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昭然一路上都十分安静,但若是认真看的话,就能发现她存着的心思,乔白好像一直都在想着什么,所以放在席昭然身上的注意力也就不是那么多了。
车子停在了小栋的别墅前,不一样的地方让席昭然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新住处。”乔白解开了安全带,但却没有立刻下车。
席昭然的动作一顿,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你刚刚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乔白摸了摸下巴,然后将窗户打开,摸出了烟盒,掏出一根烟放在了唇边,但却并没有点燃。
“抽吧,我没关系。”席昭然撑着头,凤眸微微眯起,“很罕见啊,你居然会有些烦躁。”
“理所当然的吧。”乔白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叼着烟有些含糊不清的道。
“不算是理所当然,一直都以为你是那种很……很冷静,高高在上的神仙,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席昭然的语速有些慢,就像是一边组织着语言,一边在说话一般,这种情况十分不正常,因为就算是先前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不会如此断断续续的说一句话。
“敌人不同,态度自然也就不一样了。”乔白啪的一声将烟点燃,他靠在了椅背上,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夹着烟的手指垂到了窗外,烟雾袅袅,使得车子里的味道好似散去了很多。
席昭然抿紧了唇瓣,“对不起。”
“现在知道错了?”乔白侧眸,似笑非笑。
“嗯,我好像高看了自己。”席昭然认真的点点头,“所以你就不要生气了。”
“呵呵,你居然能看出来我在生气。”
“我又不是傻子。”席昭然脸颊鼓起,有些懊恼,也有些后悔,“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安格斯那里?”
“有个狮子大开口的人给我看了监控。”乔白抬手捏了捏眉心,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腿上一沉,身上也稍微的重了一些。
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眸光微沉,“这算是道歉?”
“唔……”席昭然脸色通红,凤眸之中泛着水光,她咬了咬唇,果然做这种事情还是十分的不擅长,可乔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不想冷战,也同样不想对方对自己置之不理。
“无师自通?”乔白手指一弹,烟头落在了地上,跳动了几下,然后安然的躺在了路上。
窗户慢慢的升起,整辆车子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有些事情,无可选择,那就用对彼此最好的方法去解决。
席昭然很聪明,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更有效率的让乔白的怒火平息,更何况这次本就是她自己的过错。
断断续续刻意被压制的声音不停的响起,随着车门被打开,一道惊呼跟愤怒的呵斥也随之响起。
“乔白!”
“院子都是我的,没人会过来的。”乔白好笑的亲了亲人的脸颊,伸手从副驾驶上拿了外套盖在了席昭然身上,将人抱着就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早就……”席昭然脸色通红,脸颊埋在了他的胸口不肯出来。
乔白笑而不语,不过席昭然却已经有了答案,若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这个小气鬼怎么可能在外面就跟她做那种事儿?
席昭然瞬间有种被坑了的感觉,不过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爬上来。
乔白终究还是心疼她的,所以在她不停的求饶之下也便停了下来。
“日后,不要一个人去找安格斯了。”乔白的手指从她脸颊上划过,声音喑哑。
他是真的害怕了,如果他晚去一会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安格斯或许什么都不做,也或许会以席昭然为筹码要挟他,但不管是什么,当情况不能在自己掌控中的时候,他就绝对不会允许这些事情的发生。
安格斯太强,远不是以往的那些土鸡瓦狗能够比拟的。
席昭然疲惫的应了一声,动了动身体,缩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乔白搂着人,狭长的双眸中寒光涌动。
他绝对不会容许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云覆雨,哪怕对方是一方巨擘!
