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真是被人害死的

90 真是被人害死的

七爷带了十六在西城门外的赛马场遛马,去到那儿才知道,好些兄弟都一早起来遛马了。

万历爷喜欢能文善武的人。像太子,文采不错,可是论马上技艺,与护国公府相比是差一大截,所以,其余皇子,想在万历爷面前展露风采的,都是在这方面上努力。

七爷知道,如老三、老八,都是在这方面有建树的人。然后,别看十一调皮成性,出口成祸,可万历爷偏偏舍不得拿下这个孩子,原因在于十一爷的箭术不错,是众兄弟中唯一能和护国公府二少爷朱理一较高低的同龄孩子。

十六坐在庄妃给他精挑细选的小马驹上,看到连二十二,才两岁多的二十二,都被人带来到跑马场观摩骑术箭术,自己却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来了,心里憋了股气,这股气全洒在老十身上了。

要不是他这个兄长既没用,又不会当哥当儿子,他和庄妃能这么惨吗?

可恶!

十六狠狠地拿鞭子抽打地上。一个小太监躲不及,被他抽到了背,哎呦一声:“十六爷,奴才做错了。”十六刚好借机拿他发泄,啪啪啪,抽了小太监好几下。小太监犹如在刀砧上被人宰割,却不敢出声。

啪啦啪啦的抽打声,终于引起了在场其他皇子的注意。

朱璃皱了眉宇。

老八朱济轻咳一声。

十一爷朱琪接到示意,对自己那小太监喊道:“福子,去帮十六爷牵马。十六爷心情不好,把十六爷带到马场里跑两圈,十六爷心情就舒畅了。”

福子跑过去,才把那个被抽到弯下腰来的小太监救了出来。

别看十六年级小,抽起人还挺狠的。

对此,十一笑话起了朱理:“你看看十六那个劲儿,有没有比得上你抽尚书府三小姐的那股劲儿?”

朱理坐在马鞍上拿着水囊往自己嘴里倒水,他是每天早上必备起来跑马的人。不像这些皇子,三天两头兴致来了,才来这里当作玩一回。不过,今日来的皇子也是多了点。恐怕个个都想着灯会,生怕十五那天被万历爷点名,于是赶紧早点出来锻炼,以免连怎么射箭都忘记了。

十一那把嘴巴从来是吐不出象牙的狗嘴,朱理爱理不理的,只知道这个十六年龄虽小,心地却也狠了些,平白无故拿个下人抽都能抽到那样起劲,岂不是暴君。

“本王从不做无缘无故的事,和十六爷比不得。”朱理挑着淡淡的眉头,爱理不理地说。

十六年纪小,听不太懂哥哥们说的这些话,但是,偏偏朱理这句话他听懂了,加上他性子倔犟,从小被庄妃给宠的在宫里有些放肆无度。自己抓住缰绳调转马头,直冲朱理过来:“有本事咱俩比一比,我又不是我十哥,能输给你吗?”

这句话当场哽到了老十脸蛋一青,都说不出话。

七爷早躲起来了,早知道十爷会来,他打死也不会带十六过来。都怪自己,被五妹妹的事耽搁之后,竟然都忘了过节前大家必要来这里先习箭骑马的事给忘了。

朱理对小萝卜头当然是不屑一顾,转了马头自己走。这下把十六更给气到了。十六气起来甩了自己小马驹一鞭子,小马驹受了刺激立马扬起了前蹄。福子没能拉得住缰绳,小马驹一飞冲天冲了出去。十六哪能坐稳,他又不是骑马好手,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一下子,啪的一声,十六直直地一个跟头从马鞍上摔了下来。

其余人见到,全傻了。

一群太监像蜜蜂一样,围绕住了十六。

福子吓到手脚发抖,十一爷跟着发了阵哆嗦。

还是朱璃回神回的快,赶紧让马维拨开那群没用的人查看情况。

七爷和十爷只愣在原地没有能说话,全身冷汗直淌。

朱理没睬十六,自己骑着马早已跑出一大截路了,也就没有察觉到这事儿。

马维检查完,跑回来对朱璃等人说:“三爷,十六爷左边的小腿骨头怕是折了。”

