲:分开的时间,能说就说,能蒙就蒙,讲的话全是白话,没用话。也全是些哄人的鬼语。但却是些使人没法信任的美话。而李成才对自个所讲的咋都是些好话,真话。他非但不蒙不骗自个,并且言行相同地来瞧望自个。人都讲:无论你两人关系多好,情感再深,如果你一完婚,联系就会变成句号,爱情就会消失,村民不是都讲:“人去情没”吗?但是那也不必须都是,自个总觉得与才哥的联系好像比以前还好了一些。他会来瞧自己那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李成才早都坐在正厅中的沙发里等候很久了。尚丽丽低着脑袋,瞧着脚下的砖块,搓起手,就立在李成才的前面发呆。
“咋还呆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坐下。”李成才提醒说。
缓过神的尚丽丽,抬起脑袋,冲着李成才假笑了一次。赶紧帮他拿不太热的这杯热水端起放到他前面的茶桌上。之后忐忐忑忑地坐到沙发的那一边,离李成才离得很长的。
“活得还行啊?!”六七分钟的安静过后,李成才先说了一语。
“还行,真事,不错的!俺不唬你!”尚丽丽使劲地捏住手,背着良心地回了一声。之后拿手摸了摸早都涌出眼角的泪水。
李成才没有去瞧这张以前纯洁的笑面,他晓得尚丽丽是在蒙自个的。在她这细小的举止里还有这夹着哭声腔的回答中,他早都瞧得明明白白,十分清楚,真真实实,不禁想起这首刘尊哼的《呆小妹》:
呆小妹,呆小妹,
俺的呆小妹,
这是谁,这是谁,
但是我原先的小呆妹,
没看到你面上红潮飞,
就见你双眸装满眼泪,
是何人使你的心情坏,
谁使你有话张不出口,
你说这一切都挺好,
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心慰,
呆小妹,呆小妹,
你还把我当做是谁,
呆小妹,呆小妹,
是不在心中把俺怪罪,
呆小妹,呆小妹,
大哥的言你要记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