席昭然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而天色也略微有些黑了,屋子里的灯应该是乔白走之前打开的,所以房间里倒是一片明亮。
她又躺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走到了浴室,整个人都浸在浴缸,她睁大了眼睛,白皙的脸庞在水中慢慢的多了一抹红晕。
黑发如同海藻一般散开,席昭然足足在水里憋了有五分钟,手臂这才一撑,整个人从水里冒了出来。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水顺着脸颊滑落,白皙的指尖摁在了胸口,凤眸之中的迷茫也渐渐的化为了冰冷跟坚毅。
她握紧了拳头,略微有些尖的指甲嵌进了肉里,外面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她乍然回神,她松开了手,看着掌心的痕迹哑然失笑。
起身带动了水花,浴室中一阵清响,然后便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席昭然赤身走了出去,脚掌踩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用纸巾擦了擦手掌的手,她蹲在了地毯上,将手机开了免提。
“乔白。”
“没打扰到你吧?”乔白温和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席昭然摇摇头,“已经睡醒了,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晚上想吃什么?”
“你从哪儿弄的东西?”
“这里不是有厨房么?我直接过来选的食材。”乔白道,“今天时间不够了,不然就可以自己去采摘了,难道你认为山庄里的食材都是在外面采购的?”
“没想过这件事儿啊。”席昭然吐了吐舌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唔……想吃提拉米苏,你回来做。”
“好。”乔白应了一声,“别的呢?”
席昭然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道,“没了,你快点回来吧。”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席昭然才挂断了电话,她转身重新进了浴室,用淋浴冲洗了一下,擦干身体,穿上了浴袍,然后又将发丝吹干,这才重新走了出来。
席昭然躺在了沙发上玩儿游戏,没等多少时间,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快步跑了出去。
乔白看到人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便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去换衣服。”
“嗯?”席昭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有人会过来。”乔白上前走了几步,将人揽进了怀里,在她唇上落下了一吻,“还好我聪明。”
席昭然脸色微微一红,伸手将他推开,然后快步进了房间,不过就是两三分钟的功夫就又重新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发夹。
乔白此时也将东西收拾好了,拿了发夹替她将碎发别住,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这样做很对,以后别自己动手料理你的头发。”
席昭然闻言有些郁闷,但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她抬手摸了摸鼻尖,短发早就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谁知道那个时候她是怎么打理的。
乔白说的朋友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大概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两个人的模样十分相像,穿着十分奇怪。
“左木,左絮,龙凤胎。”
乔白捏着刀子从厨房走了出来,“昭然,我媳妇儿,你们随便坐,一会儿就能开饭了。”
“嫂子好。”两个人齐声唤道。
席昭然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你们好,请进。”
席昭然对两个人也十分好奇,他们看起来年纪的确不大,就是不知道是如何跟乔白扯上关系的。
“嫂子,我们今年十九岁,还在读书。”
左絮甜甜的笑道,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十分好奇的打量着席昭然,“嫂子,咱们说说话呗。”
她亲昵的挽住了席昭然的手臂。
“乔哥,我帮你吧。”左木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啊,嗯。”席昭然愣愣的应了一声,怎么觉得这个人对她的态度很不同寻常呢?
“嫂子,跟我说说呗,你怎么跟乔哥好上的?”左絮双眸锃亮,里面闪烁着八卦两个大大的字。
“就那么……好上了啊。”席昭然此时提起也十分茫然,因为她竟然不记得什么时候跟乔白的关系这么亲密了,第一次跟对方发生关系?可如果不是心里有他的话,也根本就不会跟他做那种事情。
“哎?这算什么答案?”左絮嘟着唇,“嫂子,那你跟我说说,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做什么?”席昭然的脸色忍不住微微一红。
“因为有个和尚说,我这一生中的死劫就是情劫,所以才想知道的。”左絮抠了抠脸颊,神色黯淡了下去。
“那要是找到了那个人呢?”席昭然问了一句。
左絮一愣,然后便陷入了沉默之中,“我不知道。”
“有些事情,不是别人说了你就能明白的。”席昭然道,“左木应该是希望你能离那个人远远的吧?”
“按照我哥的意思,他希望那个人去死。”左絮道,“可是我也不太明白,如果理性的讲的话,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就要看你的心够不够硬了。”席昭然轻叹一声,“倘若有丝毫的心软,左絮,相信我,你绝对会选择跟你哥为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