一句话话音落地,在场好几个人都只感到眼前一黑,差点没有直接晕过去了。

庄妃那个性子谁不知道,心狠手辣的。这下不知道会拿谁开刷了,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十一赶紧把福子叫回来,警告这里所有的人:“不要说福子曾经到跑马场来,他今儿只在宫里。”

福子听完感激到泪流满面:“十一爷——”

眼看兄弟里头除了太子,辈分只有自己最大,朱璃吩咐人善后,用辆大马车小心把十六送回宫里,同时让太医院派人到宫里给十六看腿。然后,自己梳理一下,还得进玉清宫禀告事情发生的经过,避免被庄妃夺了告状的先机。

朱济在朱璃要走时,走上来说:“我陪三哥过去玉清宫,这事儿我在场,可以给三哥的话做证。三哥眼睛不是没有全好吗?”

老八这话算是体贴。可马维怎么听怎么别扭。知道朱璃眼睛不好,怎么不到三皇子府上看看朱璃。这些兄弟一个都没有到过朱璃府上过问,只有太子和朱佑让人来关心过。要说论谁更亲,护国公府都知道派了公孙先生上门给朱璃看看眼睛。

朱璃一眼扫过去,只见一群兄弟个个都自身难保的样子,也只有朱济可以出来陪他到玉清宫面对万历爷,于是点了头:“那八弟和我一块走吧。其余的人,都先回家去等消息。”

所有人的心悬了起来。

七爷耷拉着脑袋,他这会儿还得回宫,不知道怎么面对庄妃,因为是他带十六出来的。

老十是一点都不可怜他,只觉得他多事,愤愤地瞪了他眼:瞧吧,我平常连这个亲弟弟都不带出来玩,因为早知道他是这副德行了。

朱琪只怕牵累了自己的福子,一再黑脸喝着现场所有的人。

要说当事人十六爷,上了马车后,见身旁只有庄妃派来跟随他的刘公公在,小眼睛一睁开,露出了几分戾气。

“十六爷——”刘公公也是被吓到不轻。

十六爷龇牙咧嘴:“回去,我看他们都怎么死!敢看不起我是不是,我看你们怎么看不起我!”

朱璃和朱济骑马通过西门,赶着回玉清宫时,突然发现西城门的市集里好像出了乱子。老百姓们议论纷纷,好像沸腾的大水锅一样。找个人打听后,才知道是护国公府隶王妃名下的瑞祥轩出了事情。现在,闹事的人,全部被衙役抓到了顺天府里去了。

两个皇子听说这事后,都是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诧异。如果要他们说,无非是顺天府里的人是傻子,明知道朱隶都回来了,竟然还敢去惹李敏的地盘。

这话绝对是冤枉那个带人抓人的捕头了。捕头不是不知道这是护国公府夫人的地盘,却是想着讨好护国公府,才把布庄里的闹事者全抓起来到顺天府处置。可捕头哪里知道自己抓的人里面,有朱隶和李敏。

只知道来顺天府报案的人说,说是带头闹事的人是提督府里的。

提督府,不是正好一向来和顺天府唱反调的那个。现在,谁不知道提督府正是四面楚歌的时候,人人喊打,刚好趁机搞一下提督府的人,给自己家老爷出出气。

人不会儿都送到了顺天府,接到消息的尹国堂,没有亲自出来,派了师爷先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师爷在门口一看,比捕头聪明,看出点苗头了,跑回书房和尹国堂说:“大人,小人看,隶王妃在其中。”

“隶王妃?她那么快接到消息来了?”尹国堂对上次李敏在他堂上以一敌十的情景记忆犹新,心有余悸。

赶紧套上鞋子,整理下官袍出来。

被抓到了顺天府的一群人,像三姨娘、李莹,都是不停地往朱隶李敏身上看。

李莹近距离,越看心里头越慌。

朱隶知道她是谁了吗?

知道她是以前他的未婚妻了吗?

知道她勾引了朱璃所以不要他朱隶的事了吗?

朱隶会怎么想。

她李莹作为京师里有名的美女才女,自认吸引男人无数。或许,见到她以后,朱隶会后悔了,怎么娶了个病痨鬼,要是为此反悔和朱璃打起来抢着要她怎么办?

