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烨铭喜欢你,辛凌盈。”
什么!?
凌盈和何央央同时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温烨铭温柔地点点头,“不要怀疑,我是认真的。”
凌盈当下如当头棒喝,立即清醒过来。“我不喜欢你。”她眸光坚定,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她明白、了解自己,喜欢看帅哥和喜欢帅哥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她不希冀很多人追求,也不想过众星捧月的日子,她只想过得平淡一点,与一个自己很爱,也很爱自己的人共度一生。她不希望自己不喜欢的人在她身上浪费时间,所以她会清楚地告诉对方自己不喜欢他,不想造成任何暧昧的局面。
不管学长是认真的,还是只是开玩笑,她都必须表明立场。
再说,她跟学长不过见了一次面,他怎么可能喜欢上她?她自认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不具备“一见钟情”刷卡,因此综上所述,这件事太匪夷所思。
凌盈从眼皮底下偷偷看了他一眼。也许是阴谋,她单手撑着下巴,以侦探的思维推测。
温烨铭依旧温柔,“没关系,可是我还是要追求你。”
凌盈拧眉,“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学长,你应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喜欢就是喜欢,我也没有办法。”温烨铭温柔的眼眸突然坚定,“你有权利不喜欢我,可没有权利阻止我喜欢你。我不想逼你,我们先做朋友,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我了,就告诉我。”
凌盈不禁怀疑起这种朋友关系的真实性。“我不相信日久生情。”其实她是相信的,不过形势所逼,撒个小慌也无伤大雅啦。
“丫头不要紧张,”温烨铭柔和地笑起来,黑色中带点褐色的眼瞳闪着温柔得足以杀死人的光芒,“说不定到时候我不喜欢你了呢,总之,交个朋友吧。”
凌盈耸耸肩。
没办法,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样?
“温师兄,院长叫你主席台那里找他。”甘莲一路小跑着过来。
温烨铭点点头,走之前再意味深长地看了凌盈一眼。
凌盈被看得心慌慌。
“莲妈,他是谁啊?你怎么认识他的?”何央央立即探听祖宗十八代。
甘莲拿出纸巾斯文地擦擦汗,“他是我们管院学生会主席啊,这次管院运动会除了表演节目是我们校文娱部策划外,其他的都由院学生会负责。”
何央央一脸吃惊地转过头,看向同样一脸吃惊的凌盈。
学院学生会主席?晕死啦!
*** *** ***
凌盈心情沉重地回到公寓里,有气无力地甩上门,闷闷地把自己扔到红木椅上,也不管会不会被撞疼。
怪事年年有,为何今年特别多?而且还都落到了她头上,她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个指腹为婚,她多了个未婚夫;去参加一下院运会,居然有人跟她表白!
我的妈耶,让她晕了算啦!
凌盈烦躁地拍拍自己的额头,闭上眼睛。
门外传来钥匙相撞的丁丁当当的响声,然后是转动门把的声音,最后是有点踉跄的脚步声。
凌盈疲惫地睁开眼,看到了狼狈、愤怒的裴御。
他漆黑如夜的瞳眸中闪烁着炽狂的怒火,刚毅的嘴唇此刻紧抿着,脸上罩着层层寒霜,神情充满风雨欲来的阴骛。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凌盈面前,张嘴咆哮:“为什么?你答应过我不阻碍我们的!”
凌盈皱起眉头捏住鼻子,“你喝酒了?”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让她有些心慌。
根据各大新闻媒体及报章杂志的报道,喝醉酒的男同志都是极有可能做出骇人行径的,比如霸王硬上弓——以她这种姿色是不可能了,或者是海扁老婆——虽然她暂时还不是他老婆,可是依这种状况看来,他非常有可能选择两种可能中的后者。
所以现在,她辛凌盈要小心为妙。古人有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必须找个机会溜之大吉,以免陈尸公寓。
“我喝酒也要你管吗?贱女人!说,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有点醉意,可是他的脑袋清醒得很,他不是在乱撒泼,他是真的非常非常生气!
