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罗秋荻下

林曦虽然知道秋荻不可能一早就到,但她还是眼巴巴的从9点钟就开始等。一直等到下午一点,午饭都没心思吃,终于盼到了。

秋荻背了一个颇沉重的双肩包,有点风尘扑扑。林曦一看见她,不知怎的就有点眼泪汪汪。秋荻许久不见她,一见之下,只觉她瘦得可怜,再看那模样,不觉也跟着红了眼眶。

“秋卿,苏哲结婚了……,他和别人结婚了,他忘了我了……”

秋荻在电话里已经听秦怡说过,这里本不再惊诧,但听着她哀哀‘欲’毙的声音,她宁愿惊诧,那样,她就不会如此难受。任何语言在此时都会显得苍白,她迅速向前一步,张开双臂用力抱住她。

“还有我……你还有我!”

“秋荻,这是我们的房子。以前,我们经常在这里,下棋、看书、做饭,还有那么多好玩的游戏。”林曦拉着秋荻,从客厅到厨房,从浴室到阳台。

秋荻终于见到了这个林曦念了多少年的房子,之前,她来看她时,她带她在楼下仰望过,指着那个拉着窗帘阳台,她的眼里总隐含泪光。而今,她则是明明白白的哭泣。

苏哲和方毅的房间是触目惊心的空‘荡’‘荡’,林曦坐在光滑的‘床’板上,眼睛望着对面同样光滑滑的书橱。“只剩下我了……”她牵着嘴角,仿佛想笑:“秋卿,你记得那年运动会上,我们一起看琼瑶的《婉君》吗?我觉得我成婉君了。”

“曦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来给你过生日?”

林曦一愣,是呀,每年她过生日她都来的,她过时她也会去,一年里,她们总会见上两面。

“我心里好烦好烦,我想和姜烺分手……”

“为什么?”林曦顾不得自己的忧愁了,急忙抓住她的手。

秋荻看扭转了她的心思,略放了点心。“因为他妈。你知道吗?他妈信佛走火入魔了。她把家里的所有钱全部供菩萨去了。不仅如此,她每月还问姜烺要工资。姜烺还给她。他父母都没有工作,也不会有退休金。我和姜烺都是小医院的医生护士,他有个这样的妈,他还这么盲目孝顺。曦子,我将来怎么过日子?”

林曦虽未过过窘迫的日子,但也明白大半是秦怡的持家功劳,如果是工薪阶层,还不知节俭,那真是没法活,单是生个稍大的病,就得举债了。

“你们毕竟这么多年,你舍得吗?”

“其实我一直在想在想,所以心情很糟糕。但我可以预料今后的情形。我看不惯他那个妈,将来肯定处不好,而他又那么孝顺,与其到最后不可收拾,还不如提前出来,到底还留个好回忆。何苦真撕破了脸再分,有什么意思?”

林曦听出她的伤感,心里空落落的。“秋卿,以前我们真的好天真,以为只要有爱,什么都不要紧。其实爱是最脆弱的,受不得一点儿委屈……”

“可是,爱过了,它就在那里。我下定决心之后,回想我们从前在一起的时光,还是觉得快乐。那些时光是真实的,我们爱过的人也是真实的。”

林曦不知被哪句触动了心思,蓦的倒到‘床’上大哭起来。秋荻看着,新愁加旧愁,也陪着她一起流泪。

“秋荻,我恨他,我恨他……我以为他会回来的,他怎么可能忘记我……他就这样忘记我了。不过三四年,他就忘记我了。我一直等他回来,可他已经忘记我了。”

“那你也忘记他,就像我要忘记姜烺一样。没有他们,我们一样能过得好!”

“我忘不掉,秋卿,我忘不掉!每天晚上我一闭上眼,我就会想起他。我想着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我永远也不会看见他了,我恨不得马上就死掉。我不想活了!真的!我不想活了!”