李莹想到这儿,脸蛋羞涩地一红。

三姨娘离李莹最近,看到李莹突然害羞样,大吃一惊:不是说李莹喜欢朱璃所以嫌弃了朱隶?结果,怎么现在突然害羞了?朱璃不是不在这吗?

朱隶站了会儿,只怕自己媳妇站久了脚酸,扶了李敏在伏燕找来的椅子坐下。

一系列温柔的动作,让三姨娘轻轻嘘了一声,李莹眼睛里泛起了红丝。

尹国堂走了出来,想着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赶紧先把李敏这尊瘟神请走时,结果来到近前一看,看到了朱隶。

“王爷!”一声惊呼,尹国堂二话不说,啪,双膝冲朱隶跪了下来。

抓人到顺天府的人全呆了。

不是都说朱隶是魔鬼吗?怎么顺着他们被抓到顺天府?

真是不了解朱隶的人,怎能知道朱隶的脾性。李敏要是一开始,也都是想都想不到自己老公和传言中相差巨大,不仅是外貌一说,还有性格各方面。

“尹大人。”朱隶的话声里像是客气。

尹国堂周身打了下哆嗦。他知道为什么朱隶选择主动被抓到他们顺天府,还不就是想给自己媳妇当初被顺天府搞了那一次出气。

等打过了一阵寒噤之后,想他这次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尹国堂拂拂膝盖站了起来,回朱隶说:“本官听说王爷昨晚上受到太子邀请到太子宫赏花灯了。”

谁不知道他尹国堂是太子的人,朱隶需要卖太子三分面子。

朱隶笑一声:“太子说是邀请本王,不如说是邀请本王的王妃。”

尹国堂神情拘束:“王爷,上次的事真不怪本官,本官只是按章办事。何况,王妃自证了清白,本官已经当场放人。药堂也没有封锁。太子其实是事后才知道这事儿。而本官办案时,从来没有徇私一说,也就没有顾忌到王妃的身份,还请王爷明鉴。”

“尹大人有皇上亲赐的明正清廉的牌匾,办案向来公道在于人心。尹大人办案,想必太子很是放心,就此没有过问。其实,本王回来以后,有曾经为此事与太子殿下沟通过。”

尹国堂眼皮乍跳。这事,说起来,是他恩师太子太傅吩咐他做的。所以,上次朱璃问起,他才死活都咬紧嘴巴不说。

按理太子太傅,是绝对站在太子这边的,为太子着想的人。让他做这事儿,后来他琢磨起,可能是帮皇帝和太子刺探朱隶是不是活着。因为朱隶有没有活着,对皇帝和太子都很重要。尤其对于太子而言。朱铭之前可是奉了万历爷的命令,一定要把护国公府的军权拿到手。不说万历爷这道指令,朱铭自己肯定也想拿到护国公府的军权。

以此推断,朱隶若活着的话,安置在北疆的内奸,肯定是不能先动弹了,以防打草惊蛇。

李敏在他们两个人说话时,脸蛋虽然微垂,眼睛却没有放过尹国堂脸上半丝半毫的表情。果然,纵容东胡人害死她老公的心,皇帝和太子都是有的。

只因这个万历爷心头纠结,不知道怎么从老公身上下手,所以,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有人有这个胆量动她老公,放任对手去做。

李敏嘴角处微微一抿。

尹国堂知道他们夫妇俩被误抓之后,赶紧让人上茶谢罪,随之,扫到另外被抓到顺天府的两个犯人。

李莹站在堂上,双腿微抖。

她今生第一次被押着到衙门当犯人,这算什么。而且,同样被抓来的李敏,有朱隶在,很快受到了礼遇。她却是没人庇护。

三爷呢?