“拆散你们?你再说什么?”凌盈迷茫的眨眨小小的眼睛,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与此同时,她的脚步在一点一点向门的方向移动。
“不要再装了!”裴御恨恨地道,“如果不是你告诉我妈,我妈怎么会去找晴蔚!晴蔚又怎么会和我分手!”
凌盈一听,怒火也上来了,她刹住脚步,叉着腰摆出鲁迅先生所谓的茶壶状,朝他吼回去:“你女朋友跟你分手关我什么事?你在这里找我当出气筒有用吗?快点去追回她才是真!”真是的,脑袋里不知长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能追得回我还会站在这里吗?你不要再假惺惺了,敢作为什么不敢当?没想到你心思倒是挺复杂的,正面假意施恩给我,背后却捅我一刀!你搞这么多东西无非就是希望我会爱上你是吗?现在你听好了,”裴御半眯起眼睛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看见你这张丑脸就恶心,你是个面丑心也恶的贱女人!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喜欢你!”
“可恶——”凌盈狠狠地咬住下唇,颤抖着声音骂,“你这天杀的自大狂!沙文猪!谁要你的爱!我根本不稀罕!”她指着自己的脸,“我这张脸怎么了?我也是有娘生有爹养的,你犯得着说这么难听吗?你那个什么晴蔚就他妈的那么了不起了吗?不过也就是女人一个,长得漂亮点就把你勾得心魂都飞走了,讲到底也不过是水性杨……”
啪!
一声脆响的同时,凌盈尖锐的声音骤然消失。
裴御冷冷地看着她,炯熠黑眸里浮现寒光,“你没有资格说她一句坏话。”冷凝如冰的话语从他口中一字一顿地吐出,“甚至,不、配、叫、她、的、名、字!”
凌盈不可置信地捂着火辣辣的左颊,怒不可遏的看向同样愤怒的裴御。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敢这样打她!她不是个乖孩子,小时候被藤条、木棍、竹竿、皮带打得也不少,可是从来没有人,即使爸爸妈妈,也从没有这样扫她的脸颊!
他这是在践踏她的尊严吗?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可是,她辛凌盈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她也有自己的尊严,而且不容像他这样的白痴来践踏!
凌盈猛地抬腿,使出军训时练擒敌拳学来的那几招花拳绣腿,使尽浑身力气往裴御的腰际横扫而去。
裴御身手敏捷地闪过她的腿,再用手往她的脚掌一抓,一掀,把凌盈摔了个四仰八叉。
凌盈的后脑勺“叩”的一声狠狠地撞上地砖,灼热的疼痛从撞伤处向全身四肢蔓延开来。
惨了惨了,报纸上已经不止一次教导过,遇上凶恶的歹徒时切莫硬碰硬,应该与歹徒周旋斗智,她真是沉不住气!现在好了,她的后脑勺像是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灼得她有些发昏,撞了这么重一下,就算不会死翘翘只怕也会成植物人。
呜呜,是她的错,她辜负了各大记者苦口婆心的谆谆教导,真是“不听报纸言,吃亏在眼前”,她对不住记者大人们啦!