秋荻知道此时最劝不得,即使她看着再难过再不忍,她也得忍着。她能做的,只是也躺下,伸手拢住她瘦削的肩,用她的额抵住她的头。

林曦俯在‘床’上不知哭了多久,真真声嘶力竭,到最后,泪流干了,声音也哑了。她昏头昏脑的睁开眼,秋荻的脸就在旁边,泪痕犹在,但目光坚定沉静。

“秋卿,从知道苏哲结婚。我还没有当人的面哭过……”

“我知道,你怕别人责怪他,责怪他让你伤心。所以你一定不能哭,你得笑。”

“秋卿,只有你最懂我。”

“曦子,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有天,我看了一本书,是讲清末两个‘女’子一生的友情,她们通过一种奇特的文字结识,经历悲欢离合,但她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我看时就觉得,你我也是如此,就像苏哲在你身边,姜烺在我身边时,他们也不可能取代你我在彼此心中的位置。”

“曦子,昨天我接到伯母的电话,知道苏哲结婚了,我恨不得一步就跨过来。我不想劝你,我只想陪着你,陪你好好的哭一场。我知道你一定会忍着,忍得太久,心会累的。哭出来就好了,再苦再难,总会过去。退一万步,就当它是一生中最难过的时刻,过去了,将来再没有可悲伤的事了。”

秋荻背包里有一半是食物,林曦看她依次往外拿,一会儿摆了半桌,她遂进厨房取了碗碟出来,又烧了水,两人相对坐下,喝水吃东西。

秋荻想起临毕业那会儿她们学过舞,最简单的慢四,她问林曦还记得了,林曦点头。秋荻便站起朝她伸出手。

“小姐,赏脸跳个舞吧。”说完哼出一个舒缓的调子来。

林曦说不出的欢喜又说不出的感动,她忙将手放进她手里。两人在偌大的客厅里翩翩起舞。

吃晚饭时,秦怡明显觉得林曦状态好了一些。她终于缓了一口气,叫林曦秋荻先洗澡,她将好吃的全送到林曦房里,准备给她们秉烛夜谈用。

然而她们并没有再说话。林曦几乎一上‘床’就睡着了,秋荻以为自己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但看着林曦熟睡的样子,她稍稍闭了一下眼,竟也跟着睡着了。秦怡久不听里面动静,耐不住进来瞧瞧,见两人呼呼大睡,真是又诧异又放心。再出来,跟林蔚天一说,两人倒高兴得睡不着觉。

次日林曦和秋荻几乎同时醒,洗漱过后,不过才7点半。林曦喝了碗粥,坐在‘床’头若有所思。秋荻看出她在思索着什么,眉头紧锁。

“你想做什么?”

“秋荻,我有苏哲的电话……我一直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再问问他过得好不好……,可是我不敢,我怕他本来过得好好的,我会打扰他……可我真的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再听听他亲口跟我说,他过得很好……”

“我帮你,我来打。”

林曦‘摸’出手机给她,一步步教她拨号,终于拨通了。

“我是苏哲,我有事暂时不在家,请在提示后留言,我会尽快回拔给你。”

秋荻发怔,紧跟着她听到了“嘟”的一声,于是,她开口:“你好,苏哲,我是罗秋荻,南京天气还是很热,很遗憾,没有看见你。”她还想再加两句,但手机被林曦抢过去挂掉了。她知道她听出了她话里的责备之意,她不忍心、亦不容忍任何人为她而怪他。

她本想视而不见,但还是没能忍住,因而斜着眼睛瞄了她一下,嘴角含着打趣的笑意。

林曦脸上热了一下,随后倒也跟着笑了,尽管维持的时间很短,但在那一刻,她心里是由衷的快乐和温暖。

秋荻从她手里又要了手机去看,非常‘精’致的物事,她想再不会是别人的,便问:“绍韩呢,你和他怎么样了?”

林曦知她误会了,但还是先得回复她的话意。“秋卿,你说我现在还能相信男人吗?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我厌倦所谓的爱情了……”

秋荻倒“呵”的发笑:“我还没厌倦呢,你厌倦个啥?你想想我,把大好的四年青‘春’年华搁一男人身上,结果还拼不过人家神神叨叨的妈,每次出去,我都舍不得‘花’他的钱,我们吃过的最贵的一顿饭是烧‘鸡’公,59块,还是我付的。结果呢,人家攒着钱给他老妈求神拜菩萨,从来不想想如果将来我嫁给他,我们怎样过活。你说说,天下有我这种可悲的傻‘女’人吗?”