朱璃骑着马,想到李敏的事说不定又会牵累到其它,不敢怠慢,再去玉清宫见万历爷前,先赶着到顺天府来。

这次他来,真是来对了。看见未婚妻站在了大堂上。朱璃真的一愣。

“三爷。”尹国堂同样一脸忧愁走上去,正愁着这个烫手山芋怎么办,刚好朱璃来了,得以扔出去。

要说,刚才朱隶先将了他一军,说他会秉公办案。李莹现在是犯了唆使底下丫鬟聚集闹事的罪过,论大明法律,要被廷杖十。

李莹眼角立马扫过去,扫到朱璃的脸,却见朱璃的眼神像是望着李敏,心头不由火冒三丈。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娶,认定她以后,现在整天只盯着前未婚妻,恶不恶心。

“三爷——”

李莹娇滴滴的一声,让朱璃回过了神,转头望过去,望到了她垂低的脸,以及她脸上垂挂的面纱。

她左脸上的伤疤未全好。朱璃心中稍微一个犹豫,问尹国堂:“本王路经集市时,听说瑞祥轩发生了争吵,人都被抓到顺天府了。”

尹国堂趁这个良机把事情原委告诉他。说起来,这事儿,还真不是提督府的人挑起的。买卖纯属自由,更何况,现在瑞祥轩都不是尚书府的了,老板是护国公府的。李莹凭什么阻碍其他人交易买卖。

提督府的三姨娘跪下来启禀冤屈,对朱璃说:“有闻三爷是个处事公道的人。当时瑞祥轩里诸多人亲眼所见,是尚书府的三小姐唆使她家丫头先来挑事的。硬着阻拦我买布不说,还非要我和我丫鬟跪下磕头道歉。要是这事真是妾身做错的事,妾身自然是磕头道歉,不用三小姐多说一句。提督府里向来老爷育人也是这个道理,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做错的,要勇于承认错误。做对的,要勇于坚持正义,否则这个世间如何存留公道。据闻这话,一开始还是三爷府人教导人时说的。”

绿柳听到三姨娘这些话,可就着急死了。她和李莹非要三姨娘道歉肯定是有道理的。那就是,那本来是用来剪裁李莹嫁衣的布,怎么可以被用做下人的婚礼来用。李莹是要嫁给朱璃的,只要把这个事解释清楚了,朱璃肯定能理解李莹的一片苦心。

可是,这些话当绿柳对朱璃说出来时,堂里的人,李莹都闭上了眼,恨不得割了这个小丫鬟的舌头。

好了,现在她李莹丢脸丢到家了,任谁都知道她是拿下人准备嫁衣的布来做自己嫁衣的人。而且,是当着李敏和朱隶丢的这个面子。

一口一口狠狠咬着牙不甘心的李莹,本还想着这样也好,朱璃听到这样一说,肯定会为她出气了,是提督府的三姨娘不懂事理,搞到她李莹丢脸。她李莹的嫁衣是准备嫁给朱璃用的。朱璃肯定跟着她丢脸,这下还不打死这个三姨娘!顺道该说说李敏为什么敢拿她的嫁衣布出来卖给人了,一样得挨打!

李莹嘴角微微上扬时,却听朱璃突然沉声一说,对尹国堂说:“请尹大人秉公处理此案。本王与尹大人一样,最恨徇私枉法的事!不用顾忌谁是谁的人,更不用顾忌是不是牵涉到本王。本王府里的规矩,犹如提督府的人所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所谓因为谁从错变成了对这个理。”

什么叫铁公鸡一毛不拔的三爷,这下,全部人都亲眼所见一清二楚了。

内部升堂,尹国堂不敲这个惊堂木了,尽可能是想卖个面子给李莹,悄声对李莹说:“三小姐要不,廷杖五?”

李莹直勾勾的眼珠子只瞪着他:你说什么!你是吃了豹子胆吗?不知道她是谁的人吗?!

要是敢打她?要是谁敢打她?!

“三爷!”绿柳也是不明白,不可置信地对着朱璃哭诉,“三小姐这都是为了三爷您。要不是为了您,三小姐怎会挨护国公府的一鞭子抽?”