呜呜呜……妈妈,爸爸,女儿不孝,还没来得及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就要撒手而去,女儿以前不乖,给你们带来了很多烦心事,希望你们能原谅我,女儿知错了……
还有还有,央央,莲妈,小凌子虽然顽皮了点,总是爱欺负你们,但其实小凌子是很重视你们这两个好朋友的……
呜呜,辛凌盈走了,大家不要太想念我……
一,二,三,四……一直默数到二十,凌盈发觉自己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先偷偷摸摸地睁开一只眼,眼珠溜了溜,发觉此处既非天堂也非地狱,这才睁开两眼用力撑起自己。
“裴御,我真的没有跟你妈说过什么,我没有奢求过你的爱,也不想去拆散谁,麻烦你问清楚了再发脾气。”凌盈平静一下心情,冷淡地说。
“闭嘴!”裴御依然愤怒难当,“我都愿意跟你结婚了,你还想怎样?我喜欢晴蔚,就算她离开了我我还是喜欢她!你这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就不用再演戏了!你别以为有我妈给你撑腰就怎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爱上你这种低级的女人!”他愤怒地把手里的钥匙甩到茶几上,钥匙和茶几桌面相撞,发出“咣”的一声沉响,他走回房间。
愤怒地坐在床沿,裴御双手捂住脸。李晴蔚漂亮的脸在他脑海里飘,让他气上加气。
他也知道也许这不是辛凌盈的错,但他心情实在是糟糕到极点,才会口不择言。更何况,她也应该负上一部分责任,如果不是她的存在……
哼。
心烦得紧,他也不再多想,往后一倒,呼呼大睡起来。他是真的累了。
客厅里,凌盈闭上溢满了悲涩的眼睛,不停地吞咽着唾液,强忍着欲涌上眼眶的泪水。
她心灰意冷,拖着无力的步伐走出公寓。
偏僻的地方八点多的路上,人已经少得可怜,冷冷清清的街道,矮小萎靡的树木,还有零零落落的歌声。现在,也只有这些在陪伴她。
夜凉如冰。
十二月中旬的天气已经转冷,校园里的温度又比市区更低几分,冰冷有点刺骨的寒风扑面吹过,蜇得凌盈脸部的皮肤有点发疼。
泪水莫名的急涌而出,一滴接一滴不停的洒落到衣服上、地上,然后渗进布料或泥土里。
凌盈抬手用手背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可是不知为何越抹越多。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没有向谁告过状,没有想过拆散谁,没有想过得到谁深深的爱恋。可是为什么,裴御要这么说她?
呵!
凌盈含着泪水嘲弄地笑一下,她真像那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居然在这里自哀自怜,无语问苍天。
可怜可悲的小说情节发生在她身上了,可惜男主角不会在她心痛的同时也为她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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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荒谬!
她用五指狠狠的抹了一下眼睛,把眼里的泪水都揩掉,然后深吸一口气往学校走去。
刚才只顾着伤心没有注意到,现在凌盈才发觉这条路真是冷清得可以。人影没一个,倒是有几只狗在来来回回地追逐着。
凌盈缩缩脖子,尽量避开那些会令她感到恐惧的动物。
走过A大那座阴森森的小山时,正好有两三个民工大哥走下来,他们看见凌盈孤身一人,就跟在了她身后,小小声地笑说:“小妹,小妹,去哪里啊,小妹……”
吓得凌盈把肩膀缩起来,忍住颤抖的冲动,与腿软相抗,赶紧拔腿狂奔,也不敢再回头看看那几个人有没有追上来,一心只想着冲冲冲,向前冲。
呜呜,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凄惨的境地啊?都怪那裴御啦,她以后再也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呜呜,通常小说里女主角遇到这种危险处境的时候,总会跳出一个白马王子,单枪匹马,英雄救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很英勇地被砍伤,还一心一意要护着她……她的白马王子究竟在哪里,呜呜,白马王子你快出来啦——
可惜,小说就是小说,白马和王子不见踪影,白狗和小孩倒是有一对。
突然,她发现自己很想念成炀宇那对永远淡定、带着些许笑意的眼睛。
如果有他在,最起码被狗咬也有个伴嘛!
呜呜……成炀宇啊,你在哪里啦?她继续冲冲冲。
哇哇,她看到学校的活动中心了,站在二楼的保安此刻变成了凌盈心目中的天神,威风凛凛,壮硕挺拔的身姿迎风站立。她感动得无以复加,仰头四十五度角膜拜了一秒后,又朝宿舍方向狂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