林曦看她笑得那样苦,说不出话,只是握住她的手。

“好男人少,合意的好男人更少,但是,只要你去寻找,就一定能找到!”

林曦从不觉得秋荻也可以如此坚强,她油然的也起了一种豪情,是的,她一定也要“‘春’满华枝”,必须“岁月静好”,她也能做到。

“这是祁秋离送的。”

秋荻疑‘惑’自己听错了。看着她错愕的脸,林曦赶紧将前因后果一说,忽又想起,自上次提醒他不要炒股票以来,之后他竟再未联系过她。这着实不是那小孩子的作风。她顾不得秋荻似笑非笑的神情,翻出他的号拨过去。对面竟然是盲音。林曦对这个不通的很,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又打不通了,遂把手机一放,说了声“奇怪。”

“我也奇怪!”

林曦看她的神气,知道一句半句真说不清了,她实在不想把宝贵时间‘花’在这无聊的解释上,遂道:“我不喜欢小孩子。但我真是感谢他,要不是他,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苏哲的消息……”

秋荻对她与苏哲之间的纠葛只是一知半解,每每从前她想问,她总是四两拨千斤的推开。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她都不告诉自己?她看着她的脸,决定要问个明白。

林曦一眼看过来,急忙伸出手掌抵在她‘唇’前。“我们再去苏哲家好吗?我什么都告诉你。”

“起因像是天方夜谈。那天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我去洗手间,后来又进来两个‘女’人。一个夸苏哲长得帅,另一个说不仅长得帅,‘床’上功夫也好。一个说原来就是他,姐姐可真偏心。另一个说你等着,他还会来,到时叫姐姐让你去。一个说姐姐怎么不要,另一个说姐姐喜欢另一个,可惜死了,在紫霞湖里淹死了。我出来后问苏哲认不认识她们,他说不认识,我说但她们认识你,还知道方毅,知道方毅在紫霞湖。他的脸‘色’就变了。我知道他有事瞒着我,以前我只猜是他和从前那些‘女’朋友怎么样怎么样。虽然我也不舒服,但是我不想再追问。然而那天看到的那两个‘女’人,明显着就不是正经人,我必须得问。他死活都不说话,我就先走了。好些天,我都不理他。后来,他终于承认他*,我问他跟几个来往。他说他记不清了,先说20,然后说不超过25。”

林曦停顿了颇长时间,指甲嵌进桌下细密的‘花’纹里。“秋,你能想像我当时的心情吗?我可以不介意他有过那么多‘女’朋友,可他怎么能够这样,结识那么多的妓‘女’?我当时就叫他去死,我不能相信我选择嫁给一个这样的人。我把戒指还给他。他让我原谅他,我说决不可能,而且我再也不想看见他。本来我是准备跟他一起出国的,出了这事,我就改变主意了,于是,暑假还没结束我就去卫生局报到,之前方毅已经帮我找好了‘妇’幼,我开始上班。他每天都去‘妇’幼等我,那时,我恨透他了,尤其是恨他的样子。你知道吗,他一直都很小心眼,我对哪个男孩好一点,他就特别吃醋。那时,绍韩也经常去‘妇’幼,有时我们一起走,但他只是看着,一点儿也不生气。我特别讨厌他那种一点儿也不在乎的样子,好像他都不认识我。但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他,我跑到这里来,用我的钥匙打开‘门’,他就坐在你的位置上吃泡面,看见我进来,他就呆呆的看着,好像傻了。他瘦得很厉害,没刮脸,下巴是青的,那一刻,我真不想再怪他了,我受不了他那个样子,我心口疼得要命。我叫他别吃了,然后我给他摊了个蛋饼。他站着就吃,没吃两口,有人敲‘门’,我去开,是一个‘女’孩子来找他。我一下子就愤怒起来,我把钥匙放在了桌上,说我是来还钥匙的。他点点头,跟着我一起出来,一起下楼,我说你回去吧!他说他就回,然后他把蛋饼一起塞进嘴里。我看出他很饿,我真想再给他摊一个,但我一想到那个‘女’孩,我就觉得恶心。之后好些天,我都没看见他,他妈妈过来找我,说不知他去哪儿了,又问我们为什么不出国,他要耽误开学了。他没告诉他妈我们的事,那会儿,我也没告诉我妈。我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妈不相信,说了好些话,我只好说我帮着找找。后来我找到了,他在音乐台,但是,那个‘女’孩也在。我就把那块辟邪还给了他,我走的时候,他在后面喊我的名字,让我原谅他。那时天有点晚了,他的声音传得特别远,我走到中山陵前面的大路上,我还能听见他的声音……”