朱璃脑子里想的是,朱理那鞭子,却是把他朱璃的脑袋抽醒了。他认识的李莹,知书达理,怎么可能犹如泼妇一样无理取闹,作出仗势欺人的事来,而且,还打算以他朱璃的名义徇私枉法。是他朱璃的眼睛瞎了,怎么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认识的是这样的女人,心眼小到容不下一粒沙子,连块布都容不下。

“错了就是错了。秉公处理,廷杖十就是十。”朱璃面无表情地说,当着朱隶的面,更不可能徇私,要不然,朱隶有话可以到处在外面说他了。

眼睛掠过坐在朱隶身边的她,真真是,比以前出落的更有风韵了。这是因为嫁了男人的缘故。心口哪儿不舒坦。

明明是个病痨鬼,为什么会变到他现在都快认不出来的样。

绿柳扑过去,抓住想抓住她小姐廷杖的衙役,可她一只手,怎能敌得过几个身体强壮的汉子。

不会儿,衙役一只脚把她踢到了边上。

李莹被人架了出去,执行廷杖。她两只眼露出戾气,犹如钉子看着李敏,突然仰天一笑:“三爷,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都是她设的套,她设的套,她逼得我这么做的。只因为她想弄死我,她恨我这个妹妹!”

朱璃因她这句话心里头稍微一惊。

那头,李莹没有被拉到院子里前,已经身子一歪,先直直栽倒在地上。

“三小姐——”绿柳在地上爬着,凄厉地哭喊,“三爷,王爷,你们都看到了。我们三小姐真是被人陷害的,是无辜的。她左脸刚挨了鞭子,本就该在府中修养的。她到瑞祥轩选布都是为了给太后娘娘准备寿礼。”

演苦情戏,向来是她这个妹妹的拿手好戏。李敏端着茶盅,心里冷冷地笑了一声,不吭声,不出手,看这两个男人怎么处理。

朱隶的眼,冷冷地在躺在地上装死的李莹头上一扫,直让李莹装僵尸的身体能全身爬起栗子。李莹心里头直喊:不可能,不可能。她是才女美女,哪个男人不会被她迷到神魂颠倒的?

“尹大人。”朱隶转头对想当缩头乌龟的尹国堂说,“遇到犯人晕倒,顺天府怎么做的?难道就取消了廷杖?”

尹国堂舌头打了结:“这,这——”朱隶这哪里只是惩治李莹,是顺带惩了他尹国堂。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朱璃的声音同样冷冰冰地响起。

他眼睛不好都能看出来,李莹这是装的。

尹国堂只得硬着头皮,让人拎了桶冷水,往李莹身上一泼。秋天的季节,本就有点冷了。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再加上一桶冰水,李莹像诈尸一样,不用人扶拉,自己跳了起来。

“醒了吗,三小姐?”尹国堂问。

李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啪一下,再次横倒在地上没动。

这下真可能是被吓晕了,只因为,她知道装都逃不过责罚了。

在众人想着拿这爱装死的人如何是好时,李敏突然起身,对朱隶说:“王爷,三爷既然都在这里了,谁不知道三爷办事可靠,我们在这儿反而会碍到人家秉公执法。”

朱璃只看她对着朱隶说话的表情,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温存,脸色刷的有些青了。

是真的,玉碎情断。她戴的是朱隶的帝王绿。

朱隶只怕她是累了,一口答应她回去。

尹国堂赶紧车前马后地送他们夫妇俩出顺天府。

李莹晕了会儿后,悄悄睁开眼,亲眼见着站在她身边的朱璃竟然一双眼睛只看着李敏离开,心头猛的一咬牙:狐狸精!有了老公还敢勾引她的三爷?

话说,朱隶也被她这个病痨鬼勾引了,这怎么可以!没有天理了。

坐到了护国公府的马车上,李敏一只手迅速搭上了朱隶的额头,一摸,果然是发烫了。

朱隶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在她出声时,先嘘了一声:“无大碍。回去不要和母亲理儿说。”

李敏想的是,他明知自己身体不适,只想着带她出来散心。秀眉狠狠绞了绞:“回去后,给我好好躺上三天。”

李大夫发起脾气来,是有些横的。

再铜墙铁壁一样的身体,发起炎症来,都是抵不住的。

昨天拔掉脓液,可能没有睡好,炎症就此发作起来。

朱隶本想勉强撑着,可终究,没能撑住。回到府里,不敢惊动到尤氏,伏燕背着主子进了房间躺下。李敏提笔写方子时,凝了凝神,清楚这药方子一开,其实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他需要休息,而事实是,他回来之后,府内府外大小事儿不断,似乎北燕一直在悬挂他的心。

公孙良生听到消息赶过来时,只见她已经写好方子让人去抓药熬药,坐在那儿,手里抱着暖炉是在等着他公孙。

心里头微微一愣,公孙良生带了几分忧愁上前询问朱隶的情况:“王妃,王爷身子如何了?”

“你也知道,他最缺什么,不是药。”

公孙良生默了声音,直接默认了她这句话。

“府里府外的事,暂时报到我这儿来。我替你们王爷看一下档子,公孙先生意下如何?”

公孙良生抬头对上她眼睛,李敏一双黑眼瞳,与朱隶一模一样的深邃,让人不由景仰。

“王妃如果愿意辅佐王爷,臣想,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公孙说,对她的能力早已信服。否则,不会从一开始坚持支持朱隶娶她为妻。

老公的幕僚都是有远见的,不会因为她李敏是个女性就看不起她。

李敏轻轻点了头:“你先给我说说,粮草的事进行的怎样了?我知道,他心头最挂心的是边疆他那群兄弟没得吃没得衣服穿。”

这话说到公孙心头都一热,道:“王妃是个善解人意的,能体谅到王爷心中的苦闷。王爷口上不说而已,但确实是对于王爷来说,没有比出生入死的兄弟更重要的人了。粮草的事儿,王妃之前已经有听说过,是被兵部扣着。兵部不配合的话,怎么进行下去,都没有个头。”

“因为八爷吗?”

公孙良生点点头:“八爷心思叵测。魏军师恐怕难以动撼到八爷。”

“我知道了。”李敏一个转思,让他留在这儿,并且让人备马,“八爷想要什么,本妃自然清楚。与八爷打交道,恐怕我是最多次的那个人了。刚好提督府今日有人在我瑞祥轩里闹事儿,本妃可以理直气壮地上提督府会一会提督。”

“王妃想去傅大人府上?”

“是。”

想拦着她的公孙良生和伏燕,对上她眼神时,顿时把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李敏凌厉的时候,那双眼,真是把他们这些野汉子都唬住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和尤氏一样出自将门之家,否则怎会有这样的眼神。

准备妥当之后,驱车前往提督府。

提督府里的三姨娘从顺天府释放以后,早已马不停蹄赶回提督府给傅仲平报消息:“老爷,依妾身看,隶王和隶王妃应该都已经察觉到老爷派妾身出马的心思。”

话音刚落,前门来报,李敏到了。

傅仲平一摸下巴的胡须,眼睛微眯:“都说这个隶王妃办事风风火火,犹如军中女汉子的风格,现在看来这传言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到提督府没有任何畏惧之心,纵观朝廷上下,可能也就她一个。”

说完这话,抬手一挥袖子,让三姨娘退了下去。

李敏被管家领着,进到了大堂。

只有傅仲平一个在大堂里坐着,好像专门等她一样。李敏从中联想到了守株待兔的捕兽夹。傅仲平是猎人的话,三姨娘是饵。

“隶王妃,有请坐。”傅仲平洪亮的声音在堂内的空气里传播,不愧是军中的老将,丹田十足。

李敏不客气,择了一张椅子歇腿,不等人上茶,客气话也不说了,直言:“傅大人让人传给护国公府的消息,本妃已经收到了。傅大人打算拿什么东西,来请本妃出诊呢?”

后面这句话,直说的傅仲平先是一愣,紧随,那双本是气势满满自信十足的眼睛,用惊异的眼色扫过她平淡的雅容。

李敏能读到他的眼神写的是:她怎么猜到的?怎么能有这样自信和他交易?

傅仲平的老眼里慢慢沉下去一分,道:“隶王妃想从老夫这里得到什么?”

她最喜欢做生意爽快的人了。李敏道:“兵部调配粮草的指令,配合护国公府军队调配粮草,争取在冬季大雪封路之前送到边疆,缓解边疆守卫部队粮草之需。”

“老夫并不管兵部,只是个提督。王妃是不是弄错人了?”