秋荻‘抽’出两张面纸,一张拭去林曦脸上的泪,一张捂在自己鼻尖。

“再后来,我们以前的朋友,除了杜雷,大多人都觉得是我抛弃苏哲,我攀上高枝了,包括他妈妈,甚至还包括我妈。苏哲的那些事我从未跟人说过,今天我第一次说出来。我是恨他,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些事,我不想让别人觉得他不好。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他请我吃饭,之前我妈刚骂过我,我猜他之前找过我妈,还有她妈,肯定也找过我妈,我特别愤怒。我恨他们这样‘逼’我。但是,我进来,看见他穿着那件衣服,就是我们以前拍照穿过的那件衣服,我想起了方毅,想起他从前要我永远相信他,他说那样我就会永远幸福。他光着脚,一身干干净净,我真觉得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可是,他跟我说,他要走了,他不会再回来了,他最圆满的事是我一直是他的妹妹,将来会有更好的人配得上我。他说一直都是我给他烧东西吃,他也烧一顿给我尝尝。我那时恨死他了,比我知道他*时还恨。他把虾一只只的倒挂在碗边,然后递给我。他的手指特别好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于是我说‘我不吃,你的手太脏’!我就想看他生气,就想看他痛苦,可是他一点儿也不,他只是看着我,很温和很平静。他又给我乘了一碗汤,我快气疯了,起身就往‘门’口走,他跟上来,要把那块辟邪给我,我不要。他突然说,今后你想方毅的时候会想起我吗?接着他又说,会的,你会告诉他,你是多么的讨厌我。他说这话的时候笑了,他那么瘦,可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我看着他的脸,我有点想哭。他伸了一只手,我觉得他是想‘摸’我的头发,但他没有放下来,一直悬在空中。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也只是几秒钟。我听见敲‘门’声,我们都没动,后来‘门’外那人喊苏哲的名字,我听出来了,又是那个‘女’孩。”

“秋,那个‘女’孩像鬼一样,”林曦声音拔尖,带着无尽的愤恨和无尽的悲怆,“她就像鬼一样,总是出来总是出来。我常常想,如果没有她,如果没有她……,苏哲还会在我身边,我不会让他走……”

“我走了,他没送我,那时我以为他和那‘女’孩肯定关系不一般。下了楼,我就哭了,我想他没准儿会带着那个‘女’孩一起走。他说他不会回来了嘛。那会儿,我多恨他!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能忍住不冲回去打他耳光!大概过了半个月,我才知道他已经走了,我和杜雷都找不到他,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过年时杜雷收到他的卡片,他要给我看,我不要,我还是恨他。只是我分不清我为什么恨他,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事,还是因为他离开了,还是因为他给杜雷寄卡片都不给我寄。5月时,他小姨过来,带了一本相册,他已经恢复从前的样子,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和他在一起,我看着他笑得那样开心,我好像也觉得开心,那时我觉得我不会嫁人了,我希望他过得很好很幸福。他每年给杜雷寄卡片,一年、两年、三年。我也越来越想他。秋,你奇怪吗?他离开的时间越长,他的好我记起的就越多,他的那些事也就越来越不重要。每每我在急诊碰到醉酒的病人,我都会特别照应,我想他可能也会想我,可能也会喝醉,我盼望那里也有一个好心人照顾他。前些时候,我碰到那个‘女’孩,她说,就是那一天,他一个人走的,没有一个人送他。之前,他一直站在阳台上哭。那一刻,我恨不得我也死去算了。他一直当我是最亲近的人,可是,他最难过的时候,却不是我在他身边……”