“不会。本妃知道八爷在提督府上定是坐过,和提督吃过茶了。论提督与八爷交情,肯定能轻而易举解决本妃这个事儿。”

傅仲平射向她的眼神,再有几分惊异,是快坐不住了:“八爷?老夫和八爷吃过茶?”

“傅大人不要误会,护国公府绝无派人到过提督府刺探过提督府情况,八爷来过提督府,只因八爷有东西也想和本妃交换罢了。只是八爷不好出声,只能借提督代言了。”

几句话下来,傅仲平已经对她不敢小看,手掌拍打桌面,洪亮的笑声压低道:“八爷之前是提醒过老夫,说隶王妃是何等集智慧于一身的人,叫老夫千万不能惹了隶王妃生气。看来,之前,八爷莫非是惹过隶王妃了。”

李敏不做声。

傅仲平真是坐不住。他都派了人到她瑞祥轩里引起她注意,分明是被她识穿了他先有求于她。

是,兵部粮草调配之事,对护国公府很重要,但是,论轻重缓急,肯定没有他现在提督府的焦头烂额相比。

万历爷拿了他的左右手,全朝廷都知道这事儿了,死不死在,这事竟然牵累到了普济局。要论感情深浅,他和八爷其实也不算很深的交情。只是,刚好八爷和他,都是有人在普济局里做事的。

他那人,刚好是他大舅子,有投资普济局。不知道万历爷查出来这点没有。八爷是由于九爷,九爷的一个妾的兄弟,刚好当年经八爷牵线之后,也是在普济局里做事的。

要是这事查下来,拿普济局全体上下开刷,再查到这层关系,把脏水往他们头上泼。

马德康被抓事小,谁都知道皇上按着人犯不放,肯定是想揪出后面大的。

冤枉大了。到至今,傅仲平都不信马德康会傻成这样,和李敏说:“老夫这名爱将,虽然在军中打滚出身的,性子有些粗,可是粗中有细,在朝廷里任职这么多年了,自从儿子被钦点为驸马爷之后,更是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把公主奉为观音娘娘一样侍奉着。怎么可能做出谋害公主害全家被砍脑袋的蠢事?”

这样的逻辑,早被他们推算过多少回了。所以,万历爷肯定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万历爷就是不放人。傅仲平焦头烂额在这,不知道万历爷是不是想抓自己。

李敏冷静的声音缓慢响起:“傅大人是想要普济局那张方子吗?”

“是的。”傅仲平道,“当初太子宫里的侧妃到普济局拿方子时,不是直接自己去拿的,普济局也不知道她是拿了哪张秘方抓药,更不知道五公主吃的是哪个方子。现在,太子宫肯定是不会让老夫知道这事的。如果不知道这张方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和老夫的人,都很难自辨。听说隶王妃已经给太子侧妃看过病,或许能猜出是普济局哪张方子惹的祸。”

说完,底下的人双手捧来一个盒子,这个盒子里,装着普济局一些名家药方,都是八爷送过来的。

李敏没有赶着看方子,轻轻推开盒子:“本妃出诊的诊金,大人应该听人说过了。”

傅仲平一愣:怎么,答应兵部调配粮草还不够?

“这桩事儿,说起来,是八爷和傅大人,两个人各自的请求对不对?本妃总不能收了八爷的诊金不收傅大人的,到时候本妃也难以对八爷交代。”

傅仲平那双眼睛,像带刀似地在她脸上戳两下。李敏要的他什么东西,他很清楚。事实上这样东西,要是被皇上发现的话,他傅仲平死几次都不够。

李敏对他的眼神像是视而不见:“傅大人可以慢慢想,本妃不急。”

可他急!