林曦的手机是傍晚时响起的,她以为是祁秋离,但听着那一声“曦子”,她立时把手捂在‘胸’口,半晌发不出一声。秋荻看她神‘色’不对,猜到必是苏哲,她赶紧拿过手机,接话:“你好,苏哲,我是罗秋荻。”

那边一下没了声音。秋荻知道他想不起来她是谁的可能‘性’比较渺茫,多是怕她质问。于是她放缓口气:“林曦没想到是你,有些吃惊。你好吗?”

好一会儿,那边回了句:“我很好。”

秋荻看林曦的脸恢复了些血‘色’,忙道:“我转给她,你们慢慢说话。”

林曦接过手机,刹那间,无数句话在脑海中飞舞,她竟不知该说哪一句,而那边也似在等她先开口。她定了定神,竟然还是问出了秋荻刚问的那句话:“你好吗?”

“我很好。”他顿了一下,回问:“你呢?”

林曦闭一下眼,竭力稳住声音:“我也很好。”

“那就好。”他的声音一如从前,只是隔得很远很远。

林曦觉得应该挂上了,但心里总是留恋那萦绕于耳的声音,她甚至屏住呼吸,试图也从手机里听出他的呼吸。

“曦子……”他仿佛要说什么,刚喊出她的名字,就听手机里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紧接着一个悦耳的‘女’声高叫:“苏哲,宝宝醒了!”

“曦子,我得挂了。”他的声音有些急躁。

“快去吧,快去。”林曦把嘴凑近传音口,很快速的说:“苏哲,永远都要好好的,永远都要幸福。我很好,我过得很好,你放心。”她不等他回话,就摁下了挂断键。

秋荻一直紧靠她,听了个大概,她心里难受,劝慰的话一句也想不出来。林曦静静坐了半晌,望向她,说:“苏哲16岁时喜欢过一个大他7岁的‘女’子,他们相约‘私’奔,可那个‘女’子失约没去,还告诉了他的父母。我们订婚那年,有一次他跟我说起她,整整7年,他知道她就在南京城的一个角落,可他从未去看过她一眼。他说,他感‘激’她,因为她让他遇见了我。我想,他现在也一定感‘激’我,因为我让他遇到了他现在的太太,拥有了他们的孩子。”

秋荻紧盯着她的脸,确信她所言都是由衷的话。她原先怕她再大哭一场,但如今看她如此平静,倒觉得还不如看她大哭一场来得痛快。

“秋荻,你担心我是吧?别担心。他在我身边7年,所有的好都是真的。不会有第二人这样对我,即使是方毅,也做不到。他其实可以撒谎的,我也会相信他,但他不。我很放心!他亲口告诉我他过得很好,还有,他很爱那个孩子。他一直想要一个温暖的家,他终于有了。我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当我们20岁的时候,我们常会觉得10岁时的幼稚,并不愿去回想那种幼稚,觉得丢面子。

当我们30岁的时候,我们常会觉得20岁时的幼稚,但那种幼稚中隐含的青‘春’、活力、张扬、炙热、锐气……常引得我们为之深惋,恨不得再回到从前;然而,由于那种幼稚而导致的绵延至今的懊悔、遗憾、‘迷’茫、悲怆、惋惜却引得我们不愿再回味、再正视,宁愿遗忘一切。

这很矛盾!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如同树的年轮,它们已经刻入我们的生命中,每一个不经意的驻足回望,我们的心会喜乐一次,也会痛苦一次。

于是,有的人学会了珍惜,有的人学会了宽恕,有的人学会了包容,有的人学会了坚持,还有的人,学会了拒绝……

生命给予我们的,也就是这样,相同的开始,不同的结局。

写着这些故事的时候,我也回望着自己的幼稚,很感谢它们,没有它们,就没有今天的我!

感谢子不我爱,你的话,总是让我想说很多很多,然而即使说了,还是意犹未尽……

感谢听涵,谢谢你那样的喜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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