眼神一瞟,底下人赶紧把门窗都关紧了。傅仲平背着人,把一样东西偷偷从袖口里取了出来,双手递交给她。

李敏一看,正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和这种人做生意最爽快了。傅仲平肯定知道晚点死比现在就死好。

傅仲平见她居然不二话收进了袖管里,冷笑一声:“隶王身子可好?听说当初深陷流沙时是差点命都没了。”

“多谢大人关心。王爷身子一如既往,既然被人称作魔鬼,又怎会轻易被流沙困住。”李敏淡淡一声答。

盒子打开,李敏仔细地审查方子,一张一张过目之后,她摇了摇头:“都不是。”

傅仲平拍了桌子:“不可能!八爷都说了,方子只有这些。”

“那就是那些人,自知道此事厉害,在诓八爷。”李敏眼神一厉,“傅大人到现在应该明白了。五公主不是只因吃错方子而已,是真被人害死的。”

傅仲平因她这话,是瘫倒在椅子里,浑身汗水如潮水涌出来,他周身衣服宛如从泥塘里捞出来,又湿又重,让他呼吸沉重。

这些人,设了个大套子,想拿他和八爷,现在看是这样没错的了。究其究竟,是由于他在朝廷上对于万历爷进言,说可以让兵部给八爷管吗?他那时候不过也是看着八爷能干,兵部总得有人管着,来辖制住护国公府。

顺天府里

李莹终于悠悠完全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看见朱璃那双狠辣的眼神正看着她,一惊,爬下榻跪下来说:“莹儿给三爷添麻烦了,莹儿不想的。”

几声哭泣,欲引人垂泪。

朱璃冰凉的声音说:“你起来吧。本王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本王当着隶王的面,是必须端出个态度。”

李莹心里头扭了下:有必要吗?面子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她嘴角刚一撅,朱璃射来的眼神让她周身凛冷,咬了嘴唇:“请三爷训话。”

“你这脾气要改改才成。你二姐干嘛害你?你们不是情同姐妹吗?”

“莹儿没有想过谋害他人,但是他人是否想对莹儿,莹儿防也防不住。”

“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装,也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以前在尚书府里做出的事。”

李莹这会儿周身真是打哆嗦了。

朱璃走近她身旁,轻轻耳语:“做坏事要够聪明,否则不要尽干些蠢事。”

李莹看他一眼,瘫坐到地上。

39 赖在她这儿了198 目的是什么朱潜轶事二三事叁捌253 皇帝动手109 箭在弦上241 来自古代的动静121 免死金牌166 不一样的病人52 让你装死19 贱人就是爱装朱潜轶事二三事柒陆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拾朱潜轶事二三事贰叁15 陌生人121 免死金牌186 惊变朱潜轶事二三事柒壹245 回来了229 一家五口68 太后有请234 平安符朱潜轶事二三事叁叁280 死得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朱潜轶事二三事拾柒168 各有各的算盘282 初九146 追兵一个接一个65 迎亲141 你先走179 谁能预测未来150 都不是什么善人29 遭遇242 总得以防万一16 初见的惊艳233 回去不回去朱潜轶事二三事伍捌朱潜轶事二三事拾叁275 处理余孽186 惊变260 一家279 龙潜106 六宫战事朱潜轶事二三事伍壹69 算盘打尽155 埋伏21 贵人朱潜轶事二三事拾陆12 麦冬215 前往高卑81 一定要她死240 亲人235 攻城21 贵人75 真的太迟了101 为了她26 初次出手推荐一个朋友的文273 七叔朱潜轶事二三事陆朱潜轶事二三事肆捌57 自取其辱朱潜轶事二三事肆玖93 千张宴164 没有解药的毒194 出乎意料的人来了226 王妃死了朱潜轶事二三事叁伍朱潜轶事二三事壹242 总得以防万一111 辩论真假265 临盆165 婆婆出手258 表明的心意157 李大夫的价值78 二孙女现在很厉害了28 面圣182 越来越热闹了173 神仙不一定是好事朱潜轶事二三事伍伍朱潜轶事二三事柒叁44 百花宴请帖朱潜轶事二三事贰拾137 一个接一个16 初见的惊艳朱潜轶事二三事贰捌230 老爹要和女婿见面81 一定要她死242 生不下来朱潜轶事二三事叁贰朱潜轶事二三事陆柒133 有孩子当然不一样66 婚后第一日189 不要离开我223 病因大博弈199 我爹是谁朱潜轶事二三事柒叁212 一举拿下推荐一个朋友的文61 真正被叫做阎王的那个男人77 有喜了